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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寶玉明顯看出自己是逃不過這一劫了,隻能低頭咬牙顫顫地把手伸出來。王夫人絲毫不客氣,拉過賈寶玉的手一板子就打了下去,分毫不手軟。

“啊……啊、啊……啊啊……”於是王夫人屋裡就剩下賈寶玉的慘叫聲,連站在一旁的金釧兒都不敢多看一眼,這下手也忒狠了。

打完之後賈寶玉的臉已經紅腫了起來,眼淚也是爬了一臉。他右手握住左手手腕,已經快哭不出聲音了,麵紅耳赤腦袋上青筋暴起。王夫人卻是像看不見她的慘狀一樣,開口道:“回去叫襲人給你上些藥,老太太若是知道了再加一頓罰。記住今兒的教訓,少跟姐妹丫鬟姑子們廝混。尤其要,離你林妹妹遠一點。”

賈寶玉應不出聲,隻能點頭退下去。被王夫人恐嚇,又不敢回去見賈母讓賈母知道,隻找了沒人處看著自己腫得跟熊掌一樣的手自己平複心情。等平複了下來方回去找了襲人上藥包紮。

襲人看著,又是心疼又是著急隻皺眉問:“這又是怎麼弄的?”

賈寶玉苦澀地笑了一下,“被蜂子蟄的。”

襲人瞧了他一眼,“又混說,這個時節哪來的蜂子。若是自己惹的,可彆叫老太太看見了。老太太偏疼你,罵的就是咱們,以後可小心著。”

賈寶玉道:“你放心,不叫老太太瞧見了。”

賈寶玉到底從心裡生出了對王夫人的怕意來,覺得比自己老爹賈政還可怕。賈母也是沒能知道她這心頭肉似的寶貝孫子被王夫人罰了,一切都如常。殊不知,她的權力就是這麼一點一點被王夫人架空了的。

晚上吃了晚飯,史湘雲與賈寶玉襲人又在一起玩了一陣隻覺有些無趣。於是她又帶著翠縷,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來王夫人院裡找三春玩。賈寶玉剛招了打,死活也不敢再去,隻得讓她一個人去了。

史湘雲到了抱廈中,還是笑嗬嗬大聲道:“我來了,你們在做什麼呢?”

聽得是史湘雲的聲音,原還在練字畫畫的探春惜春忙找借口要出去。迎春撂下書,從炕上起來道:“你們去哪裡?”

“去林姐姐屋裡,你去不去?”探春道。

迎春忙從炕上下來,“你們都去我一個人留在這做什麼?”遂也跟著一起出了屋子。

三人對剛到的史湘雲都像未見一般,弄得史湘雲一臉臊,隻得又自己好沒意思地回去了。翠縷見得史湘雲悶著不說話,便說了句:“姑娘,要不咱們去給林姑娘道個歉罷,畢竟是咱們鬨的。你若扯不開這臉,我去替你道。”

史湘雲不說話,一路往賈母院裡去,半晌才出聲:“要道歉也我自己道,你去算什麼?”

次日史湘雲果然拉下了臉來給黛玉道了歉,隻說是自己脾氣大了,原不該鬨的。又說了那麼多氣頭上的話,還請黛玉大人大度原諒。

史湘雲都做到了這樣,黛玉若是還不原諒她也是自己太小氣了,自然是接受了這個道歉。三春也是笑了笑,不再生分史湘雲。

史湘雲見大家與自己又是一團和氣,也忘了之前的事故,忙又道:“那我還來跟林姐姐睡,好不好?”

探春惜春互相看了看,又看向黛玉。小孩子惱惱好好的都是常事,史湘雲開了口,黛玉不答應又有點拿架子擺譜之嫌,此時紫娟卻過來道:“史姑娘,我們姑娘身子不好,需得一個人靜些。太太吩咐了,您就還先睡在老太太那裡。等明兒姑娘身子好了,常留您住住。”

紫鵑說這話的時候黛玉隻揪著自己的手絹子,史湘雲倒也不氣,隻笑著道:“既是這麼著,那我還是住老太太屋裡吧,讓林姐姐好好養著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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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完成了【客走不相留】的任務,讓史湘雲隻身難處隻好來向黛玉低頭認錯,係統果然獎勵了仙力與戒指一枚。試驗下來,這戒指確實可以鎖定對象進行人物解讀,連你八輩祖宗是誰都讀得出來。至於小兒科的心理活動,自然也不在話下。

王夫人倒不需要這個,便還是把它放在係統背包裡收著。

而眼下最讓王夫人著急的,其實是絳珠子的長成成熟問題。黛玉的病拖一日就是一日的問題,自然是越早解決越好的。此番王夫人再去靈河岸時,絳珠草已經長出了鮮紅的果子。

神瑛早一步去警幻那裡掛了號下凡“享福”去了,此時時常來看看絳珠的便是警幻。靈鷲鳥不喜歡她,從來不讓她呆在絳珠十步以內。

王夫人也發現了,最近一段時間警幻出現得尤為頻繁,想來也是知道絳珠時日快到可成仙體。但草是王夫人養活的,又怎麼會輕易讓她拿去?所以自己也是長時間呆在靈河岸,與警幻玩著躲貓貓。

她要在絳珠子成熟的第一時間把絳珠子拿走,絕不允許有半點差錯。

☆、第十一章 (蟲)

這一日,王夫人澆完任務規定的最後一次甘露,係統提示:絳珠子已成熟,可采摘。

王夫人費了這麼久的功夫,等的就是這一日。看著這血紅飽滿的絳珠子,頗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她滿心歡喜地正要去摘絳珠子,恰在這時一道金光打過來,手未碰得絳珠子王夫人卻被逼後退了幾步。

轉過頭去,散雲飄飄帶感落地的,是警幻。警幻到王夫人麵前,氣勢不凡道:“絳珠乃我仙界之物,怎可被你一介凡人拿去。你若是識趣,怎麼來的怎麼回去。若是…”

“不識趣呢?”王夫人沒讓她說下去,自己接了問,嘴角勾著笑意。

警幻看她不怕自己,臉上表情還猖狂,隻擰了一下眉道:“若是不識趣,休怪我無禮了。”

“煩仙姑無禮一個給我這一介凡人看看。”王夫人激化矛盾道,完全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樣子。

警幻見她這般,也懶得再跟她廢話,擺袖就要出招。對麵的王夫人也有了動作,正當警幻以為對麵這人是要接招時,她卻是“撲通”一聲朝自己跪了下來。

警幻適時收住招,寬袖垂下,雙手交疊放於身前就這麼看著王夫人,真搞不懂這人是在做什麼。王夫人跪在地上低著頭,半晌猛地抬起頭來,滿臉淚水,臉上是心痛欲死的表情。警幻又是擰了一下眉,開口道:“這是為何?”

王夫人粗獷地抹了一下眼淚,哽咽開口道:“今兒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找到這靈河岸來的。我家裡女兒病重,就快要不行了。我這一輩子,男人男人死了,爹媽也去了,隻剩這麼個閨女。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還如何能活著?曾有一癩頭和尚跟我說過,說靈河岸三生石畔有株絳珠草,所結果實可醫得我女兒的病。我千辛萬苦來到這裡,就是為了這顆絳珠子,還請仙姑成全。”

說罷,王夫人就磕下頭去,“咚”的一聲十分誠懇。

心裡卻罵道:“老子這輩子隻給死人下跪磕過頭!”

警幻覺得這“咚”的一聲十分受用,下巴微揚了一下,看著王夫人跪在地上十分居高臨下盛氣淩人。

係統君冷笑:“笑都笑笑死了,你能傲多久?”

王夫人這次也真是豁出去了,她這麼慫還是頭一次,警幻以後必是要還的了。這一跪這一磕,怎麼會讓她警幻白受?

警幻傲氣慢慢道:“我且問你,你是隻要絳珠子?女兒遲早是人家人,都是為了男人而存在的,製造情債也好傳宗接代也罷,你又何苦這麼執著?”◎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王夫人吸了一下鼻子,“是,仙姑,我隻要絳珠子。沒有女人又哪來的男人,女人不是男人的情債也不是生孩子工具,女人也有自己的情生的是自己的孩子。”

警幻冷笑了一下,“真是荒謬!不過見你這般受苦,我就成全你。總歸我要了那果實也無用,也是要拿去丟的。我今兒就給你,讓你看清楚你那苦命的女兒有沒有自己的情,有沒有自己的孩子。”

目的達到,王夫人還管她說什麼廢話,忙稱謝上去摘了絳珠子,草卻留給警幻。整個過程,靈鷲鳥立在遠處的石頭上看戲,偶爾伸爪子撓撓脖子。

王夫人摘了果子以後就跟警幻告了辭,走了許久,才一個口哨叫了靈鷲鳥回去。沒有了守絳珠的任務,靈鷲便還守在靈山上,隨時等王夫人召喚。

而警幻得了絳珠草,沒了果子的絳珠草是不完整的。於是,警幻就用這不完整的絳珠草,法力催其成女體。絳珠成女體後懵懵懂懂,警幻便跟她說了神瑛澆灌之恩,又說神瑛侍者已去凡間,準她跟去報恩。

絳珠聽得可報恩人,沒有不答應的,隻掛了號去到凡間,便是胎來便有不足的黛玉。而警幻不知道,時至今時,澆灌絳珠的根本不是神瑛侍者。她那薄命司裡所有簿冊裡的薄命之人,可能都要因為這個疏忽而改變命運了。

王夫人回到現實,大喘了一口氣,心裡把係統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說好絳珠子是日常任務獎勵,結果是這樣得來的,明擺著是坑她。那本《宮鬥一百二十八計》放在背包裡,想著和讀心戒一起送給她那個便宜女兒去吧。宮鬥成了皇太後,也好給她傍一傍。

而自從得了絳珠子,王夫人就開始按藥方之法每日給黛玉煎藥。黛玉也是有些日子沒吃藥了,王夫人突地煎來給她吃她倒是有些奇怪,卻也是吃了。這藥卻不似她以往吃的藥那般難吃,吃得也是十分輕鬆。

每日早晚飯後兩刻鐘各一盅,吃了一段時間下來,果然不覺身子像之前那般虛弱。黛玉欣喜,隻把身體的一點點變化都告訴王夫人。王夫人卻不讓她說給彆人,隻叫她瞞著彆人。探春等人也能看出來一些,不過當她是吃藥補進去了。

絳珠子熬了半月方儘融甘露,全數被黛玉吃下。

這一日王夫人去了賈母跟前招呼了一聲,原是故意,說是黛玉吃藥許久,請王太醫過來請脈,看藥是不是要加量減量換藥之類。賈母應了,王夫人便叫人去叫了王太醫。

這王太醫來給黛玉診脈,賈母也沒有動駕過來,作為賈母王夫人的心頭好的王熙鳳自然在。王熙鳳鞍前馬後十分熱心,心裡小算盤打得響,有十二分自信林黛玉的病這輩子是絕壁好不了的了。

但診斷結果出來後,卻徹底把她震懵了。

這邊王太醫診了脈,王夫人方問怎麼樣,王太醫隻說:“姑娘身子康健,無有病症。”

王夫人麵上一喜,王熙鳳不過是心頭一震,事情毫無預兆大逆轉了?!王熙鳳不相信,笑得有些不自然亦不死心道:“我們姑娘向來身子弱,一直都有吃藥,可還要開些藥補著身子的?”

王太醫道:“這個也不需了,若是身子不需補還硬是大補,必是要補出事來的。姑娘無病,亦是無其他症狀,夫人大可放心。”

這聲夫人說的是王夫人,王夫人自然笑著道:“如此便好,謝過王太醫。”說罷,不過笑眯眯叫丫鬟送人。

王太醫一走,王熙鳳心裡已經是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