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際,唯有她還平靜地倚著這桌沿。

方成看向她的手腕,見上麵壓根沒有如他們一般的紅繩,心下更是確鑿。

“對。”

林柚雖是因為他的闖入而有點詫異,但也在他驚恐的神情中洞悉了對方的想法,輕快地答道:“是我支使他們乾的。”

方成心下駭然。

他平日隻自己打打遊戲,對彆人的事沒多大興趣。有的傳聞聽是聽過,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當機之下更是想都想不起來的。

“這和你的能力也有關係,對不對?”但他腦子也快,才過去兩小時,任誰也不可能單憑在這裡說服的鬼怪們搞這麼大陣仗“我不信就沒有點限製,我也在這裡站半天了,你還能叫出來彆的家夥早就叫了,不至於乾站著。”

“所以我隻要躲過楚人美和那條蛇,你就不能奈我何——”

方成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

他大著膽子看向她,“你現在能差使的隻有她們,而且,既然是偏向這方麵的能力,恐怕在彆的方麵就不會有加成了。”

他偏偏是以體力為優的,方成想,這樣一來,他搞不好真能解決掉她……

出乎他的意料,對方卻是忍俊不禁似的笑了聲。

“彆急著下判斷啊。”

“先回頭看看你身後。”她說。

不知怎的,方成鬼使神差地聽了她的話,一點點轉過頭去。

“誰跟你說——”

奈亞正倚在門邊,就像是同樣看穿了他的意圖,譏嘲地勾起嘴角,“她隻有那幾張卡的?”

第127章 民以食為天

“大師?你怎麼了大師?”

孟紹本還有點怔然, 剛回過神, 猝不及防地被隊友這麼一打趣差點嗆著。他咳嗽兩聲,摸著自己光禿禿的頭頂趕緊擺擺手。

佛經嘛, 他是打小耳濡目染, 到現在也還記得幾段——敗筆就敗在這兒了,他在新手副本裡一見鬼就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念了兩句,未曾想真起了效果,等出副本就被欽定了個僧人的身份。

係統還挺“貼心”,配了身袈裟不說, 還直接給他剃了個光頭, 讓他不得不從此以後就以這形象來示人。孟紹心裡苦啊,當場就上論壇血淚控訴了自己被迫出家的經曆,引來大幫沙雕玩家幸災樂禍地哈哈哈哈哈, 一不小心還蓋了個高樓。

雖然跟某位名聲響徹整個遊戲的大佬不能比,但看到的人也不少,他後來偶爾能碰上見過那帖子的玩家再被調侃上兩句——就比如說不久前, 跟他一起出來巡邏的隊友就有看過帖的, 禁不住一口一個大師,叫得彆提有多尊敬了。

可不是麼,在這種妖魔鬼怪橫行的地方, 有個能超度它們的隊友簡直不要太快樂。隻要跟緊他, 他們幾乎可以確信自己能活到最後。

不過這時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眼見他走著走著就自己停下來了。

孟紹還在琢磨著那不對味。

賽前的抽卡, 他是給分到了人類一方。對於這樣的結果, 他很是鬆了口氣,倒不是跟彆人一樣在乎那位也在同個陣營的傳言,而是他這能力,分到鬼方也十有八九適應不了。

說是勸服,萬一一個沒把握好直接讓人家化解怨念,成佛了該怎麼整?

說到傳言裡那位,他也是後來看論壇才知道,原來當時那姑娘就是大家口口相傳的人物,怪不得會說他們相性不行。

人家是靠搜集鬼怪來擴充庫存的,跟一個負責念經超度的和尚能合得來才有鬼了。

“大師,”隊友還沒有放棄這稱呼,“剛才是咋著了?”

孟紹:“呃……”

“我感覺不太對勁,那邊有東西,”他說,“想去看看。”

和他一同出來的兩名隊友麵麵相覷。

他們是被分配到偏北邊的那處結界裡的,一說到要找信物就自告奮勇地出來了,都清楚一個會驅鬼的和尚說他感覺出什麼會是怎麼回事。

八成是職業附加的第六感或者雷達啥的。

“咱們真要去嗎?”有個隊友小聲問。

這事還真是風險與收益並存。

能隔著這麼遠讓他覺察出的不太可能是等閒之輩,但如果放任不管,讓對方就這麼發展下去,對他們之後的形勢絕對是不利的。

“走吧。”他說。

*

“哎呀。”

林柚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名雙目呆滯地平癱在地上的敵對玩家,“你這又是讓他看了什麼?”

某位邪神眼比天高,覺得這等貨色都用不著他親自出手。奈亞拉托提普動也不動,連地方都沒挪,還保持原先的那姿勢,聽見這話便似笑非笑地看過來。

“不是每個人在見過阿撒托斯以後還能安然無恙的。”

他意有所指道。

林柚當然也聽出了這話裡有話,不由撲哧一樂。

顯然是在明示她當初拿那匕首捅自己的行為,還來了個遠距離的阿撒托斯一日遊。

她這下幾乎能猜到奈亞讓這人參觀什麼了——哪怕不提係統強製性的判定,單是那畫麵都夠讓人精神汙染的。

要真是阿撒托斯,還不得不提它那些擠成一推來吹拉彈唱的仆從們。作為曾幸運地被洗禮過幾秒的人,林柚心說要是她在那多待一會兒也受不了。

實在是對耳朵的折磨。

奈亞隻可能做得比她想象的更過分,看看這位的表情,都快懷疑人生了。

這麼想著,她望著對方的眼神中就情不自禁地同時夾雜了同情和幸災樂禍。

方成大字型地癱倒在地,他眼前仿佛還殘留著方才的那些幻覺,害得腦袋跟裝滿了漿糊似的,手腳皆是使不上什麼力氣。

“我錯了,”他喃喃道,“我真錯了……”

他已經完全打消了襲擊的念頭,知道先前的天真想法有多大錯特錯。他多盼著能回到五分鐘前告訴自己,彆以為能解決掉這個敢獨身闖進人方大本營之一的狠角色,不然倒黴的隻會是他自己。

“不如說——”

待轉向他,奈亞拉托提普立時又恢複了那譏諷的語氣,他麵上仍掛著開朗的笑容,笑意卻未達眼底,“誰借你的膽子?”

他的態度比對待亞伯的時候還要冷淡,依武力值來看,後者姑且還是值得戲耍一下的“老鼠”,眼前這個連讓他這麼乾的興趣都提不起來。

隻要他樂意,他可以讓在他眼中沒有任何價值——更彆提還想衝他看中的人類下手——的家夥死得無比難看。

方成:“……”

他驚恐地窺出了對方的真實想法。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再回味起之前的決定,方成深深地覺得是自己親身撞開了地獄模式的大門。他都想懇求可不可以讓他退出這房間,彼此當作無事發生過,可還不等他仰起頭開口,忽覺手腕上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貼了上來。

方成:“………………”

他乞求的想法幾乎寫在了臉上,和林柚四目相對之際,後者嫣然一笑。

“想得美。”她說。

“嚓”的一聲,林柚毫不留情地挑開了刀刃,紅線繩應聲斷裂。

信物消逝,地上重新恢複成空蕩蕩的一片,隻有歪歪扭扭的科室門證明有人暴力闖入過。她直起身,將撿來的那把小刀又拋回了敞開的抽屜裡。

仍倚著門框的奈亞還在興味盎然地聽著數道走廊外接連響起的尖叫聲,除開某個觸了他黴頭的家夥不談,他還是頗為享受可以近距離地為那些人的驚恐感到幸災樂禍的。

眼瞧著也沒他什麼事了,剩下的隻要安靜看戲就好,他居然很自覺地揚揚手,權當是臨彆打了個招呼,就這麼消失了。

他來去隨性,出來得倒都挺是時候。·思·兔·在·線·閱·讀·

當初他自願變卡時,林柚可沒想過還會主動三番五次救場。彆說她,恐怕連奈亞拉托提普自己一開始都沒想到。

不過,反正現在相處得還不錯。

“情況怎麼樣?”林柚轉頭問“舊AI”。

【差不多了。】

下一秒,又現出一行字。

【監控顯示,有四人出逃。】

林柚“哦”了聲。

無所謂,她想,隻要喝了楚人美的潭水,跑多遠都能被她追上。哪怕是沒讓那些噴頭灑出來的水進肚,跑就跑了,反正外麵還有兩三支流落在外的小分隊,之後再找都是一樣的。

這樣想著,林柚就邁步走出了這間科室。

好容易清了場,自然得好好翻翻。

這裡可是人類陣營的大本營之一,她尋思著沒準就可以再找到點他們那邊的線索,搞不好會成為命脈。

楚人美在自己的任務完成後就回去繼續吊嗓子了,這家私人醫院內除過在一間間檢查過去的林柚和綁著一起的骷髏頭,就剩下無須擔心行動時間而無聊地四處遊蕩著的濡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蛇腹貼著水泊滑過,她忽然察覺到什麼動靜。

回頭看見貿然進門的幾人,她威脅地露出了獠牙,還躍躍欲試地用蛇信%e8%88%94舐過嘴唇,恨不得來一嘗他們的血液味道如何。

隊友:“大、大師……?”

這蛇尾長得人看一眼都腿禁不住地發軟。

“……對,”挨門挨戶找過來的孟紹看向這人頭蛇身的怪物,“我感覺到的應該就是她。”

濡女,又稱磯女,據說是溺死在海中的女子冤魂所變,換句話說,在他業務範圍內。

再看看這裡空無一人的景象,他觀察得細致,看得見環繞著醫院外圍的結界也看得見其上的裂口,猜到什麼的同時,也意識到跟眼前的長蛇脫不開關係。

孟紹心下一沉,他嘴唇翕動,念出了晦澀的經文。

突如其來的尖嘯幾乎可以刺破耳膜,這聲音毫無保留地穿透了天花板,傳進正在四處翻找東西的林柚耳中。

林柚一驚,下意識地和骷髏頭對視了眼,確認不是自己聽錯後,手上東西往桌上一撂,徑直衝向了樓梯口。

她不知道樓下到底發生了什麼意外,唯一肯定的是濡女恐怕出了狀況。她步履飛快,但下台階的同時依舊不失謹慎,等林柚繞過樓梯平台,就遠遠地看見這家私人醫院的大廳裡,蛇妖在某個身披袈裟的人跟前慘叫著抱住了自己身體。

濡女見到她竟是像見到了救星,尖叫著衝破了三人的包圍,直直奔向林柚身後。甚至以至於用爪子攥著她的衣角,遍布蛇鱗的身體盤成一團,尾巴已是微微冒煙。

在那幾人中,林柚一眼認出了熟悉的光頭。

林柚:“……”

孟紹:“………………”

視線對上,兩人俱是一愣。

隊友們不知道她的身份,隻道肯定是個來頭不小的敵方玩家,孟紹卻是一清二楚的。上次雖有點合不來,好歹也是同陣營的隊友,眼下到了對麵,他是半點也不敢輕敵。

林柚如出一轍地心道不妙,對方的能力在某方麵簡直是天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