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她居然會因任昆的言行舉止受影響,生出好強爭勝之心?
悶悶道:“……自然比不得侯爺技法高超!不然,您也揮毫潑墨讓我等開開眼界?”
原來,她也會生氣啊!
那明明氣鼓鼓卻又儘量掩飾的小臉太可愛了,永安侯發現新玩具般開心。
“好!”
誰讓自己不會說話,惹了小丫頭呢。
聽他答得爽快,錦言反倒一愣,她隻是激憤之下的自然反擊,沒指望任昆真能答應。
話說,古人作畫不都十分講究心情的?創作的靈感來了,才動手?
不象畫素描,站石膏像前麵,再沒感覺,照著樣子也能畫個七七八八。
任昆也不矯情,自起身去書案上鋪了張紙,取了枝筆,扭頭對錦言笑笑:“坐好彆動,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本侯的人比花嬌。”
噫?
要拿她當模特?
他還會畫人物?
心下疑惑。
傳言永安侯文武全才,至於這才的標準就不確定了。
反正她入長公府兩年,聽說日日晨間拳不離手,風雨無阻,但未曾%e4%ba%b2眼所見。
文才麼?
任昆的字寫得大氣磅礴極有風骨,算是有才?
思維清晰洞察力強,想來做策論應該是把好手,至於%e5%90%9f詩詞做對啥的,一概不得知。
這哥們回回來這兒,喝茶吃點心、下棋閒聊天,讀書也多選雜記史書,鮮少見他看詩賦,沒見有什麼才子行為露崢嶸……
倒是聽說水無痕詩琴畫樣樣稱絕,莫非近朱者赤,這位私下裡受了不少的熏陶,屬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
且,視目以待。
ps:
摘自清代蔡雲《詠花朝》……
正文、第一百二十四章 燈下的暖色
她坐在燈下,靜謐怡美。
安靜地看過來,目光純淨%e4%ba%b2切,沒有一丁點兒的抱怨與撒嬌,房間內所有的亮色都集中於她的眸光中,仿佛有溫柔的氣息,以她為中心,向四周氤開,慢慢地,整個房間都充滿了她的靈氣……
任昆盯著燈下的那個人,除此外眼中沒有彆的風景,仿若一場綺麗的邀約,一道謎題的解答……
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當下的悸動,是一份秘密的珍藏,需要一場心神投入的繪作來記錄,那瞬間雋永柔軟的停留……
手在紙間騰挪,任昆全神貫注的神態很動人。
認真的女人最美,認真的男人也是極美的……
某個閒坐的無聊模特,光明正大地欣賞麵前認真作畫的美男,看他投入忘我的眼神,緊抿的%e5%94%87線,還有時不時垂到頸前的長發……
唉,這麼好的男銀,偏是個彎的!
邊惋惜邊感概:
還是自己命好,否則長成這幅妖孽相,又位高權重,得有多少女人往身上撲?
那絕對是夏天夜晚的露天大燈盞,撲火的蛾子,烏泱烏泱的,趕不絕殺不儘……
想來一個集芳院是不夠的,估計還要再來個什麼群芳院攬芳院藏芳院等十個八個的院子才能裝得下吧?
也就是家底厚,否則這麼多女人,這麼多女人再生不知凡幾的孩子……
老天,若是一般人家,光吃喝嚼用都是個問題!
想想那情景。不自禁打個冷戰,那絕對是身陷戰爭漩渦,日日水深火熱,不死不休啊……
幸好!幸好!
幸好是個彎的。大周絕無僅有的一個,竟被自己撞大運了!
幸好大小姐想不開,否則哪天衛府想起自己,聯姻到了彆府。可未必有這樣的好運道!
眼睛裡吃著冰激淋,腦子裡亂跑馬。
這倆人,一個忙著作畫,手眼不停,一個忙著編故事長歎息,也是眼睛腦袋沒閒著……
等到任昆收筆,錦言移步過去觀瞧:
喲!有兩把刷子!
心升敬佩,永安侯這幅人物畫,果然是頗有功底!
因是隨性而作。取了最簡單的白描。單勾。樸素簡潔,線描準確流暢、生動、筆意連貫。
美麗女子坐於燈下,嫻靜淑雅。仿佛有淡淡的光暈映在臉上……
把她畫得還挺美,錦言樂滋滋地想:
其實是素著張白臉……等等!
等等!
這人。怎麼一幅氣鼓鼓的樣子?象青蛙似的?
她抬頭看永安侯,這怎麼畫的呀?這麼端莊美麗的人,怎麼畫了這幅表情?像討不到糖吃正堵氣的孩子?
她什麼時候有過這種表情了?
任昆笑得可恨:“……沒有嗎?難道畫臉部時本侯想均哥兒去了?”
什麼想均哥兒?
你讓我當模特怎麼能比照著均哥兒畫啊?這明明是我的臉好不好?
鬱悶。
“怎麼?本侯畫得不合心意?好吧,”
永安侯不慌不忙吹乾了墨:“這幅算是習作,回頭找個時間給你畫幅工筆的!保證每一根頭發都是你的……”
什麼呀,錦言頓時哭笑不得:
我沒說不好,您彆頭發了,工筆太費時間,咱還是彆畫了……
怎麼不畫?
等那禦衣黃開了,我給你畫幅上彩的人比花嬌……永安侯堅持。
嘻嘻,等花開了再說。
錦言乖巧應下,那時你有沒有時間還兩說呢,你以為那花還能天天開著等你畫過後再謝啊……
她越來越發現任昆這人,性格還蠻複雜多變的。
雖然多數時候是個極有擔當的真爺們,偶爾,他會比孩子還擰,特彆固執,比如花燈會錦言就領教過一次。
眼下,他正在興頭上,若是拒絕,哪怕是好言婉拒,他也會覺得掃興,特彆不快。
順從,先順從安撫了,至於以後,以後是風是雨,誰知道呢……
所以說,任昆和他的公主娘%e4%ba%b2,其實都是順毛驢來的……不能擰著來,那要尥蹶子的!
“這個,我拿走了。”
任昆將墨吹乾,畫作卷成筒,揚了揚。
您的墨寶自然由您作主。
錦言不會為明顯版權所有的事去跟老板唱對台戲。
永安侯的臉莫名就沉了……
奇怪?
哪句話又觸雷了?
錦言身上一冷,忙迭迭自省:
又怎麼了?
難道她不應該同意?難道侯爺以為她沒瞧上他的畫?
不該不在意,而是應該跟侯爺好好說道說道版權及作品的所有權問題?做出忍痛割愛狀才對?
念頭飛快轉過,露出難為情的神色:
那,下一幅工筆人物的墨寶是不是能送給我珍藏?
嗯……哼!
永安侯鼻間輕哼一聲,不知是否就此應下,眉間的神色重新明亮起來,嘴角也由直線改為弧線。
之前錦言的隨口應承令他心頭很不舒服,雖說是他自己先開口要拿走的,她就這般不在意?!
連句話都沒有,好象巴不得他帶走似的……§思§兔§網§
侯爺,您也忒小氣了!這不是為難彆人嗎?
人家同意你不高興,不同意你還會不高興——
您咋越來越有長公主殿下的範兒了呢?
……
好在,錦言不知任昆心中所思。
她的理解是老板不爽了唄,因為自己太直接太痛快了,顯得好象對老板的作品不夠重視……
答應的速度確實快了些……有時候,有些事情,不能迅速反應馬上行動。,否則要欲拒還迎、欲擒故縱這些詞彙做甚?
永安侯秀了畫技,又難得見小丫頭有個生氣的表情,心情很是愉悅。
甚至走的時候。%e5%94%87邊的笑意都未消去,見著在外麵服侍的夏嬤嬤,竟罕見地溫和點頭,將夏嬤嬤驚得不輕。
直愣愣看他一路腳下帶風。那飄然而去的燈籠似乎都透著股特彆的明亮。
夏嬤嬤急忙進屋,見錦言正一張一張看她自己的畫兒,忍不住就念叨:“侯爺……侯爺他剛才跟我打了個招呼!”
打招呼?
錦言抬頭,除了任嬤嬤,任昆從來不與她身邊的人假以顏色,這麼說吧,整個榴園,他眼裡隻有任嬤嬤和錦言兩個,今兒這是怎麼了?
“他表情正常吧?”
好奇地問道。
“……看上去心情很好。挺高興的……”
夏嬤嬤回想著。剛才她被嚇了一跳。沒看仔細,應該是高興。
“那就甭管他,興許一時心血來潮。”
本來就是嘛。夏嬤嬤是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每回來都服侍得用心。丫從來不道謝也就罷了,居然一直當透明!
打個招呼不是應該的?這才是有禮貌的四好青年。
“也是啊……為什麼事這麼高興?”
夏嬤嬤疑惑。
“剛才還起興畫了幅畫,心情挺舒暢的,沒準兒是外頭有什麼高興事,嬤嬤,你就彆想了,咱們還能管得著侯爺高興?”
夏嬤嬤什麼都好,就是長公主、永安侯有個風吹草動,她特彆容易緊張。
夫人您還說彆人,您不也是這樣?
遇事總先反省自己,一旦這二位的臉色不逾,您不都先檢討自己的言行舉止可有不妥之處?
您自己都這般風聲鶴唳,還能怪夏嬤嬤等身邊人也神經緊張?
錦言心道我也沒辦法啊,攤上這麼兩位大神,喜怒無常的,高高供起來還擔心香火燒得不對味兒!
遇事我不自省,難道還要這兩位自省不成?
無所謂委屈不委屈,這也是為了自己好過,隻要她能安安穩穩地做宅女米蟲,這些虛頭巴腦的意氣之爭就無所謂了,說幾句好話做低伏小又不會少塊肉。
哄啊,捧啊,都是應該,為了自己的快樂,她願意。
……
洗漱後,永安侯忍不住又展開畫卷,這小丫頭,氣鼓鼓的樣子,太逗了!
越看越滿意,自己把那丫頭的神韻捕捉了十足十!
想到錦言不滿地抗議,心下愈發樂!
嘿,這丫頭,從來都大方得體、性子好得沒邊,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生氣時的樣子吧?
彆說,有段時日沒拿筆了,這手上的功夫竟一點也沒摞下,瞧,這線條,流暢至極啊……
永安侯得意洋洋,喊了小廝進來:“拿去得文齋,找個手藝好妥當的,裱好。”
小廝應下,小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