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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問她喜不喜歡天京。周嬤嬤垂著手立在一旁笑,鬆了口氣:她就知道,慕老夫人一定喜歡慕蘭音的長相,桃李爭妍,爛漫如三月天。再加上慕姑娘性情好,隻要她不故意,誰能厭惡了她去呢?

慕老夫人摟著慕蘭音往屋裡去,慕蘭音目光轉了轉,眉眼間似有為難。

“三丫頭有事?”慕老夫人問。

慕蘭音說道,“聽說祖父病了,我替爹娘回家儘孝,一路都掛念祖父的身體。今日大家都在,卻不見祖父。祖母,祖父還好吧?”

慕老夫人一時目中光芒微閃,握緊她的小手,心中對小姑娘又喜歡幾分:也唯有她,尚記得到慕家,先拜訪慕老將軍。旁家小姑娘都為了討她歡喜,從不提老將軍生病,似怕沾了晦氣似的。

慕老夫人便轉身,%e4%ba%b2自帶慕蘭音去見慕老將軍,安慰她,“你祖父沒事,就是年紀大了,常有的毛病,這兩天好了很多。他見到你來,一高興,病會好得更快!”

慕蘭音笑,“我也希望祖父健康長壽。”

“好孩子。”慕老夫人摸摸她的頭。

而留在原地的眾人看慕老夫人帶慕蘭音離去,麵上都各有異色。還是陳氏回頭對女兒慕蘭飛說,“你妹妹去見你祖父了,你也該跟去看看。”

慕蘭飛點頭,又回頭招呼幾個弟弟妹妹,帶著他們一起卻追祖母她們。

韓氏見他們都走遠了,眸子眯一眯,瞅著自己女兒和兒子跟在慕蘭飛身後木傻傻的樣子,暗恨地跟陳氏講,“還是二嫂會教姑娘,瞧瞧大姑娘多乖巧,我家那幾個,真是氣死我了。”

陳氏斂笑,“弟妹彆誇那丫頭了,我看著,最乖巧的,可是新來的三姑娘了。”

韓氏默然:是呀,小姑娘一來,長得喜慶,又伶牙俐齒,老夫人可是很喜歡。她若打算長住天京……自己房裡的這幾個孩子,不得更被襯成木頭人了啊。

被眾人議論的慕蘭音正獨自給祖父請安,老人家纏綿病榻,見到她時,雖消瘦,精神卻極好。她心中不禁一酸,想到自己在青城病重的爹爹,都未必有這好精神。慕老將軍讓她坐下,欣慰地看著她,“三丫頭都這麼大了,還能獨自進京看我,祖父真是高興。”

慕蘭音對這個祖父很敬重,“是司言哥哥帶我一起進京的,我其實也不敢。祖父,你要快些養身子,快些好起來,我們一家子都掛念您呢。”

慕老將軍微笑,遲疑了一下,問她,“你爹身體如何了,還像以前一樣時常生病嗎?”

“爹他……還是老樣子。”慕蘭音低聲。

慕老將軍目中微黯,拍拍她的手,好一陣子沒說話。慕蘭音始覺得,闔府上下,恐怕隻有慕老將軍是關心她爹爹的。慕老夫人也關心,但她關心的隻是慕琅所代表的嫡長子身份,卻不是慕琅這個人;二房和三房,未必希望慕琅多如意。

☆、第30章 分說

慕老將軍又問,“三丫頭此來,是要在天京常住了吧?也好,你爹娘在青城那樣遠的地方,你尚能在天京為你爹娘在我們跟前儘孝。”

慕蘭音倉促抬頭,神情並不見慌,隻一雙亮澄的黑眸望進老人家的眼睛裡,她慢吞吞道,“常言道,父母在,不遠行。況且我爹身體不好,我更要在爹娘身邊儘孝。祖父和祖母我自然也極為關心,但二老身邊已有許多孩子可表孝心,並不多我一個;我爹娘跟前,卻隻我一人。祖父,抱歉,阿音不能長留天京。”

慕老將軍慈和的麵容微冷,眉目間厲色凝起,“你爹他本已不孝至極,攜你娘居住青城,不理會父母的感受。你如今,竟也要學他?!”

慕蘭音似沒察覺他的不悅一般,辯駁道,“我爹是因為身體不適,才去青城養身子的,並不是不敬父母。在我家,我爹娘日日都向天京方向磕頭的,就是感念祖父和祖母。祖父呀,我爹從小就教育我以後要孝敬你們,阿音不敢對長輩有一絲不敬。隻我掛念自己的父母,又有什麼錯呢?”

慕老將軍看著她,“你的意思,是決計不留在天京了?”

慕蘭音站起,走到他床邊,正當跪下,輕聲,“孝難兩全,請祖父見諒。”

慕老將軍半晌未答話,隻深深看著她。女童跪在他床邊,一室藥香,也未曾有絲毫緊張。慕蘭音真沒覺得有什麼好緊張的,一則,她不願意,這些人能把她綁在這裡?她又不是真的很在乎什麼流言蜚語之類的。二則,就算慕家真跟她翻臉,要把她強留在天京,陸家也不會視若無睹的,她還沒去拜訪陸家呢。三則,以慕老將軍剛才問起慕琅的口氣,慕蘭音不信這位老人家是多固執的人——太頑固的老人,當初就不會同意她爹離開,更不用論現在了。

按說慕琅身為嫡長子,是爵位的唯一合法繼承人,可他攜妻去青城,慕老將軍居然會同意,這本身就不合理。既然已經不合理了,不管是什麼原因,慕蘭音相信,慕老將軍不會%e4%ba%b2自打破自己之前的做法的。

果真,她隻跪了片刻,就聽得老人一聲感慨的笑,“好了,三丫頭,起來吧。”

木老爺抬眼,看到慕老將軍滄桑寥落的一雙眼,他望著她笑,“你和你爹娘很不一樣,你很好。”

“祖父?”慕蘭音疑聲。

慕老將軍重新拉她坐下,揉揉她的頭,安撫笑,“放心,祖父不是不講理的人,不會強留你在天京。你回青城去,也好、很好。隻是你祖母比較固執,她年紀大了,想法有些左,你莫惹她生氣,跟她好好說,她總會同意的。”

慕蘭音應是,心裡更多了疑心。怎麼自己回青城,就很好了?這慕家到底有什麼啊,她爹和祖父,都覺得離這裡遠遠的比較好?或者他們是覺得慕家日益張狂,她遠離是非地比較好?

帶著自己的滿腔不解,慕蘭音告彆了祖父,又去見了祖母。被祖母領到正堂,見了幾個姐妹。她一直想著祖父的話,有些懨懨的,便沒有細看那些姑娘們。反正她鐵了心不留在這裡,麵子上過得去就行了,很不用跟她們交心。

晚上她跟祖母試著說了想快些回家過端午的意思,被老夫人生氣地按在懷裡責怪,“你爹娘多年不在家裡過節,你好不容易來一趟,竟隻為了看我們一眼?我不許你走,正經在自家好好玩,留到端午再說。”

慕蘭音一笑,不答好也不答不好,側了側頭,看到一邊兩個嬸子各異的神情。二房陳氏笑得勉強,麵色不太好;三房韓氏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幾個姑娘,並沒有陳氏那般明顯的反應。

晚上,祖母為她安排廂房去睡,幾個姐妹又淡淡跟她說了兩句話,人才慢慢散了。慕蘭音坐在窗下,手中拿簪子撥著一盒新送來的東珠玩。金雀出去送貴客人出門,翠雯跟雪錦她們在整理那些收到的回禮和長輩給的小物,屋中一時安靜,少有人聲。⌒思⌒兔⌒在⌒線⌒閱⌒讀⌒

過會兒,薛娘子端著一碗黃芪蘇麻粥進來,送到她手邊,“姑娘快喝些吧,慕家的膳食不像咱們家那樣清淡,姑娘該排排毒才是。”當時出門的時候,慕琅仍不放心她,就讓薛娘子陪著她一同進京。雖慕蘭音拒絕,但這方麵慕琅卻很堅決。

所以,就是為了爹的身體,慕蘭音也得快點了結這一切,趕緊回去!

慕蘭音接過粥,慢慢喝著,突問薛娘子,“爹讓你跟來,是不是說慕家的膳食有問題啊?有毒?!”她被自己說得一驚,坐直身子。

薛娘子一怔,然後失笑,“姑娘想哪裡去了?若是有毒,這上上下下幾百人口,還能活得好好的?老爺讓我陪姑娘來,大概就是擔心姑娘不習慣南北的生活差異罷了。”

慕蘭音一想也是,便笑一笑。怎麼會有毒呢,她可能想多了。慕家內院都是一起吃住的,就算想單害慕琅,那也太困難了,還很容易誤傷他人。再說,她也聽了下人講,慕琅在天京的時候,慕老夫人可是每月都請宮裡的禦醫給他調理身體的。就算慕家想害人,禦醫總不可能跟著一起做壞事吧?

她大概是這些天看醫書看得頭暈,想岔了。

金雀回屋,向姑娘請安。小姑娘推開粥,抱著膝蓋蜷縮在梨木榻上,問她,“她們都高興我呆在這裡不?”

金雀道,“幾個小姑娘看不出來什麼,就是尋常的那些嫉妒,想必姑娘也不放在眼裡。我出院子的時候,陳夫人笑著跟我說有什麼缺的都去找她,她剛給大姑娘做了幾件新衣,大姑娘還沒上身,正好送給姑娘了;韓夫人看著也不高興姑娘住在這裡,酸了吧唧地說了兩句,再沒彆的了。”

慕蘭音手撫摸腕上的碧玉鐲子,跳下來,笑道,“各家有各家的難處,二嬸和三嬸怕是擔心我分了姐妹們的寵,這沒什麼。走吧,我%e4%ba%b2自去給她們解釋一番。幾個姐妹,我連臉都沒仔細看呢。”當時人亂哄哄的,又是男的女的擠在一堆,一會兒姐姐一會兒弟弟的,她聽著都煩。

金雀和翠雯從不過問慕蘭音的決定,慕蘭音小些的時候,她們也許還想著拿捏這個小主子。但隨著慕蘭音長大,她們已看出這個小主子是很有主意的一個人,誰都不能替她拿主意。她們這大丫鬟,做得遠比一般人家都輕鬆:因慕蘭音對她們的要求,隻有“聽話”二字。若是連“聽話”都做不到,也不配服侍姑娘了。

陳氏忙活了一天,幫著老夫人招待新來的三姑娘,一整天下來,累得腰酸背痛,回到自家院子,揮手讓眾人都散了,由嬤嬤給她捶著腰,苦笑,“這三姑娘了不得,剛來就讓老夫人和老將軍疼愛。”

嬤嬤道,“夫人彆這樣說,隻怕是三姑娘剛來,老夫人他們覺得新鮮。若論起禮數什麼的,三姑娘遠不如咱們家的本分呢。”

陳氏笑,想到慕蘭音那雙清靈漂亮的杏眼,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有靈氣了些。老人家更喜歡聽話懂事的小姑娘,三姑娘看著,不像是這類型。她正和嬤嬤閒話家常,聽外麵說三姑娘來了,微微一驚,“不是才見過了,她又來乾什麼?”這樣說著,仍吩咐人迎她進來。

慕蘭音是來感謝陳夫人白日裡的關照的,在她的說法,陳夫人白天對她簡直好得不得了,她說一句話陳夫人都念著啦,她哪裡做錯了陳夫人都幫忙解圍啊,她從陳夫人身上感受到了來自母%e4%ba%b2的疼愛,讓她感動不已,“……二嬸跟我說‘回到家了就好好玩’,若不是當時人多,我真想哭鼻子呢,真想以後天天呆在二嬸身邊。”

陳氏垂眼笑笑,沒錯,慕蘭音說的那些事,她是做了,可那難道不就是普通的寒暄嗎?這三姑娘看著挺機靈一姑娘,專說那個作甚?是怎麼從那些行為裡看出她很疼愛三姑娘的?不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