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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此一言 鬼十則 4308 字 3個月前

單的發髻,插了枝樣式古樸的銀發簪,可能之前在睡覺,小臉紅撲撲的,黑水晶般的大眼睛裡微透露出詫異和迷茫的神情,這怔鬆和恰到好處的訝意取悅了任昆。

錦言見他隻盯著自己不說話,忙微微福了福,笑眯眯地請示道:“侯爺,任嬤嬤外出未歸,您看,吩咐夏嬤嬤斟茶是否合適?妾身不諳茶事,隻備有南路銀針、曲水大紅袍、雨花茶,還有少許公主婆婆前日賞下的蒙頂甘露……”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永安侯茶裡最喜洞庭碧螺春和六安瓜片,次愛安溪鐵觀音,府裡這一類的極品茶曆來是會先儘著浩然堂和公主那裡,之前沒想到永安侯會蒞臨榴園,所以她這裡卻是沒有這些的。

“讓夏嬤嬤泡壺蒙頂甘露。”

任昆邊說邊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室內,看錦言迅速地返回榻前將鞋子穿上跑出去喊人又迅速地閃回,很乖很自覺地遠遠地坐在一邊,微笑地望著他:“侯爺請稍候,茶馬上就端上來。”

然後一臉地請您示下。

看她微笑著小獸般純良的神情,小樹般筆挺的脊背,永安侯慢悠悠地開言道:“你怕我?”

唔?錦言有點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點點頭又搖搖頭。

點頭又搖頭是個什麼意思,任昆一挑眉頭:“嗯?!”

“有些怕的,”錦言老老實實地回答:“侯爺威且貴,氣場不凡,錦言以往甚是少見,自然是有些因敬生畏,不過,妾身一向老實本份,沒什麼大差錯,想來侯爺不會無故責罰,所以又是不怕的,但還是會有一點點緊張。”

永安侯當然知道很多人怕他,但鮮少會有人象她這樣把這件事說得如此直白坦然的。

錦言見自己說完後永安侯沒回答,麵色如常,遂知道這位大爺沒生氣,又不知他忽然過來有什麼事情要交待,一時也不再開口。

須臾,夏嬤嬤端茶進來,恭敬地給永安侯斟上就退出去了。任昆看看了麵前的茶具,竟用的是水晶壺琉璃盞!微皺了下眉頭。

唉,這個挑剔的熊孩子!

錦言心底暗歎,知道是茶具沒合心意。

時下水晶壺琉璃盞甚是稀有,裝飾功能大過實用性,象她這樣拿來泡茶的應該是絕無僅有的,也是那日忽記起自己嫁妝裡有這麼一套,雖然比她以前慣用的玻璃茶盞透明度上稍微遜色了些,因為工藝的原因折光較多不夠通透,但喝綠茶花草茶什麼的,總覺得淨白骨瓷也比不得玻璃好顏色。夏嬤嬤幾個也覺得好看,想是習以為然地拿來用了。

忙開口解釋:“妾身以前沒見過蒙頂甘露,那日得了公主的賞,覺得這茶衝泡開來真是漂亮,就找了水晶壺琉璃盞來用,能把這茶的顏色襯得更好看呢,喝起來也更香,侯爺覺得呢?”

水晶壺裡葉葉分明嫩芽纖細色潤俏挺,琉璃盞透明清亮,襯著茶色碧清微黃,黃中透綠,果然是十分的賞心悅目。

永安侯沒說話,端起茶輕抿,鮮醇而甘。

抬眼見錦言眼巴巴地看著他,仿佛討賞的小狗,本不想理會,沉%e5%90%9f了半刻,還是開恩似地給了個“唔”的單音節。

看他慢悠悠地專心品茶,錦言雖然很想知道他的來意,卻也不敢貿然開口。

自回門之日後,這大半個月,這是她第一次再見永安侯,府邸這麼大,兩人能夠碰麵的地方隻有正院,巧得是竟一次也沒碰上,原本有打算製造機會的長公主經錦言隱晦的提醒,也沒動作——公主婆婆,萬一侯爺惱了,厭棄了錦言不要緊,就怕適得其反,來日方長,慢慢來啊……

終於,永安侯用好了茶,姿態優雅地放下茶盞,施施然站起身……

走了。

(永安侯來乾嘛?看標題就知道……)

第二十七章 討債的來了

更新時間2014-3-25 13:02:48 字數:4157

走了?!

錦言目瞪口呆看著永安侯出門不見了人影,驚訝之餘,竟忘了行禮。

這人!腦子不好吧?

忽然抽了?

要不然來乾嘛?難不成真來喝茶的!

夏嬤嬤走了進來,有點小緊張:“夫人,侯爺有什麼吩咐?你沒惹著他吧?”

無征兆地,永安侯突然翩然而至悄然莫名離開,她這心裡七上八下揣著的全是擔心,剛才在外麵候著,人忽然走了,她隻來得及瞥了一眼,看不出臉色如何。

“沒有,”錦言搖搖頭,滿臉的莫名其妙:“喝了杯茶就走了,什麼也沒說。”

“什麼也沒說?”夏嬤嬤也有些迷茫,“那他來乾什麼?”

“誰知道,神經病唄。”

錦言放鬆下來,“管他呢,%e8%85%bf長在他身上。來,嬤嬤喝杯茶,這麼好的茶彆浪費了,哎呀,傻瓜呀,這蒙頂甘露二泡才是最好味的呢!”

深深呼吸,真是茶香馥鬱啊。

夏嬤嬤看她陶醉的模樣,不禁莞爾,她的小小姐真是讓人打心眼裡疼惜,也不知道將來會便宜哪個,起身將放在一邊幾案上裝著桂花糕的點心盤子端過來。

“對了嬤嬤,”喝了口茶,錦言想起來了,“永安侯說了三個字,‘你怕我?’”

清了清嗓子,把個任昆低醇冰冷的聲音模仿的惟妙惟肖。

你怕我?夏嬤嬤摸不著頭腦,“那夫人怎麼回答的?”

“怕與不怕都說了唄,總有一個是合他心意的吧?”

錦言伸手取了塊桂花糕,兩根玉白的手指拈在眼前,仔細端詳著,搖了搖頭:“嬤嬤,這個糕沒有觀裡的好吃,花材不行,比不上塘子觀後山的桂花,那個幽香餘味噢……”

夏嬤嬤含笑看她談笑,既然猜不透永安侯來意那就不猜了,隻要小小姐的心安穩,熬上個三年二載的,以後還有更好的日子過呢,隻是這永安侯的一時心血來潮到了長公主那裡恐怕就會有彆的心思了。

“嬤嬤,給我梳梳頭,咱們去正院。”

將手裡的桂花糕丟進嘴裡,拍拍手站起來,走嘍,給老大彙報工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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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任昆前腳進了榴園,後腳長公主就得到了消息。

“當真?!昆哥兒當真去了?”長公主喜出望外,向何嬤嬤再次確認。

“回殿下,是真的,侯爺真的去了榴園。”

何嬤嬤也是喜形於色:“侯爺今兒沐休,中午與桑世子在一品樓用的餐,回府徑直去的榴園。”

“那,昆哥兒臉色如何?”

驚喜之餘,長公主又有點擔心,莫不是在外聽了什麼渾話又犯了混,遷怒衛四吧?

話說,這些天下來她對錦言這個小人兒還是比較滿意的,溫良大方風趣得體,什麼話經她的嘴出來就變得熨貼,讓人生不起火氣來,最要緊的是一天到晚都是笑嗬嗬的,從來沒有一絲苦模樣,看著她聽她說話,總覺得天也藍了幾分。

“侯爺臉色如常。”

何嬤嬤趕緊應答,心裡浮起一絲不安,不會吧?侯夫人一直安份守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規矩也學得很認真,應該沒有能惹著侯爺的地方吧?

外麵出去打探消息的丫鬟來稟事,說侯爺已經離開榴園了。離開時麵色如常。

長公主與何嬤嬤麵麵相覷,這就走了?這從進去到離開也就盞茶功夫啊。⑤思⑤兔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說了些什麼不曾?”長公主有些心急。

丫鬟搖頭,“回殿下,不得聽聞。侯爺吩咐下人們都在外麵候著,隻餘夫人在室內。”

長公主揮揮手,丫鬟施禮退下。

莫非昆哥兒改性子了?

越想越急,正要遣人去榴園喊人,這邊下人進來回稟說侯夫人來請安。

錦言行了禮,將永安侯到榴園的事仔仔細細無一遺漏的向長公主進行如實彙報,包括永安侯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臉色如何,有何表情,坐在哪裡喝了幾口茶,怎麼起身怎麼走的,自己怎麼回話的等等,完完全全重演了一遍。

複述完以後,她眨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笑道:“公主婆婆,看樣子侯爺也覺得用水晶壺琉璃盞喝蒙頂甘露好呢。”

長公主差點撫額,傻丫頭!這不是重點好不好?難得昆哥兒主動一回!

“你說你!多好的機會叫你浪費了!”

長公主用恨鐵不成鋼地眼神瞪著她:“下次侯爺再去你屋裡,你要多與他說話,好好侍候,不知道說什麼?你不是會講笑話嘛,說故事下棋談琴譜,隨便來一個都成!水平不高你就多練練,從明天起讓阿柳指點下你的琴技,你說你,天天呆在榴園不露麵,萬事不管就隻安心當你的侯夫人,夫君上門也留不住人!”

劈裡啪啦,長公主越想越氣,多好地機會啊,若是她機靈點,沒準就懷上了。

錦言做痛心疾首狀,任一大堆帽子扣下來,心底暗撇嘴:公主,你真相了,就喝杯茶而已,怎麼能從彎變直?可憐天下父母心啊,當娘的嘛,可以理解。

長公主一通發作,口乾%e8%88%8c躁,一杯熱茶恰到好處奉上來,見是錦言,又是一頓生氣:“你看看,這會兒倒是機靈了!你把這份心思用到侯爺身上,何至於他連句話都懶得說!”

“公主婆婆說得是,錦言知錯了。”

低眉順目做小媳婦:“您彆生氣了,氣大傷身,若您為這事兒氣惱,錦言就更是錯上加錯了。公主婆婆,當時侯爺來得突然,隻顧得又驚又喜,腦子就轉得慢了些。”

接過公長主喝完的茶盞,順手拾起美人錘不輕不重地給公主敲著:“……也想過要用什麼法子留留侯爺的,不過,侯爺的脾氣您最知曉的,錦言就想若做多或做錯,惹惱了侯爺,還不如順其自然,今日能喝一盞茶,以後說不定就會喝上兩盞。”

溫言寬慰著,心底卻暗道,這不叫挖坑給自己跳嘛,今天喝一盞明兒喝兩盞後天長公主可能就想到抱孫子了!任昆啊任昆,你這風抽的!真是害人不淺!

雖明知這麼說其實就是給公主希望,是望鳩止渴,後患無窮,可如今之計,還是得安撫,今日事今日清,得過且過吧。

反正永安侯這座大山最終也不會來就她,就算將來某日公主遷怒,那也沒法子的事,她努力過了嘛!

長公主發了脾氣,慢慢聽進了錦言的話,說得是,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就憑著他去了趟榴園,實在不能說明什麼,自己也是關心則亂,著急了。

看錦言不徐不疾娓娓道來,不辯解不委曲,誠懇自然,烏黑的發髻下安靜柔和的側麵,小巧的耳垂戴了顆翡翠耳鐺,翡翠成色很好,愈發襯著她膚如白玉淨若瓷。

“是我有些急切了。”

長公主輕輕歎了口氣:“何嬤嬤,上午宮裡不是送了幾簍子貢桔,快撿些呈上來。”

轉頭看向錦言:“酸酸甜甜的,我嘗著還好,估摸著你能喜歡的。”

相處這些時日,長公主已知錦言是個吃貨,對水果什麼的有著超乎尋常的熱愛,不拘品種,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