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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此一言 鬼十則 4093 字 3個月前

子,小兒心性,沒道理過了這麼久還沒稀罕夠,愛不釋手坐臥不離。

若說是愛屋及烏,她自問兩人就見過一麵,小孩兒善忘,不會因為對她有%e4%ba%b2近就喜歡她送的東西,況且一麵之交,又能有多少深厚?

那,到底為什麼呢?

她怎麼覺得,三皇子見她的目的,就是想再要泥哨呢?

正文、第三百一十一章 匪夷所思

時間因等待而格外漫長,一分一秒的寬度被無限放大,錦言既盼著任昆快點回來,又擔心他過於著急,忙中出錯,馬失前蹄,出個大周版的交通事故……

還要分神琢磨三皇子對那個泥哨反常的喜歡——

難道不是她的原因,是清微人品太好?

去,那家夥買回來隻過過手,就送自己了,關她人品什麼事!

“……給侯夫人取個杌凳,”

太後出聲,打破了一片沉寂,“坐下吧,這裡沒外人,都是自家長輩。”

太後真是體諒!

錦言忙施禮謝座,規規矩矩地坐在給她搬來的錦墩上,心裡輕輕鬆了口氣。

全場除了工作人員,就她一個陪站的,沒辦法,太後皇上皇後加長公主,沒有大佬發話,誰敢給她安排座位?長幼有序君臣有彆!

長公主有心開口,又覺為難,在皇上麵前為自家兒媳要座,本就不對,再加之裡頭三皇子僅剩一口氣,這當口,她哪能沒眼色?

母後開口再好不過,母後慈愛,皇上也不會在意,不然,她還真擔心錦言一直陪站著,把%e8%85%bf站腫了,等回府後兒子定又要說她在宮裡沒照應好錦言。

……

門外一陣響動,有內侍小跑著進來,輕聲稟報永安侯進宮請見。

“傳!”

皇上急道。

話音落下,任昆提了個包袱大步走進來,與眾人見禮後,將包袱放到桌上,衝錦言道:“過來看看。是這個吧?”

錦言上前,解開包袱,露出個匣子。看匣子是沒錯,打開匣子,裡麵是二排共十二個陶製生肖。每個不過嬰兒拳大小,清一色的圓墩胖,粗陋醜怪。

“對的。”

這套生肖,是小時候她和清微一起燒製的,那時觀裡要燒製一些素齋用的碟碗,她和清微跟著桃師叔一起去作坊。見獵心喜,回觀裡後也學著做,結果總不成,最後在師傅的幫助下好不容易燒成了幾樣,其中這套生肖的是品相最好的。一直屬於她和清微兩人所有。到她離觀去衛府時,清微讓她帶著,留做念想,後來她又帶到了京城。

任昆小心地將粗陶生肖一個個取出來,擺放在桌子上,按規矩請皇上身邊的內侍一一查驗——

錦言暗道聲還是他想得周全!

她當時腦子一熱直接開口,殊不知這往皇宮裡拿東西,可是件大事。尤其是三皇子的情形,萬一她東西拿進來,沒經查驗就給了三皇子。小正太正好殞命,有沒有她的事,就得看皇上心情好不好了!

忒不慎重了!

那兩個內侍,每一個都拿起來對著燈光看過,用手摸用鼻子嗅,甚至用%e8%88%8c頭%e8%88%94舐。而在座的幾位大佬,麵色如常。並不覺得如此檢查有何不對。

錦言心中異樣,不是擔心自己多嘴。做錯了事,而是感歎皇家的規矩多,三皇子馬上要咽氣了,這廂居然還要仔細查驗,東西還是永安侯拿來的,出自長公主府!

這樣想著,就感覺其實小正太三皇子是被規矩拘累得要死要活的吧?又想到這套東西被內侍%e8%88%94過了,能不能返還日後都是沒法再把玩了,她就後知後覺地痛惜起來……

任昆不著痕跡地靠近兩步,借著袖子的遮掩,迅速握了握她的手。他剛從外麵進來,手心溫熱,指尖卻是涼的,微冷微熱的觸?感間,錦言的心忽然就釋然了,事已至此,多想無異。

該不該拿,說出的話潑出的水,她不後悔。況且有他在呢,有任昆在,什麼事也不怕的。

內侍檢查完,稟告無事後,太後開口了:“你們兩個,拿著東西隨侯夫人給三皇子送進去……皇上,你應該回去休息了……”

錦言在前,兩個內侍在後,雙手捧著陶製十二生肖,進了內室。

“兒還是再等片刻……”

皇上的語氣中隱含了幾分請求。

太後沒說話,隻是默默注視著他,然後長歎了一聲:“……你的身子,這般熬著,明日朝會可還有精力議國事?”

皇上頓了頓,他的身體向來不強壯,秋冬尤易患病。

“回去吧,你是一國之君,不單是閏哥兒的父%e4%ba%b2……母後在,你皇姐、皇後都在,昆哥兒,送你皇舅回寢宮。”

……

錦言進到內室,三皇子仍在昏睡,德妃坐在床邊癡望著,一動不動。

“三殿下,東西取來了……”

“閏哥兒,醒醒,你表嫂把東西取來了,比先頭的小鳥還好看呢……快醒來看呀……”

德妃輕喚著,被子下的小人兒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三殿下,放你枕邊好不好?”

錦言說著,從內侍手中一一拿過來,擺在三皇子的枕邊,一個個緊挨著他的頭放好。

他該不會是睡過去了吧……錦言強按捺心中衝動,沒去探他的鼻息。

但願他能好起來……

……

後來發生的事,尤如神靈佑護。

不單是錦言,有幸參予全程的人都莫名其妙,就連錦言這個始作甬者,也說不出兩分道理。

那十二個醜陋到單獨拿出一個不容易辨出是何物的泥坨坨,放到三皇子枕邊後,被斷定回光返照,過不了當晚的三皇子並沒有咽了那口氣,反而有了起色,似乎那幾個泥坨比靈丹妙藥都管用!

太醫令一邊把脈一邊暗自嘀咕,這永安侯夫人神叨叨的,不會真與常人不同吧?

三皇子這病可是金氏皇族特有的怪病,找不出因無藥可醫,為什麼她一來,弄了幾個與其說是粗陶製的猴馬%e9%b8%a1狗的,不如說是幾坨乾泥巴更準確,三皇子竟從氣若遊絲逐漸好轉呢?

錦言被他虎視眈眈地瞅著。頓覺自己比竇娥還冤——

她什麼也沒乾,就是動了惻隱之心,瞅著娃兒可憐,於是把自己以前手做的泥娃娃給他,誰知道他怎麼就好了?若知道這個東西能治病。她早就拿出來了。

小正太蠻可愛的,誰忍心看他早夭啊?

任昆也納悶,他深深地看了錦言一眼,其中的詢問之意她明白,任昆準是想到師父的簪子了……

她輕輕搖了搖頭,“是我和清微小時侯做的……”

與師父沒關係!

沒關係就好……

任昆微鬆了口氣。神鬼之事,曆來慣會被皇家忌諱,彆看皇家也供奉寺廟道觀,隻是禦下的一種手段,若真有所謂神僧仙道淩駕到皇室之上。下場絕對不會太好……

事關錦言,他十分謹慎,寧願少一事不願多一事。簪子的事,隻他與錦言一家四人知道,連自己的父母都瞞著,唯恐知道的多了,人多嘴雜,惹出是非。

太醫令號稱醫癡。綽號中帶癡字的人多半偏執,隻認死理,軟磨硬纏請錦言幫忙想想可有奇方。∞思∞兔∞網∞

“……侯夫人。上回您用的那個鹽糖水的方子,給三殿下用過後未見效果……”

那回喂水的事他一直惦記著,這次也試著給三皇子用過,沒見效。為何侯夫人用了有效,三皇子卻不行?

此話一出,長公主微微失色。任昆想到那幾夜的擔驚受怕,疼惜錦言受的苦。就瞪了太醫令一眼,提這個做什麼!

太後不動聲色。皇後不知其因。

太醫令渾不知自己說錯話,提到與醫術有關的,他就特彆直拗,注意不到彆的。

“……病因不同吧?我也不懂,聽說的。”

不要與我討論醫術什麼的!姐不在行!況且,在宮裡說多錯多。

錦言識藥草,略通醫術,太後等人不足為奇,衛四是在二龍山塘子觀長大的,這是人儘皆知的。僧道之輩,多會些醫術,或精通或粗淺。

德妃卻聽進心裡了,將錦言當成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侯夫人,請你救救閏哥兒……”

侯夫人在道祖座下服侍了十幾年,聽說塘子觀香火甚是鼎盛……閏哥兒著魔般喜歡她送的東西,好的時候念念不忘要去找表嫂,神智不清了,還記得要見她……

太醫說閏哥兒活不過今晚,她拿來幾個泥巴團,閏哥兒就有了起色!

絕望的母%e4%ba%b2是沒有理智的,不管是不是希望,她都不會放棄的,而她眼中的這個希望,就是錦言。

“我也想,關鍵是沒能力啊……”

她那點醫術,治個頭疼腦熱或應個急包紮外傷什麼的,勉強,但與太醫令絕對是沒法比的,術業有專攻。

德妃病急亂投醫,求完了當事人,又求皇後求太後求長公主……

錦言能理解,畢竟沒有哪個母%e4%ba%b2能眼睜睜看著兒子去死,但凡有一線希望,都不會輕易放過,問題是,她不是那個希望!

太後無奈,那就幫著想想吧,無論結果如何,有無良方,都不會怪罪於她……

太後開口,錦言尚未答話,任昆先出聲婉拒,不行!錦言又不是大夫,自開朝以來,最傑出的醫者都集中在太醫院,也沒見他們對此病症有辦法,看診又不是錦言的份內事,皇子的病哪敢讓她亂摻和,萬一三皇子沒挺過去呢?

態度甚是堅決。

他家的言兒,不做這件事。

“……昆哥兒,你們做表哥表嫂的儘份心力,成與不成的,哀家與皇上皇後德妃都承這份心意……”

太後也為難,任昆是她自小疼大的孩子,哪裡不知他是在維護自己的妻子,不想插手。

太後對錦言也沒抱希望,她一個內宅小婦人,就算當初在道觀裡學了醫術,哪能與太醫相比?

太醫令這個沒眼色的!德妃又將錦言當做溺水的木頭,抱住不放,她這做皇祖母、皇外祖母的,頗感為難。隻好給任昆吃了定心丸,讓錦言以表嫂身份幫著想想可有奇方,不算問診。

奇方?哪來的奇方!

真看得起她!要是那麼容易,曆任太醫令早研究出來了,有她什麼事啊!

要她說,小孩子得放養,這也不行那也不讓,六七歲的男孩子,走路有人抱,吃飯有人喂,沒毛病也養出毛病來了!

喜歡玩什麼讓他玩好了!既然喜歡泥哨子,給他一堆沙儘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