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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臣 灰穀 4227 字 6個月前

威猛的,我給子興哥攢著一批卷耳馬,匹匹健壯俊美,馬中極品!這是重騎兵用的馬!可精貴!吃都要吃窮我了!”

方子興這才滿意:“這還差不多。算你念著我。”

正說著話到了艙房門,蘇槐帶著兩個小內侍在外邊等著,看到許蓴,兩眼一眯笑了:“就說應該沒事兒,應該就是親自來迎駕了吧?”

許蓴嘻嘻笑著:“蘇公公好,好久不見,上次托人給您捎了些石頭,可有合用的?聽說您收了個義子?還沒見到,幾時見見。”

蘇槐笑道:“合用合用,侯爺一直沒回京,找不到機會讓那孩子拜見侯爺呢。”一邊使眼色:“快進去吧,皇上聽說您深夜過來,嚇了一跳,以為有什麼急事,衣裳都換了,還讓人備了馬呢。”

許蓴卻壓低聲音問道:“九哥飲食如何?這些日子睡得好嗎?”

蘇槐道:“好的,睡得好吃得香,日日都騎馬射箭呢。”他覷了眼許蓴,哪怕是這樣黯淡燭光,侯爺這一身風流俊俏,簡直要奪了天上皓月的光輝,難怪皇上日日勤練不輟,就連聽說許蓴連夜來了,都怕自己半夜起來麵上露出疲態,喝了點茶提神呢。

許蓴卻不知蘇槐心中所想,幾步並做一步,已進去了,果然謝翊披著外袍坐在榻邊,看到他進來道:“這麼晚趕過來做什麼?”

許蓴幾步已靠了過去挨著謝翊坐下了:“就是知道九哥已很近了,覺得半日都等不了,索性先跑來了。相思難捱,睡不著呢。”一邊卻從袖裡掏出一枝花枝給謝翊:“山路上見到,覺得甚美,帶給九哥的。”

謝翊料不到他忽然從袖子裡掏出一枝粉簇簇顫巍巍的花來,細看是粉白色不知名的野花,花枝纖細,葉片有些濕氣,但已被他袖子烘暖,繁密嬌嫩的花瓣完好無損。想來他行了這十幾裡路,一直將花小心籠著,心中微微喜悅,將花隨手插入了幾上花瓶裡:“時間不早了,既是無事,且先睡下吧,明日事還多呢。”

許蓴早已一邊解衣脫靴遞給一旁服侍著的內侍,又去旁邊金盆架上洗手洗臉,一邊道:“九哥您先上床,我略洗一洗就上去陪您。都怪我一時興起,擾了九哥安眠。”

謝翊道:“無妨,船上本也睡不好。”便也起身解了外袍上了榻。許蓴不多時便鑽上了床來貼在他身旁,手足立刻便搭了上來,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謝翊伸手握住他腰,扶他往自己懷裡帶了帶,笑道:“歇著,明日先是陸軍營,恐怕要騎馬,朕不想讓你眾目睽睽之下騎不住馬。”

許蓴不說話,赤足剛剛洗過還帶著些水汽,隻搭在謝翊足上:“九哥,您不想我嗎?一次就行,一次,並不妨礙騎馬的。”說完赤足已往上大逆不道地搭上了謝翊的腰間,整個人也已緊緊貼了過去。

謝翊隻感覺到許蓴像一團火一般貼過來,熱意烘烤著他,沿路行來運河寒冰初化,沿岸風尚冷,野色山光尚未複綠,他也心如止水,雖也念著許蓴,終究在京裡日久,威儀日重,並不肯寬縱自己輕浮。

此刻卻被這生機勃勃的花枝撥動了心湖,暖融融春水蕩漾,波心微瀾。

他握住許蓴一點不老實的手腕,笑道:“是你亂來,明日騎不了馬,須怪不得朕。一會子也不許討饒,朕也不會如之前一般姑容你。”

許蓴眼睛濕漉漉雙?唇已%e5%90%bb了過來:“九哥,春宵苦短,說這許多廢話。”

謝翊又好氣又好笑,反手按住他,垂目往下看著他,壓著他亂動的足踝道:“嫌棄朕嘮叨了?一會兒哭了不許求饒。”

不覺天光破曉,紅日滿窗,許蓴醒過來時,隻聽到船外嘩嘩的水聲,他忙起身披衣,看到謝翊正站在船窗前往外看著外邊金波粼粼,忙問道:“到哪裡了?可到三岔口了?在前邊點放我下去,我騎馬去行宮去侯駕。”

謝翊道:“不必忙了,朕已命人先去行宮傳令,為免鋪張奢靡,接駕僅留津海衛提督等地方官員即可,等朕在行宮駐蹕安頓好後,再傳見諸大臣。到時候你與朕一並下船到行宮,巡視河工即可。先用了早膳吧。”一邊命人傳水。

許蓴知道謝翊這一番體貼,顯然是為了昨夜自己輕狂貪歡之故,心裡甜蜜,悄悄伸手摸了摸謝翊手指,兩人十指交纏,在窗前看了一會兒外邊沿岸風光,這才回身去洗漱後陪著謝翊用了早膳。

龍舟一隊浩浩蕩蕩一路開到了棲雲行宮所在的港口停駐,許蓴換了官服陪著謝翊下船,果然隻看到盛長天在岸上帶著兵衛侯駕,謝翊上了龍輦,許蓴也換了馬隨著龍輦往行宮去,後邊的副船的大臣們才下船一並往行宮去了。

到了棲雲行宮,謝翊這才傳召諸大臣在同樂堂大殿議事。這同樂堂是棲雲行宮最大的殿堂了,抬頭匾額題著“與民同樂”四個大字,許蓴從大殿一側悄悄走入大臣堆裡,卻早被敏[gǎn]的方子靜轉身看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他意思讓他過去。

許蓴走過去作揖,方子靜悄聲道:“一大早哪裡去了?這麼多重臣眼睛看著津海,你為提督,行事謹慎知禮些,不可讓人拿了短去。”

許蓴連忙笑道:“正是緊張,一大早便帶著人去侯駕了,可巧陛下說港口不必太多臣子迎駕,大張旗鼓的,太過鋪張奢靡,命儀仗都撤了,隻讓大家來行宮侯傳,我便陪著陛下過來行宮了。”

方子靜看許蓴唇色紅潤,雙眸尚且帶著春意,身上也隱隱傳來龍涎香的香氣,心裡冷笑一聲,知道這小子把持不住,必定昨夜就已先跑去迎駕了,自然是被吃乾抹淨了。皇上行事穩妥周密,怕他在侯駕官員麵前露了跡,索性撤了港口迎駕的儀仗。

心裡不由有些惱,看了一眼沈夢楨,心道明明這師父年輕時風流名聲漫天,如何也沒教會他。俗話說上趕著不是買賣,縱使那是九五之尊,無論如何也當端一端,拿捏拿捏人心。

許蓴看他麵色仿佛帶了些惱意,但又一直不訓話,有些不解,想起昨夜方子興說的話,便悄悄道:“子興哥也隨駕呢,等閒了不隨駕的時候,我請兩位哥哥吃一席,如何?”

方子靜道:“好生伴駕吧,哪裡就急著非要這時候吃席呢。”心道就你這上趕著的勁兒,恐怕這幾日輪得到咱們見你嗎?

許蓴嘻嘻笑著,卻感覺到一道目光看著自己,轉眼去看,竟看到賀知秋與範牧村站在一處說著話,旁邊數名翰林院的青年學士,全都風姿秀美,林下風範。範牧村看到許蓴看過去,還含笑遙遙做了個揖。

許蓴正詫異也回了個禮,方子靜問他:“看誰?”

許蓴道:“範牧村回京了?”

方子靜道:“你不看邸報的?三年任滿,都是卓異,已調回京了,如今仍在翰林院主持修書呢。”

正私下說著話,隻聽到蘇槐咳嗽一聲:“皇上駕到。”

一時諸位隨駕臣子都按品級站好,隻見謝翊換了一身杏黃龍袍出來,坐了下來,眾人都行了大禮,謝翊道:“平身吧,都賜座。許愛卿說說罷,這幾日的巡閱行程。”

許蓴連忙出列躬身答話,徐徐將這半個月的巡閱行程大致說了。

謝翊聽原本午後是去巡閱陸軍營的,想了下道:“朕一路行來,舟車勞頓,陸軍營改明日吧,午時行宮賜宴,午後巡幸萬邦大學堂,晚上賜宴師生。”

許蓴連忙躬身應了,心裡卻知道謝翊到底還是顧惜自己,不願騎馬,因此將行程改了。

謝翊卻又問道:“先將津海衛這邊的情況奏來罷。”

許蓴連忙收起那信馬由韁的思緒,將早已熟記在心的十三營的情況,各營兵士、兵備都一一簡要報了。

這次隨駕的諸位大臣都是重臣,看臨海侯站在殿中,風流蘊藉,舉止舒徐,聲音清朗,奏事簡明扼要樣樣了然於心,心裡都暗自點頭,果然不愧是這幾年朝中聲名鵲起的青年能臣。

隻是……皇上如今這用人似乎也看出些門道來,這些年撒去地方的青年才俊,如今漸漸都嶄露頭角,提拔上來,但看這滿殿文臣武將,多為皇上信任的,儘皆氣宇軒昂,豐標不凡,一派銳意進取的蓬勃氣象。

▃思▃兔▃在▃線▃閱▃讀▃

第187章 午憩

行宮春好,花開鶯啼,處處新草綠,賜宴在水軒花園旁,樓閣台榭都已精心裝點過,美不勝收。

賜宴時謝翊不過是略應景飲了兩杯便退了場。臣子們看到皇上走了全都鬆快起來,都享受著難得的閒暇,翰林院的才子學士們已迫不及待地對著春日麗景聯起詩來。

方子靜一轉眼又不見了許蓴,知道必定又是爭分奪秒去伴君了,心裡大大翻了個白眼。沒辦法也隻能找了盛長天交代事情。

果然盛長天二話不說便應了,顯然也是知道自己表弟去哪裡了。看他嘴又密,行事又有大將之風,方子靜心中欣賞,又教導了一回盛長天今日這護兵安排哪裡不妥,明日應該如何如何安排。

盛長天倒不知道被糟心的表弟一襯托,一貫在祖父眼裡最不成器的他如今也入了方子靜的眼,倒是認認真真恭聽了教誨,這讓方子靜十分滿意,又教導了幾句,才感慨道:“你可比許蓴那小子乖巧多了。許蓴就是不聽話,遲早有一天要闖禍。”

盛長天:“……”他表弟在武英公跟前唯唯諾諾嘴巴蜜一般的甜,哪裡有不聽話了?武英公這是怎麼了又嫌棄上了?

卻見一旁有人笑道:“有方大統領這樣的出類拔萃的胞弟,一般人哪裡入得了公爺的眼呢?”

方子靜轉眼一看,是位翰林院學士,生得麵如冠玉,簪著花,也不識得什麼人,白眼一翻,轉身走了。

那俊逸學士沒想到方子靜是這樣全然不給人麵子的,有些尷尬笑了笑,看一旁盛長天笑道:“看來武英公倒忙,這位小將軍得武英公青眼教導,想來也是佼佼英傑了,在下鮑思進,翰林院侍詔,請問閣下如何稱呼?”

盛長天回禮道:“見過鮑學士,在下盛長天,忝居津海衛水師營都統。”

鮑思進怔了怔問道:“戶部有位郎中叫盛長雲的……”

盛長天道:“正是在下胞兄。”

鮑思進連忙笑道:“失敬失敬,久仰久仰。”

盛長天看他笑容就知道明顯是敷衍,心道果然還是武英公敏銳,直接轉身就走懶得應酬,果然不值得應酬,客氣了幾句便道:“下官那邊還有公務,先告退了。”

兩邊作揖退了,那鮑思進看著盛長天走了,這才轉身回了閱芳亭裡,他們翰林院這次隨駕來的學士群裡,都在閱芳亭裡%e5%90%9f詩寫字,看到他回來,都笑道:“遠遠看到你去招惹武英公,果然碰了一鼻子灰吧?武英公曆來不與人結交的,更何況你是文臣。”

鮑思進掩飾尷尬道:“我是路過,看到他正在教導一位年輕將軍,順嘴搭了句話罷了。”

莊之湛道:“那必定是護駕的武官,武英公掌軍多年,位高權重,其弟又是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