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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竟真把自己當了大小姐”,而原本一直向著慕蘭音的慕老夫人,大概覺得慕蘭音太不給自己麵子,針對府上對慕蘭音的擠兌,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府上的流言更不堪了。

慕蘭音不在乎這些,反正她自己有銀兩,想要什麼,自己就能提供。外頭人怎麼說,全和慕蘭音無關。她也料得這不過是慕老夫人對自己不滿意的結果,過兩天流言太難聽了,慕老夫人自然會壓製。那些下人對自己不滿,也正常,因為自從她住到慕家後,從來沒跟這些下人討好過關係。其他夫人小姐們,哪個不在下人身上花些銀子?偏偏慕蘭音沒有,下人不喜她,也是有的。

連木訥的青萍都勸她,“姑娘,咱們既然住到慕家了,總不是咱們自己家裡,得和人好好相處吧?反正姑娘不要了的那些玩意很多,隨便打賞打賞……”

慕蘭音咬著筆,“管它呢。”

青萍急,“怎麼能不管?姑娘你從小受寵,不知道收不好下人的心,那也會壞事的。”

慕蘭音翹%e5%94%87,“沒事,你們就是太在意彆人想法,太把自己當客人了。我跟你們說啊,就算心裡覺得咱們是客人,和這個慕家沒有感情,咱也不能表現出來啊。我是嫡%e4%ba%b2的三小姐,吃慕家的花慕家的,本就是正常無比。我說你們都心虛什麼?”

丫鬟們一直怔住,這才覺得,她們的想法,好像確實如慕蘭音所說,一開始就把自己當成客人,怕讓主人不喜。但慕蘭音所說的沒錯,慕蘭音是正統的小姐,憑什麼大家都覺得慕蘭音是客人呢?丫鬟們想辦法,覺得不是她們非要把自己當客人,而是整個慕家,都把他們院子擺在客人的地位了。

慕蘭音抬頭看丫鬟們一眼,“明白了吧?人家在給你們下馬威呢,你們把主子的派頭擺一擺。有什麼好心虛的,把自己當成主人看,當著當著,自己就真成了主人了。”

丫鬟們紛紛苦笑:誰能像她們姑娘這樣心態寬和呢?那她們還當什麼丫鬟,可不都成了主子了?

還說當自己是主子呢,慕家要舉辦宴席,就把慕蘭音冷落了,連拿個東西都使喚不了人,還得大丫鬟%e4%ba%b2自去。

翠雯想到這些,就很不快,“為什麼今天的事要瞞著姑娘?就該讓姑娘知道,他們慕家這樣待咱們!”

“知道又怎樣?翠雯姐姐,你就是太衝動了。”雪錦苦笑,“以姑娘的脾氣,要麼不管,要麼大鬨。不管還好,要是鬨起來,今天是慕家請客的日子,你覺得咱們姑娘會在乎慕家的臉麵嗎?到時鬨開了,慕家肯定更不喜咱們姑娘了。”

“那又如何?”翠雯不知道這個雪錦做了大丫鬟後,怎麼就這麼畏畏縮縮了,“不喜歡就不喜歡,姑娘是不能受委屈的。”

“你小聲些,”雪錦低聲,看看四周無人,才道,“咱們姑娘性情好,自己都不覺得委屈,你我何必非要折騰呢?再說,姑娘也不好跟慕家鬨得太難看啊。你忘了,姑娘現在十二,除服後十五,婚事都得靠著慕家。若是真讓慕老夫人不高興了,把姑娘隨便許人了,那可怎麼辦?”

翠雯怔住,她沒想到這一層。不禁讓自己心冷下,認真看雪錦幾眼,“……好妹妹,我是知道姑娘為什麼讓你做大丫鬟了。比起金雀的細心,你也不少什麼。”

雪錦臉紅下,遲疑下,“這些年,姑娘讓姐姐做了二等丫鬟,我和青萍卻成了一等,姐姐會不會怪我搶了姐姐的榮耀?”

“怪什麼?”翠雯聳肩笑一笑,“我原是沒有伺候好姑娘,姑娘不要我也是對的。你和青萍能得了姑娘的眼,自然有你們的好處。我還好,就是這些年,金雀的身體一直不大好,都不怎麼出門了。”說完,她神情一時恍惚。想著昔日,金雀做大丫鬟的時候,連她都要排在第二位,金雀一人,就把姑娘照顧得服服帖帖。可她們姑娘真是個性情涼薄的,說不要金雀,就不要了。

這些年,金雀估計也傷了心,安安分分做著二等丫鬟,可身體卻一直不好,想來是心病。

雪錦怔一怔,一時無話。她能提拔上來,還是當初跟在金雀身邊練就的。她本也有一些心思,可從金雀和翠雯被姑娘彈下後,雪錦就害怕了。她老老實實做丫鬟,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若不是金雀和翠雯的經驗教訓,或許雪錦也不能平安呆在慕蘭音身邊。

雪錦和青萍不一樣,青萍是慕家家生子,被陸汀蘭選在慕蘭音身邊,即使是個二等丫鬟,憑她家在慕家的地位,就算平時默默無聞,但有一朝被慕蘭音不喜了,也有退路。青萍雖然是慕蘭音跟前的二等丫鬟,但她一直那麼默默熬著,總有出頭的一天。這不,金雀和翠雯一下去,慕蘭音就把青萍提拔上了。

但雪錦是從小被賣到慕家的,她因為口齒伶俐被選到慕蘭音身邊,若慕蘭音不喜她了,雪錦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裡。雪錦總覺得,她有今天的地位,是欠金雀和翠雯一個情。

雪錦猶豫,“好多年過去了,姑娘火氣應該也消了吧?不然我跟姑娘說一說,讓金雀姐姐重新……”

“重新什麼?”翠雯一臉諷刺,“你什麼時候見咱們姑娘反悔過?沒事,金雀總會想通的。姑娘也沒有不要她,不過成了二等丫鬟,她好好服侍姑娘,日後也會好的。可她就是進了死胡同,一直想不開。”

“讓姑娘勸勸她?”雪錦遲疑。

翠雯瞥她一眼,“姑娘沒有對不起她,勸什麼?金雀就是心太大了,老忘了自己丫鬟的本分。就算她再大本事,也就是個丫鬟。等她想通這些,不用你我說什麼,她也好了。”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院裡去。等回去的時候,也小心翼翼,不敢讓慕蘭音發現她們的行蹤。

誰知慕蘭音手捧一本書,由青萍在後撐一把傘,就站在門邊,一副要出門的樣子,正好直麵雪錦和翠雯回來。慕蘭音奇怪地看眼她們兩個,目光往她們手上端的錦盒瞄一眼,心中頓有所悟,%e5%94%87角輕笑。

“姑娘,您要去前院嗎?”知道姑娘大概猜到她們乾什麼去了,雪錦臉一紅,連忙過來,也把傘撐開,“前頭在唱戲,來了好多夫人小姐們呢,姑娘要過去嗎?”

“不去,”慕蘭音笑道,“我既說了要為爹爹守孝,自然是真不去的。你們剛從前院回來?有看到認識的人嗎?”

“姑娘指的誰?”雪錦小心翼翼問,見慕蘭音抿%e5%94%87一笑,不再答她,隻好猜測姑娘的話,“似乎沒看到眼熟的。”

“大約是慕家的社交人群,在天京真的不怎樣吧。”慕蘭音有些冷淡道,將手中書遞給了一旁等著的翠雯,跟青萍和雪錦吩咐,“拿好東西,咱們走吧。”

“姑娘又不去前院,還去哪裡?”雪錦有些搞不清楚了。

慕蘭音道,“天氣這麼好,咱們采雨水去,明年好泡茶喝。”說罷,她自行帶路,往前去。兩個丫鬟也連忙跟上,心中不由歎:比起前麵那些聽戲的,姑娘這采雨水,倒顯得無比風雅了。

慕蘭音和兩個丫鬟慢慢走出院子,走的是尋常少人的小路。慕蘭音說要采新鮮的雨水,多了人煙氣,雨水就不好了,她們便越走越偏僻。三個姑娘各打一把傘,站在樹下葉間,或蹲在草叢間,拿著蠱來盛雨水。春雨淅淅瀝瀝的,人走在其中,煙霧彌漫。那前院熱鬨的戲曲聲和說笑聲傳來,竟生出幾分恍如隔世的感覺來。

慕蘭音垂著眼,細心讓葉子上清亮的雨滴滴落在白瓷上。她神情專注而悠遠,不為外界影響。慕老夫人又派人來找了她一回,被她以身體不舒適為原因推拒。

三個人在外頭走了好久,青萍抹把臉,看看慕蘭音輕盈的紗衣有些淋濕,才道,“晚了,姑娘,咱們回去吧?”

“好。”慕蘭音起身。

這時候,雨已經漸漸停了,三個人說說笑笑地往回走。◎思◎兔◎網◎

青萍說起,“對了,已經大半年沒收到陳譽陳公子的信了。”

慕蘭音“哦”一聲,想了想,“上封信是咱們寫的?”

“是,”青萍答,“那都是去年冬天的事了,”她皺眉,問雪錦,“同在天京,按說不該這樣。雪錦,你方才去前院時,有沒有見到陳夫人啊?”

雪錦想了想,“我和翠雯是躲著人走的,沒敢細看,怕老夫人攔著我們問姑娘。不過我掃了一眼,席間大約是沒有陳夫人的。”

慕蘭音微笑,“看來陳家是真要跟咱們斷了,那就斷吧。”

“姑娘不去打聽打聽嗎?”青萍問。

慕蘭音搖頭,她覺得沒必要。自從慕琅去世,陳家和她的往來就少了。陳譽寫信跟她說,是因為自己做了官,比較忙。她一個閨秀,和她常年往來書信,也不太方便。既然人家說不方便了,那就當不方便吧,更多的原因,她懶得想。

因慕琅的去世,許多事情都變了,慕蘭音要一一計較,真沒意思。

她隻吩咐雪錦,“上個月陳諾送的茶葉味太重,我不喜歡,你拿些,讓人送去明王府和輔國公府吧。”

雪錦飛快抬眼看慕蘭音,見少女麵色平靜,不禁低聲,“姑娘還真要跟那兩家做朋友啊?”這兩年,慕蘭音和明王府、輔國公林家的來往,就一直沒斷過。雪錦倒沒覺得慕蘭音和姬司言舊情難忘,畢竟明王世子姬司言,人根本就不在天京。天京發生的事,他多半也是不知道的。但慕蘭音硬生生把這兩家關係走了下來,雪錦真不知道慕蘭音是在想什麼。

慕蘭音抬頭,看灰蒙蒙的天色一眼,笑一笑,“多個朋友有什麼不好,我要呆在天京的話,以後又不可能不見林姑娘,和明王府老死不相往來。既然明王妃沒說什麼,那我就厚著臉皮,把這個關係走下來吧。”

雪錦想了想,笑道,“說起來也是這個道理,我明天就吩咐人去。看起來,林姑娘性情挺好的,她知道以前姑娘和……那誰的事,也沒計較,這些年一直和姑娘有往來。這樣也好,等姑娘以後能出門了,有林姑娘的關係,也好些。”慕蘭音以後肯定是要在天京的貴女圈混的,有未來的明王妃、現在的輔國公孫女林挽衣做朋友,慕蘭音會輕鬆許多。

“嗬嗬。”慕蘭音似笑非笑,沒說話。她和林挽衣,是不可能成為朋友的。就算以後相見,因為姬司言的原因,她也會躲開林挽衣。她如今和林挽衣交往,也不過是向姬司言表明自己的態度而已。不過,姬司言沒怎麼回應她就是了。

想到姬司言,慕蘭音心中就有些悶。剛來天京的時候,他偶爾還給她捎些東西,現在,他是壓根不怎麼理她了。

一個陳譽,一個姬司言都這樣……慕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