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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

半天沒聽到回應的林柚:“嗯?”

“興許就能呢,”骷髏頭不失諂%e5%aa%9a地回答道,“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

不過,搞不好就和它的想法一樣,楚人美也覺得都被衝下去就已經結了不共戴天之仇,怎麼著都不可能如願在這樣有所準備的狀況下出現。

他們在浴缸邊上待了快有二十分鐘,收音機的電耗了不少,聲音聽著都沒一開始那麼響了。

林柚試圖讓它正常點,但她不擺弄還好,也不知是無意間碰到了哪個按鈕,原本好端端放著粵劇的收音機直接一個高音。

收音機:“郎在——”

下個字還沒唱出來,它卡住了。

一片寂靜。

林柚:“……”

骷髏頭:“……”

變成這樣也用不著再指望什麼了,林柚索性扣出電池,把它跟收音機扔在一邊。她剛起身,骷髏頭下一秒就覺得自己身體一輕。

“我們去哪兒?”它問。

“出門,”林柚道,“找手鐲。”

二十分鐘後。

“……我怎麼覺得。”

骷髏頭說:“這樣還蠻彆致的。”

離開公寓前,為了避免在廁所那樣的突發倩況,也是圖個方便,林柚用一條細繩穿過它的兩隻眼眶和鼻子,就這麼把它緊緊拴在了腰包的包帶上。不說有多牢靠,但除非是有誰生拉硬拽,否則輕易是掉不下去的。

它自個兒也挺滿意。

“以後也可以這麼乾。”林柚說,她停下腳步,“行了,現在得想想該往什麼方向走。”

一切要理起來也很簡單。

當地新建的工程才會使得楚人美的屍體被拋進潭底,而這片城區會短期停水,正是受不遠處正在興建的發射站的影響。

換言之,楚人美能改換這裡的水源,也是因為水潭就在附近。

林柚望著臨近工地上正吊起鋼材的土黃色起重機,她為了上這後山特地繞了路,好躲開工人們的視線。否則要是讓人看到她係著的這頭蓋骨,隻怕是在她找到楚人美的屍骨前就把當地的警察給叫來了。

太陽隱在層層的烏雲後,原來晴朗的天空也隨之陰了下來。她在之前就自覺透著一股不正常的陰冷,到了這時更甚。林柚有點後悔在出來前沒多套幾件衣服,但想想這冷是直接作用於大腦,穿上估計也沒什麼用。

該從哪裡找起呢?

轉開目光,她掃向沿著山岩汩汩流下的小溪。看著清澈,這水的源頭卻是用腳後跟都能想明白,順這走上去,自然不難找到楚人美葬身的那汪深潭。

再抬起頭時,林柚的瞳孔一縮。

大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潭水的效果也強了點,這一回,連骷髏頭都看到了。

“……就、就是她?”它問,不自覺地繃起聲音。

“不然呢,還會有誰。”

林柚緊緊地盯著那片樹林,不帶什麼感情地反問。就在短短幾秒前,他們同時瞥見一抹藍色的身影閃了過去。

穿著她在玻璃門倒映出的景象中見過一次的深藍裙襖,烏黑雜亂的長發被全部擋在麵前,由於曾經是被活生生打死而身形僵硬。楚人美在樹木間飄然而過,而後消失了。

“走,去看看。”她果斷道。

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她一旦打定了主意就很難再改,包上綁著的那位也沒有一點勸的意思——打從那一衝,它仿佛參透了什麼本質,遇到這種情況覺得自己還是閉嘴比較好。

山路崎嶇,她走得深一腳淺一腳。楚人美是用幻覺現身的,彆說是留下點腳印了,連路邊的草葉都沒有被壓倒過的痕跡,幸好林柚還記得很清楚,對方是約莫在什麼位置消失的。

撥開最後幾片樹葉,她輕輕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隻明顯有年頭的鐲子躺在土裡。

——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完全不妥當。

它斷成了兩截。

不多不少,正好是從中間斷開,像是被人生生掰斷的。

“……我猜,”林柚說,“這就是楚人美的那隻鐲子了。”

骷髏頭沉默了許久,終於整理好自己錯綜複雜的心情。

“我也猜一下,是在記恨你……”

它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懂的自然懂。

雖說不知道對方具體是怎麼做到的——也好想明白,楚人美掌握著這裡的水源,再操縱一個人撈起鐲子掰斷不是難事。重點是這所作所為的目的,楚人美故意找人來破壞唯一的破解方法,再引他們過來,讓他們看到——

是明晃晃地在表示她不接受所謂的平息怨氣,這場怨懟不死不休。

既然對方想死磕下去,林柚也沒有退縮的打算。

倒不如說,恰恰相反。

“看來。”

林柚道:“隻能來點硬的了。”

骷髏頭:“……”

活著不好嗎?

哦,它說的是楚人美。

第75章 自尋死路

骷髏頭自以為, 它這一輩子,哪怕是丟了一整對眼珠, 看人看事的眼光還是很準的。

……唯一看走眼的一次也就是錯過了那場實驗的威力,害得自己落進如斯境地。

但好漢不提當年勇啊, 黑曆史也是同樣的道理!骷髏頭對它那點微不足道的小錯誤十分寬容, 好歹沒徹底作死進去嘛。

至少現在還是做得挺好的。就像它在停屍間裡隻用了零點三秒就決定大談合作, 而不是搞些什麼鬼把戲——它心道得用“英明神武”來評價自己這個決定。

更彆提, 還有那位執迷不悟的楚人美作對比。

骷髏頭沒什麼誠意地在心裡為對方默哀了一,二——嗯,兩秒就夠了。

“我們就一直在這兒轉悠?”它問。

骷髏頭自己雖是對在衛生間裡見到的那隻手還有點心有餘悸,但有把它掛在包上的這位在, 顯然是給了它不少的底氣,連膽子都肥了不少, 這時候談論起來都是輕描淡寫的。

“水都喝了,在哪裡不都一樣。”

林柚說。

到了眼下的關頭, 在狹窄的公寓裡等著反而沒有什麼優勢了。

他們——準確地來說是她一個人, 畢竟那骨頭是掛在包上的——還走在那片林子裡。

鐲子斷得徹底, 擺明了是不存在任何轉圜的餘地。而正如對骷髏頭所說的那樣,她沒有半點懼意,不如說還怕楚人美臨陣脫逃呢。

如今深入山林, 她也是抱著彆的目的。林柚留心聽著潺潺的水聲, 試圖辨彆這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雖然方才望見楚人美出現在遠處, 她就放棄了沿那條小溪追蹤, 急忙趕過來。但現在這麼做也不晚, 林柚聽得出來,周圍也有水流,隻要順著找,一路找到那片水潭也不是難事。

楚人美的屍身還沉在潭底。

……普天之下,居然會想著拿鬼怪本體來當把柄的估計也就她這獨一家了。

林柚挑挑揀揀,在又經過一棵枯樹時踩上了旁邊的石頭,撥開礙事的丫杈,握住其中一根能拿得動又相對而言最粗壯的。

“哢嚓”一聲脆響,她直接掰下了樹枝,滿意地看著它還算尖銳的斷麵。

骷髏頭:“……小、小姑娘,你準備用這乾嘛?”

“也沒想做什麼。”

林柚笑眯眯的,卻生生看得人發毛,骷髏頭那光禿禿的腦殼都一陣颼颼的發涼。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道,“隻是以防萬一,沒什麼事就把它當拐棍了。”

骷髏頭明智地選擇不問要是有事會怎麼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句話好像該改成“鬼不犯我”什麼的,林柚兀自想,但無所謂了,反正這不是重點。

她瞟了眼腰間掛著的另一個小物件,也一樣是用細細的繩子拴在腰包的拉扣上。

她當然不可能是來到這裡以後才匆匆隻用樹枝做了一手粗糙的準備。早在離開公寓前,林柚就隨機抽了一張放在卡套裡,目前CD已經過了一小半。

說老實話,她也沒想過自己會抽到那張卡——如果以副本裡的時長來算,她們是很有一段時間沒見過麵了。久彆重逢固然令人欣喜,但在對付楚人美這問題上,林柚還有點彆的想法,她琢磨著自己會偏向於先用某人來個下馬威。

根根樹乾高聳入雲,交叉著的枝頭大多覆蓋著大片綠葉。清風一過,樹梢的葉片沙沙作響。本來就是個陰天,林間的溫度還要更低上幾度。

“聊點彆的吧。”

這陰森森的氛圍一出來,連林柚也覺得這樣的安靜多少有點不自在,想了想道:“你好像沒說過你是從哪來的?”

據它迄今為止稀稀落落的供述,隻知道是有點手段,故而在炸得隻剩骨頭以後還能給自己續個命。

“噢,”掛在包帶上的頭蓋骨邊一晃一晃地打著拍子邊吊兒郎當道,“想問點什麼?”

林柚:“比如,你們那兒的人死了以後都會變成這樣?”

“不不,當然不。”

骷髏頭一口否定。

“這隻是那場實驗的連帶效應,我自個兒也挺驚訝。但想想也能明白,畢竟我一開始的目的就——”

對上林柚的視線,它突然牢牢地閉上了嘴巴。

“不能說了,”骷髏頭警惕道,“這是學術機密。”

林柚:“……”

行吧,你開心就好。

興許她哪天能想個招兒從它嘴裡撬出來,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個合適的時機。

水聲近了。

談話間,林柚也一直沒停下過腳步。她經過一叢又一叢灌木,在又揮手擋開攔路的枝杈後,眼前豁然開朗。

邊沿的泥土被浸染得溼潤,堆壘著的石塊也有幾分鬆動。流淌在石間的水流纖細,水勢比起那條小溪還要弱得多,但隻要找到它就方便多了。

林柚很快發現緊貼著它往上走是個不怎麼明智的做法。

一個不小心踩在濕滑的石縫上,沉悶的碰撞聲響起的同時,她整個身子也失了平衡,順著慣性向前栽去。

好在林柚眼疾手快地用那根掰來的樹枝狠戳向泥地,又連忙扶住了旁邊的樹乾。凹凸不平的樹皮硌得人手心發痛,但這會兒就成了最好的緩衝——怎麼說也是穩住了。

明明也沒有風吹過,她突然更冷了。

林柚一怔。

見她半天一言不發,也沒有任何要動作的跡象,就任由著陷在泥凹裡,骷髏頭忍不住出聲:“……嗨?”

“回神了?”它試圖去叫林柚。

被叫的人還是保持著安靜。

她看著自己按在樹乾上的那隻手。

手背泛著青白,指甲蓋往下卻是泡在水裡腐壞了似的灰黑,整隻手掌腫脹了不止一圈。她曾經在馬桶圈上見過這樣的手——這想法讓林柚不怎麼舒服。

楚人美附在了她的身上。

下得了狠手的人往往有這麼一個特征——他們對自己能做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