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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從他們家撈來的呢。

可自她五歲後,就和“珠翠軒”沒什麼往來了,這會兒,“珠翠軒”主動送禮來,是為了什麼?

慕蘭音把玩著兩方硯台,問來人,“誰讓送的?”

“回慕姑娘,是我們家公子。”來人恭敬答。

慕蘭音蹙眉,把硯台往後推,“我不要,我不認識你家公子,陌生人的禮,我不收。”

“我們公子說了,他和姑娘是故交的。”來人不緊不慢答。

慕蘭音手一下子扶住了自己那個翠綠的手鐲,故交,他指的是這個嗎?

慕蘭音沉眉,到了解決手鐲的時候了?也好,她本就打算把這個事情給解決了,隻是一直沒尋到機會。她一個大家姑娘,總不能無緣無故地衝到“珠翠軒”去。既然對方找上門來了,她也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誰知對方接著說,“我家公子說,他和世子殿下是朋友,自然也和姑娘是故交了。”

“……”慕蘭音一時茫然,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方指的是明王世子,姬司言。

她的心跳有一瞬停住:姬司言怎麼了?

☆、第39章 歸來

慕蘭音決定去一趟“珠翠軒”,據說陳家公子陳諾平日就在“珠翠軒”最高層處理瑣事。她不想受那兩方名貴的硯台,但送禮的下人又說自己沒資格把硯台再拿回去。慕蘭音就少不得要去一趟,會一會那位陳姓公子。

況且,對方還提起姬司言,顯然是讓她陷入了遲疑。

入了深秋,青城有賞菊盛世,正是忙活的時刻。慕蘭音這兩天也跟著陳譽四處逛了逛,贏了很多小玩意,她也知道大財主陳家又在青城搞活動拉客戶,因此當進入“珠翠軒”,發現人頭載動的時候,慕蘭音並不意外。慕蘭音笑,果然不愧江南首富,什麼時候都不忘了商機。

她一路走過,雪錦和青萍眼觀鼻鼻觀心地跟在她後頭。眾人隻見進來了這麼個玲瓏剔透的小公子,任誰一看都知道她是小姑娘,但眉目間的英氣和爽朗,自有一副端正之勢,明珠流光,讓人不堪逼視。

慕蘭音目光掃一圈,就將周圍情形看了個大概。“珠翠軒”這次在借著盛宴,賣各種古玩名畫,四周依然多是才子學生。偶爾有姑娘家的,也都是有情郎陪著。

慕蘭音不理會這些人,看到一段樓梯,就走過去。當即樓梯口有兩人攔住了她,其中一人是曾去慕家給她送禮的人,見到她這番打扮,怔了一怔後才道,“慕姑娘是來見我家公子的嗎?容奴才上去通稟。”

“好的。”慕蘭音輕笑一聲,並不為難他。

這個下人的效率還是很快的,慕蘭音隻站了一會兒,那人就下來,說公子請她上樓。慕蘭音毫不客氣,但她身後的兩個丫鬟在進房門之前被攔住。慕蘭音看了看,略想片刻就道,“沒事,你們在下麵隨便逛逛吧,我一會兒就出來。”

陳家也是江南能說得上名號的大家,而慕蘭音今日來這裡,也是許多人都看見了的。慕蘭音並不怕對方有什麼不良企圖,她隻想陳公子該是真有事情,隻能讓自己一人知道。

進了雅間,關上門,慕蘭音負著手,悠閒打量這間房。絳紫珠簾相撞,香爐煙霞繚繞,繞屏而去,直麵一高灰漆棗木案,上麵扔著許多卷軸,白衣青年埋首其中。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眉眼細長,有絲妖嬈之氣。他看到她,就露出笑容,這笑容,讓他的容顏更為生動。見到這個人,慕蘭音才知道什麼叫“一笑萬木春”。他眼光柔和而明亮,笑容%e4%ba%b2切,像是熟人相逢般,全無隔閡。慕蘭音也忍不住跟著他笑起來。

“陳公子。”慕蘭音道。

陳諾站起來,向她拱手,“早聞慕姑娘大名了,隻無緣得見,生平憾事啊。”

慕蘭音笑,“陳公子,我的牙都要被你酸倒了。”張口說瞎話也不是這樣啊,她的大名,他到哪裡去聞啊?

慕蘭音也不跟他客套,“陳公子送我硯台是什麼意思?你當真和司言哥哥相識?”

陳諾隻請她上座,%e4%ba%b2自為她端茶遞水,服侍這麼個比他小好多的小姑娘,他也無任何不適,顯然非常習慣如此。陳諾把一個冊子往她跟前送了送,“這是我剛收到的‘珠翠軒’上個月的盈利,姑娘看看是否有不對的?”

慕蘭音奇怪,他們“珠翠軒”的事情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但不知道對方做什麼前,慕蘭音也不會輕舉妄動。她含笑拿過冊子,翻了翻,一目十行地將那些數字掃過,將冊子還了回去,“公子家大業大啊。”

每天上萬兩銀子來回出入,陳家的生意真比她想象的還要大。

陳諾看她麵色,有些失望,這小姑娘笑眯眯的,卻是一點兒多餘的情緒都不露。這哪是七歲的小姑娘啊,十七歲都沒有她這樣的。他保持微笑,“上個月的盈利,有三成都是世子殿下和陳某的私下交易。”

慕蘭音漫不經心的神色斂了斂,回憶自己方才看到的那些數字,輕輕“哦”了一聲。她沒有記錯的話,其中有一項“其餘”的項目,當時看的時候就覺得那筆銀子太過巨大,但這是人家陳家的事,她也不想過問。

可是怎麼和姬司言有關呢?

她突然想起五歲的時候,就是在這裡碰見回青城的姬司言。姬司言做的事,應該都和明王府有關。可是明王府是皇%e4%ba%b2貴胄,富都是其次,絕對是貴不可言。這樣的強大勢力,怎麼和江南陳家這樣的商家扯上關係?還是那麼一大批銀兩的來往?

“你們從事軍火生意?”慕蘭音%e8%84%b1口而出,她隻想到這個了。能掙大價錢的,私鹽、軍火等,但私鹽這種,明王府肯定不感興趣。可是私營軍火……慕蘭音有些坐不住了,明王府這是要造反嗎?

“慕姑娘彆激動,我們沒做什麼違法的事。”怕嚇著小姑娘,陳諾趕緊解釋。她也是很詫異,沒想到慕蘭音腦子一下子就能想到這上頭來。姬司言之前說慕蘭音懂得很多,陳諾隻不信,想著試探一下她。可他現在不得不承認,和一個七歲的小姑娘談話,就跟和與自己一般年齡的人談話一樣,一點障礙都沒有。這小姑娘,機敏得跟妖怪似的。

慕蘭音說完後,也冷靜下來。謀反?應該是不可能的。明王伯伯看著對皇帝忠心耿耿,這麼多年守國護國,他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姬司言倒是有這個可能……可被他爹壓著,被明王府世代忠良壓著,他也絕對不會真去謀反什麼的。

陳諾解釋給慕蘭音聽,原是邊關軍糧軍餉一直不足,明王多次向皇帝請示,皇帝都表示十萬大軍數目眾多,朝廷養不起,建議明王裁軍。可是明王深知,蒙狄國和詔國一直虎視眈眈地盯著定國,他敢裁軍,對方就敢犯戒。無奈,明王府隻能自己出銀兩養這些軍隊。其實之前的幾代明王也多半如此,長年累月,黑雲軍都快成了明王府的私家軍隊。顯然,天下人都覺得黑雲軍是明王府的私家軍隊,皇帝也不想出銀子去養明王府的軍隊。但黑雲軍的存在,本就是為了保家衛國,這就導致朝廷和明王府的關係更加微妙。

尤其是這一代,明王府連軍餉都得自己籌劃了。

慕蘭音這才了然,這樣浩大的生意,也就江南首富陳家能和明王府合作了。

她道,“你們不怕聖上怪罪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陳諾輕笑,“我們是商人,隻是和明王府做生意而已。王府提供我們想要的,我們提供王府需求的。陛下能因為這個罰我們麼?”

慕蘭音忍不住笑,罰?這個要怎麼罰?雖然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江南首富陳家,是江南眾商之首。皇帝能隨意切斷陳家的商機嗎?天下三國,陳家若要想辦法%e8%84%b1離定國,並沒有那麼困難。再說,陳家沒做違法犯罪的事,當朝陛下又是個極為好名聲的人,找不到借口,是不會對陳家動手的。

“但是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慕蘭音狐疑,姬司言都沒告訴她的事,陳諾跟她講這些乾什麼?

陳諾將一封信推給她,“世子殿下因為一些事,去詔國了。詔國邊界最近很危險,我們在那裡的人找不到世子殿下的行蹤。直到前段日子,我們留在詔國的人,才收到世子殿下的信。他說他有事要處理,暫時回不來。這個月明王府和我們的交易,可以暫托姑娘代手。”

慕蘭音看他一眼,接了信封。上麵的蠟封得完整,她手輕輕摸過,這不是姬司言平時封信的手段,信之前就已經被拆開過了。她抬頭,似笑非笑地看了陳諾一眼,陳諾被他看得有些心虛。

慕蘭音這才慢條斯理地拆了信,信是姬司言寫給她的,大意和陳諾轉述的差不多。但不同的是,姬司言在信中表示,她想不想代他都無所謂,這個月的交易,即使姬司言自己回來也來得及,軍費如今充沛,暫時不缺。如果她決定代他的話,私印在姬司言房中的一帶鎖盒中。解鎖的方式,是他們小時經常玩的遊戲的方式。

慕蘭音看了信,微微一笑,顯然,陳家是不太信任慕蘭音的,若不是姬司言的私印他們即使找到了盒子也打不開,他們是不想來找慕蘭音求助的。

陳諾看這小姑娘含笑的模樣,心就一激靈:她不會看出什麼吧?

慕蘭音卻問,“司言哥哥去詔國做什麼?”

陳諾隨便答,“大概是詔國最近有什麼動靜,明王派世子前去的。世子年少,不容易為人注意。”

陳諾又迫不及待追問,“這件事,姑娘意下如何呢?”

慕蘭音慢吞吞說道,“其實你們隻能找我,你們知道嗎?這信已經被你們拆開看過了,啊,你不用這麼驚訝,我能看出來,是因為我習慣司言哥哥的封信方式。同樣,司言哥哥的字體、說話方式、行事風格,也隻有我能模仿出來。若你們自己找人,難免露出破綻。等司言哥哥回來的時候,露陷後更麻煩了。”

陳諾苦笑,確實如此。若不是姬司言的個人風格太鮮明,他真不想找慕蘭音這個小丫頭。七歲啊!七歲的小丫頭怎麼都讓人覺得不可信。但是在姬司言的成長過程中,隻有慕蘭音是常年和他為伴的。恐怕他父母對他的了解,和慕蘭音也差不了多少。

陳諾道,“這是關乎國家安危的大事,姑娘考慮好了嗎?”

慕蘭音低著頭,把信紙拿在手中玩,手腕上的碧玉鐲子閃著流華,磕在木案上,聲響沉鬱。她笑著問,“我就是想知道……我乾嘛要幫你們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啊?司言哥哥不都說了他回來處理也一樣嗎?”

慕蘭音對他眨眨眼,調皮的模樣,差點沒把陳諾氣得倒仰。

陳諾苦笑,以為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