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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此一言 鬼十則 4487 字 3個月前

所謂。

隻要向長公主交代了事情的經過,拿回來的詩畫也一並上交,這個項目就算結束了。

自己的工作到此為止,老板想怎麼玩兒是長公主的事。

至於那上交的詩畫,無非是兩張紙而已,或留或棄隨長公主。

在錦言看來無關緊要的東西,卻讓長公主吃了隻蒼蠅。

初時錦言與她講述事情時,她隻顧著高興,沒仔細想,晚上一琢磨:

不對呀,她怎麼不知道京裡有什麼姓水的人家?

安%e4%ba%b2王府的賞花會,小門小戶的根本進不去,可京城壓根就沒有姓水的望族!

……

“水公子人很好,君子謙謙,溫和有禮,有才而不驕……”

耳邊回響起錦言對水公子的評價,長公主的臉就一黑,不會吧?這麼巧?!

若是那個姓水的,還顯擺什麼?

不夠丟人現眼的!

取了畫要撕掉,駙馬正好聞迅趕來,勸她:“殿下這是何必?錦言不知水公子,其他人能不知道嗎?就是撕了,難道還能堵住悠悠眾口?倒不如坦然相對,畢竟是難得的佳作。”

“難得的佳作?呸!”

長公主氣急敗壞:“要不是你縱著,萬事不管,昆哥兒能那樣!有你這樣的父%e4%ba%b2嘛!”

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她是有怨有恨,但這話,也忒剜人心了,孩子那幅心性,做父%e4%ba%b2的又怎麼能不在意?

心有悔意,麵上卻不肯服軟,繼續冷著臉。

任懷元半晌沒吭聲兒,看著怒哼哼的長公主,意外地發現她竟有些色厲內荏,他想起與錦言的一次閒談。

那時他憐惜她身世淒苦,卻還能苦中作樂,整天樂嗬嗬的。

當時錦言怎麼回答的?

她說:“……才沒有苦中作樂,我是真快樂好不好?雖然沒有父母在身邊,但我有師父,有師叔師姐,一樣有人關愛。”

那時他愛憐地笑笑,那怎麼能一樣!

“為什麼不一樣?駙馬爹爹,擁有快樂的能力,什麼樣的環境都能過得幸福。何況還有那麼多真心對我的人?沒有這種能力,再好的日子也過得一團悲苦。”

那日之後他常會自思量,自己半輩子一團糟,究其起點,就是源於這樁尚主的賜婚。

可那麼多尚主的,也人沒象他這般失敗……會不會是自己也有問題?

難道他缺乏象錦言所說的那種快樂的能力?

因此,長公主一言不和又言辭如刀時,他沒有象往常那樣一聲不吭不回答不解釋,冷淡地施禮告退。

何況他真心以為長公主說得有道理,這些年,他冷眼旁觀自己的生活,幾乎是放任不管。

他決定試試。

錦言說良好的溝通是一切的開始,她能在短短這些時日得到長公主的青睞,固然是她乖巧溫順,但與她事事報與長公主相知,凡事都要請教長公主不無關係。

錦言是怎麼說的?

噢,她說,一般情況下,沒有安全感的人都有控製欲,有控製欲的人就特彆強勢,什麼事都要說了算,什麼事都要掌控,所以多請示多彙報,以懷柔安撫。

……

“是,子不教,父之過……”

任懷元沒有向往常那樣冷淡告退,長公主的怨恨泄憤,說到底不過是焦心兒子罷了。

長公主睜大了眼睛,吃驚地看著任懷元,反常!太反常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昆哥兒的心性由來已久,一時半會兒很難扭轉過來,公主不必太心焦,”

任懷元溫言勸慰:“如今他長進了不少,娶%e4%ba%b2成家,也知道給妻子體麵,錦言是個心思聰慧的,假以時日,必會好的。”

“你!”

長公主不可置信地瞪著他,呆呆地有些不知所措,“我……”

“這幅畫先放我那裡,若有人問起,就說我覺得這詩畫極好,收起來了,若有風言風語……”

任懷元%e5%94%87角翹起,略帶笑意:“嗯,怕是不會有人敢把話說在當麵。”

長公主整個人都淩亂了!

這,這還是任懷元吧?

他居然也有和言悅色的時候?!

第四十四章 水公子名無痕(下)

更新時間2014-4-10 13:26:02 字數:3716

駙馬任懷元受錦言影響,決定嘗試著換一種方式與長公主溝通,結果長公主卻為這反常舉動驚嚇過度。

任懷元凝神端詳著手中的字,正是那幅江雪,他愛不釋手,不由感歎:“好字!好字,不知錦言是怎麼練得,竟能自成一家!”

正處當機狀態的長公主下意識地喃喃道:“她說是練畫符歪打正招。”

什麼!

任懷元微驚後頓覺好笑,這明顯是錦言的玩笑之詞,長公主竟照搬過來!

忍不住%e5%94%87角上揚,笑了起來。

長公主忘了掩飾,癡癡地不錯眼地盯著他:

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

尤記初相識,他亦是這般長眉微挑,黑眸中碎星點點,與身邊人談笑著。

這俊朗的笑顏就這般在他不自知時撞進她的眸,她苦求父皇,終償心願,他卻再無一絲笑意,數十年沉默冰冷……

長公主以為自己的心早就死了,不料仍有要跳出%e8%83%b8膛的時候……

原來,他笑起來還是那麼好看……

……

畫符練出來的!

任懷元失笑搖搖頭,這個小丫頭!

小心地順痕折好:“天色已晚,殿下……”

正準備說“天色已晚殿下早些歇息”後就告退,忽然覺得長公主太過安靜,不經意抬眼望去,不覺一怔!

那人似乎有些小心翼翼地望著自己,素來霸道跋扈的眼神竟透著些期盼和失落!

在他看過去時,那些期盼與失落一閃而逝,又換上貫有的高高在上盛氣淩人。

嗯?

任懷元的心一動,將手裡的字畫放回案上,回轉身來,原先要告退的話就臨時改了:“……殿下累了一天,我們早些就寢吧。”

長公主整個兒都木了,呆怔怔地跟著他進了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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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綿綿,溼潤的空氣中透著花草的清香,微不可查的雨絲象調皮的小精靈,偷偷地在發髻上凝出小小的米粒的水晶珠兒。

長公主進宮見太後去了。

錦言看著插在白瓷瓶中粉嫩嫩的桃花兒,不由動了泛舟的念頭,往年間這個季節,她和清微沒少乾這種事——

二龍山處處有水,準備些吃食,拿頂鬥笠或者乾脆不帶雨具,放一隻小舟水中遊蕩,臨了狠狠拖上幾網,偷偷找後山的守林大嫂借炊具,熬一鍋奶白的魚湯或是烤幾尾焦焦的,那叫個香!

洗乾淨魚味毀屍滅跡後再若無其事溜回觀裡,錦言後來知道其實師父早就清楚她們的小把戲,卻裝作不知。

後來還明著允許她們桃花汛時曬小銀魚乾,師父說她們師門不是太介意口腹之欲,並不忌葷,隻是大家習慣了,她不是修道之人,自然不必為了講究這些而忍著……

心動不如行動。

府裡園子夠大,水道逶迤,與月湖相連。

錦言與任嬤嬤打過招呼,點了水蘇、水秀。

走,遊湖嘍。

至水榭,選了舟,將吃食茶水一應物品搬到小船上,錦言玉手一揮,沒等水蘇說什麼,輕槳劃過水麵,小船飛快的離了岸。

惹得船娘在岸上連連跺腳,這,這侯夫人怎麼就自己劃著走了?她還什麼也沒交待呢?

有什麼好交待的?

錦言嗤笑,這是在府裡啊,大到了天能大到哪裡?

大江大河姐姐都弄過扁舟,這點人工建得小河道還不是小兒科?

水蘇真是老成慣了。

“可是,這些不是夫人要拿來慢用的嗎?”

水秀守著眼前大大小小的食籃,有些緊張的問。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網⑦友⑦整⑦理⑦上⑦傳⑦

“是啊,我跟你們說,這種天氣這個季節,泛舟與湖上……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麵不寒楊柳風,再有桃花酥玫瑰果子露……嗬嗬,若有壺小酒,神仙都不換!”

錦言興致頗高,一邊將船劃得飛快:“哎,你們倆彆坐著呀,一塊玩玩唄。”

玩?怎麼玩?兩個丫頭麵麵相覷。

“咦?不會吧?合著你們不會劃船?”

錦言有些意外,東陽長大的姑娘不會弄槳?

喲,想當然了。

這兩丫頭都是衛府的家生子,自幼就沒出過府,跟她沒法比。

有心找船娘上來,這一會的功夫柳暗花明已經拐了好幾道彎了。

“不會學呀,來,象我這樣拿槳,試著玩玩。”

反正是在府裡,河道也淺,等到了湖上就任舟自流好了。

三人說說笑笑,輕舟時而穿過小橋,時而繞過假山,忽爾楊柳拂堤,忽爾綠竹蔭蔭,更有那花樹忽遠忽近,春風揚灑花瓣點點於舟上。

河道彎彎曲曲,不知此處到了哪裡。

到哪裡都無所謂,這河是圍花園而繞,劃夠了隨便找個泊船的地方上岸就成,一直劃下去,就會回到起點的那座水榭。

花樹間隱約可見前方水麵變闊,臨水有短棧道通小亭。

嗯,很不錯的野餐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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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無痕的心有點不平靜,一想到賞花會上侯夫人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他就有點患得患失。

長公主一定會為難她吧?

當時,拒絕就好了……

她不認識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所以才會提出題字的要求,她隻是要為父%e4%ba%b2爭口氣而已,不是非得寫在他的畫作上的,為何不拒絕呢?

拒絕了,就不會因他的身份而使她也成笑柄,長公主那般易怒的脾氣……

她一定花了很多心思才能討到公主的歡心,如今卻因為自己受牽連。

拒絕就好了,她自寫她的詩,就算是題的是他的畫……

自已的名聲如何,就算沒人說在當麵,他又怎會沒有自知?

早知有此事,就不該去賞花會的!

象他這種身份的人,去那種場合做什麼?

他真是一時糊塗了,怎麼就昏了頭答應侯爺了呢?

又怎麼就去做那幅畫呢?

如今,自己的任性妄為,可是會讓她為難?

若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會不會痛恨不恥?

想起那雙純淨的眸子,象孩子一樣的專注神情,水無痕不禁又是一陣心神不寧……

罷了,還是出去走走吧,到水上吹吹風,或許能想出補救的辦法,或許可以提前與侯爺打個招呼,在長公主那裡幫襯些?

可,這話,他怎麼出得了口?

心煩意亂,出了井梧軒,也沒帶人,沿著水邊楊柳岸無目的閒逛,有些疲憊了,就隨意尋了處亭子歇腳。

有槳過水的聲音傳來,水無痕倚靠在亭柱上沒動——

估計是園丁或護理河道的下人。

府裡好大一片水景,但府上的幾位主子都不喜歡坐船賞景。

長公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