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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發呆的竹井結衣。

“結衣,”竹井結衣沒有回頭,幸村精市走到她身後把自己接下的外套給她披上,“下次出來的時候,把手機帶上吧,至少讓我知道我不會找不到你。”

“你這樣堅持,”竹井結衣慢慢側過身看向幸村精市,“會覺得累嗎,幸村君?”

幸村精市仔細地想了一會,對竹井結衣笑著搖頭,“在我曾經很想和你站在一起的時候,我有過累的感覺,因為麵對你,我有一種無論做什麼都會被否定的疲憊。”

“但是現在,”幸村精市說著稍停了下來,伸出手幫竹井結衣把外套披緊了一些,才繼續說道,“我想的是能夠看到你的安好,而不是在追逐中有多艱辛,所以,不會再有累的感覺。”

竹井結衣的視線移向了那雙眼睛深處,這雙和她對視的眼睛,每一次映出的倒影都是她的身影,就像這個少年麵對她的時候,每一次捧在她麵前的,都是對方最為真摯的情感。四年多的時間,她不知道會有多少個人在明知道沒有結果的情況下,還能堅持不懈地一頭紮在裡麵不願出來。

“幸村君,謝謝你的堅持。”如果再年輕幾年,她恐怕會拒絕不了這樣美好的少年,可是,再多的感動也隻能是感動,她還是給不了他想要的。“我們回去吧。”

剛剛的一瞬間,幸村精市幾乎就要認為對方是在動搖,可事實證明了竹井還是竹井,這個人的身上根本不會存在動搖這種情感。

第三天,幸村精市將衝印出來的照片交給了今天休息的楊浩,小男孩看到照片立刻笑開了臉,說了聲“謝謝”後,就跑了進去看照片了。幸村精市笑了笑,走到附近的書畫店買了兩套畫畫用具。

被幸村精市拉下樓之前,竹井結衣正和遠在日本的父母通了電話。

“畫畫?”竹井結衣看到擺在橋下的畫具,不解地看向了幸村精市。就在剛才,這個人告訴她,他要在這裡幫路人畫素描。而她,可以坐在旁邊畫自己喜歡的。“為什麼?”

“突然想要試試這種藝術的生活。”幸村精市把竹井結衣按坐在旁邊的小凳上,並讓她正對自己,“我先幫你畫一幅,不然,應該不會有人願意讓我一個學生畫畫。”

對上幸村精市眼中的認真,竹井結衣無奈地坐了下來。

“你要是想先畫的話,也可以,不過得側一點。”怕竹井結衣乾坐著無聊,幸村精市對她提了個建議。

幸村精市最後畫成的素描是竹井結衣的側臉,而在他畫畫的時候,周圍早有行人聚了過來。等看到成品的素描後,紛紛讚歎了聲,接著,便有一個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上前找他畫素描。

幸村精市和對方說清楚是速描後,就開始了第一幅作品。

竹井結衣將麵前小橋畫了個輪廓後轉向了隔壁,那個少年是真得在很認真地畫速描。周圍是來來去去的行人,伴隨著一些吆喝聲,或是行人的交談聲,這個少年坐在這裡,卻像是將周圍那些鬨聲隔絕了一般,讓她看到的是一幅靜止的畫。

這是不同於在國中時期看到那幅作畫的畫麵,忽然,靜心作畫的少年微微側過頭給了她一記淺笑,又把視線回到了畫架上的素描紙上。這一瞬,竹井結衣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從心底滋生,然後,那幅隻有輪廓的素描紙上,在不知不覺中多了另外一個人的輪廓。

竹井結衣回過神來看到紙上多出的輪廓,心裡猛地一驚,伸出的手想要把素描紙撕下,又在最後歎息般地把這張僅有輪廓的紙留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唔,下章就要回日本啦

然後對於這趟中國之行,村哥表示不虛此行——出來的第一天,牽到了結衣的手;第二天%e4%ba%b2到了結衣的額頭;第三天,吃到了結衣做的菜;第四天,得到了結衣畫的一個輪廓【←_←其實就真的是一個輪廓而已

☆、第四十八章

到了傍晚,幸村精市正在房間裡看書,竹井結衣敲響了門。幸村精市有些意外地開了門,聽到竹井結衣讓他帶上外套下樓。幸村精市便拿了件稍厚的外套跟著下了樓。

走到外麵,幸村精市看到有很多搬著小凳子往河對麵走的人,忽然想起竹井曾經說過的一段,轉頭問道:“這是戲台要開了嗎?”

竹井結衣點點頭,“我們走快點,不然占不到好的位置。”

幸村精市應了聲“好”,就和竹井結衣小跑著到了對麵。因為沒有帶凳子,他們比彆人更容易擠到前麵。幸村精市看著周圍端坐著的老人小孩,還有挑著擔子的小販,又向竹井結衣問了起來:“就這麼坐著,不用買門票的嗎?”

“一般都是村委包下戲班的,大概會演上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分下午和晚上兩場。”不知是看到了什麼,竹井結衣帶著幸村精市往邊上的一個角落走了過去。

停下的時候,幸村精市看到是一個左右兩邊擺了一個大的籮筐的攤子。在攤主的身邊,圍了好幾個小孩,而攤主正拿了兩根小竹棒在一個似乎是杯子的器皿裡麵絞著一團東西。“那是什麼?”

竹井結衣對攤主說了要兩份之後,對幸村精市回道:“算是麥芽糖的一種,我們叫它攪攪糖。你吃得慣甜的東西嗎?這個東西比較甜的。”

“可以試試。”過了一會,幸村精市看到拿到攪攪糖的孩子會先%e8%88%94上幾口,然後基本都是在兩根竹棒攪來攪去地玩。等到手上多了所謂的攪攪糖,幸村精市看向了竹井結衣,對方拿到手後就一直在互相攪著。

感覺到幸村精市的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竹井結衣一邊繼續攪著,一邊對他說道:“我喜歡把它攪到白色再吃,不記得是從誰那裡聽來的,這樣會比較好。”

幸村精市聽了,也開始對著兩根竹棒互攪。“這裡是不是還會有糖人?”

“糖人在這裡不常見,偶爾會有。”攪得差不多後,竹井結衣把兩根竹棒合起來,往上麵淺淺地添了一口。夜色下,幸村精市看不太清楚對方的表情,但是知道表情應該還不算壞。“戲台快開始了。”

不多會,幸村精市聽到了一陣敲鑼的聲音,下一刻,戲台上的燈光亮了起來,接著是一女子的唱聲,慢慢地,出來兩個孩子扮相的小孩和一個婦人。那婦人唱的詞,幸村精市是一個字都聽不懂,側過頭,竹井結衣聽得有些入神,再看周圍那些人,除了孩子都在一起玩鬨,那些大人特彆是老人,都聽得格外認真。

“這是唱的什麼?”粗看那三人的扮相,幸村精市並沒有看出什麼特色,倒是那些樂器的彈奏吸引了他的大半注意力。

“鍘美案,是包公案裡的一個案子。”說著,竹井結衣對幸村精市簡單地介紹了下這位曆史上特彆有名的包公,“這個案子也叫做秦香蓮,說的是一個進京趕考的讀書人在高中狀元之後,拋棄了相伴十多年的妻子,娶了公主當駙馬。”

“那後來的結果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竹井結衣聽著台上的唱詞,低著嗓音將故事的後續一一說給了幸村精市。

聽完後,幸村精市將手上的攪攪糖含了一口。不過是淺嘗一口,糖的甜味就彌漫了整個口腔。他又看向了身邊的這個人,視線望著戲台,手裡在攪著糖,似乎對這個故事並沒有什麼特彆的感受。

“結衣,”等到竹井結衣把目光看過來,幸村精市接著說道,“這世界上,或許有的人喜歡把自己的事業建立在各種利益的交換上,但我不會。我更喜歡靠自己的一雙手,拿到我應得的那部分成功。”

對於他近乎承諾的話,竹井結衣沒有什麼反應,淡淡地說了聲“我知道了”,便又轉了回去。幸村精市看了她一會,才把注意力重新投向戲台。

這一出戲,他們沒有留到最後,中場的時候,竹井結衣就表達了回去的意願。比起看不懂的越劇,幸村精市自然更願意滿足竹井結衣的要求,於是,兩個人穿過人群走回了客棧。

隔天下午,幸村精市和竹井結衣回到了杭州,並在第二天坐上了直飛東京的航班。

走下飛機的一刻,幸村精市又一次在竹井結衣身上感覺到了頗為明顯的變化。好像從踏上國土的一刻開始,這個人又變回了他在這四年多所認識的那個冷靜自持的人,而在古鎮看到的那個有著活潑和脆弱的人,僅僅是曇花一現。

“結衣,等等。”將竹井結衣送到家門口,幸村精市攔下了想要開門進去的人,“這是給你的手信。”說完,把早就單獨拿出來的袋子放到牆邊,轉身離開了。

竹井結衣望著從拐角處消失的背影,彎下腰把袋子提了起來。

回到家,竹井結衣和家人小聚了一會,走上自己的房間。稍作整理,竹井結衣打開了幸村精市的手信。裡麵是一件水墨畫風的旗袍,一雙布鞋,一根簪子,還有一張當地的明信片。將明信片翻了過來,一行字隨之映入眼簾——結衣,我想在很多年以後的一天,能夠牽著你的手重遊古鎮,然後,讓我們在一起的回憶成為你的留念。

竹井結衣在這行字上看了很久一會,隨後,把明信片放回到桌上,拿起那套旗袍在身上比劃了下,長短差不多。又拿起裡麵的布鞋試了試,依舊是適合她的尺寸。看著擺放在桌上的這些東西,竹井結衣沉默了下來。

幸村精市,這個曾經在她年少時占滿了記憶,又在成長之後褪去記憶的少年,她一度以為兩個人是站在兩條永遠無法交集的平行線上。然後四年多前的一天,她穿越到了這個熟悉又極其陌生的世界,他們所在的直線線也變成了兩條相交線。而現在,這個少年又一次向她剖白了那份始終在堅持的感情。

竹井結衣不由想起了這幾天的旅行,有關幸村精市的畫麵隨之不斷閃現在腦海。有對方毫不猶豫蹲下來給她係鞋帶的畫麵;有去古鎮的路上握著她的手給她鼓勵的畫麵;也有在她陷入失意時,對她表露疼惜的畫麵;也還有在古鎮帶她去野炊去畫畫想讓她開心起來的畫麵……

慢慢地,竹井結衣又想起了幸村精市在這四年多裡的變化。最初認識的時候,幸村精市在她眼裡就是一個完全處於不成熟狀態的少年,隻要是自己想要獲取的目標,就不論自身的情況是什麼,都會硬撐到底把這個目標達成。這一點,就好像對方認定了她是清夏,就一定要在她身上找回清夏所有的一切一樣。

等到了告白的那個時候,竹井結衣感受到的不是幸村精市對自己有多喜歡,更多的是一種追求上的勝利的渴望。之後的種種,也確實證明了這個少年對於這份感情的喜歡,停留在了追趕她並和她在一起的執著上。這樣一份建立在對結果執著上的追求,她是不可能會接受的。那對她來說不過是這個少年的一種衝動,喜歡了就想要在一起,而她,已經過了那個會衝動的年紀。

後來,最明顯的一次變化是她骨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