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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半句主人的話,多的卻想不出。所以四人做了長老,卻是沒有主人的長老,不過萬骷山卻不是四個長老說了算的,真正做主的人是百斛,一隻天狐。四個長老是他一手帶大,他是名符其實的山主,可他並不承認。

百雉跟彆的長老打了招呼,又跟百斛說了讓龐元采買的事,看百斛也沒有異議,這才笑嗬嗬的回了孩子們的駐地,看著一個個躺在小床上玩耍的孩子,她的臉上漾起慈愛的笑容。這些都是她的孩子,她要看好他們,讓他們健康快樂的長大。

可看在百斛眼中,她就是一隻護崽的老母%e9%b8%a1。

骨頭架子百越正挨隻戳那些孩子的臉蛋,直到戳哭了為止,每天樂此不疲,他最喜歡戳第一個來的孩子,取名百恒的那一個。

百雉看著好氣又好笑,可有女修說孩子哭哭也好,她也就不在意,由著百越去了,她認為他是不會傷了那些孩子的。

哪知道過了一會兒,百雉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哭,趕緊回頭看,卻見百越似乎是無措的、用黑洞洞的眼窩子看著哭的聲嘶力竭的孩子,他那樣子百雉理解為:疑惑。

百越卻是在疑惑,他並沒有比彆個娃娃用力,他怎麼能哭的那麼大聲?

百雉瞪了一眼百越,趕緊去抱那娃娃,六個月的娃娃趴在百雉的肩上哭的抽抽搭搭,眼睛水汪汪的看著百雉,就像是無聲的控訴。

百雉心疼死了,不禁問百越:“你動他哪裡了?”她的聲音尖細,急了說話未免聲高,百越若是有臉皮,就能看出他很窘迫。

隻是他還不會說話,他的頜骨“哢噠哢噠”張合著,卻沒能說出一句話,隻好連連擺手,表示自己真沒用大力。

百雉卻不理他的解釋,一手指向門口:“你回自己的洞裡反省。”

百越的骷髏頭上似乎有了些情緒,再也沒開口,隻用黑洞洞的眼窩子看了一眼那孩子。

迷蒙中,那孩子眨著大眼睛正看著他,百越驚訝,那眼睛,那眼睛似乎在笑。

百越不會說話,但是他已經能看懂人的情緒了,那個孩子的眼睛分明就是帶著笑的,那是挑釁的眼神。百越還不懂,但他心裡有了絲絲想法,這孩子是故意的!百越被自己的想法驚呆了,下頜骨“吧嗒”落在了地上。百越又看見那孩子的眼睛裡的驚訝,嬌嫩的小嘴翹了起來。

他在看自己的笑話!他很確定。

百越指著他,卻說不出一句話,百雉瞪眼,百越使勁的跺了跺腳骨,渾身的骨頭發出一陣“哢哢”的亂響。旁邊的修士真怕他一陣亂跺後散架,忙撿起下頜骨遞給他,百越接過來轉身“哢噠哢噠”的走了。

百雉看著百越走了,驚疑不定,問旁邊的修士:“他這是生氣啦?”

那修士呆了已幾個月了,對山上的妖精們習以為常,覺得他們沒有什麼可怕的。相反,因為少見世事,更加單純,直來直去的很好說話,好就是好,不好就好似不好,恩怨分明。跟他們打交道,隻需用本心便好。他看破了這點,想著這裡也不錯,靈氣充沛,留下也沒什麼不好。

見百雉問他,笑著答道:“百越很好,他很有分寸的,不會弄疼了娃娃,有的還抓著他的指頭玩。想來是長老剛才不信任他,讓他是有些小情緒罷。”

百雉奇怪;“他什麼時候開始會使性子了?”

那修士道:“凡物修煉到一定程度,靈智即開,百越怕是最近開了靈智也未可知。”

百雉若有所悟,慢慢點頭:“這些日子是我疏忽他了。”想著這些日子忙,也沒空跟他散步了,他那個叫二十四的爹也不知跑哪去了,心裡不禁有些愧疚,當下放下那娃娃,一陣風似的去找百越了。

百越很傷心,那個女人從前總在他跟前轉悠,偷著叫他兒子,雖然他不喜歡這樣,可也能覺察到她是真心喜歡他的,也就很喜歡她的%e4%ba%b2近。如今來了那些娃娃就不理自己了,是因為他長的不如那個娃娃好?自己不如那些娃娃軟糯嗎?

他托著頭骨坐在山洞裡,想啊想,可是什麼也想不明白。他喜歡那些個娃娃,軟軟的,手指戳上去感覺很好。可是他真的沒有使勁戳他,跟戳彆的娃娃一樣,隻是輕輕的戳了戳,他怎麼能哭的那麼大聲,那個娃娃還笑話他,百雉也不信他。這真是,真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情緒,隻是心裡悶悶的,很憋屈。在崖邊坐了一會兒,便回自己的洞裡了。

百雉來找他的時候他在崖邊,等他回去的時候百雉已經去崖邊找了,倆人正好錯過了。

百越回了山洞,仰躺在百雉給他弄的玉石床上,這張床上有個小型聚靈陣,躺在上麵能加速修行,百越很快沉入到修煉中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一聲細微的響動,在修煉中醒來,黑洞洞的山洞裡,就他一個人,他忽然感覺有些孤獨,以前都是二十陪他的,最近也不知他去了哪裡,自打那孩子來了以後就不見了他的影蹤。

響聲就在耳邊,他順著響聲向洞裡走去,若是百雉在一定會驚奇,因為他走路一絲聲息也沒有,就像是骨頭踩在了棉花上而不是堅硬的岩石。

百越那黑洞洞的眼窩子裡忽然現出了點點藍光,那是洞深處反射進來的,百越一直走到了那藍光跟前,他的心跳的歡快,咚咚的失去了規律。

心裡隱隱覺得這個藍光跟自己有莫大的關係。到了近前,他看見那是一對藍幽幽的珠子,伸出白骨爪子,就要去抓那珠子,隻聽“呼”的一聲,那珠子飛上了洞頂。

百越是具白骨,不會跳高,看著洞頂的珠子來回飛舞,他有些為難,摸著腦袋想著怎麼辦,試著跳了一下,卻甩掉了%e8%85%bf骨。安上%e8%85%bf骨想了一會兒,出去找根樹枝,興衝衝的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基於奴家是個蛇精病,文的風格可能多變,但是這回奴是有大綱的,不會爛尾的,相信奴。

☆、十年整 但有白骨化成形

百越找回樹枝,可是那珠子已然不見,他傻眼了,“哢哢”轉著骷髏頭在洞裡尋找。

一會兒他的眼窩子裡又出現兩點藍光,那珠子竟滾落在一個角落裡。百越咧嘴笑了,小心的趴下,伸手去夠那珠子,那珠子一滾,便消失了。

百越急了,趴在那裡仔細的找,一點點摳著地上的岩石,摳的“哢哢”做響。

朦朧間,百越看見兩點亮光在縫隙裡傳了過來,他高興的將手指□□了縫隙裡。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力氣,隻是這一下真的很大,那縫隙“嚓”的裂開,百越躲閃不及掉落下去。慌忙間,他沒忘了將那珠子抓在手裡。

那珠子入了手,他沒來得及看,直接放進了眼窩子裡,他覺得那珠子就應該放在那裡。隨即他也跟著那些碎石直直的向下落去。

百越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一陣沁心的冰涼過後,眼前不再迷蒙,不再靠氣息辨認事物,他的眼前是清晰的石壁,飛速下落的沙石,紛飛的塵土。

百越駭然,忘了自己還在下墜,使勁的看著眼前,沒錯,他看清楚了,以前看東西是灰蒙蒙的,現在很清晰,這個珠子是眼睛,他的眼睛。

百越在驚喜中墜落,隻聽的一陣稀裡嘩啦的聲響,他落在了地上,骨頭散落一地,混在了碎石土屑中間,他忽然有個念頭,自己還好是副骨頭架子!

百越最近總有許多念頭不知從何而來,比如看見百虎他們的時候他覺得很%e4%ba%b2近,想摸摸白虎的頭,他覺得白虎的毛一定是柔軟光滑的,他好像經常做這樣的事,可是他忘了什麼時候做過。

看見百斛和二十四的時候他很想去逗他們,他覺得百斛和二十四生氣的樣子一定很可愛。

看見白蛇他有種冰涼的感覺,那感覺就像是在骨子裡生出來的,他喜歡聽百雉嘰嘰喳喳的說話,喜歡看她噴火的樣子,可是那隻%e9%b8%a1怎麼會噴火呐?他想不通。他喜歡坐在老龜的背上跟他絮叨些事,商量著什麼,仿佛這些很自然,他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思@兔@在@線@閱@讀@

百越用意念在亂石堆裡找出了自己的骨頭,手骨%e8%85%bf骨肋骨一根根的接好,最後把頭骨安上……

百越把自己弄齊全後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他很滿意這樣的成績,他第一次學會組裝自己的時候用了幾年來著?五十年還是一百年?他已經忘了,或者是他根本就沒記住。

裝好後,他站起來看著自己滿意的點頭,嗯,很好。

遠遠的望見一個洞口,一頭鑽了進去。

現在的百越目力極好,心情帶著也不錯,他“哢噠哢噠”的走著,看向左右,忽然覺得這裡很熟悉,越往前走越熟悉,他微微愣住。

長長的甬道通向遠方,黑黝黝的看不見儘頭,甬道的兩旁都是和他一樣的,……森森白骨。好像是有人專門擺好一樣,一具挨著一具立在那裡,站的整整齊齊,就像是隨時待命的士兵,隻在等待他們的將軍發令。

百越伸手摸向那些白骨,心裡忽然很難受,藍珠子上蒙上一層水霧,他靜靜的走著,一個個的摸過去。

白骨林立,不見儘頭,這是由多少人的屍骨堆積而成?成千上萬,不能計數。又是什麼人將他們放在了此處,他們到底是誰?

百越的心揪在一起,不停的發問。

忽然,他疾步走了起來,腳下哢哢作響,手摸向每一具白骨。走了不知多久,摸了不知多少具,他隱隱有個念頭,這裡頭有個人很重要,他要找到他的骨骼。找啊找,遍尋不見,靠意念也感覺不到,他失望之極,一%e5%b1%81%e8%82%a1坐了地上,“嘩啦”一聲,散做一堆白骨。唯有心臟還在撲通撲通的跳著,那藍幽幽的眼珠轉了幾下,靜靜的停了下來,那珠子的周圍似有一汪清水在閃動。

遠古的號角沉重而哀傷,眼前是個戰場,光怪陸離的影像在不停的晃動:一隻白虎飛縱而起,撲向一個眼睛血紅的暗影,“哢嚓”一聲,那暗影的脖子被咬斷,虎爪對著心臟處拍上去,一把將心掏了出來,那暗影甚至來不及叫一聲。

一條青龍將兩個紅眼的暗影纏在了一處,狠狠的絞殺。

俯衝而下的朱雀嘴裡噴薄著烈焰,瞬間便是一片火海,哀嚎不斷。

一隻碩大的烏龜緩慢的移動,所過披靡,身後留下一片齏粉……

血腥的戰場上,人也變成了修羅,一輪皓月在空中散發著幽冷的光芒,照在時急時緩的血溪之上,生命已消逝的太多,血已成河。

一杆獵獵的白龍旗下,挺立著一個男子,挺拔修長,著一襲白衣,麵如冠玉,眉似飛劍,一雙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見底,殷紅的%e5%94%87緊抿,看不出他的情緒。

那雪白的衣上,不見一絲血漬,他倒背著手,就像是在閒庭散步,欣賞著庭前的繁花,而不是麵對著猙獰的戰場,血腥的死屍。

對麵一杆黑龍旗下,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眯著血色的雙瞳笑道:“白澤,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