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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此一言 鬼十則 4044 字 3個月前

“傻子……”真機道長笑笑:“冷暖自知不必彆求甘露,去留無心。隨意就好……”

風雨來去,隻要心通透。

……侯爺的行為真反常!

大福暗自嘀咕著,趕緊掏了錢袋子過去付賬。

從大豐鎮開始,侯爺也不知怎麼的,一反常態,忽然就成了采辦狂,值錢的不值錢的,好玩的不好玩的,有用的沒用的,見什麼買什麼……

呃,有點誇張,還是有選擇的,不是什麼都買……天馬行空似的,不知道他買來做什麼用。

為了運侯爺采買的東西,他特意買了輛馬車,專門放這些雜物。每到一地,感覺自己象個貨郎似的。

真是怪了……

大福跟了永安侯好些年,走南闖北經常出差。

侯爺向來不喜歡逛鋪子,捎回府的地方特產要麼是當地官員送的,要麼是他們做手下的采買,侯爺自己是從來不理會這種小事的。

哪象現在,跟換了個人似的,每到一地,就興致勃勃的上街買東西!

而且,還學了文人範兒,路上遇到好山好水奇觀異景或彆樣風物,不能買下帶走的,就拿了紙筆畫下來,整得跟個酸儒生或是首次出門遊曆的小秀才似的!

大福與護衛們暗自納悶,卻不敢多問。

侯爺要買東西,就結賬拿東西;侯爺要畫畫,趕緊鋪紙研墨,不擅自揣測上意,儘好本分。

永安侯非是心血來潮。

那一夜他坐在小假山另一邊,非主動性地旁聽了半夜的牆根兒,不知那家的小四聽進去多少,他是受益匪淺,有如醍醐灌頂。

恍然大悟!

一下子弄明白自己與錦言之間的症結所在。

自家事自家知,他的種種不自在不舒服,皆源於他喜歡言兒,他對言兒動心動情,他希望她心裡也能有他,能回應這份情意。

而言兒卻還恪守著當初的約定,隻當自己是名義上的侯夫人。

所以,她客氣守禮,她將他與無痕看做一起……

所以,她說話行事就保持一份距離,而他,卻因為這份生分,暗自鬱鬱,屢屢與她鬥氣。。

說起來,與那小四無甚區彆,他希望蓮姐兒對自己另眼相看,卻不得法,隻一門心思發火惹怒對方……

類似的事情自己也沒少做,隻是小丫頭不計較,即便自己含怒拂袖而去,下次再去時,她依舊是笑臉相迎。

表麵不生氣?是因為心裡不在意還是心裡生氣,麵上不顯?

任昆不敢想,愈想愈覺得在錦言心中,自己形象堪憂。

再回想倆人的相處,點點滴滴竟全是他的不是。對照著那家大哥說的,跟自己娘子吹胡子瞪眼算什麼本事,那他吼小丫頭算什麼?

想起有意無意犧牲在他手上的茶杯茶碗,永安侯心中惶惶。尤如赤足踩上碎瓷茬子。

你若心裡有人家,就事事讓著她,在一起多說溫言軟語,彆一心指望她來屈就你……他想不起自己有沒有讓著小丫頭了,記憶中每回都是她來屈就。

暖一顆心要許多年,涼一顆心隻要一句話……

任昆心尖都疼了,他非但沒有花功夫暖小丫頭的心,冷言厲色澆涼水的事兒沒少乾!

陷入反省狀態的侯爺,隻顧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連那倆兄弟什麼時候走得都不知道。

那個小四尚且為了沒買到送心儀姑娘的禮物睡不著覺。他連他都不如?言兒的喜好,他雖不十分用心,卻也是知道一點的!

喜歡就要表白,不說她怎麼知道!

開了竅的永安侯恨不得即刻飛回去好好與錦言談談心,無耐相距太遠。身無雙翼,能做的就剩下一樣:

將自己認為錦言會喜歡的東西都歸於囊中,於是就變成了大福眼中古怪異常的采買狂。

至於繪畫寫生,錦言出不來,見不到這些景物,他就畫下來給她看。她能為自己的清微師姐天天畫牡丹,他也能為她畫下異鄉風情各地美景!

永安侯心裡有了目標。公私兼顧,乾勁十足,雖然相思不減反增,倒也不覺得等待的日子難熬。

好在,京裡沒讓他多等,隨聖意而來的還有府中來信。其中竟有錦言的!

永安侯喜不自勝,將那封家長裡短流水賬讀了又讀,,仿佛他心上的人兒就坐在對麵,巧笑嫣然。溫聲細語,曼妙怡人。

任昆自小聰慧過人,多謀善斷,見微知著。在與錦言的關係上犯了糊塗,皆因他不通情事,又自以為是,且因素來形象使然,無人點醒。

後知後覺,一朝通達,萬法皆明。

諸多討佳人歡心的點子無師自通,謀略什麼的,永安侯不用人教,用心,自然都能想得到。

任昆滿心翻滾的愛意,如熊熊烈火,摧毀原來一條條束縛的鏈鎖,醞釀出無數溫情脈脈的主意,隻等著回京後好好地實施到自己的小丫頭身上。

雖然暖一顆心要許多年,他有的是時間,去慢慢地溫柔的占領,反正言兒已經是他的妻子,他們有長長的一輩子去相守。

侯爺信心滿滿。

紅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

時光匆匆,不覺間天上秋期近,人間月影清。

愁乃秋上心,長公主這兩天倍感鬱鬱。

寶貝兒子還沒回來,駙馬任懷元又離府。

任懷元年輕時外出遊曆,在青州結交了位好友,義結金蘭,尊對方為哥。這位哥哥有位老母%e4%ba%b2,今年要過七十大壽。人到七十古來稀,孝子賢孫們廣發帖子要大操大辦。

任懷元也得了帖子。

青州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想想兄弟倆近二十年沒見麵,正好借此機會走一遭,一為祝壽,二為見故交。

走賢妻路線的長公主自不會攔著,用心備好了壽禮及各色禮物。參加完中秋宮宴後,駙馬就啟程去往青州了。

府中總共四人,走了一雙。

兒子老公都不在家,殿下心情好不了。

錦言肩負取悅公主婆婆的重任,自然強打精神用心陪伴。

說起來,她自己的心情也是時輕時重,偶見陰晴。

思及前生舊事,回顧與永安侯的點滴相處,細思量他的所作所為,一顆心就被預料之外猝不及防的種種用心處打動,隱約有要背離人生大軌道的傾向……

天使能夠飛翔,是因為他們能讓自己變得輕巧[1],她的心失了輕盈,自然會生出幾許沉重,連帶著頭痛腳痛全身不舒服。

又一場秋雨。

夜色涼,衾被冷,殿下著涼,偶感小恙。

在錦言眼裡就是小感冒嘛,小意思,不算是病,不吃藥多喝水就好了,多少女漢子得了重感冒發著燒還帶病工作呢。

但殿下金枝玉葉,哪象她那般皮糙肉厚,不舒服好幾天了還跟沒事似的彩衣娛%e4%ba%b2,病了自然要請醫用藥。

分管太醫上門問診,惹來一場大禍事。

ps:

注:“天使能夠……”一句,語出自英國作家切斯特。

正文、第二百三十一章 晴天霹靂

馮太醫仔細給長公主把了脈,還好,是小問題。他負責長公主的日常保健,若殿下忽然有個大毛病,他難逃其咎。

殿下是受涼,體內有濕熱之邪,加之睡眠不好,導致的各種不舒服。

刷刷幾筆開好了藥方子,遞給在一旁服侍的何嬤嬤,馮太醫對長公主道:“殿下,自來眠食二者,為養生之要務,尤其是換季之交,更要少思少慮,注重調養。”

長公主點頭稱是,她這各種不舒服,主要原因是駙馬兒子不在府中,夜間多思多慮所致。°思°兔°網°

殿下請脈,閒雜人員一律回避,內室隻留了何嬤嬤與錦言二人。

長公主看了看錦言,對馮太醫道:“你給侯夫人也把把脈,她這幾天精神不好萎靡不振的,要不要調理調理……”

錦言擺手:“不用了公主婆婆,我沒事的。”

夏秋換季,有些許不適是正常的,一點反應沒有的才是身體不健康,對天地變化感受不靈敏。

“你這孩子!多大了還怕吃藥苦?隻是請請脈,馮太醫你給看看,無事就彆給她開方子。”

長公主嗔怪道,錦言這孩子,向來不喜歡吃藥,讓她喝碗藥湯,跟多大的為難事似的,寧懇忍忍,也不願就醫用藥。

那好吧……錦言坐了過去。

馮太醫上了年紀,又在府中常來常往,問起診來沒那麼多避諱的規矩,在她手腕處蓋了塊絲帕子,就診起脈來。

噫?!

馮太醫心中暗驚,這脈象?

麵上就顯露出鄭重來,長公主看得分明:“怎麼?有什麼不妥當?”

難道這孩子真有疾在身,竟疏忽大意了?

錦言倒沒在意,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她絕不會有什麼惡疾隱疾。不過,也有些日子沒給自己把脈玩了。難道還真有什麼小毛病?

事關重大,馮太醫不敢輕忽,定定神,重新再切。

長公主就著急了。原先還半倚靠著,一下子起身坐了起來:“……如何?你到是回話啊……”

這脈象,往來流利,如盤走珠,是滑脈!

還是如豆大,厥厥動搖,動脈?

馮太醫做了大半輩子的太醫,事出突然,一時竟不敢馬上斷定,又凝神仔細切過後。才有了定論。

“恭喜殿下!恭喜侯夫人!”

他滿臉笑意,起身向長公主道喜:“夫人有喜了!上身時日尚淺……”

“這不可能!”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打斷了他的話,他“上身時日尚淺”下麵那句“將將月餘,胎氣未穩”的話就沒說出口。

長公主大驚失色:“你是不是診錯了?”

侯夫人有喜?

錦言怎麼可能有喜?她怎麼能有喜?!

對啊,我怎麼可能懷孕?怎麼可能!明明是安全期!明明我已經做過善後處理了!

錦言也不能接受這個意外!

打死也不能接受!

麵對二人的失態。馮太醫卻沒有過多驚慌,他常年擔任長公主府的保健醫生,自然知道永安侯的癖好,也知道侯爺的子嗣對於長公主意味著什麼,一直期盼的好事一朝作成,反倒隻剩下震驚與不真實了……

他能理解。

侯夫人也如這般吧?成%e4%ba%b2三年了,好些人都三年抱倆了。她這才剛有動靜……

馮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