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忽發興致——總之,就是昆哥兒知道對媳婦好了!
象這種紅袖添香寫寫畫畫的事,向來都是閨閣雅趣!
她的昆哥兒竟也願意弄這些了!
長公主的心,這一下午都在歡喜中浸泡著。
“……是呢,好叫殿下得知,侯爺與夫人一起用的晚膳,眼下還在榴園,聽說倆人在書房下棋……”
何嬤嬤笑著稟告。
這的確是好事!
今年真是個好年景!
殿下改了性子,與駙馬爺儘釋前嫌,倆人和和美美的,沒吵過架。
若侯爺能收了心,與夫人一處,府裡早早有了小主子……
想想那場景,不但是殿下,就是她們這做下人的。心裡也高興。
“……嬤嬤,我看錦言一團孩子氣,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要不要找個機會私下裡提點提點?”
長公主有些猶豫。要不要推一把?
若等著這兩人自己好上,不知得再等上多久。
她瞅著昆哥兒是不討厭錦言,但心裡有多喜歡就看不出來了……
也或許,在昆哥兒眼中,就沒把錦言當過女子看!
若是這樣,那還等什麼等!
猴年馬月也抱不上孫子!
說是兩年為期,誰知會不會是那個混小子的拖延之計?
又怕弄巧成拙……畢竟昆哥兒待錦言與眾不同!
長公主現在是投鼠忌器,既想推一把,又怕自己出手,毀了現有的好局麵。
等吧。心中煎熬,焦急難耐。
“……這,”
事關重大,何嬤嬤沒有馬上回答:“依老奴看,侯夫人與侯爺相處自然。若是說開了,會不會……?”
雖然侯夫人不象是個忸怩害羞的,但誰知道呢,這種關係到夫妻房中之事,她聽後會如何,誰也不敢打包票。
“若依老奴看,凡事還是保險些地好!殿下您瞅著。侯爺自打成%e4%ba%b2以來,對夫人一日好過一日,今年春上比去春%e4%ba%b2近了許多……”
說得也是,去年春上,昆哥兒隻初一十五去榴園,後來又領了欽差職去西北道賑災。與錦言相處的日子少得很!
哪象現在?
每日回府都少不得回趟榴園,若無緊要的公務,必定是在那裡用晚膳,與錦言讀書下棋聊聊天……
唉,就是夜裡不留宿!
雖說那檔子事也未必都得是晚間熄了燈上床再做……
彆人的紅袖添香夜讀書是閨房情趣。他二人確是真的夜晚讀書!
一個不想,一個傻笨,湊一塊兒了!
……
“噫!你這花兒……”
任昆翻看著錦言的畫紙,不禁訝然。
上回還笑話她將好端端的牡丹花兒畫得黑黑灰灰的,眼下,這一係列的稿子一並看過來——
嗬!
一株名貴牡丹從起花苞到苞長經微綻至盛開,整個過程栩栩如生呈於紙上,宛若%e4%ba%b2睹!
而其中兩張上彩的畫稿,在黑白之間愈顯美得驚心動魄!
“怎麼樣?還不錯吧?”
錦言得意洋洋,渾身上下均透著快來誇我吧快來誇我吧的肢體語言。
上次,某人居然說她的靜物寫生不——象!
要說你不習慣看黑白稿,還能理解原諒;
居然說畫得不象!
這口氣一直憋著呢——可算等到發作的這一天了!
錦言象個驕傲的小公%e9%b8%a1(性彆沒弄錯,母%e9%b8%a1下蛋後才懂得驕傲,小母%e9%b8%a1不知。),湊到任昆身邊,揚著臉討表揚。
“厲害!”
任昆不負所望,很上道,挑起大拇指稱讚!
她呈現的,總有一些他所熟知的不同,不論是想法念頭還是書畫詩詞。
隨著交往愈深,分享的事件愈多,他愈發現小丫頭自有她的一套獨特的處世原則貫穿於她的生活中,多一點隨性,少一點世故,更多的是懷著孩童般的純粹、自然。
她聰明又充滿靈性,將日子過得如此自然,卻常給他柳暗花明般地震撼,明明是從一個極致跌入到另一個極致之中,創造一個接著一個驚喜、感動、充盈的瞬間——
在她那裡,均是日常。
……
永安侯的心如同錯亂的春季,無數新念頭隨著雨絲一同到來,花紅了,草綠了。
花兒一朵一朵地開放,轉瞬又成落紅灰燼;
草長草枯,傾刻間再現荒蕪;
仿佛是魂牽夢繞的土地,嗅著熟悉的香甜,心中彌漫著陌生而令他悸動的味道——
那是愛和新生的味道——
全新的不被他所熟悉的!
甚至,他自己都未曾正視!
……
紅燭數盞,夜色靜謐,身邊的人,甜而軟,舒心與溫暖……
夜在暖風裡,時間也慢了下來——
即便散漫而荒蕪的心田,也會有春天……
正文、第一百四十章 述不儘
“……昆哥兒去了井梧軒?!”
事態的發展,又一次令長公主激動!
隔著時空,尊貴無比的長公主殿下與哲學家薩特心有靈犀:
薩特曾感喟他人即地獄,這個他人具有廣泛指向,哲學家不怕得罪人,怕得罪人的隻能淪為庸常——
長公主跳腳:
地獄就是水無痕!
這世間怎麼就會有這麼一個令她寢食難安的禍害!
殿下的這個地獄是特指,隨時隨地欲抹除掉的眼中釘!
殿下不怕得罪人,殿下有這個底氣和資格,殿下怕的是傷害兒子的心,怕母子失和……
所以,當長公主問明任昆晚間的去向後,隻覺得心灰意冷!
世間事,最怕起起落落,前一日還是滿懷欣喜,次日重回原點,分外難過。
人們的眼睛具有自主選擇性,會下意識地欺騙自己,隻看到自己想要的、喜歡看到的——
明知井梧軒那位一直都在,明知兒子為錦言畫幅花不能說明任何問題,心卻會按著自己想要的思路走下去!
長公主的一顆慈母心,忽冷忽熱,忽喜忽悲!
永安侯這左一出右一出,行事毫無章法,令得長公主從失望到希望,從期待到失落,來來回回,次數多地數不清。
罷了!罷了!
殿下心灰意冷,原先還惦記著要不要提點錦言!
鬨了半天,闔府上下隻她一個看不透!
以為有不同。
是有不同。
但這個不同與她所想象的卻是不一樣的!
昆哥兒對錦言,不是她想的那樣!
原來,在昆哥兒的心裡,誰也抵不過井梧軒那位!
錦言也不行……
那,還有什麼想頭?
等著吧,等著兩年之約到期,屆時不管那混小子出何招術,她這裡一分商量也沒有!
井梧軒那個打發到莊子上!
馬上圓房!
必須宿在榴園!
多會兒錦言懷上了。多會才能搬出去!
若能借機將那個禍害與昆哥兒分開,就更好了!
任昆哪知道他的公主娘%e4%ba%b2已經將未來規劃好了,他去井梧軒找水無痕,一是要取上次裱好的畫兒。二是要再次麻煩水無痕,將這次畫的送裱。
俗語道,三分畫七分裱,無痕的裱技果然非凡!\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隨著畫軸的打開,那撒著嬌兒鬥著氣的小丫頭就走了出來,俏生生地站在麵前的桌案上,是他鮮少見到的模樣。
永安侯看了又看,心中漲滿了喜悅。
這個可愛的小丫頭!
平素裡,要麼善解人意要麼大度溫和要麼彬彬有禮,從來都是一幅懂事乖巧的樣子——
不知。她是否見過自己的孩子氣?
這般略帶些撒嬌的小天真,真是百看不倦
……
“……這是,在做什麼?”
任昆盯著錦言手中的活計,遲疑地問道。
她正在做女紅,手中繡著的是個……荷包?太大了些吧?
書袋?
又小了些……
這個大荷包小書袋狀的東西。是個什麼東西?做什麼用的?
“看不出來麼?”
錦言拿在手裡比劃了幾下:“這是個小背袋……喏,裝了帶子後,就這樣斜挎著的……”
說著,示意給永安侯看。
噢……這個東西。
任昆看明白了,隻是,這般尺寸,是要給誰用?
她背上。似乎小了一點點……
“給均哥兒的!”
看他神情,猜到他心中所想,錦言解釋著:
“百裡說,等她生二寶,大家肯定都會給二寶準備禮物,均哥兒會覺得受到冷落了。所以,她讓我們都要給均哥兒也準備份禮物……”
錦言很佩服百裡霜此舉,均哥兒做為獨子,從出生就倍受關愛,乍一當哥哥。所享受到的矚目勢必會被二寶分去不少,特彆是剛出生的那幾個月,無論府裡府外,眾人的焦點一定是新生兒……
百裡霜雖然不懂現代育兒,但她有一顆體察入微的慈母之心,敏銳地察覺到隨著她產期的臨近,均哥兒對於弟弟或妹妹的期盼越來越少,對自己要當哥哥的事實不象起初那麼興奮了……
百裡霜是個好媽媽,%e4%ba%b2近之人挨個打招呼:
等我肚子裡這個出來時,千萬記得要給均哥兒也準備一份禮物,恭喜他當哥哥啊……
桑成林很不以為然:哪有這樣的!
均哥兒是嫡長子,將來是要繼承整個國公府的!心眼這麼小怎麼能行!
誰家還沒個弟弟妹妹!
哪有生了小的,還要給大的送禮的?
純粹是慈母多敗兒!
……
“哦,是給均哥兒的?”
關於送哥哥禮這事,任昆知道。
桑成林在他麵前抱怨過:
……要我也準備一份!不是有沒有的問題,咱們這些人家,誰府上也不缺份禮,但事理不通,象是要借機斂財似的……
當時任昆還勸:
既然誰家也不缺這一份,那就備上唄,權當讓嫂子和均哥兒高興就是。
再說,嫂子是個明理的,隻與最%e4%ba%b2近的幾家提過,不可能傳出什麼不好的風言風語……
他是獨子,理解不了百裡霜的擔心。
不過,既然都不缺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