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踱了幾圈……在旁人看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最後的掙紮,沒什麼意義,但起碼讓人看起來像是在努力翻盤尊重遊戲。

議論唏噓喝倒彩的聲音再次冒頭,然而這聲響持續了還不到三秒,一聲淒厲地慘叫聲竟讓已然渙散的觀眾們的視線紛紛又聚集在了大屏幕之上。

發生什麼了!?

畫麵之上,夜妖站在銀竹的防護罩外雙手攤開以及其痛苦的姿勢仰著頭,懸崖四周,植物與岩壁當中湧動的火源竟被她完全汲取出來,順著手臂,流淌著進入了夜妖的身體中,場麵悲壯而慘烈。

火元素對於三倍弱火的夜屬性的英雄來說根本就是折磨。

“我靠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乾什麼!”穀冉被嚇呆了,“夜妖弱火你怎麼還在汲火!想犯病也不著急這一會兒吧!”

“穀冉。”祁念昭瞥了穀冉一眼,示意他冷靜,“江頌肯定有自己的想法,相信他。”

穀冉明顯是不想安靜的,但念在自己若是再被黃牌一次就要被罰下場了,索性乖乖閉了嘴。

汲取了火種的夜妖渾身流淌著與這火湖當中萬物一樣的火紅霞紋,看起來有種驚悚又詭異的美麗。

她的聲音瘋狂而淒厲,響徹整個會場,不論哪個賽區的觀眾見狀都因此而漸漸安靜下來。

先前奔放熱情的歡呼聲也一並被這聲音止息了。

汲取的過程持續了整整八秒鐘,眼看著弱火的夜妖血量也在不斷下降,現場所有人的呼吸都好像是被摁下了暫停鍵一般。

“江頌!”

一向冷靜的副隊長陸聞錦見狀都忍不住喊了一聲,像是要提醒江頌不要在這時候丟人現眼了。

隊伍可以接受輸掉比賽,但絕對不能接受最後一個人自己把自己給活活燙死的這種輸法。

然而就在陸聞錦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汲取完成的夜妖竟忽地俯下`身去。像是在蓄力,而後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就見他直接朝著竹林的防護罩飛衝了過去。

“你乾什麼!!”

陸聞錦大呼一聲,可“麼”字的音都還沒發出來,耳麥裡赫然傳出“轟”地一聲炸裂,嚇了他一跳。

定睛一看,夜妖竟然直接用那單薄的肉身撞破了厚厚的防護罩。

頃刻之間,火樹銀花。

破裂的碎片如同泛著點點火光的雪,飄落在地上之後頃刻間化為了灰燼。

絢爛的光影美得有些不太真實。

一時間,場下的觀眾沉默了,解說沉默了,江頌的隊友沉默了,對麵的韓國戰隊也沉默了……

防護罩被燙碎了。

我艸,這是什麼啊?

什麼瘋批打法啊……

為了破罩難道連命都可以不要了麼?!

這人是個瘋子不成……?!

然而江頌並不想理會旁人的震驚,平靜之餘,直接快速近身,利用尚未褪去的帶著火紋的普攻將銀竹打成了殘血。

被動斬殺。

一切是那樣的行雲流水,收放自如,如同預先排演好的一般,跌宕起伏卻又震人心魄。

眼看就在夜妖的血線被消耗到不足一百的時候,銀竹與冥火祭司的共生被動觸發。

兩人一聲絕望且不敢的慘叫聲之後,便一同消失在了荒蟒大陸之上。

【Red team lose the game】

……

慘烈的戰鬥終於止息,夜妖身上的火紋逐漸退卻。

其他四位已經陣亡的隊友也紛紛從地圖當中蘇醒而來,站在了莽荒大陸的製高點雷修斯山頂之上。

贏……贏了?

贏了。

贏了!

竟然贏了??!!

現場持續了整整兩大秒的安靜足可以說明現場不論是哪個賽區的觀眾都還沒能快速從剛才那如此驚世駭俗的翻盤當中回過神來。

一些人無法接受,一些人欣喜若狂。

【啊啊啊我們是冠軍!!】

【恭喜SAG戰隊!!】

【恭喜江頌在最後關頭隻身一人頂住了壓力,以少勝多,拿下了本局比賽!!】

【SAG牛逼!!江頌牛逼!!】

史詩級的翻盤畫麵讓現場中國賽區的觀眾們幾乎個個熱淚盈眶,若非親眼所見,絕不會相信竟有人能有能力創造出這樣彆開生麵的打法。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江頌憑借著一己之力扭轉頹勢,將世界賽的冠軍獎杯再一次地留在了MLK賽區。

記者與粉絲摩肩接踵蜂擁而至,隻為一睹這位初次登上世界賽舞台就能打出如此華麗戰績的傳奇選手的風采。

然而下了台後的江頌卻隻是對著鏡頭笑了笑,留下了一句:“感謝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後,便直接轉身離開了。

蜻蜓點水,點到即止。

“抱歉,”經理任禹見狀,熟練地笑著接過了畫麵,“不好意思,江頌晚上趕飛機回國,其他四位隊員和教練組會留下來接受采訪,江頌的話就等回國之後吧……”

“怎麼這麼著急,就兩個問題可以嗎?”

“世界賽都已經結束還有安排?江頌是去做什麼?”

“為什麼剛拿下冠軍就走?不跟隊了嗎?”

“這我不方便說,”經理擺手,說著還又忍不住回過頭去掃了一下轉眼就已經隻剩下遠遠一個背影的江頌,“回國之後你們自己問他吧。”

第002章

中國·長嘉市浦莘國際機場

淩晨十一點半,當一個身著黑色衛衣頭頂鴨舌帽身材高挑的男生拖著拉杆箱從登機廊橋上快步走下來的時候,站在候機樓的數百名記者們便了然,這已經持續了數小時的等待總果然是沒有白費。

幾小時前才剛拿下世界賽冠軍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捧杯下台之後卻連賽後采訪都沒接受轉臉就隻身一人低調回國,這可實在是塊有太多故事可以發掘的香餑餑。

回國做什麼?準備見什麼人?之後又有什麼打算?

所有人都清楚,就現在這節骨眼上哪怕能從他嘴裡麵多挖出一個字來都是血賺不虧的買賣。

可江頌又哪裡是這麼好買賬的人。

“江頌!請問你剛拿下冠軍就回國是有什麼原因?!”

“江頌!拿下冠軍之後心情怎麼樣?之後準備如何慶祝一下!”

“江頌!最後一局比賽裡破盾操作實在是太精彩了!請問這個打法是之前就有自己研究過嗎!?”

“江頌!此時此刻有什麼想要對粉絲們說的!”

江頌!江頌!

……

“江頌!這呢!”

在一聲聲此起彼伏的“江頌”當中,耳聰目明的男生十分精準地分辨出了此時此刻他最需要的那個聲音。

順著聲音來的方向直直地望去,就見沈灼穿著一件黑白相間的大外套,正一邊蹦一邊極儘誇張地揮舞著手臂,像隻興奮的企鵝。

混沌中的江頌頓覺眼睛一亮,而後壓低了帽簷鉚足了勁兒衝過人流與鏡頭,朝著那個衝自己不停跳躍地男人快步而去。

記者們總是要比想象當中還更難纏得多。

一番熬戰後總算是抓住個空擋全身而退脫離苦海。

相較之下,這一套流程下來可要比世界賽的局勢有挑戰性得多。

*

“怎麼樣,還好吧。”

回到保姆車,沈灼扭頭看著坐在身邊喘粗氣的江頌,遞了瓶水過去:“你說你這是圖什麼,都讓擠成立繪了。”

“跟隊一起回來多好,一年365天都等了還差這兩天?”

江頌沒吱聲,有些粗暴地扯下了口罩和帽子丟到了一邊。

英俊帥氣的五官中尚有著幾分未完全擺脫的少年氣,眼神中略顯疲態卻依舊泛著澄澈的光芒。

十九歲。$$思$$兔$$網$$

那正是該光芒萬丈的年紀。

亮到哪怕是浸沒在黑夜當中也依舊遮掩不到分毫。

沈灼托著臉,總算可以放鬆下來的他笑盈盈地看著江頌,問出了一個俗套又沒什麼意義的問題:“拿了冠軍心情如何?”

“就那樣。”江頌幾乎是把“心不在焉”四個字寫在了臉上,氣都還沒喘勻就趕緊又迫不及待地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半點也藏不住那沉甸甸的心事。

不到十二點……

他應該還沒睡吧。

“就那樣?”沈灼樂了一聲,目光閃爍了一下卻很快又歸於了平靜,他並不意外江頌會有如此回答,“你就裝吧,最後一局我都能看出來要給你緊張壞了。”

江頌哽住,目光從手腕的表盤上移開看了看沈灼,沒吱聲。

“知道銀竹有防護罩還要硬衝,”沈灼頭靠著窗子,一抬下巴,“真要是給玩脫了怎麼辦你想過麼?”

“還能怎麼辦,”江頌攥著手中的水瓶,軟綿綿地偎在椅背上,“辭職,退役,去工廠打螺絲,最壞也就這了,你橫不能因為這事要我命吧。”

話雖說得是誇張了點,但沈灼知道這其中多少透著點真心出來,笑了一聲不再接話了。

真的很懸……簡直就是在身敗名裂的邊緣走了回鋼絲。

到底是年輕人膽子大,若是放在四五年前沈灼還沒退役的時候叫他打出這樣的操作,他是萬萬不敢的,他寧可就這樣坐以待斃地被耗死,反正橫豎也是一打二,輸了也不丟人。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電競事業在這幾年中還是成長了很多的。

“去哪?”

舟車勞頓,沈灼不打算把比賽的話題進行下去了,扭頭看了看路。

機場高速這會兒車流量還挺大,看來淩晨落地的航班並不止這一趟。

“是先回基地休整一下還是……?”

“去杉野。”都不等沈灼把話說完,江頌就已經搶先給出了答案,像是已經等待了許久。

“我靠都十二點了你還去啊,”沈灼一愣,“明兒再說唄,這時候都該睡覺了。”

“不,就現在去。”

小孩子任性。

沈灼對江頌這一出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索性撇了下嘴,對著前麵司機道:“張叔,咱們下個路口下高速,去杉野區望江苑。”

“好。”

*

淩晨一點的望江苑。

相比起燈紅酒綠的鬨市區來說,像杉野區這樣精英階層紮堆的地段總是要顯得格外清幽僻靜。

望江苑內,大多住戶都已經熄燈進入了夢鄉,唯有那星星點點的三兩燈火依然在這漫漫長夜裡傲然堅守著一份莫名的執著。

夏卿歡揉了揉眼睛,對著遊戲裡幾次三番發來的雙排邀請不厭其煩地摁下了第N次拒絕鍵。

電腦屏幕裡還在播放著今天KSI世界總決賽的複播畫麵,第二場韓國戰隊選出了版本極其冷僻的雙刺客陣容。

新穎是新穎,但很明顯隊員之間磨合得還並不是那麼到位,想要打敵方個措手不及不料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被SAG戰隊的江頌一個人用碎螢給遛得暈頭轉向節節敗退。

或許是因為韓國戰隊的其中一位刺客選手賽前曾在社交網站上明裡暗裡地嘲諷過SAG的緣故吧,江頌那一整局的打法一改往日,耍猴子一樣的把那位嘲諷SAG的選手給滿地圖裡遛著跑,最後甚至直接用碎螢的大招撲火流螢帶到火湖裡麵給燙死了。

頗有種“親手殺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