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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的冰冷眼眸,她身心像是置身於一個大冰窟一樣。是時,華雲郡主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慕蘭音真的會殺了她。

“爹!他們要殺我!”抱著自己父%e4%ba%b2,華雲郡主好不容易找到支撐自己的力量,眼淚啪嗒啪嗒掉,宣泄自己的委屈,把流瀉掉的勇氣重新找回來。她回頭指著姬司言和慕蘭音,還想再告狀,看到慕蘭音含笑的眼睛、姬司言手中那副隨時會舉起的長弓,硬是低下頭,沒膽量說下去。

就是嬌蠻的郡主也能感覺到,姬司言真的會殺了她——如果她繼續不識抬舉的話。

定北王安慰著女兒,被這個闖入自己府宅的世子氣得頭冒青煙,怒喝,“世子殿下,帶一個陌生小姑娘闖入我王府,還要射殺我的女兒,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姬司言笑一聲,目光隨意看了定北王一眼,“阿音是我的客人,華雲卻屢次三番挑釁,最後更是想趁我不在時殺了阿音。你在那時候都沒給我一個解釋,現在向我要什麼解釋呢?”

定北王被他這無所謂的態度氣得%e8%83%b8口發堵、喉嚨堵塞,這個黃口小兒!不向他行禮是身份使然他可以不介意,但跟他說話都是一副“賞賜”的嘴臉,真能把人氣死。定北王喘著氣,提醒自己要克製。確實,姬司言不會把他怎麼樣,但他也不能把對方怎麼樣。回味了兩遍對方的話,他覺得不對勁,猛地看向自己女兒,“華雲,你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麼?!”

“我、我……”華雲眼淚汪汪,怒視慕蘭音,但隻一眼,她就畏怯地躲開了目光,“她欺負我,我才想給她一個教訓。”

定北王素知自己這個女兒的脾性,天京裡誰不頭疼?但都看在他的份上,不加以計較。定北王中年得女,妻子又早逝,膝下唯有這個女兒,自是對她百般寵愛。就算知道女兒任性一些,他也不多約束,隻想著自然天性。但誰知,女兒這次任性,就任性到了一個絕對不能惹的人物跟前!

早些年,姬司言在天京的時候,和太子是針鋒相對。他們這些人天天心驚膽戰,唯恐戰火燒到自己。後來太子把心思放到了功課上,姬司言又去了青城,這兩人的關係才緩和一些。但就算這樣,姬司言再回天京的時候,和太子殿下也還是不怎麼對盤,經常有一些小摩攃。定北王心中後悔:他知道女兒對姬司言有點心思,所以以為女兒的脾氣在姬司言跟前會收斂一些……沒想到這收斂後的脾氣都能惹到姬司言。

可他怎能不為自己女兒說話呢?

定北王看了眼站在姬司言身邊的粉衣小姑娘,咳嗽一聲,語氣僵硬中帶著緩和,“司言,即便是華雲做錯了事,但這都是誤會。可她一個郡主,又是姑娘家,你就這麼闖入我府上,不該給我一個交代嗎?”他目光落在慕蘭音身上。

慕蘭音烏黑眼眸漫不經心地移開,當做沒聽見這個王爺的話:她聽明白了,定北王想讓姬司言交出自己,私了此事呢。真是天真得可愛,姬司言會是怕惹麻煩的人?他隻是不想麻煩纏身,並不是不敢。

姬司言果然一甩手,丟了弓箭,向身後人做出“撤退”手勢,麵向定北王時,態度依然的倨傲,這次連目光都不給他一個了,“我還是那句話,華雲想殺阿音,她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對今日之事也沒什麼好交代的!”

他轉頭對慕蘭音笑道,“餓不餓?咱們去用膳吧。”

這話題轉的……慕蘭音心中更是喜愛他,笑著點頭,“好啊。”她餘光中看到定北王身子晃了晃,顯然被姬司言氣得不輕。

侍衛開道,姬司言牽著慕蘭音,大大方方地走向王府大門。定北王道,“姬司言,你給我站住!”他情緒激動,身邊侍衛為王爺著想,動作才一動,姬司言那些侍衛立即回身,弓箭對上了他們。

“都住手!”王爺顫聲,製止自己這邊的人。

他們這隻是普通的王府護衛,但明王府有黑雲軍十萬,他府上的護衛,都是實打實上過戰場的,抬手間奪人性命,自然和一般的護衛不一樣。

姬司言回頭笑得慵懶,“王爺想攔我?”

定北王自然不敢!

他僵笑,“隻想將今日誤會解釋清楚,華雲她年紀小……”

姬司言不耐煩道,“沒什麼好解釋的,殺人殺死、救人救活,若是沒本事殺死人,就承擔後果吧。”他深深看華雲郡主一眼,驚得對方低頭,才拉著慕蘭音,旋身離去。

院宅寧靜,晨光從雲曦中直射而下。過半月門,穿抄手廊,少年挺拔的身影颯然清逸,和日清風下,少年那瀟灑的姿勢、頭也不回的態度,很長時間,都成為定北王府的噩夢和恥辱。

華雲郡主拉扯爹的袖子,跺腳,“爹,我要進宮!我要跟皇帝伯伯告狀,司言哥哥他怎麼能這樣?皇帝伯伯那麼疼我,一定會為我做主的。”

定北王一想,眉峰一壓,咬牙點頭,“來人,更衣!咱們這就進宮。姬司言他還不是明王呢,就敢這麼行事,不把我們王府放在眼中。若他成了明王,那還不得把我們都殺光?他太過分了!這次一定要陛下給我們做主,狠狠罰姬司言一頓!”

華雲垂下頭,心虛道,“那什麼……不能隻罰那個慕蘭音嗎?司言哥哥又不是故意的。”

定北王愣住,繼而狠狠剜這個不開竅的女兒一眼,讓華雲目光躲閃。這個女兒還在做什麼夢呢,皇帝會不會罰,都還不知道呢,她就為姬司言說情了。姬司言剛才可有對她開恩?!

姬司言和慕蘭音離開王府後,慕蘭音立刻說肚子好餓。兩人當下也不再等回去了,隨便在巷尾找了一小攤,叫了一份油條,就著豆腐腦吃。慕蘭音吃得津津有味,抬眼時看姬司言動都不動一下,就夾給他吃,“司言哥哥,你彆這麼大架子好不好?我知道你嫌棄這個不乾淨,可真的很好吃啊。”

姬司言瞥她,“我什麼時候說我嫌棄這個不乾淨了?我不吃隻是因為還不餓。”但慕蘭音已經夾給他了,他拿過筷子開吃。慕蘭音還用帕子擦了擦筷子,他卻連這個步驟都省了,竟是沒表現出絲毫不屑來。當然,他也沒表現出這是什麼人間美味的表情。世子殿下吃飯,眼前就隻有這些食物,專注無比,動作優雅又沉靜,跟麵對美味佳肴時沒什麼區彆,這就是修養啊。

慕蘭音捧著腮幫子看他半天,有些詫異。她以為像姬司言這樣的身份,講究應該挺多的。以前她雖然沒看過他如何講究,但那是因為她家禮數本來就挺多的,再加上姬司言這副脾氣,慕蘭音一直以為姬司言規矩應該挺大的。但現在看他麵對粗食、這比她還豪邁的態度,慕蘭音目光閃了閃——即使認識了他這麼久,她也沒有完全了解他呢。

像這樣安靜地坐在一起用餐的時日,過一天少一天,她得珍惜。慕蘭音端起碗,認真吃飯。

姬司言卻是問她,“你平時不是隻在家裡吃嗎,怎麼知道這個好吃?”

慕蘭音把頭埋到碗裡,不理他。但頭還是被他敲了下,聽到少年了然笑聲,“你肯定又背著慕叔叔他們偷偷溜出府吧?阿音,你老這樣,會嚇著你爹娘的。”慕琅夫妻可是希望慕蘭音長成一個小淑女的,現在嘛,慕蘭音啥都不乾時是挺乖巧的,但一行動起來,絕對破壞她那渾身的書香氣。

慕蘭音哼一聲,咬著筷子。其實這個還真不是背著她爹娘偷偷在外麵吃的,是前世時她的最愛。不出任務時,她就喜歡混在小老百姓的生活裡,享受普通人的樂趣。當然,這個就不用讓姬司言知道了。

慕蘭音和姬司言吃完早膳後,明王府和陸家的人都找了過來,姬司言看看慕蘭音,想著她還住在陸家呢,就跟她道彆。

“司言哥哥再見。”慕蘭音衝他搖手,看著他的背影,一動也不動,似堅持要看到他策馬消失為止。

姬司言看她片刻,背身走兩步,又突然轉身走回來,“阿音,一會兒我去陸家接你,咱們去狩獵場打獵,好不好?”┅思┅兔┅在┅線┅閱┅讀┅

慕蘭音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卻作為難狀,“不太好吧,我剛發生了這事,舅舅他們得被我嚇著了。”

姬司言捏捏她的鼻子,笑罵她,“不太好啊?那你依依不舍地盯著我背影看什麼?不就想讓我接你玩兒嗎?虛偽!”

慕蘭音臉紅,瞪他,嬌聲道,“討厭,你乾嘛說出來!”青梅竹馬就是這點不好啊,她想什麼,往往一個眼神,姬司言就看出來了。彆的人看出來也罷了,笑笑就了,姬司言卻是會直接揭穿她的目的。慕蘭音捂臉,讓她想裝裝大小姐的樣子都不行。

好吧,她就是嫌陸家好悶,想出去玩。但剛出了這事,舅舅舅母他們不但不會放她出門,而且還會在她耳邊沒完沒了地念。一想到舅舅那嚴苛的態度,慕蘭音就好鬱悶。還有表哥和表弟,大表哥笑眯眯的,卻是三言兩語就刺她五六次,她還得裝沒聽懂。小表弟則恨不能和她一起胡玩,每次一來,舅母肯定就追在後頭,好煩。

慕蘭音眉眼彎彎:真是幸福的煩惱啊。

姬司言替她做了決定,“回去你跟你舅舅他們說吧,我回頭接你,讓你的兩個兄弟跟著一起去,不就好了嗎?”

慕蘭音笑著摟他一下,“好哪,黑鍋你背吧,反正你名聲也不咋好,哈哈。”

在姬司言決定帶慕蘭音出城玩的時候,華雲郡主躲在皇後懷裡哭哭啼啼,定北王跪在皇帝的禦書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指責姬司言的無禮。皇後帶著華雲郡主一起過來時,就聽得定北王憤慨的聲音,“……陛下,他這樣一鬨,明天我王府的臉往哪兒擱啊。還請陛下為我們做主啊。”

“豈有此理!”皇帝姬司淩一拍桌案,憤然站起,因情緒不穩,竟晃了晃,咳嗽起來。一旁的內侍連忙上前,扶皇帝坐下。姬司淩今年已過不惑,治國兢兢業業,也勉強算是明君了。

皇後進來,看到陛下這態度,心中就一歎:一想便知,明王府是皇帝的心頭刺,他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明王府的惡行。可顯然這次……定北王府也有錯。

皇後溫聲,“陛下,臣妾已經問過華雲了,這是她先得罪了明王世子,世子殿下才如此的。”雖姬司言年少,但他們通常隻叫他“明王世子”。隻因論輩分,姬司言尚算得上是皇帝的堂兄,讓皇帝十分尷尬。

華雲郡主撅著嘴,驕橫道,“反正我就是不喜歡司言哥哥身邊的那個慕蘭音,我就算、就算……我也沒傷害司言哥哥,司言哥哥不能這樣對我!”

皇帝眼皮一跳,看定北王爺,火氣微壓,語氣玩味了些,“……你還有事沒說全?”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