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讓那座雕像掐上脖子,恐怕這條小命會真的不保——上次在遭遇SCP-173的處決實驗裡,它勝在了雙方的體型懸殊才得以生還。不滅孽蜥敢打包票,那群混球絕對在記錄裡寫下了下次要先損傷它的身體再使用這座雕像之類的話。
然而,量在同時出動多個高危險級的SCP風險過大,這重複實驗被基金會無限期擱置,沒想到如今真有人敢這麼乾。
它毀壞的聲帶一下下震動著,發出了粗啞得令人難以理解的聲音。
再生已經開始了,哪怕是因為損傷太過嚴重而速度遲緩,至少吐字漸趨清晰。
“……殺……”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林柚笑眯眯地在它跟前一米多遠外蹲下,“咱們打個商量,要不要跟我走?”
就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奄奄一息的SCP-682喘著粗氣,“嗬嗬”似的笑出了聲。
“……彆做夢了。”它費勁地說,“我就是真死在這裡,就是讓那群家夥重新收容,都不會跟你走的。”
“有本事再靠近點。”
不滅孽蜥擠出聲音,彆看它隻有這麼點了,距離夠近還是能攻擊得到的。
“等我起來,我一定會殺了你——走著瞧。”
管家徑直上前一步。
林柚伸手攔住他。
“哎,沒事。”
她笑道。
畢竟比起無差彆攻擊的SCP-173,不滅孽蜥這樣擁有高度智慧的家夥還是讓它心甘情願地一起走比較好,不然八成不聽吩咐不說還分分鐘反水。
“走著瞧就走著瞧,”林柚直起身,“我們走。”
隻有掛在包帶上的骷髏頭憐憫地看了趴在地上的大蜥蜴一眼。
SCP-682:“……”
???
不過是區區人類。
它想,瞧它到時候怎麼一口口地吞吃進血肉——
“迪茲,”林柚可沒管它還在想什麼,叫了一聲管家的名字,“你能保持多久不眨眼?”
管家一愣。
他旋即反應過來,微笑道:“一分鐘三十秒。”
“這是保底,”他補充說,“也許可以更長一點。”
林柚“唔”了聲。
不是人體極限,但也遠超平均值了。
“走吧。”
她果斷道:“把這雕像一起扛上。”
她要做的事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經過這麼一番實驗,林柚深感這對組合真是太值了,怎麼著都得把173帶回去給096作伴。
隻是她還沒找到把雕像變卡的法子,又怕它在這期間亂跑,所以,就像之前說的那樣,找個地方把它關起來。
問管家保持不眨眼的時間也是為了這個,SCP-682雖然還待在原地,但它在看到雕像更有可能先襲擊他們而不是自己後必然不會再盯著看——它巴不得整死他們。
時間很緊。
管家再次扛起了雕像,他健步如飛地走在後麵,目光始終不離它。林柚在前,視線飛快地掠過每一扇門,在其中一扇旁邊的讀取器上停了兩秒。
她想也不想,直接把剛才撿到的三級卡貼上去。
——開了!
看上去是個儲物間,堆著三兩個架子。也顧不上彆的了,管家馬上把SCP-173推進了裡麵。
關門,再次用卡上鎖,一氣嗬成。
門的另一側幾乎是在下一秒就傳來了刮石聲,隨之的還有一下下撞門的“哐哐”聲。奈何鐵門已經上鎖,它是再彆想出來了。
林柚是不怕那隻“蜥蜴”動手腳,她相信方才那一出給它留下了不少的陰影,但凡有點記性都不會再把這雕像放出來。
她最後隻看了還遠遠地臥在那邊的682一眼,扭頭往來時的樓梯走去。
恐怖老人腐蝕過的痕跡還留在台階上,林柚這次小心地繞過,她上到樓梯頂端,不忘反手帶上了門。
“您有要去的地方嗎?”
管家主動問道:“我可以探路。”
“……不,”林柚頓了下,“我在想一件事。”
“既然最終目標是活著逃出這座基地,那就得弄清楚到底是什麼導致了收容失效。”
這樣才能知道損毀最嚴重的地方在哪裡,安全出口在哪裡,又是在哪裡才能收到最多的卡。
……咳,最後一點才是重中之重。
“總之。”
林柚說。
“這個站點相當大,僅靠我自己是沒法調查完整棟大樓的。”
能遇上簡明佳他們最好,如果見不著,她還是得試著跟彆的玩家碰頭。當然,不是輕易跟他們一起行動,而是換到自己想知道的情報。
“如果您在考慮這個,”管家說,“我可以——”
——連林柚都沒想到的是,說曹操曹操到。
估計是匹配進這副本的玩家實在不少。聽到有人聲接近,林柚和管家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
“我悄悄跟在您後麵。”
他深鞠一躬,“放心,不會讓他們發現我的。”
後退兩步,管家的身形和聲音同時消失在黑暗中。
不顧骷髏頭“這也太悶了”的抗議,林柚直接把它塞回了背包。就在她蓋上包的下一秒,那幾個玩家轉過了拐角。
聽聲音依稀辨得出是四個人,出現在麵前的也是如此。
燈光晦澀,那四人倒是也一樣看到了她。但比起一開始梁思婷那樣的毫無保留,他們的神色中多出了點警惕。
林柚完全能理解,這裡奇奇怪怪的項目太多,保不齊就收容了個有變身能力的,遇見生人自然得防著點。
“等等。”
出乎她意料的,反而是其中有個人忽然道:“我見過她。”
林柚也反應了過來,她看著對方推了推金絲框眼鏡——他們是在遊戲剛開始的那間會議室裡碰見過。
“啊。”
另一人叫道:“我也想起來了。”
“不過,”他又問,“你不是和那誰——”
“嗯……”林柚當然不可能說是她自己跟高僧相性不合,愉快分頭行動,“出了點意外,不小心走散了。”
那隊友“哎”了聲。
“這樣嗎?”他看到林柚腿上的繃帶,顯然是誤會了什麼。
“哦對,我們在半路上又碰到了他倆。”
他指指餘下那兩人。
直到這時,他們才放下點警惕。其中一人重新提起了話題:“對了,剛才說到哪兒了?”
“說到……我記得有個麵具,”最後那人說,“戴上就可以暫時待在異世界,如果找到那個搞不好能用來躲——誒?那個編號叫啥來著?”
“SCP-106。”
眼鏡男接了話茬。
“恐怖老人。”
用不著這麼麻煩,林柚默默想,反正他家被砸了個稀巴爛,自己也變卡了。
“也不知道這些怪物都跑哪了,我聽說有個看到它臉就會被它一直追殺的——”
早在如月車站就變卡了,現在正沉迷收集紙袋呢。
“還有個反著的,要是不小心眨眼就會被擰斷脖子……”
三分鐘前給關進小黑屋裡了。
“這幾個誰都沒見著啊。”那個同樣認得她的隊友納悶道,“對了,剛才是不是有地方塌了,我好像還聽到那些直升機說SCP-682突破收容,派去的特工全滅——”
就在這下麵,被那個看臉就追殺的和不看就得死的聯手打得趴在那兒休養呢。
“果然,還是小心為上。”
那隊友擔憂地說:“在這本裡是想不提心吊膽都不行啊。”
林柚:“……”
咳。
其實,她玩得還挺開心的。◆思◆兔◆在◆線◆閱◆讀◆
第104章 潘多拉之盒
林柚自然不會傻到說實話。
她就默默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眼下的困境, 就差明說一句那些家夥已經被她收拾得差不多、不用再跟空氣鬥智鬥勇了。
好歹是忍住了。
“對對。”
新來的隊友附和道:“最重要的還是小心。”
“說起來, ”他留著個短短的板寸頭, 瞧上去倒是挺精神的, “走來走去,碰上的都是玩家, 說是咱們身份是什麼被當成罪犯關押的D級人員,那原來那些研究員呢?”
“死了啊。”
另一人隨口答道,他長了張寬額頭的方臉。
他見他們都紛紛望向自己, 馬上說。
“你們沒看到嗎?”這會兒也辨不清是東南西北,他隻得隨便指了個方向,“我剛出來的時候撞見過,有個穿白大褂的人從天花板上掉下來了。連%e8%83%b8牌都被弄臟了, 看前麵的頭銜像是個博士。”
林柚:“弄臟了?”
她好奇地問了句,就見對方點點頭。
“掉下來的那塊地方也是。”
他回憶著說:“跟黑泥一樣滴滴答答的, 像被腐蝕過,然後那個博士身上就也沾了點……”
“不過他那時候已經死了。”
那隊友又補充道。
“臉上手上就跟活生生地乾裂似的,雖然我還是忍著去找了下, 可啥都沒翻著。”
林柚和那個金絲邊眼鏡男的臉上都現出點了然。
聽這描述,是恐怖老人無疑了。
隻是兩人想的還不太一樣,比起在考慮著身邊潛伏著的危險的隊友,林柚腦海裡浮現出的全是那個如台風過境般淒慘的“口袋次元”。
這個站點為什麼不剩多少活口, 也很容易想明白。
SCP們突破收容, 最先遭殃的是臨近的員工。第一批的犧牲者出現, 反應過來的基金會會儘快撤離剩下的人員, 但要說到D級,就不在他們的保護範圍內了。
畢竟本來也是些死刑犯,緊急情況下也一時管不上被關在“牢房”裡的他們了。基金會到現在還沒有用核彈直接打擊基地的最大原因,八成是以防那些異常項目徹底失控。
特彆是SCP-682,基金會遲遲不用核試驗來解決它,就是怕它進化出對核輻射的適應性,這樣會大大喪失他們對其握有的底牌。
某種意義上,林柚想,他們搞不好還得感謝不滅孽蜥。
“可惜了,”板寸頭嘀咕道,“要是能找到一兩個活人,也能弄清楚這一切都是怎麼發生的啊。”
顯然,不止是林柚準備去調查這場收容失效背後的真相,也有人想到了一塊兒去。
“——等會兒。”
板寸頭忽然回過味來。
“剛才是不是有誰說,聽到直升機上的聲音了?”
“我說的我說的。”那人連忙舉手,“怎麼個講法?”
“直升機離得不遠吧?”
“挺近的,感覺就天花板再往上兩三米左右。”
板寸頭嘿嘿一樂,“這就成了。”
他乾脆原地盤腿坐下,不知怎的從背包裡搬出台電腦。他把筆記本電腦放在麵前打開,不出幾秒,就看屏幕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