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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累這無辜的生靈。”秦遠歎息地看著桌上的屍體,“你死得冤,有怨氣就去找那個姓長孫的人,是他弄死你的,還拔了你的牙。”

長孫無忌沒話可說,因為放蛇的事兒是他先動手的。

“案子查得怎麼樣?你這樣拖拖拉拉,什麼時候能破?你當大理寺是養閒人的地方麼,由著你這麼混?異人盟的案子一件接著一件,鬨得人心惶惶,你每次破案都隻破表麵一樁,卻抓不住真正的幕後黑手。”

長孫無忌開始轉移炮火。

“我看等你查明白異人盟怎麼回事,那些人早就老死了。你現在便隨我去參奏,請聖人直接剿滅異人盟。”

“破案要時間的。”秦遠不惱,語調慢悠悠地說明。

“你要多少時間,一天一個月一年十年都是時間。”長孫無忌仄仄逼問。

“這是公報私仇?”秦遠問長孫無忌。

“錯,之前是遷就你,我才沒多言。現在不想遷就了,就要公事公辦。聽清楚,這是公事公辦!”長孫無忌糾正道。

“我明白了。”秦遠恍然大悟,立刻吩咐屬下去緝拿第一酒樓的老板隋風雲,告訴長孫無忌,“瞧給你氣得,時間我就不多要了,一個時辰如何?”

第76章 無所畏懼

長孫無忌忍不住嗤笑一聲, 問秦遠:“區區一個時辰之內,你就能破案?”

“可能吧。”秦遠道。

長孫無忌不太相信地斜睨秦遠一眼,故作緩聲質問他什麼叫‘可能’。

“你若敢虛晃我一槍,咱們當即就進宮。”

“進宮就進宮,誰怕誰。”

反正就算事兒成不了, 大不了他多拍點馬屁哄李世民。

秦遠從長孫無忌那裡離開之後, 扭頭就吩咐下屬, 立刻封鎖長安城, 所有城門禁止出入,全城戒嚴。

小吏為難, 這長安城可不比其它地方的小州縣, 大理寺可沒有隨便封鎖城門的能耐。

秦遠摸了摸身上,並沒有帶李世民之前禦賜給他的令牌,乾脆對小吏道:“這是長孫公的命令,緝拿要犯,誰敢耽誤事誰負責!”

國舅爺的命令自然是有用, 小吏應承,匆匆去了。

秦遠隨即騎馬直奔第一酒樓, 大約不足半柱香的時間便趕到了。前一步來此抓隋風雲的衙差們,已經先將酒樓包圍封鎖。領頭的衙差王振正打算趕去回稟秦遠,在酒樓門口碰見秦遠了, 他便立刻回稟情況。

“屬下們剛剛來酒樓的時候, 掌櫃說隋風雲在房間裡。但屬下們去屋裡麵根本就沒見人, 床鋪是亂的, 衣櫃裡的衣服都被扯了出來,人似乎逃了,走得很匆忙。屬下們在地上撿到了一片這個。”

衙差將龜甲呈給秦遠。

龜板上有刻字,龜甲上頭有灼燒過的痕跡,已經開裂。由此可知,這龜甲係為占卜所用。龜卜占法是最古老的占卜之法,根據龜甲上燒灼後產生的裂紋來推測人事的吉凶,此法失傳已久。

“現在人逃了,就算全城戒嚴,可長安城這麼大,去哪兒找人去?”衙差們之前領命告退的時候,聽到了秦少卿與長孫公的賭約,此刻便很為秦少卿擔心。一個時辰破案,這也太難了。

秦遠思量片刻後,問衙差:“從大理寺到這裡,你們騎馬過來要多久?”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王振道。

“這麼短的時間……你們到的時候,掌櫃說他人就在屋裡。”

秦遠想到了什麼,直奔隋風雲的住處,查看了下扯亂的被褥和衣櫃,再看屋子裡的其它擺設都整整齊齊。秦遠詢問殿內伺候隋風雲起居的丫鬟,讓她好生看看衣櫃,隋風雲平常穿的衣物是否都在櫃內。

“除了今天穿的,還有一件洗了的,都在。”丫鬟道。

“他今天什麼時候起床?”秦遠問。

丫鬟:“店裡頭一向忙活,隋老板還要掌勺做菜,每天都是天剛亮就起來去廚房忙活。基本上都是每天早飯忙活完了,回房小憩片刻。”

怪不得床鋪是亂的,隋風雲忙活完早飯會回來再睡一覺。

秦遠拿著手上的龜甲,用指甲在龜甲上灼燒過的地方刮了一下,並無黑色的灼燒過的浮灰下來。如果是剛灼燒過的龜甲,表麵黑色的部分應該好刮下來下對。再環顧屋子裡的環境,在桌子中央有一盞油燈,秦遠用手指去沾了下油,是涼的,沒有半點熱度。

這丟在地上的龜甲,明顯是想告訴他們,隋風雲是通過占卜吉凶發現自己有危險,提前逃了。可是油燈如果真的被點亮,焚燒過龜甲,油溫退熱慢,應該不會在這麼在短的時間內變涼。

秦遠命王振等衙差們將酒樓封鎖好,任何人不準進出,包括自己人。

王振不解地望向秦遠,“難道隋風雲並沒有逃出酒樓?”

“有這個可能,所以你們要派人仔仔細細搜查整棟酒樓。這裡是他經營數年的地方,難保會內有乾坤。”

王振等人立刻領命去辦。

隻要人在第一酒樓,他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挖出來。

秦遠召來酒樓的夥計,詢問他們隋風雲平常都有什麼愛好。

“隋老板人很簡單,每天就是早上起來乾活做菜,做到晚上就回屋睡覺,平常除了在灶台前頭轉,就沒瞧見他乾過什麼彆的事情。甚至酒樓應酬,多數都是由掌櫃去操辦,他就願意掛著一身油煙味兒在廚房做菜。”

酒樓的夥計們基本上都是這樣的回答。

秦遠再問那個伺候隋風雲起居的丫鬟,問她覺得自家郎君有什麼反常。

“除了偶爾出去一趟,就如大家所言,圍著灶台做菜,沒有彆的事。”丫鬟道。

一炷香後,衙差們搜查遍了第一樓的所有角落,卻沒找到密室、地窖之類的地方。

王振有些喪氣地來跟秦遠回稟:“屬下等把這第一酒樓上上下下,一寸寸都仔仔細細搜查過了,沒發現有藏人的地方。會不會這隋風雲已經跑出去了?”

“他與普通人不同,再說她也沒有時間跑。”秦遠歎畢,就帶人來到了廚房。

這裡是一處院子,共有四間房,大廚房、小廚房、柴房及儲菜房。大廚房的的後窗對著酒樓方向,每次傳菜的時候,都是從大廚房後頭的大窗傳遞。廚房裡共有十二個灶台,每六個排在一起,小廚房則在東屋,共有兩個灶台。

據夥計交代,小廚房就是隋風雲平常做菜專用,酒樓裡彆的廚子都不敢碰。

秦遠用手勾了一下灶台上的鐵鍋,是活的。

王振等上前將鐵鍋抬起,灶台下堆著一些草木灰,有黑石板橫在中央。移開黑石板,下頭有一黑洞。

王振等人要下去,被秦遠攔住了。

下麵的漆黑不知有什麼東西,隋風雲很可能會痋術,秦遠不願讓他們拿生命冒險。

“弄些艾草濕柴,放火煙熏。”

火點燃後不久,便潑水澆濕,扔進洞裡。沒多久,就聽到洞裡傳來咳嗽聲,更有蜈蚣、蠍子等物網上爬。大家慌忙用火燒死這些東西。對洞裡人喊話,若再不出來,就直接放火燒了這洞。與此同時,差役們開始扒灶台,預備將洞口挖大一些,這樣就能看清楚裡麵的情況,估量風險。

沒多久,被熏得眼淚直流的隋風雲咳嗽著爬出洞口,被大家捉個正著。

等隋風雲眼淚乾了,依稀能睜開的眼睛的時候,秦遠才跟他說話。

“你該更聰明點。”

隋風雲看一眼秦遠,認命地沉默著,沒吭聲。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王振等將洞口挖得更大一些後,就押著隋風雲進洞,在洞內發現了數罐蠱和痋,洞西麵的角落裡,還綁著一人,瘦骨嶙峋,皮膚乾枯,此時已經沒氣了。

看這人的死狀可知其身中痋術,再打量此乾屍的年紀,大概近四十左右,身上穿著的衣裳已經臟舊不堪了,是初春時為了防寒的厚實料子。

秦遠命屬下小心將乾屍抬上來,切莫碰壞皮膚,隨即又將乾屍裝置於密封性較好的木箱之中

秦遠命人把周小綠叫來,又對另一名小吏低聲耳語了幾句。

周小綠抵達之後,靠近木箱,看了乾屍第一眼,嘴唇就哆嗦起來。她眼睛乾巴巴地看著乾屍半晌,嘴巴張張合合半天,終於‘啊’地一嗓子喊出聲,嚎啕大哭起來。

“阿耶——”周小綠要撲上前去,抓住自己父親的身體,被秦遠揪住了。

周小綠明白秦遠的意思,他父親中了痋術,現在已經成了一具保存痋幼蟲的器具。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他?”周小綠紅著眼睛,扭頭狠狠地瞪著隋風雲,恨不得一口把他吃了。

隋風雲垂著頭,根本不理會周小綠說什麼,老實沉默著,不言不語。

“你倒是說話啊!”周小綠撲上前去抓隋風雲,又被秦遠揪住了。

“我要殺了他!”周小綠氣急了,甩開秦遠的手,還要往前撲。

“不好了,城內出事了!”小吏匆匆跑來找秦遠。

秦遠命小吏快說。

“屬下奉命傳話給各城門,前幾個倒還好,至金光門時,忽悠許多蠍子從城門上爬出來,驚得守城禁軍四處滅蟲,這時候又從城外湧來許多百姓,眼底烏青,走路一跳一跳,就好像好像……”

“僵屍?”秦遠問。

“對,好像僵屍。他們個個力大無窮,打都打不過,用刀往身上砍都不知疼。”

“金光門就在橫街的儘頭,從此門進直走,就可到皇城,闖了皇城便與太極宮就不遠了。你們怎能這樣疏忽!快去通知秦將軍和巡城禁軍,用糯米,熏艾草!”秦遠急忙吩咐罷了,叫人去請陸巧兒在現場指揮,轉即他看向周小綠。

周小綠怔了下,擦了擦臉上的淚,表示願意幫忙,隨即就跟著小吏們去了。

這時候,搜查暗室的小吏,從土裡挖到一個錦緞布袋,布袋裡裝著一個玉印章,看成色是上好的古玉,印章上刻著‘盟主’二字,顯然為異人盟盟主周筠所有。印章上沒有名字,玉已經被盤得非常瑩潤光亮,看起來應該是異人盟盟主代代傳承之物。

秦遠命人將隋風雲押至大理寺公堂之上,令文書將隋風雲的所有口供都記述下來。長孫無忌、戴胄和孫伏伽這時候都來了,三人行為一致,都坐在一旁默不作聲,冷眼瞧著秦遠審案。

秦遠舉起異人盟盟主的印章,質問隋風雲:“你做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成為異人盟新一任盟主?”

隋風雲表情滯一下,抬頭看著秦遠,似乎在猶豫自己是否要作答。

這時候,衙差來到長孫無忌身邊,耳語了幾句。

長孫無忌動了動眼珠兒,猛地拍桌起身,嗬斥秦遠:“外麵已經亂成那樣子了,你居然還有心情在這查案。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

“已經派人去控製住了,沒事。”秦遠對長孫無忌解釋道。

隋風雲這時候忽然狂笑起來:“我勸秦少卿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