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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此一言 鬼十則 4418 字 3個月前

梢有些躊躇,任昆取了最上麵一塊擦拭著發梢,揚聲道:“誰候著?”

“稟侯爺,奴才大福和二福。”門外傳來小廝的回應。

果真!小廝都進內院了!錦言暗自佩服自己有先見之明,否則任昆一喊人,進來兩男服務員!她倒沒什麼,酒店客房部有的是男服務員……隻是,擱這兒裡,就聳人聽聞荒之大謬了。

“哪個嬤嬤在?”

“回爺,榴園管事任嬤嬤,夫人陪嫁夏嬤嬤,殿下差了何嬤嬤柳嬤嬤過來,正在偏房用茶。”小廝口齒伶利,交待清楚。

“任嬤嬤夏嬤嬤進來服侍,喚何嬤嬤柳嬤嬤過來傳話。”任昆語氣平平,聽不出情緒。

兩位嬤嬤進來行禮,錦言偷眼打量,任嬤嬤年約四十五六歲,穿件豆沙色的裳裙,敦厚純良的模樣,頭上插了支一丈青,簪了朵不太大的紅絨花,估計是因當著榴園的差,應景兒的。

永安侯坐到照台前,任嬤嬤接了他手中的棉布巾子,錦言忙將新的布巾子放到案台上,任嬤嬤輕手輕腳的為永安侯吸乾頭發,又取了桌上的犀牛角梳子為他通發梳理。

夏嬤嬤見錦言做了個詢問的眼神,在得到一切安好地示意後,忙著手將桌上的盤盞收拾到紅漆食盒中,是才說過的何嬤嬤柳嬤嬤請見。

“恭喜侯爺、夫人,公主差了奴婢們過來幫忙服侍,整理……”兩位嬤嬤年齡在四十上下,一進屋就笑眯眯地上前行禮。

“辛苦兩位嬤嬤了。”任昆抬抬手,示意免禮。

“不辛苦,不辛苦,謝侯爺、夫人體恤。”兩位嬤嬤又福了福,對永安侯的和言悅色有些意外。

“何嬤嬤柳嬤嬤是娘身邊得力的管事嬤嬤,不可輕慢。”永安侯掃了錦言一眼,“兩位嬤嬤,夫人年紀小又剛歸家,以後兩位要多提點提點。”

“侯爺言重了!”兩位嬤嬤互換眼色,口稱不敢,再次給錦言見禮。

錦言也頗感意外,曆來職場空降兵最怕的就是下麵員工耍資曆拉幫結派工作不給力,上麵老大態度不明,立場不定,導致中間的拳腳難伸,灰頭土臉,永安侯這是在給她撐腰樹形象?這是永安侯?!

侯爺對新夫人不一般!

何柳兩位嬤嬤按下心頭震驚,寒暄之後掛念著正事,奔床而去。挽了帳子,取了被褥,仔仔細細翻看,沒有洞房的痕跡,元帕也不見了。

沒有?兩位嬤嬤對換一眼,扭頭看向睡榻,剛一進屋時她們就看到睡榻上有床被子,估摸著昨夜兩人洞房不成,是分開睡的,隻是侯爺的一番話讓她們的心思又起了活泛,希望能在床上找到點什麼,也好慰了公主的心。

柳嬤嬤轉身去睡榻上收拾,收掇好了回轉過來,對上何嬤嬤詢問的眼神,輕輕搖了搖頭,沒有。

何嬤嬤在床周圍細細掃描,屋裡擺設並不淩亂,怪了,這兩人能去哪裡折騰?

突然臉色一僵,柳嬤嬤順她目光看過去,忍不住瞠目結%e8%88%8c:床頭被櫃下有隻白綾小包袱!

拎出來一看,儼然是那塊元帕做了包袱皮兒!打開看看,裡麵竟是壓床的子孫果,紅棗桂圓花生包了整一包。

“夫人,這是……”何嬤嬤活了幾十年,頭次經曆這樣的事,一時疑為自己老眼昏花。

“嬤嬤……”錦言心裡發虛,糟糕!昨晚迷迷糊糊順手拿了,沒上心細看,一大早醒來又時刻關注著永安侯,把這碴事給忘了!

麵上卻做羞愧狀:“昨夜,侯爺醉了酒要歇息……找不到趁手之物,情急之下,就……”

再急,你也不能拿它當包袱皮呀!

何嬤嬤嘴裡發苦,卻也知道不能怪錦言,昨晚侯爺醉成那樣,連她都指著鼻子罵,那暴怒的樣子人人發怵,何況是個閨閣中的嬌女子?平常哪能遇到這個?沒嚇哭了就是個有膽色的。

任昆梳好頭發,戴了束發的小金冠,聽完此話,忍不住嘴角抽搐,衝著錦言眼風一寒:什麼叫侯爺醉了急著歇息?睡榻的是爺好不好!爺嫌那些東西咯人了?爺把元帕做包袱了?爺頂多算個目擊者!

錦言忙衝他討好的笑,滿臉的孩子氣,大大的毛茸茸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瞅著他,有點期盼有點請求還帶點小可憐……

想想她昨夜那行雲流水的麻利勁兒,任昆的冷臉就有點要破功,忍不住%e5%94%87角起了弧度,又一想自己剛在兩位嬤嬤麵前替她長了臉,立刻又讓她沒臉麵倒顯得自己反複無常,況且剛才維護的話他順口說來,沒準娘知道了以為他看重這個衛四,再出幺蛾子,還是澄清的好,遂瞪了一眼,算是默認了她赤果果的當麵陷害。

“嗯!……爺昨夜醉得厲害,咳!”任昆清了清嗓子,“把這個拿回去,如實稟告。”

第二十章 小道姑沒規矩

更新時間2014-3-17 10:55:18 字數:4157

何柳二嬤嬤滿臉糾結地抱著元帕子孫果包袱出了門,錦言吐吐%e8%88%8c頭拍拍%e8%83%b8口,真是的,她怎麼能稀裡糊塗搞這麼糗的事?

任昆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依舊冷著張黑臉,看她低下頭又冏又小心翼翼討好的笑,想想能讓一貫霸道的娘%e4%ba%b2吃憋又沒法找回場子,心裡暗爽,這事兒還真……

似乎有了同謀的樂趣,圍繞在任昆身邊的低氣壓似乎消散了一點點。

錦言取了玉帶,任嬤嬤給永安侯係上,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趕去正院敬茶。天色微明,候在外麵的小廝們舉著燈籠引路,任嬤嬤帶著丫鬟嬤嬤們打了燈籠跟在錦言身後。

永安侯大步流星走在前麵,錦言跟在他身後暗自腹誹:走腫麼快做什麼,你當在晨練呀?莫非老大您是個練競走的?要參加奧運會奪金牌?

一邊加快步子跟在身後,保持著四五步的距離,一邊在心中默記著沿路的標記物。

任昆甩開兩條長%e8%85%bf走了好一會兒,才記起身後還跟著個人,不知把她落哪兒了,駐足回頭,那人卻拎著裙角跟在身後,就離了幾步遠,燈籠火把微明晨曦之下,她的臉紅撲撲的,頭上的步搖來回輕晃。

見他停下,她就趕了上來,以目相詢,黑亮的眼睛比步搖上的寶石還璀璨,黑黑的眼珠看人時盛滿誠意。任昆邁步繼續向前,這一次迅速慢了些。

剛剛衛四雖然什麼也沒說,她那滿臉滿眼裡的就一個意思:就是“慢些走,慢些走喲”。

一路無言,兩刻鐘後方才到了公主的正院。

通稟後進到廳堂,公主和駙馬已在堂前就坐。

公主坐在右首邊,麵相年輕,看模樣就才三十多歲,梳著高高的流雲髻,斜插七翅金鳳銜珠步搖,大紅的裳服上繡金線纏枝牡丹,白淨的瓜子臉,大而圓的鳳眼,微微的吊眼梢帶出些煞氣。

錦言偷掃了一眼,暗讚,嘖嘖!什麼叫雍容華貴!瞧人家這通身的氣派,誰說血統無高低貴賤?科學早就證實有基因遺傳這一說。

“昆哥兒!到娘這兒來。”見他們進來,長公主的臉上堆滿了笑,衝著任昆招手,“何嬤嬤說你昨夜喝醉了,可用了醒酒湯?如今頭痛不痛?你說你,大喜的日子喝那麼多酒做什麼?”拉著手從頭看到腳,就差摟在懷裡愛撫一番。

永安侯的臉黑了又黑,掙開手,草草施了個禮,悶聲悶氣地回了聲我沒事,接著轉頭給他爹問了個安,擰身去下首尋了把椅子坐下去。

錦言站在一旁眯眯眼笑著沒人沒搭理,正琢磨著是要上前見禮呢還是先當會兒潛水員,等人家想起自己時再冒頭。

“是錦言吧?”略帶磁性的男中音響起,抬頭看去,左上首的駙馬任懷元正帶著溫和的笑意看著她,中青年美大叔一枚。

錦言立馬側身行禮,“見過駙馬爺,小女正是衛氏錦言。”

“哈哈,無需多禮,”駙馬展顏一笑,溫言道:“既是一家人,稱我父%e4%ba%b2即可。”

“衛氏是吧?”公主快速瞥了駙馬一眼,點點頭,“既然歸家,就是自家人了,侯爺一向尊貴,你要謹守本份,莫失了侯爺的體麵……”

“行了,快敬茶吧,”永安侯不耐煩,“用了早膳還要進宮呢,她既進了門,要訓要教以後有的是時間!”

“你!”被破了功的公主雙眼一眯,忿忿地橫向兒子。

“怎麼和母%e4%ba%b2說話呢?”駙馬瞪了任昆一眼,“公主息怒。可否先敬茶,彆誤了進宮的時辰?”神色平和。

長公主掃了他一眼,輕輕點點頭,“罷了,這次就饒他一次!敬茶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屋裡伺候的嬤嬤在堂前擺上了兩個大紅花開富貴紋錦墊子,永安侯起身,撣了撣了袍角,站到了錦言身畔,有嬤嬤端了茶立在一旁。

兩個跪下叩頭。

“父%e4%ba%b2(母%e4%ba%b2)在上,兒媳(兒子)給您敬茶。”

異口同聲卻內容迥異的男女合聲!

廳堂內鴉雀無聲,氣氛陡然莫名的緊張起來,安靜又壓抑。

有什麼不對嗎?錦言微抬頭,上首駙馬和公主神色不變卻又齊聲沉默,側首,一雙冷淡的眸子注視著她,永安侯麵無表情。

尼納?

錦言看了看坐在左上首的任懷元,公主不是說要行家禮嘛?明明是左首為大呀,難道她把左右搞錯了?

糟了!所謂座位與家禮都是說說而已?!隻她一個人當了真?!

錦言暗自哀嚎,出了一身白毛汗,乾脆將錯就錯,反正她沒怎麼學過規矩,總不能為這個打殺她一頓吧?

她雙手將茶盞舉過頭頂,再次開口,聲音甜美溫潤,:“兒媳錦言給父%e4%ba%b2敬茶。”

駙馬任懷元驚愕之色一閃而過,隨即坦然受禮,笑嗬嗬接了茶,連飲幾口:“好茶!既進門,即為任家婦,日後當孝敬父母,侍奉夫婿,有不懂之處多向公主、長輩請教。

微側身,看向長公主:“此番昆哥兒成就終生大事,全賴殿下操勞,”複看向永安侯:“子川,你年紀不小了,今又娶妻成家,以後要孝順母%e4%ba%b2,夫妻相敬。帶你媳婦一起給你母%e4%ba%b2敬茶吧。”

永安侯點頭稱是,再次舉過茶盞。

錦言有樣學樣,同樣三叩首,雙手奉茶過頂:“母%e4%ba%b2在上,兒媳給母%e4%ba%b2敬茶!”

長公主%e4%ba%b2手接過任昆的茶,取了大紅封。

永安侯臉一僵,“娘,你給我紅包做什麼?”不都是應該給新媳婦的嘛。

“你娶%e4%ba%b2了,娘了卻一件大事,就等著來年抱孫子了……”長公主滿臉慈愛,扶起兒子,眉開眼笑。

永安侯黑著臉,不耐煩地催促:“說這些有的沒的做甚?快些喝了茶,等下還要進宮呢。”

長公主收了笑,重新坐好,看著下方跪著的錦言沒言語。

錦言安安靜靜跪著,雙手穩穩地舉著茶盞。

釉紅彩繪鴛鴦的茶盞,鮮亮的顏色寄身在白嫩的手中,愈發顯得白得淨,紅得豔。

站在長公主身後的何嬤嬤暗自忖道:這新夫人生得不錯,人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