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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跪在堂下,上麵坐著的全是朝廷命官。姬司暄和明王妃端了椅子坐在一邊,緊張地看著她。而另一邊,則是老了十多歲、用一雙憤恨的眼盯著她的輔國公。

旁觀的還有她的大舅舅陸淮、代陛下前來坐鎮的太子、受陛下寵愛的因好奇而來的韶陽公主……

慕蘭音笑,她可真有本事,驚動了這麼多大人物。

案子很快開始審了,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審的,那麼多人都看到慕蘭音殺死了林挽衣,輔國公更是最重要的證人,慕蘭音也沒有否認自己的行為。

負責審案的京兆尹等人也早被輔國公提前打好招呼,便道,“如此,殺人者償命,便判罪女慕氏蘭音死刑吧。”

“不!”被攔在外頭的人群裡的陸汀蘭一聲尖叫。

陸淮立刻起身,“等等!”

明王妃也起身,“如此輕率判罪,未免有些不公。眾人皆知蘭音之所以殺人,是受世子昏迷前所托。如今世子尚未清醒,如何能判蘭音死罪?”

輔國公冷笑,“一命抵一命,殺人的是她,她和你們明王府的關係我們都不是瞎子,你們自然包庇她。我孫女也曾和你們王府定%e4%ba%b2,你們為這個惡女說情,可曾想過我的孫女?她可曾對不住你們王府?!慕蘭音殺了我孫女,我不敢跟你們明王府相抗衡,但我要這個罪女死——我要她死!”

他老淚縱橫,顫唞著跪在明王妃麵前,“王妃,我惹不起你們王府,但請你體諒一個失去孫女的老人心情!你也是有兒子的人,若你兒子莫名其妙地被人殺死,你也無所謂嗎?你們王府要包庇她,給我一個理由!”

“我孫女該死嗎?!我孫女做了什麼,她該死嗎?便是一些小錯,也值得殺人嗎?”

明王妃麵色蒼白,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若是姬司言昏迷前那句要林挽衣死的話是對她說的,她一定會猶豫,不會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動手。但是慕蘭音不一樣……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姬司言才會托付給慕蘭音。

可是如今,慕蘭音要因為她兒子的托付去死嗎?

但是,林挽衣又做了什麼,值得去死呢?

看到明王妃說不出話,京兆尹點頭,便要宣判了,“判罪女慕氏蘭音……”

“等等。”一道很低的聲音從下麵人群方傳來。

慕蘭音猛地瞪大眼,轉頭看去,眼中閃著驚喜的光。

明王妃和姬司暄也一下子站起,看向人群!

便見侍衛開路,驅散開人群,麵色憔悴的墨衣青年由人攙扶著,極為虛弱地走來。他沒有往日不可一世的身材,俊朗的麵容帶著病色,消瘦得厲害,連走路都要被人攙扶著。

可是隻要他走來,這裡沒有一個人敢製止他。

“司言哥哥……”慕蘭音哽咽,抬眼望著他,眷戀地望著。

之前這麼多人審問她的罪狀,她一句話都不想多說。但是看到他,她的心一下子就活了。

“明王世子,你……”輔國公的臉色很難看,在姬司言出現的這一刻,他就知道他約莫要輸了,但他仍想掙紮一把。

姬司言被明王妃扶到椅子上坐下,他喘口氣,才用因虛弱而無力的聲音淡淡道,“阿音之所以殺林挽衣,是出於我的指示。若要審問,便審問我吧。”

“下官不敢……”京兆尹一下子變得很不安。

他當然不安了,當姬司言昏迷著的時候,他隻是一個不能說話不能動作的明王世子,一點威脅力都沒有;可如果他醒來,隻要他醒來,他便是鐵板釘釘的新一代明王。

姬司言抬眼看了他們一眼,失意自己帶來的人扶起慕蘭音。

輔國公帶著氣,怒聲,“好好好!那明王世子,老臣就厚著臉皮問你一聲,為什麼要殺了我孫女?她到底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讓你非要殺了她?”

“她叛國通敵,是詔國埋在我定國的奸細,更直接到底我五萬黑雲軍埋骨邊關。她不該死嗎?”姬司言聲音仍然很淡很無力,可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讓在場的人驚住了,包括老國公。

老國公想過姬司言要殺掉林挽衣,是因為林挽衣無意得罪了姬司言,反正姬司言這個人囂張驕傲,他看誰不順眼殺了誰也正常。輔國公確實奈何不了他,但他可以發動輿論在道義上指責他,給他壓力……老國公卻萬萬沒有想到,姬司言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你胡說!信口雌黃!我孫女一直跟我呆在天京!她如何叛國通敵!這樣重的罪名,她一個小姑娘擔不起!你殺了她,還要侮辱她的名節嗎?”

姬司言垂下眼皮,自始至終的有氣無力,說話卻沒人敢打斷,“你忘了她那對私奔的父母了嗎?你從來沒好奇過她的母%e4%ba%b2是誰,為什麼她會在七歲時突然回到你身邊嗎?”

他抬眼,嘲諷地看著煞白了臉的輔國公,“我現在甚至懷疑你和林挽衣串通一氣,賣國求榮。”

“你、你、你胡說八道!”輔國公受的驚不小,“證據呢?我不相信!我要看證據!”

“證據自然有,我稍後會呈給陛下,這就不是你們該管的了。”他示意身邊人扶他起來,看向慕蘭音,“阿音,我們走。”

“好的,司言哥哥!”慕蘭音跑過去,擠開扶著他的小廝,%e4%ba%b2自扶著他。當她的手碰到他瘦的厲害的手腕時,當她發現他的大半身子靠在她身上、而她並不覺得重時,她的心就疼得厲害。

“司言哥哥,我好想你。”她喃聲,麵上卻掛著笑。

一旁的明王妃和姬司暄也鬆了口氣似的笑:在姬司言醒來的這一刻,明王府便從低穀裡爬上來了。雖然仍有許多許多問題等著解決……可從這一刻開始,他們終於有了主心骨。

姬司言將同他父%e4%ba%b2一樣,撐起這個家,成為這個家每個人背後的依靠。

當晚,姬司言半臥在榻上,慕蘭音靠著他的膝蓋依偎著他。他的手穿梭過她墨雲一樣的黑發,神情安逸。

屋中燒著地龍,熏著暖香,依偎著他膝蓋的少女閉著眼淺眠。他都不知道在他沒有醒的這麼長時間裡,她有多久未曾睡得安穩。

他都從母%e4%ba%b2那裡聽說了,在明王府出事的時候,如果不是阿音撐著這個家,明王府早就垮了,根本等不到他醒來。

“司言哥哥。”慕蘭音醒來,抬頭看向他,神情迷糊一陣,眼睛很快變得清亮,她跳起,“你冷不冷?渴不渴?餓不餓?有沒有哪裡痛……”

“都沒有,”姬司言輕輕拉她的手,讓她坐在他懷裡,“我很好,阿音。”

慕蘭音仰頭望著他瘦削的臉,半天不說話,似想起這些日子的苦楚,她伸出手臂抱緊他脖頸,“司言哥哥……我好想你。”

“我知道,阿音,我也很想你。我還要謝謝你,謝謝你幫我撐著王府。”他低聲,“我真慶幸,走的時候已經和你和好,否則……”

“你永遠不要對我說謝謝,我不需要你的謝謝!”慕蘭音哽咽著,摟著他脖頸的手臂收緊,她抬頭看他,“司言哥哥,即使你沒有說你會娶我,即使你還在和我置氣對我愛理不理,當你出事後,我也一定會來王府,我也一定幫你撐起這一切。”

“可是我也好害怕,我好怕你醒不來……王爺死的消息傳來時,王妃暈倒,我卻隻覺得慶幸。對不起我不該對王爺的死抱有這種想法,可我多感謝你活著。”③思③兔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司言哥哥,我就知道……他們都說你完了……可我知道你會回來,你會醒的!”她又哭又笑,說話顛三倒四,卻隻軟了他的心,“你、我給你求了平安符啊!你說你會好好的!你還要回來娶我呢!”

“彆人可以有事,可是你怎麼會出事呢?你是我的司言哥哥啊,你當然和彆人不一樣啊!”

“……阿音。”他突然大力抱住她,“阿音!”

慕蘭音由他抱著,淚水刷刷往下落,滴在他肩膀上。雖然他如今這樣瘦,抱她的時候磕上骨頭好痛,雖然他的力氣沒有以前那麼大,但是她依然愛著他。

“司言哥哥,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我永不離開你。”她哭著道。

他側頭,%e5%90%bb去她麵上的淚水。他的眼睛也帶著水澤,聲音喑啞,卻笑她,“傻姑娘。”

姬司言醒了!

得到消息的皇帝陛下,覺得眼前一片黑,然後是歎氣,他居然醒了,怎麼就沒有睡死過去呢。

不過他又安慰自己:醒便醒了,沒關係,反正他已經在姬司言昏迷的時候拿走兵權了,反正姬司言醒後再也不能上戰場了……他已經是一個廢人了,沒關係,自己是不怕的。

姬司言醒後,便開始接手明王府的事務。

他將林挽衣叛國通敵的罪名交給陛下,原來林挽衣的母%e4%ba%b2就是詔國訓練出來的細作。她殺了林挽衣的父%e4%ba%b2,從小教育林挽衣成為一個成功的細作,並假借自己死在定國人手裡,而加深林挽衣對自己身份的印象。

輔國公根本想不到,他老來迎回的這個孫女,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刺探定國的各項事務。她回到輔國公,不過是為了借用輔國公的身份。她選擇嫁給姬司言,是因為姬司言手握兵權鎮守邊關,她容易取得更多更準確的消息。她和天京公子小姐們交往密切,也是為了換取情報。

她性格溫柔和順,她從不說人閒話,她善良單純,她對人一點威脅力都沒有……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為了獲取情報的偽裝。

林挽衣從一開始,就被她母%e4%ba%b2定型了。她是個成功的細作,她沒有感情,她挽回和姬司言的婚姻也不過是不想放棄這條最有用的線……但是可惜,姬司言太決然,非要跟她恩斷義絕。

正好,詔國忍了定國這麼多年,也想有點動作了。

誰會想到輔國公府裡最嬌弱的姑娘,是他們詔國埋在這裡的最成功的細作呢?

林挽衣借瘟疫求明王妃,終於如願去了邊關。她這麼多年收集的情報,織成了一張大網。她用這張網,將定*一點點滅掉。

林挽衣實在太成功了,她甚至兩次摸進姬司言的書房而姬司言沒有察覺她的意圖。她在天京時就這樣成功,在邊關那些大老粗的軍士中下手,自然成功幾率更大。

姬司言甚至在她離開時,都沒發現她的情報已經送了出去,一場陰謀已經展開。他是在她離開後,才一點點查出來的。但這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慕蘭音聽到實情,目瞪口呆:她早就覺得林挽衣很怪異了,世上怎麼可能有這種人呢?原來她一切都是偽裝的!在她們這些小姑娘爭風吃醋的時候,她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