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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現在這件事, 已經不是他們這些普通官員有能力插手了。

溫彥博勸秦遠識時務些, 儘快上報, 然後抽身,省得惹麻煩。

“查案必須有始有終,將經過完整地理順清楚再呈報, 才算儘職儘責, 才算是正經查完了案子。”秦遠口氣堅決, “我不能辜負聖人對我的信任。”

平常做事靈活多變的秦遠, 這時候突然變得認真刻板了。

溫彥博愣了愣, 仔仔細細上下打量秦遠, 仿佛在懷疑自己眼前的這個秦遠是假的。

秦瓊則注意不到這些。因為秦遠今天才救了他的命, 秦瓊對秦遠的感恩之情那就猶如滔滔江水一直激蕩在心頭。所以此刻不管秦遠說什麼,秦瓊都覺得對。更何況秦遠剛剛說的話確實很有道理,案子就應該查得清清楚楚。

不畏強權,認認真真做事的秦遠好厲害,是他的榜樣!

秦瓊舉雙手讚成,完全支持秦遠的做法。

二對一,溫彥博當然選擇服從多數。轉念想想,把案子有始有終地交代清楚也沒什麼不好,畢竟聖人是明君,看事情透徹,說不定他們因此還會得到嘉獎……以上這些想法都是溫彥博強找理由安慰自己。他很難想像,這種事情上報之後聖人還能理智下去。

但不管怎麼樣,他會支持秦遠,這次就當他舍命陪君子了。

“王正德已經死了,要怎麼查?”溫彥博問。

秦遠:“那就挖出王正德所有的過往。”

“王正德的家人們都遠在嶺南,離我們太遠,而且都是道士不知在哪雲遊,尋他們太耗時,我們沒有這麼多時間。”溫彥博為難地感慨道。

秦遠:“他家裡人都是道士,王正德應該也是。自小修道的,都會在道觀裡做道童,東宮和太極宮都有道觀。”

之前因為沒有方向可察,他們就亂猜亂撞。現在有方向了,便容易很多。

王正德和李淵之間如果一定是有什麼聯係的話,那最有可能的就是‘道’。隻要拿著王正德的畫像,詢問所有曾經在李建成和李淵身邊的道人,應該會有人認出王正德。

溫彥博恍然大悟,連連稱讚秦遠思慮縝密。他怎麼就忘了這麼重要的一點!

秦瓊是不懂這些,他提不了建議。反正秦遠聰明,講得都有道理,他隻管附和就好了。

支持!同意!

秦遠:“查的時候要注意保密,這件事隻有我們三人可知,在沒有上報之前,絕不可再有第四個人知曉。事關重大,在這方麵必須謹慎。我們隻說王正德涉及行騙,所以要查清楚他的身份。”

溫彥博同意秦遠的說法,隨即就安排了下去。他為官時間比較久,加上他有尚書大哥可以幫忙,所以由他來尋這些人應該會比較容易一些。

秦遠:“那我去查王正德的另一個住處,那裡肯定會有線索。”

“那我呢?”秦瓊積極主動地問。

“大將軍孔武有力,當然要負責最難的部分,。”秦遠道。

“擋事?這是什麼意思?”秦瓊撓撓頭,沒想明白。

“關注這樁案子的人有很多,他們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來雍州府打探消息。不管是誰,煩勞秦將軍給擋一下,彆讓他們知道真相。”秦遠跟秦瓊強調這件事非常重要,消息一旦泄露了,說不準他們三個都會跟著倒黴。

秦瓊拍著%e8%83%b8膛保證可以,讓秦遠放心。

溫彥博隨即離開雍州府辦他負責的方麵,秦遠則命人將三名刺客請到廂房問話。

秦遠在廂房的檀木桌上擺了一盤又大又紅的乾棗,請三名刺客和他一起圍著桌子落座。

三名刺客都很惶恐,不太明白秦遠為何突然對他們如此友善。

“嘗嘗。”秦遠示意他們吃棗。

三名刺客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敢動手。

“放心,在這雍州府我還不敢明目張膽地給你們下毒。你們如果不自己吃,我便硬喂你們了。”

三名刺客這才伸手,一人拿了一顆棗放進嘴裡。

咀嚼的時候,他們發現這乾棗子的肉特彆綿厚有口感,甘甜異常。秦遠伸手示意他們繼續吃,一直讓他們吃了八顆。或許是因為吃了甜東西的緣故,他們情緒繃得不像之前那麼緊了。

“我之所以把你們三人一起叫來,而不是挨個詢問。就是不想審你們,隻是打商量。你們可以說也可以不說,我不會逼迫你們。”

秦遠頓了頓,掃視他們三人之後,繼續說道。

“你們三個都是聰明人,看得出你們都忠心耿耿,不在乎生死。但容我多嘴,並非你們現在的一語不發,便就是最好的效忠。真正‘忠’,該是切切實實地去做對自家主人有利的事情,為自家的主人好。

你們心裡也清楚,人是誰我們知道了。如果這件事情我就這麼上報了,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的主人會有怎樣的後果?”

秦遠說罷,見他們三人若有所思,就給他們時間好好想一想,保證他們的主人安穩的活下去,是不是最頭等重要的大事。

“但如果整件事情有內情可講,對你們的主人會很有利。”

“秦參軍多慮了,很多事情我們並不知情,隻是奉命行事。”方臉刺客猶豫很久之後,終於開口回複。

“那王正德的另一個住處你們總應該知道。王正德會巫術,他是否有蠱惑你們主人之嫌?反正事情已經是這樣了,查明白或許還有緣由內情可講,總之情況不會比現在更壞。”秦遠解釋道,“我的目的和你們一樣,並不想讓你們主人死。”

“莫非你也效忠我們的主人?”方臉刺客問秦遠,並告訴秦遠他可以放心,就算他說了實話,他三人也不會出賣他。

秦遠搖頭。

“那你為何要多餘做這些?”方臉刺客很不解,“現在報上去,你們便可以儘快領功勞了。”

“我意不在此。”秦遠道。

“那你的目的是什麼?”

秦遠順嘴就道:“吾皇開心。”

三人:“……”

“彆不信!其實我和你們一樣,我也有我要效忠的人,他開心我便開心。我是怕我效忠的主人一怒之下做了令他一生後悔的決斷,怕他以後每每想起這件事便懊惱悔恨,心情不悅。”秦遠具體解釋道,“我們雖各司其主,但現在的目的卻一致,何不互相幫忙?”

如果秦遠說他也跟他們一樣效忠李淵,三名刺客反而不會相信。他們在宮中當宿衛很久了,什麼場麵都見識過,會一眼識破秦遠是不是在玩套口供的把戲。而今秦遠這樣的說法,三人反而都覺得他說的是實在話。

三人彼此眼神交流了片刻後,有一人代表大家開口。

“在歸義坊,白染住處後頭。願秦參軍能信守諾言!”

秦遠點點頭,讓他們三人就在這間西廂房呆著。

秦遠立刻帶人趕往歸義坊,包圍了白染住所後麵的那間宅子。

這件宅子與白染的那間其實差不多,有五間房,乾乾淨淨,庭院布置整齊。屋子的擺設家具都很平常,看起來與普通人家沒什麼不同。

唯獨東廂的書房內有些不一樣,屋子北麵有一個很大的書架,鋪滿了北麵整張牆,書架下方的邊緣有輕微磨損的痕跡,地磚上也有劃痕。

秦遠命人挪開書架,果然發現了一間密室。密室並不算大,大概有半丈寬,一丈長。正中央擺著一張檀木供桌,桌子中央放著牌位,牌位上蓋著一塊白布。牌位前是一個銅香爐,香爐裡已經積滿了香灰。在香爐的兩邊,則供奉著兩盤果點。因為數天無人更換,盤子裡的點心和果子都已經有些發黴腐爛。□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掀起牌位上的白布,大家都驚愣住,牌位上清清楚楚地寫著‘太子李建成之位’。

秦遠立刻命人用布將牌位包起來。隨後他在牌位後,發現了一塊雕龍的白玉佩,看成色是上等的極品,這應該就是李建成的貼身之物。

供桌下有一個木箱子,木箱裡堆著各種法器和銀針符紙,幾個草編的娃娃。秦遠找到了一個貼著秦瓊名字的%e8%83%b8口插針的稻草娃娃。

秦遠走出密室夠,轉頭見書房的桌上放著一根沾墨的筆,筆尖上的墨已經染了桌麵,並且乾涸很久了,其他的筆則都整整齊齊地掛在筆架上。

這像是在寫畫什麼東西的時候,突然擱筆了。

秦遠見桌麵和地麵都很乾淨,就翻了翻桌案上的書,翻到了一張信紙。信紙上方隻寫了三個字‘敬盟主’,是王正德自己的筆跡。

這應該是王正德在準備寫信的時候,忽然被什麼打斷,就隨手把信紙夾在了書中。

李淵是太上皇,肯定不可能是什麼盟主。而且從王正德供奉的牌位來看,他真正效忠的主人其實是已故的李建成。

那這個盟主是誰?

秦遠記得,徐安曾經說過,他們這些奇人有一個組織,會不會所謂的盟主,就是這個組織的老大?

秦遠將信收好,便拿著娃娃會回了雍州府。

秦瓊看見秦遠,趕忙來邀功:“長孫公剛才來了,他聽說王正德死了,怒極了,吵著問案子查得怎麼樣。我就說我也不知道,你出去查案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好心要陪他聊聊,他就衝我一頓吼,還說我什麼都不明白,一勁兒煩他。最後人讓我煩走了,讓我傳話給你,回來立刻去找他一趟。”

“我什麼都沒聽到。”秦遠徑直走進側堂。

秦瓊不乾了,“那可不行,你冤枉我沒傳話,他回頭肯定會找我算賬。長孫公那爆脾氣,我——”

秦瓊話說一半,咽了下去。因為秦遠舉起了他手裡的巫毒娃娃,秦瓊一眼就看見那玩意兒身上竟然貼著自己的名字。

秦瓊接過娃娃就罵起來,氣恨王正德已經死了,否則他一定徒手扒了他的皮!

秦瓊罵了半晌,回頭問秦遠是不是這個道理,發現的秦遠趴在桌上睡著了。

秦瓊立刻閉嘴,忙悄聲讓人去把家裡最上好虎皮拿來,親自給秦遠蓋上。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他秦瓊說到做到!

……

次日晌午,溫彥博興衝衝推開側堂的門來找秦遠,忽見有一老虎伏在桌邊,還有抬頭的架勢,嚇了他一跳。隨即覺得不太可能,定睛看是虎皮,溫彥博才鬆了口氣。他轉頭問身邊的小吏,從哪兒弄的這麼野的玩意兒蓋在秦參軍的身上。

“秦將軍的。”小吏眨了兩下眼睛,意在告訴溫彥博當時真的‘盛情難卻’。

秦遠迷迷糊糊地看見溫彥博,就讓他快來說情況。後知後覺地覺得自己身上熱,他往身上一抓,一塊毛茸茸賊結實的虎皮‘啪嗒’掉在了地上,秦遠也嚇了一跳。

“查清楚了,五年前王正德在東宮做道童。去年那件事發生之時,他奉命去給太上皇獻丹,想必那之後他就留在了太上皇身邊。一個小道士,估計當時沒什麼人會注意到他。”

“這就對上了。”秦遠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