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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個人陰著一張臉。

夕陽在宇光殿後沉下去,落日的餘暉拖長了倆人相攜的身影,那影子的後麵依然站著個一臉陰沉的人。

百越看著坐在亭子裡安靜喝茶的百恒,笑道:“你回來就不見了人影,忙什麼呐?”

百恒抬眼看他,他似乎又長高了,頭上的黑發就像是頂小氈帽一樣的扣著。看著有些傻的發式,陪著俊俏的眉眼,笑意盈盈中卻是增添了一股子俏皮。

放下茶盞,百恒笑盈盈的站起來道:“你比回來那日又長了許多。”

“有嗎?”百越笑的眉眼彎彎“比比看。”

少年站在了百恒的跟前,堪堪到他的耳邊,有些氣餒道:“還是沒有你高。”

百恒伸手想要攬住他,半途卻隻輕輕的去彈肩上沒有的灰塵,慢慢道:“你還在長,妖族的生長較人類慢了許多。”

“哼!若不是你攪局,他早就是個成年人了。”二十四涼涼的道

百越循聲望去,見他抱著臂斜倚在亭子的柱子上,卻不知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正一臉不悅的看著倆人。

百恒那彈灰塵的手一頓,便放了下來,笑著跟二十四打了招呼:“大總管一向可好?”

二十四聽了他的話,瞥了一眼道:“托你的福,還沒死!”

百恒的臉色一變,眉頭皺了起來,他是有些心虛的。

百越和二十四喝白衣的茶他是知道的。他看見白衣在茶裡加了料,白衣加料的時候道:“白骨精百毒不侵,這茶其實是給那隻小狐狸喝的。”

百恒知道那話是給自己的聽的,他不喜歡二十四,其實他也不喜歡百斛。隻是百斛對他並沒做什麼事,他隻是天生在骨子裡不喜歡那個人。而二十四,不僅是不喜歡,而且還有些討厭他。雖說這樣,但也不至於害他,但是彆人對他下手,他也沒想著要去攔一攔。他想,即便他想攔,也未必能得手。白衣對他是有芥蒂的,他也不是白衣的對手。

聽了二十四的話他就知道,二十四應該知道他也在那間屋子裡,所以心裡有些發虛,對上二十四似笑非笑的眼睛,他移開了目光。

二十四哂笑:“我竟不知萬骷山養出了隻白眼狼。”

百越自然是不知道這其中的事,但是那日百恒在屋內他也是有些知覺的,隻是他不信百恒會對他不利。

他有些不悅的道:“玉兒,不要胡說!”

二十四翻著白眼,沒說話,隻是靠著柱子直直的盯著他。

百越笑笑對百恒道:“他就這脾氣,你彆往心裡去。”

百恒見二十四不出聲了,心裡安靜下來,他其實也怕二十四說出當日的事,怕百越對他起疑心。他不想跟百越有隔閡,不知為何,他的心裡隻有這麼一個人,一直一直就這麼一個。這些年他想百越想的緊,他找遍了小雲洲,也沒找到他。後來百斛去離國,說他們在秘境裡的事,他方知為何一直找不到他。

百恒也才得知,秘境和外界竟是兩個天地,他沒有跟去,竟是錯過了一甲子的光陰,那時他是非常後悔的。

百恒那日看見倆人在氣泡中出來,便知倆人的關係已非同一般,心中便有如針紮一般細細的痛楚,那是來自魂魄的痛,痛的他日夜難安。

百越,與那人有了那種關係了嗎?

百越見他不說話,隻是眼中帶著的是探究還是悲傷他分不清楚,隻是無意思的笑笑。

百恒的眼中閃過苦澀,腦中有著東西叫囂著要衝出來,隻聽見那聲音道:“他就是要跟那狐狸在一起的,你就是個炮灰。”百恒的臉變的扭曲,他強力壓製那要衝出來的話。

百越見了吃驚的問道:“你這是怎麼啦?”

百恒強壓下心頭的那股橫衝直撞的氣息,沉聲道:“無事。”

百越不放心,上去就要拉他,百恒閃身躲過,匆匆的說了句:“告辭。”便飛一般的走了

百越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離開,自言自語:“真奇怪”。

倚在亭柱上的二十四涼涼的道:“有什麼好奇怪的,他這是心虛。”

“有什麼好心虛?他做了什麼事?”

“與你無關,彆問那多,小心死的快。”二十四並不想告訴他,他雖然不喜歡百恒,但是他也不願做個小人,便岔了話題。

百越哼的一聲,不再問,二十四過來拉他的手道:“回去吧,我做了你愛吃的酒釀圓子。”

“好”

二十四如今很賢惠,常做人間的吃食給百越,什麼蝦餃水晶包,什麼灌湯包糖葫蘆,凡是吃過的,他就想法弄了做法來,做了看百越吃。

百越高高興興的跟著二十四去吃東西了,百恒匆匆找了個無人的地方,放開了氣息,一個人緩緩的站在了他的麵前。

在離國的時候,百越將陰錯陽差認主的棋盤給了百恒。百恒的道行不足以讓棋元心服口服,棋元又是個心術不正的,這些年也受了些影響。

在屋內的時候,便是那棋元的氣息在百恒的體內作怪。

看著一臉陰沉的百恒,他譏笑道:“既然喜歡了,那就搶過來,你當年可是主管黑夜的夜珣大神。如今怎的這麼窩囊!”

百恒沒答話,隻是皺眉的看著他。這個棋元總說他是夜珣,他查過夜珣是何許人,他不覺得自己跟那個墮入魔道的大神有什麼關係。

“你不承認?當年就是因為你和瀾玉那隻狐狸起了爭執,所以才墮入了魔道。而白澤也是因為這個才將你殺死,投入了輪回。難道,你不恨他們?”

百恒不知道他說這話有幾分是真的,可是他很小就有了記憶,他記得百越是骨頭架子的時候,他記得那時候見了他就十分歡喜。可是,明明是他最早喜歡百越的,為何二十四和他攪在了一起?他恨嗎?

想了許久才明白,他在萬骷山長大,心裡自然是想著萬骷山的。他隻是討厭二十四,卻不恨。

棋元卻極力鼓動他與萬骷山決裂,讓他帶著萬古宗的弟子及整個小雲洲上的修士跟萬骷山開戰。

可他知道,小雲洲的修士雖然以萬古宗為首,百惠也極聽他的話。但是,那萬古宗卻是二十四一手創辦,他沒有完全把握讓百惠聽他的跟萬骷山為敵,再說,他也沒有跟萬骷山為敵的念頭。

隻是那棋元卻不停的在他的耳邊嘮叨,嘮叨的他煩不勝煩。

百恒看著遠處的青山,極其煩躁的心漸漸的靜了下來,棋元的話不能聽。

“萬骷山上有你的骨骸,你若找到,便能恢複原身,你不想試試?”棋元的話帶著極大的誘惑,在百恒的身後傳來。

百恒的身軀一震:“什麼?”他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轉身看向棋元。

棋元很滿意他這態度,他想要報百斛當日毀了他根基的大仇,卻苦無門路。百越既然把他給了百恒,那就讓他去攪亂萬骷山。雖然他並不看好他,但是,也是聊勝於無。給萬骷山找麻煩他總是樂見其成的。

他得意的道:“萬骷山主峰下俱是白骨,不知哪一具就是你的,想當年白澤可是藏起了你的骨骸,就是不想讓你再恢複原身。”

百恒也不是個傻子,不會讓他利用,他也在找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萬骷山下有白骨,人儘皆知,但是卻沒人能進的去,那裡麵法陣遍布,即使他自詡精通法陣,卻也沒有把握闖進去。若是那棋元說的是真的?他摸著下巴想了想,倒是……可以試試。

看著他臉上露出了沉思之色,棋元知道,他的話起了作用,便化作青煙消失了。

百恒回到自己的洞府。

回來之久他就在沸海之濱找個地方建了個洞府,如今便住在那裡。

剛進去,便見有人背著手站在洞內,看樣子像是在等他。聽見腳步聲轉了過來淡淡道:“你回來啦!”

百恒拱手道:“師傅。”│思│兔│網│

麵前的人三十幾許的模樣,麵白無須,長相儒雅。他是沸海之濱圈養的修士頭子,百恒拜的師傅,道號晨光,是個元嬰期的修士。

晨光見了他,臉上帶了溫和的笑,問道:“去見了百越?”

“嗯,見過了。”

“那邊要辦妖尊的登基大典,你準備的如何了?”

百恒聽了這話,臉色未變,他知道他問的是什麼事,隻淡淡道:“準備好了。”

“嗯,我們在這邊也呆了快百年了,這裡的靈氣充足,若是日後在此地開宗立派是再好不過了。隻是這些妖精都不是善類,還是要早早的除去的好。”

百恒沒有答話,隻點點頭。那晨光見他的模樣,也沒再說什麼,也輕輕點頭道:“那我們再好好的商議商議。”

百恒隨手打開一道石門道:“師傅,請。”

倆人先後進了石門,商議了許久,石門再次開啟,百恒送走了晨光。

百恒望著他的背影,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這些人,雖然是豢養的血食,但在百越化形後就再也沒用過,大妖也曾發話,讓他們離開,任由他們自由出入萬骷山。

這些人貪圖這裡靈氣充足,天材地寶眾多,都不想離開。如今聽說百恒在小雲洲上的地位,竟起意要讓他謀奪萬骷山。

“萬骷山靈氣充足,天材地寶無儘其數,這些都應該是人類擁有才對,豈能再讓這些妖精霸占?你如今已經是小雲洲上修士的領頭人,自當擔起這個大任,要知道,斬妖除魔是我等的本分。”

“狼子野心!”百恒狠狠的咒罵。

萬骷山是百斛一手打造,豈是他們那些無知的修士所能染指的,真是自不量力。

他雖然不喜百斛和二十四,但他畢竟是萬骷山養大,他不能做對萬骷山不利的事。這事他跟著晨光打交道,不過是想做無間道而已,還真當自己要反了萬骷山,真是不知所謂。

對於各種要對萬骷山不利的事,百越毫無所覺,依然和二十四風花雪月著。百斛見他們這副模樣,知道也指望不上他們,便幽怨的道:“養兒養女養冤家!我這麼大的年紀竟然還要為你們做牛做馬!”

百越嘔的一聲,假裝要吐,二十四笑的前仰後合,指著他道:“天狐一千歲才是個奶娃,如今你不過是個青年人,裝什麼老態龍鐘。”

百斛怒道:“跟你們比我就是老人家。”說著,竟化作了耄耋老人,拄著拐棍顫顫巍巍的道:“不尊老,不敬老,是要遭天譴的。”

二十四笑的直不起腰,抱著百越道:“看看,看看,堂堂的天狐大人,竟墮落到了這步田地。”

百斛便更變本加厲,連連咳道:“我老了,來,乖孫孫,給爺爺捶捶背。”

二十四便過去真的給他捶背,隻是捶著捶著便變成了抓撓。手在百斛的腋下輕輕的搔,癢的百斛大笑起來。

百越看著心癢癢,也去湊熱鬨,三人鬨做了一團。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最近二十四總帶著百越跟百斛%e4%ba%b2近。

百越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