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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一個字在表達這種含義,但偏偏夏卿歡就是能從中體會到一種【如果你不知道我是誰那你就死定了】的低氣壓威脅。

嘴角忍不住向上翹了一下,明明是該苦惱,但偏偏夏卿歡的心情瞬間明%e5%aa%9a了不止一點。

乖乖地將字條折疊好放在兜裡,又去浴室刷了牙洗了澡,換了一身乾淨整潔的衣服。

而後出門徑直朝著江頌的房間走了過去。

第052章

江頌這一宿睡得並不安穩。

他做了個無比真實的噩夢。

夢裡, 他拉著夏卿歡的手在一條深不見底的長廊裡飛一樣地疾馳,身後似是有什麼東西在以極快的速度追趕著他們,或許是野獸, 或許是什麼醜陋的鬼怪,江頌不敢回頭更不敢看, 隻顧緊緊拽著夏卿歡的手悶頭往前跑。

江頌害怕, 他真是怕極了,同樣他心中也堅定不移地認為身後的夏卿歡也一定和自己一樣害怕。

強烈的保護欲被從心底驟然激起, 明明自己已經怕得要死,但嘴上,江頌卻依然努力保持著鎮定,即使說出口的話早已抖得像心電圖:“夏,夏卿歡你……你彆怕…我肯定能帶你跑出去!彆怕!”

……

淒美壯烈的英雄救美橋段,本是該給人感動得涕泗橫流驚心動魄才合乎情理, 但偏偏,緊接而來的下一秒, 所有的一切都止步於夏卿歡說給江頌的一句話當中。

“小江, 你放開我吧。”

……

“你說什麼?”

江頌疑惑, 江頌費解, 但江頌不聽話,他依舊牢牢地抓著夏卿歡,並在心裡暗暗發誓就算死也不可能放手。

“扯什麼!怎麼可能放開你!”

“你放開我吧。”

又是一遍一模一樣的話語, 雖然語氣與之前的那一遍如出一轍, 一模一樣的聲調,可江頌能夠清晰地感受到, 這就是要比第一次時還更堅定,還更不可違抗。

江頌沒理夏卿歡, 他懶得理,咬緊牙關向前衝刺著,他似是看到了遙遠的長廊深處有星星點點的光亮,或許是出口,亦或許是下一段深不見底的長廊的開端,江頌不知道,但是因著身邊夏卿歡的存在,心中的畏懼便不再那般難以戰勝。

隻可惜,夏卿歡似乎不這麼想。

就在距離那光亮還差幾步的時候,夏卿歡強行停下了腳步,被江頌拽住的手臂在與江頌的力量極力地抗衡著,他是真的不願意跑了。

僅一瞬,江頌因著回頭觀看夏卿歡的這個動作,而同時瞟見了身後一直在追逐著他們的那團翻騰湧動的黑霧。

黑霧無形無狀卻可以發出淒厲的笑聲,就見它趁著夏卿歡駐足之際,快速卷起一陣狂風來瞬間將夏卿歡吞沒殆儘。

夏卿歡的表情依舊那般溫潤如玉,不曾被半點驚懼的猙獰所浸染,任憑自己隨著那團黑霧消失在了江頌目所能及的每一個角落當中……

夏卿歡被搶走了。

夏卿歡不知道被誰搶走了……

他……

“夏卿歡!”

江頌叫嚷著從睡夢中赫然驚醒,瞳孔顫唞著,細密的虛汗從額角滲出,心有餘悸的慌亂讓他緊緊攥著被子的一角,一時之間無法做出任何動作。

幾秒鐘過去了……

半分鐘過去了……

幾分鐘過去了……

粗重的喘熄終於漸漸趨於平緩,但不知為何,睡夢中的畫麵卻不曾被記憶模糊分毫。

那是江頌為數不多的幾次,在睜眼醒來之後發自肺腑地慶幸自己原來隻是在做夢,慶幸剛才的一切沒有一樣是真的。

雖說之前有過無數次做噩夢的經曆,但大多數從噩夢中醒來之後,江頌躺在床上隻會覺得驚險刺激,認為自己體驗了一把在現實生活中從不曾體驗過的筷感。

而像現在這樣心跳加速不願回憶的時候……江頌不記得有過。

嗓子因著剛才那一聲叫嚷而被扯得有些酸痛,江頌掙紮著站起身來準備去給自己倒杯水,結果雙腳才剛落地,就聽到臥室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抬眼看看時間,一點半。

行,大概知道是誰了。

穿好睡衣趿著拖鞋,江頌感覺自己去開門的過程中走路都帶風。

打開門,毫不意外地看著夏卿歡雙手揣兜倚著門框嬉皮笑臉地看著自己,江頌當時氣都不打一出來,沒把剛打開的門直接拍夏卿歡臉上都算他上輩子的造化。

夏卿歡應該是剛洗過澡,白上衣灰褲子,栗棕色的發絲微微泛著潮氣,身上也早已經沒有了昨晚那股子難以忍受的煙酒氣,清新淡雅的草木香重新返場,聞起來可是要比昨晚的味道令人身心愉悅得多。

“小江~”

艸。

他還挺開心。

江頌當時感覺自己都快要被氣笑了,深吸一口氣,完全沒有要邀請夏卿歡進門的意思,罰他在門外站一天都不解氣。

“乾什麼來了。”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江頌這句話語氣問得極其不友好。

夏卿歡對於江頌這樣的態度似乎完全不意外,從兜裡掏出江頌留給他的字條,拿在江頌的麵前揮了揮:“貴人多忘事啊領導。”

“少來,”江頌見狀,伸手就要把夏卿歡手裡的字條給搶過來,不料夏卿歡輕輕一抬手就躲過了江頌的偷襲,歪頭看著他。

“彆,我還得留著呢,搶壞了怎麼辦。”

“我管你怎麼辦!”說完之後琢磨琢磨好像不太對,江頌改口道,“你留它乾什麼!”

“小江第一次主動給我留字條,”夏卿歡笑了笑,“想留著。”

“……”

這夏卿歡到底是學過什麼妖術,憑什麼就這麼簡簡單單三兩句話就能給江頌那原本熊熊燃燒了整整一宿的怒火直接撲滅一半。

自那晚袒露心意之後,時隔多日,這還是夏卿歡第一次,又在江頌麵前一不小心開了這樣有些僭越的玩笑,而且剛一說完他似是當場就有些後悔,尤其是在看到江頌忽然不言語之後,夏卿歡原本笑眯眯的神色忽地變了變。

而後斂起笑容,乖乖把雙指夾著的那張紙條遞到了江頌的麵前:“抱歉,剛剛是我亂說……還給你吧。”

夏卿歡如此這般的小心翼翼並不會讓江頌覺得好受一些,相反,眉間的煩亂變得更深了。

“不了,你想拿就拿著吧。”江頌邊說,邊緩緩讓開了房間的入口,轉身朝著臥室走了過去。

夏卿歡跟在江頌的身後,明顯感覺得到此時在江頌身邊縈繞著的低氣壓,他拿不準自己究竟該說些什麼,索性乖乖閉嘴。

所謂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那是夏卿歡從打職業那天開始就深刻領悟到的道理。

進了臥室,江頌坐到床上抬眼看著跟在自己身後進來的夏卿歡,琢磨琢磨,扯了把椅子放到了自己對麵。

江頌能看得出夏卿歡這會兒其實宿醉未醒應該還正難受著,隻是在自己麵前硬裝清醒罷了,所以生氣歸生氣,出於人道主義關懷,江頌不忍心讓夏卿歡的身體再受什麼摧殘。

“謝謝。”夏卿歡倒也學得乖巧,道了聲謝之後卻並沒坐下去,反而是站在了牆邊,“我還是站著吧。”

堂堂MLK聯盟金牌刺客,世界級聯賽目前唯一大滿貫獲得者,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三冠王兼中國賽區的最後一張王牌,私下裡居然被一個才剛入隊一年多的新兵蛋像訓小雞似的罰站訓話。

這傳出去任誰的大牙不得被笑掉兩顆。

太艸了,真的太艸了。

但是夏卿歡對於這一畫麵的接受度似乎非常的高,從他那誠懇又真摯的表情裡就能看得出了,他是真的不希望江頌再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而生氣。他也真的在認真反省了。

“道歉。”既然夏卿歡不坐,江頌也沒再勉強,給自己整痛快了才是當務之急。

命令的語氣直白而生硬,說真的,脫口而出的那一刻,江頌心裡真忍不住顫了兩下。

任自己再怎麼理直氣壯好了,但對麵坐著的……那可是夏卿歡。

那可是連宋晟奕,薛魏澤這樣的行業巨佬見了都要禮讓三分的夏卿歡……

自己這是在作麼啊。

不過也沒辦法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沒有再收回來的道理,江頌奓著膽子等待夏卿歡的回複。↓思↓兔↓網↓

“對不起。”

如此流暢清晰的對白感覺就像是事先排練好的一樣,沒有半秒鐘的猶豫,道歉的話語脫口而出。

江頌怔愣了一下。

隻是江頌怔愣,夏卿歡那兒似乎沒有明白為什麼他要怔愣,挑眉疑惑道:“怎麼了?”

“就這麼輕易道歉了?”江頌覺得不可思議,“我還以為……你得為自己爭辯兩句。”

“沒什麼爭辯的,”夏卿歡說,“昨晚答應了你晚上回來聽你說事情,沒做到就是沒做到,沒理由。”

……

“你……”江頌歪歪頭,忽然意識到自己與夏卿歡之前似乎沒有太同頻,“你覺得我是因為這個生氣?”

“難道不是麼?”夏卿歡疑惑地推了下眼鏡,“那還有什麼?”

“……”

靠。

那還有什麼。

有的多了去了!

原本已經降下去的火氣這會兒又有點上漲的趨勢,江頌深吸一口氣看著夏卿歡,麵對他的提問,江頌驀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根本無法有合適的回答反饋給夏卿歡。

是啊,不是因為夏卿歡剛才說的那個理由而生氣,那還能是什麼?

因為醉酒?因為晚歸?因為被摟了腰甚至還被猥.瑣男惦記了身子?最後一個暫且不論,前三個理由,隊裡其他人大多也都經曆過,怎麼那時候沒見你江頌蹦出來氣得跟火爆辣椒似的到處放炮。

江頌咬了下嘴唇,因著一股莫名的心虛,眼神也逐漸飄忽了起來:“昨天晚上的事……你不記得了?”

“嗯……”夏卿歡揉了揉發脹的腦袋,“對不起小江,喝斷片了。”

“一點都不記得?”

“就記得和陳澈方槐寧他們去了Visting喝了三杯馬天尼,再然後的事……”一邊回憶,夏卿歡一邊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而後猛地一驚看向江頌,“我……沒對你做什麼吧。”

說真的,江頌想笑。

“應該沒有……”江頌不回答,夏卿歡就替他回答,“要不然你現在也不會這麼好脾氣跟我說話了。”

行,這都已經算是好脾氣了。江頌有時候真是覺得夏卿歡彆看外表給人感覺冷豔矜貴高不可攀的,但其實底線有時候還真的蠻低。

暗搓搓地笑了一下,江頌用手輕輕擋著嘴給遮掩過去了。

夏卿歡還沉浸在自己那一番苦思冥想當中沒抽出身來,因為是真的沒有一星半點的印象了。

“可如果不是你的話,那我是對誰……”

叮叮叮——

關鍵詞觸發。

永遠不要低估一個聯盟刺客位選手,還是拿過冠軍的刺客位選手的反應速度,“誰”字恨不得還沒完全落定,江頌那臉色已經紅黃藍綠黑過了一整遍了。

“你說什麼?”

“嗯?”很明顯,對麵這位聯盟刺客位選手的反應因為一場宿醉而被連削了幾刀,嘴裡麵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