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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她被人欺負,他就動氣了?

慕蘭音從馬車上跳下,嚇了眾人一大跳,就見她到馬前,不由分說地命令侍衛下馬,“借馬一用。”

“慕姑娘……”

“姑娘……”

“下馬!”她厲喝,水澤沾著長睫,其下一雙眼清亮若雨,抿著%e5%94%87吐出兩個字,不容置疑。

眾人糊塗間,少女已經躍上馬,韁繩一甩,一聲“駕”,絕塵而去。

“姑娘,姑娘!”留在原地的丫鬟、車夫、侍衛欲哭無淚。

慕蘭音騎在馬上,天地間皆是雨,耳邊也全是雨聲,她卻什麼都不想了。她要找到他!她迫切地要見到他!

偌大的天京城,平時路上隨便走,都可能遇上一個貴族,在這裡你要小心翼翼,以免不經意就惹麻煩上身。這讓你覺得天京很小,小到隨處可見到人。但當你真要找那個人時,卻怎麼也追不上。

陳府門口迎來渾身*的少女,她坐在馬上,看陳府門前人仰馬翻,心中已有數,喝問,“明王世子呢?!”

一聽是找那位煞星的,門前守門的嚇得哆嗦,“他剛走、剛走——”

“去哪兒了?”

“他往那邊去了……”

太子外府——

“明王世子呢?太子殿下呢?”

“你是何人?竟敢刺探……”

“你們若不說,你們主子遇上大麻煩事後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

“……這,好吧,明王世子之前也曾來尋殿下,不過我們殿下清晨便去韶陽公主府上了。”

韶陽公主府上——

“可曾見到明王世子和太子殿下?”

“回慕姑娘,太子殿下午時便進宮了,明王世子也剛走。慕姑娘有什麼事,需要我們稟告公主嗎?”

一路奔波,一路找人,慕蘭音到皇宮宣德門前時,幾乎是從馬上跌下來的。好在雨漸漸小了,她抹把麵上的雨水。往前走兩步,立刻被羽林衛攔住,“皇宮重地,閒雜人等退後。”

“我剛從韶陽公主府上趕來,”慕蘭音借勢,“公主有事尋明王世子和太子,請問他們是進宮了嗎?”

侍衛們疑惑地看著這個渾身濕透的姑娘,有些猶疑她的身份。但她雖然狼狽不堪,麵相卻絕美,看著不像歹人。

慕蘭音道,“公主隻讓我詢問他們是否進宮,我不會為難各位大哥的!”她摸摸身上,卻找不到什麼銀兩,一咬牙,乾脆將自己腕上的黑玉手鐲卸下,塞過去,滿麵懇求,“我隻問這一個消息!”

守衛宣德門的,又有幾個傻子?一看她褪下的這玉鐲質地,便知她即使不是公主府上的,也一定不是普通百姓,這樣的人物,哪裡敢輕易得罪?何況這一個消息,也沒什麼大不了,便點了點頭。

慕蘭音舒口氣,她終於趕上了,卻也始終晚半步。

她向侍衛們感激一笑,便牽著馬往不遠處的樹下走去。雨水淅淅瀝瀝,她視線時而模糊時而清楚。她將馬牽好,坐在樹下,抱著雙臂望著皇宮的方向出神。

此時她心中萬分平靜安然。

隻因此時,若要發生什麼,已經發生了,她手眼不能通天,當然沒辦法阻攔。

或許他會遇到一些不好的事,也或許他依然囂張跋扈沒人能奈何他,那些都無所謂了。

她要等到他出來。

今天這一天,混亂無比。她從書房出來時,哭得心肝脾肺臟全都疼,以為全完了。她傷心得不得了,又是後悔又是委屈。但是在馬車被侍衛們追上後,聽說他聽到她的事就著了急,她便生了無限勇氣。

她無數次想跟他說清楚,但每次都被打斷,勇氣一次次沒了。從來沒有一個時刻如此刻,奔波了一路,她的勇氣還是未曾褪下。

極度的難過失望和感動憤慨後,她有些不管不顧了。

慕蘭音望著天,默默想。五年前的那天後,慕蘭音和姬司言之間就出了裂縫,這個裂縫一直沒有修補好。即使五年後他們看似和好了,但那個裂縫還在。

她欠他。

欠他一顆真心。

欠他一句解釋。

可能他們日後還有在一起的可能,也可能他們越走越遠,可能日後想起今天她會一笑置之,但也可能她依然像今日一樣心痛得厲害……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不知道的地方,她已經為他後悔了無數次,猶豫了無數次,否定了無數次,又再次鼓起勇氣無數次……他

他應該知道這些。

他不應該一直恨她的。

她不應該一直被他恨著。

憑什麼呢?她不曾殺人放火,不曾害他%e4%ba%b2人,她隻是後退了那麼一步,他便永不肯原諒她。

而即便他永不肯原諒她,她也要跟他說清楚,也要爭取一下。

這一輩子,慕蘭音時而瀟灑,時而怯懦,少時她不知道那愛情來得悄無聲息,她以為她對姬司言不過如此。她看著他不會移不開眼,不會心跳加速,不會麵頰通紅……她便以為這就不算愛。

有了很好,若沒有也沒關係。

而在她終於明白後,他卻已經決然地放開了她的手。再加上一個林挽衣,讓她始終邁不出那一步。

可是今天,在她偷聽他說娶林挽衣時,她便知道不可能的。

若這樣算了,她將遺憾一輩子,難過一輩子。

她爹死之前,希望她活得開開心心,她便不要毀在左顧右盼上。

慕蘭音就一直那麼坐著,目光盯著皇宮的方向。雨慢慢停了,天漸漸黑了,民間的燈火一點點亮起來,身後不遠的街上,小販們開始擺攤吆喝,有人在掃水……夜市即將開始。

慕蘭音眼睛突然一亮,她看到皇宮大門打開,有數侍衛騎馬而出,後有一青年緩緩步出。離得遠,看不清臉,但那負手的形態儀姿,慕蘭音卻絕不會認錯。

她大聲喊他,“司言哥哥!”

青年本低著頭和身邊人說話,聽到少女清越的喊聲,微微側目,看向這邊。他看到粉衣姑娘眉眼欣喜,提著裙裾向他跑來。

他目中神情晦暗,跟身邊人說了幾句話,就走向她。

“司言哥哥……”走近了,慕蘭音心口一顫,她看到他衣袍袖口有血跡,嘴角也破了皮,心中像被堵著般,拉向他的手就不禁顫唞。

姬司言看著她,“你來這裡乾什麼?你的丫鬟們呢,怎麼沒跟著你?”

“那你來這裡做什麼?”慕蘭音眼眶溼潤,手顫顫地抓著他袖口,“他們說你進宮了,我怕你出事,可我又進不去皇宮,我在這裡等了你一下午……”

姬司言有些失神,慕蘭音的話在他耳邊過,他的心神卻並不集中。他看到她微濕的發絲,衣裳也有些潮,少女如桃花般嬌嫩的麵頰蒼白一片……

急躁了一天的心,便突然靜下來了。

上午時還和姬司暄說不再管她的事了,下午卻為了她打架。便一直這樣嗎?口上說無所謂,我不在乎,心卻永遠放不下。

他微微笑,突然明白了,突然知道自己完了。

“阿音,你跟我來。”他反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便把她拉向市集的方向,腳步很亂。

慕蘭音被拉著跟他走,腳步有些趔趄,卻並不掙紮。等走到河邊燈影下,姬司言才停下來,回頭看著她,神情嚴肅,“阿音,我有話對你說。”

“我、我也有話對你說。”慕蘭音心中無比緊張,她看著他肅穆的麵容,覺得或許他的事情更重要吧,“司言哥哥,你先說。”

“好,”姬司言言簡意賅,“阿音,我們不能這樣下去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慕蘭音的心一下子就涼了。

她想起白日在書房偷聽的話。

他說他要娶林挽衣,他不要管她了。

不!不!不!不要!不可以!她不允許!

姬司言想要跟她說我不要跟你玩這場猜來猜去的遊戲了,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可不可以嫁給我,有沒有嫁給我的那一點可能,隻要有那一點可能,我一定會去爭取。如果一點可能都沒有,也請你不要跟我玩下去了,我玩不起……

但他還沒說,他就看著慕蘭音的眼睛驚恐地瞪大,麵色比方才更加白,雙肩都在輕輕顫唞。這讓他疑心自己會吸血一樣,阿音才見了他多長時間,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阿音,你……”

“不,司言哥哥!”慕蘭音大力抓住他的手,她好像把全身的力氣都集中了一樣,抓著他手,指甲掐進他手心,連他都有些疼了。

而她毫無知覺般,聲音發顫,語速卻極快,“司言哥哥,你聽我說!你可不可以不要娶林姑娘?”

“……”姬司言怔怔地看著她,沒反應過來。

“可不可以不要喜歡她?可不可以不要放棄我?可不可以娶的人換成我?我喜歡你呀,我想用我所有的勇氣,一直喜歡你啊!”

姬司言長久地看著她,她雙目清如泉,淚水流連,輕輕從那一汪清水中滾落,掛在桃腮上。月光清輝照在她臉上,她看著他的目光專注而渴望,抓著他的手顫唞而不舍。

世界安靜了,天地褪色了。

燈火映在河水中,水中倒映著他和她。

慕蘭音垂下眼,身體情不自禁地顫唞,因為害怕,期盼,茫然。她眨掉眼中淚光,啞聲,“求你……求你說句什麼吧。”

愛我或者恨我。

要我或者不要我。

答應我或者拒絕我。

求你說點什麼吧!

燈火明滅中,慕蘭音仰頭,看姬司言猛地動作,手上用力一拉。慕蘭音不提防,順勢撲進他懷中。慕蘭音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麼,恍惚中,眼前被什麼東西罩下,燈火在瞬間熄滅,她什麼也看不見了。

然後,一個溫暖溼潤的東西,貼上她的%e5%94%87。

慕蘭音瞪大雙眸,可看見的仍然是一片黑暗,%e5%94%87上卻在燒著一把火。

大腦轟的一下就空了!

她不自禁地後退,腰卻被一雙臂攬住,更緊地貼向他。她手按在他俯下的肩頭,指尖發顫。黑暗中的少女瞪大眼,卻什麼也看不到,聞到他身上的氣息……

司言哥哥……

她張口想說話,那火蔓延入她的口中,攪天滅地般,扶在腰上的手臂也箍得越發緊。

氣息相融,她幾乎不能呼吸,熱氣滑入她的口,%e8%83%b8口也跟著燒起一把火。

什麼都忘了,她嘗到他的味道,溫醇又醉人,比她喝過的最烈的酒還要辣。

慕蘭音喘著氣,他擠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