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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崖仙途 心漁 4053 字 3個月前

興無名天道宗的道心誓已經在紅箋結嬰時搗過亂了,若是她不當回事,以後每次進階都會跳出來乾擾,直到令她修為再無寸進,這真是個叫人頭痛的難題。

紅箋想著當年苦修部的見聞,喃喃低語:“殺劫、雙修……”說到“雙修”她怔了怔,掏出灰老鼠為求活命獻上的那塊玉簡,神識深入進去微微一掃,不禁皺起眉頭。

這還真是一篇詳儘地教人如何采補爐鼎的歹毒功法,紅箋捏著鼻子一目十行看完,手上真元流轉,將那塊玉簡化為齏粉。

石清響瞪眼道:“方紅箋你怎麼說話不算話,你明明答應那功法日後給我看看清楚的。”

紅箋衝他笑笑:“我看了,不是什麼好功法,早早毀去免得不小心流傳出去害人。”

她見石清響猶自一副“你騙了我好討厭快向我道歉”的模樣,好容易忍住要摸摸他頭的衝動,問他道:“那魔修的神魂呢?你們談的怎麼樣了?”

那抹神魂寄身於陰鏡,紅箋自然知道這一天多石清響就像塊狗皮膏藥似的又是糾纏又是恐嚇,那魔修飽受折磨,不要說繼續抱著女兒傷心了,連黑霧都淡了很多,這樣下去估計不用紅箋煉化,過不多久她就受不了自行消散了。

石清響被轉移了注意力,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還不錯。”

……紅箋簡直要為那魔修掬一把傷心淚,她道:“你幫我問一問,看她可聽說過雙修部部宗白淺明?”

紅箋旦有要求,石清響自然是無不答應。

可還未等他去找那魔修,對方顯然不想再和他糾纏,主動通過“陰陽蠱花鏡”回答紅箋道:“我從未聽說過什麼雙修部,也不知道誰叫白淺明。”

聲音雖然冷冰冰的,聽著卻並不像扯謊。

“哦?那麼是誰和你說的‘苦修百年,不及雙修三載’?你那采補之法不正是從雙修秘法衍化而來的嗎?”

想也知道這些話灰老鼠隻會是從她嘴裡聽說的。

那縷神魂沉%e5%90%9f半晌,似在回憶,再開口說出來的話卻叫紅箋吃了一驚:“那話是我師父說的。聽說雙修之法是由一位姓白的大能所創,當年我們陰陽宗的開宗祖師學到手之後去蕪存精,將之大大修改了一番,就變成了我們的采補秘法,同樣修煉,采補要比雙修快得多,未用多久優勝劣汰,大家都練采補,那雙修的法門自然就失傳了。你若還想知道更多的,隻怕要去我們宗門裡打聽才行。”

陰陽宗的宗門,可是遠在魔域,中間隔著連化神也無法穿越的天幕。

這就像是一盆涼水,迎麵潑在了紅箋頭上。

停了一會兒,她才輕輕歎了口氣,重新振作精神,對石清響道:“咱們進去看看。”

上次戴明池和季有雲在這季氏家廟裡大打出手,法術摧毀了家廟的不少地方,但二人這次進來卻一點兒痕跡也看不出。

石清響在前後殿之間的過道上停了停,他覺著這個地方似乎有事發生過。

紅箋關切地望著他,找不回元嬰,能找回些記憶也是好的。

便在這時,不知由何處傳來“轟隆”“轟隆”連聲巨響,這聲音很大,連過道的牆壁都跟著隱隱震動,紅箋和石清響不由對視一眼:廟裡有人!

☆、第三百五十一章 養化神

廟裡有人,最可能的便是季有雲。

季有雲在做什麼,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紅箋神情凝重:“去看看!”

“陰陽蠱花鏡”隱藏了蹤跡,無聲無息往那“轟隆”“轟隆”響起的地方飛去。

若沒有這聲音,後殿的那些靈位和黑色的巨大棺木紅箋會停下來好好察看,但她現在隻是抽暇掃了一眼便穿殿而過,那響聲還在更後麵。

出了後殿是一大片廢棄的園子,小徑被荒草和厚厚的落葉覆蓋,兩旁千餘株枯竹東倒西歪,鬆柏無聲地生長,藤蔓在樹乾上攀爬得密密麻麻。

沒有風,也沒有蛇蟲鼠蟻,這裡的一切都是靜止的,就像無意間闖入了一幅逼真的圖畫。

看起來這個園子一開始便存在了,家廟裡種些鬆竹寄托哀思也屬平常,但這是在海底,支撐起這麼一大片空間,曆經數千年而不垮,實在是了不起的大手筆。

可惜後人忙著計算鑽營以早日修成正果,沒有空拾掇。

“轟隆隆”的撞擊聲在這空曠的地方聽得尤其清楚,似乎就在附近,季有雲在搞什麼鬼?

“陰陽蠱花鏡”能否躲開化神的感知,紅箋心裡也沒有底,神識是肯定不敢放出去的,想滿足好奇心,還得用眼睛去看。她和石清響全力催動法寶,小心翼翼循聲上前。

透過竹子的間隙,紅箋屏住呼吸,探頭看清楚了聲音的來源。

前麵好大一片空地,周圍白光閃爍,那是法陣運轉時帶起的光芒。法陣中央是一個足有十餘丈深的大坑,裡麵灌了半坑的水,聲音便是自坑底傳出來的。

一隻巨大的妖獸人立在坑底,正一下一下用肩膀不停撞擊著黑色的石壁。石壁每受一下重擊,微微搖晃,周圍的法陣便是一陣忽明忽暗。將這股力道分散出去。

道修大陸幅員遼闊,以其山高水深,紅箋有許多妖獸不但未見過,連聽都未聽說過。此時這隻被困在法陣裡的妖獸她便不認識。

這大家夥高達數丈。渾身長滿了金黃色的毛刺,圓圓的腦袋,眼大如燈,站在那裡就像一座金色的小山。

空有蠻力的妖獸並不可怕,紅箋原本看不出這大個子哪裡奇特需得單獨圈養,可隨著她將目光落到妖獸碩大的頭顱上,那妖獸竟似有所感覺,停下了徒勞的撞擊,扭頭向竹林這邊望來。

紅箋心中一凜,不等它發現自己。立時驅使著“陰陽蠱花鏡”換到了稍遠的地方。

法陣鎖住了它的氣息,這麼敏銳,至少是一隻元嬰後期的妖獸,不,極有可能是元嬰圓滿。元嬰後期的妖獸無儘海裡仔細找找還有不少,唯有元嬰圓滿,才能叫季有雲這般興師動眾將它關在季氏家廟裡。

紅箋心念電轉的工夫,那隻妖獸眼泛寒光在“陰陽蠱花鏡”先前停留的竹林附近逡巡良久,方才收回了目光,開始繼續撞擊石壁,這會兒它不但用肩膀撞。還拿下肢去踢。

紅箋這般想著,未等再靠前去研究,卻聽虛空裡有人笑了一聲:“哈哈,今天怎麼這麼大的脾氣?”話音未落,一個人出現在大坑旁邊,深目高髻。寬袍大袖,正是季有雲。

大仇人這一出現,紅箋登時便不敢輕舉妄動了。

以往的戰鬥已經表明,不要說此時石清響傷得糊裡糊塗,他那些法術時靈時不靈的。就是他處於最巔峰的狀態,紅箋與他兩個元嬰聯手,也決計拚不過這老賊。

紅箋原地藏匿不動,以“陰陽蠱花鏡”極力隱蔽氣息,同時悄悄留意著石清響的反應。

紅箋設想過一個糟糕的可能,石清響元嬰被打散的時候離他最近的人正是季有雲,會不會是季有雲有所察覺,隨手將他的魂魄捉了去,或者那縷魂魄不小心鑽進了季有雲的法器法寶中被他帶走了?

若是石清響的魂魄真落到季有雲手裡,那要怎麼做才能拿回來?

因為共同祭煉了“陰陽蠱花鏡”的關係,紅箋能清晰感應到石清響的情緒這半天除了季有雲出來的瞬間並沒有太大的波動,那就是說他的神魂不在附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就不知眼前這人是季有雲的真身還是他的一個元神化身?

紅箋患得患失的工夫,大坑裡的妖獸停下了撞擊,轉動頭顱,將目光對準了季有雲。

季有雲沒有動,任它定定地看著,這過程隻有數息,大坑裡“嘩啦”一聲鐵鏈子響,那妖獸仰起頭來,張開闊口無聲而嘯。

不動不顯強者之威,那大家夥這一嘯滿頭的金黃色毛刺根根直立,長長的獠牙伸了出來,這還不算,這股氣浪一噴出來,竟然吹得首當其衝的季有雲衣裳反卷,須發飛揚。

這股邪風衝破法陣,隻聞竹枝沙沙作響,滿院落葉一通亂飛,幸而“陰陽蠱花鏡”離得遠,否則說不定隻這一下便會露出馬腳。

就在那妖獸嘯得最起勁兒的時候,季有雲彈指打出一道青光,這道法術並沒有飛往妖獸大張的嘴巴,離它頭顱尚有數尺遠便“啪”的一聲爆開,響聲清脆,令紅箋於滿園風吹草動聲中猶聽得清清楚楚。

再看那妖獸就像被誰狠狠抽了一鞭子,趕緊閉嘴收聲,模樣乖覺多了。

眼前這一幕,叫紅箋登時便想起刑無涯的馭獸之法和計北等人手中的“打神鞭”來。季有雲方才這一招與他們的手段如出一轍,卻更加無跡可尋,方便利害。

季有雲隨手教訓了那妖獸,袖子輕揮,又是一團真元飛出去,在妖獸碩大的頭顱邊幻化作一隻手,以三根手指捏住了妖獸的腮,迫使妖獸張開了嘴,他像看牲口一樣掰著妖獸的血盆大口看了幾眼,淡淡地道:“吃了我那麼多靈丹妙藥,元嬰期的妖獸更是當飯吃,怎麼就不見進階的征兆呢?”

那妖獸不敢再亂動,望著他眼睛裡漸漸露出乞求之色。

季有雲臉色變得和緩了些,鬆開了鉗製它的那隻手,道:“看來化神不是那麼容易當的,不怪你,咱們接下來換幾個人類修士吃吃看。修士不比妖獸,元嬰期的可不是很多,所以你的機會也不多,好自為之。”

說完這番話,他不知從哪裡揪出一具屍體來,“撲通”一聲便丟在了水坑裡。

紅箋聽說這死者是位元嬰,一顆心早便高高懸起,生怕是哪一位熟悉的前輩慘遭不幸,死在了季有雲手上。

屍體入水的瞬間剛好正麵朝上露出臉來,紅箋匆忙掃了一眼,死的是個老者,臉上猙獰,死狀可怖,看模樣還真有三分眼熟,是誰?

還未等她認出死者來,水坑裡那妖獸已如惡虎撲食般撲上去,抓起那具屍體一撕,看不出它那兩隻粗笨的巨掌竟然十分得靈活,這一撕隻扯掉了死者身上土黃色的法衣。

那妖獸竟似不打算浪費元嬰修士身上一絲一毫的能量,張開血盆大口,將整具屍體囫圇吞了下去。

季有雲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好生修煉,明日我給你帶具活的來。”

妖獸安靜下來,兩隻大如燈的眼睛裡流露出感激之色,水坑裡“嘩啦”“嘩啦”幾聲響,妖獸縮身趴了下去,整個兒沒入水中。

季有雲看了看,沒覺出有哪裡不妥,回身邁步消失在虛空裡。

他走了?

紅箋擔心落入圈套又多等了一會兒,她這時候終於記起適才那死者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