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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崖仙途 心漁 4026 字 3個月前

珍藏起來的這段感情被隨意拿出來玩弄的憤怒,她強令自己冷靜下來,寒聲道:“這一招沒用了,收起來吧。你有什麼企圖,不如現身當麵說清楚。”

那個聲音乾巴巴的,聽不出喜怒哀樂:“真決定了?好吧。”

隨著他話音落下,“季有風”的身影漸漸變淡,好像狂風吹散了一幅沙畫,一點一點消失湮沒,最終連著那根斷腸索一起不見了蹤影。

紅箋慢慢攥緊了拳頭。這一幕雖然叫她心痛,但更有一種類似決絕的情緒湧了上來。

“出來吧,不管你是什麼東西,這既然是你控製的幻境,我知道你肯定做的到。”

事到如今紅箋怕嗎?

不,她不怕,這次秘境之行從被亂流卷進來的一瞬開始便透著一股詭異,但她從頭梳理了一下,她所遇的前幾撥妖獸應該是真實發生的事情,這個看不見的敵人想借秘境妖獸的手除掉自己,待見到那一大群的“逐腥飛魚”儘數被自己屠戮乾淨,知道這條路走不通,才改而以幻境來消磨自己的心誌。

那隻蛇龜、天魔宗的魔物,以及季有風,都是這個幻境的組成部分。

如今連幻境也被自己識破,它還有什麼招數?

消散在空氣中的細碎光影忽又出現,漸漸彙聚成形,融合成一個人出現在床榻上先前季有風的位置。

一個須發皆白麵色紅潤的老者,穿著雪白的袍子坐在那裡,手在床榻上按了按,看動作似乎是覺著這麼坐著挺新奇,但看臉上卻木木的像帶了個麵具,一點表情也沒有。

這是一個完完全全的生麵孔,不過看到這張臉,紅箋馬上就和剛才識海裡的那個聲音聯係起來。

她打量這老者的同時,老者也看向了她。紅箋發現自己竟看不透對方的修為,這個突然現身的老者看上去就是個普通人。

可普通人絕無可能出現在這裡,宗門秘境裡什麼時間有了這麼強大的存在?他又為什麼要和自己過不去?

紅箋心念電轉,不等她開口詢問,老者已道:“按你說的,我出來見你了。你可以把那小東西交給我了吧?”也不知他怎麼想的,都麵對麵了,與紅箋說話依舊是通過神識傳音。

“小東西?”紅箋莫名其妙。

“就是你身體裡的那顆種子。你叫它出來。”

紅箋這才明白了麻煩的來源:“木係靈種?”

那老者瞪著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紅箋登時想起他先前操縱幻境裡的季有風百般想辦法要將木係靈種“請”出來,不由怒從心頭起,冷冷地道:“彆說我叫不動它,就算它肯聽我話,我也不可能將它交給你。”

那老者沒有動怒,他先是反問了一句:“為什麼不給我?你又養不起它。”隨後頓了一頓,很是平淡地道:“真是遺憾,這麼多年進來的人裡麵,你的實力是最強的,我本來想放你出去,不過眼下隻能給你兩條路選擇了,要麼,你想辦法交出小東西,我放你走,要麼,你們一起留下來。”

平淡、篤定、沒有感情。

攤上這樣的對頭,紅箋先前的怒氣到是發作不起來了,她暗自思忖:“這老頭有這麼大的神通?他在幻境裡為所欲為也到罷了,三日之期一到,秘境開啟,凡是沒有結丹的修士都會被傳出去,法則如此,他這麼說是忽略了我還沒有結丹?還是他竟有實力淩駕於法則之上,硬將我留下來?”

老者還在等她做出選擇,紅箋試探道:“你總要叫我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吧。”

“人?這個模樣是你自己想出來的,你覺著我應該是這個模樣,我就幻化成了這樣。對了,你真的不想叫那人回來了嗎?後悔的話,你喝下手中的那滴靈液,我再將他變回來。”

紅箋斬釘截鐵地道:“不必。我要怎麼來的,怎麼出去。”

對方不說,她也知道眼前的老者不過是個幻影,對他下手全無用處,眼前能做的似乎隻剩下等待,看看幻境破碎之後這個強大的敵人有什麼動作,然後見招拆招。

老者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起伏地在她識海中響起:“不可能!”

這是他所說的最後三個字,然後他幻化出來的身體化作大大小小的碎片,向四下散開,很快消散不見。

這隻是一個開始,接下來是床榻,而後整間石牢。

幻境碎裂,紅箋眼前的一切都化為流光浮影。

真實的世界出現在眼前,她已經不在海水裡,周圍甚至沒有水,她手裡握著那個剩了一滴靈液的瓶子,孤零零站在實地上。

不出所料,她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即將突破結丹的臨界。

眼前是茫茫白霧,一瞬間紅箋以為自己又被送進了從前那座迷霧山穀。

若是迷霧山穀,便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她在練氣期就能憑著一己之力摸索出穀,更不用說現在,正好可以趁機采摘幾株幻法蘭再走。

但紅箋隻是放開神識四下一轉便意識到有些不妙,白霧掩蓋之下地形很陌生。

沒有感覺到風,靈氣非常濃鬱,但絲毫不流動。

前後左右各走到儘頭遇到的都是相同的情況:黑色的石壁筆直擋住去路,神識無法穿透。

到這時候紅箋已基本有了個猜想,她飛身向上,不足十丈上方果然觸壁,一番察看之後,紅箋降落地麵。

她被關到了一個與外界徹底隔絕的地方,接觸不到亂流。在這裡當三天期滿,她將不可能被送出秘境。

ps:

要在修仙大路上繼續走下去,關於季有風的這一段是紅箋必須要經曆的。也是心漁感覺必須要寫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放我出去!

紅箋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糟糕的處境,她停下來,不再去四處碰壁。

敵人對這秘境有著很強的控製能力,將自己丟在這樣一個樊籠裡,絕不會還給她留一個出口,與其把時間都浪費在這上麵,不如冷靜下來思考一下對策。

隻有不到三天的時間,怎麼出去?

這鬼地方比之當年的煉魔大牢所多的隻有濃鬱的靈氣,對方根本不怕她利用靈氣修煉,甚至還盼著她能夠早些結丹。

紅箋暗叫僥幸,她現在不管神識還是真元都已經達到了築基圓滿的極限,這還多虧了《大難經》和木係靈種,不然隻那一滴靈液就足夠她結成金丹,等她自幻境裡出來做什麼也都遲了。

此時她身處靈霧之中,就連“萬流歸宗”也不敢輕用。

稍一過界,對方便可以令她完全感受不到心魔,在短時間內順利結丹。

敵人是誰?他說那老者的模樣是自己想出來的,自己腦海裡又何曾出現過一個老頭子?

自己從他那裡得到了兩滴靈液。

紅箋低頭看向瓶子裡那滴泛著暗金色澤的靈液,腦袋裡突然靈光一閃,她喃喃地道:“難道竟是赤輪峰上的那道上古靈泉?不可能吧?”㊣思㊣兔㊣在㊣線㊣閱㊣讀㊣

雖是這麼說,紅箋卻越想越覺著什麼“不可能”,自己這猜測簡直是太有可能了,最早聽師祖孫幼公說宗門有一道上古靈泉成了氣候的時候,她就覺著既然是上古便有了,那就不知道存在了多少萬年,幻化成形肯定是個鶴發童顏的老爺爺。

而師祖臨終時又透露過,因為這靈泉,各大宗門隻有丹崖宗的宗門秘境能直擊修士心魔,由此可見它想使壞,製造個幻境來算計自己實在是易如反掌。

所以自己在幻境裡得到的不是彆的奇珍,而是兩滴蘊含了巨大能量的靈液。

上古靈泉想奪取木係靈種做什麼?

這顆靈種不肯與自己溝通實在是麻煩。

紅箋小心地運轉了《大難經》。神炁輕觸識海裡那肚大腰圓的木係靈種,道:“混蛋,這下可給你害死了,你說那老頭子是上古靈泉的話,它想要你留下來做什麼?反正這樣咱倆也是出不去。不如。你出來看看?也可能是好事喲,你們都是天地造化,說不定它要認你做乾兒子。”

紅箋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這明顯不可能嘛,那靈泉若真是好心,哪裡還會這樣軟硬兼施,到最後乾脆將她關了起來?

而自己識海裡的這小家夥更是早早覺察到危險,死活賴著不出來,幾番示警,寧可險些被靈氣撐破了肚皮。

說起來它這也算是幫自己擋了一劫。唉,自己和這小家夥到底是什麼樣的孽緣啊。

想到這裡,紅箋不由“咦”了一聲。木係靈種自進來秘境之後種種反應,難道竟是開啟了靈智的表現?

半年了,紅箋最初是用《大難經》識彆了木係靈種的身份,這半年之中她不下十餘次試圖與靈種溝通,都敗下陣來,木係靈種渾渾噩噩。《大難經》由它那裡獲取的始終是初次的那些影像。

它在躚雲宗秘境裡呆著的時候還有些簡單的判斷能力,等住到了紅箋的識海之中,卻像是連得意、焦慮這些曾經顯露過的情緒都不複存在了。

此時紅箋的神炁已經完全浸染那木係靈種,果然,她清楚地感覺到了一種新的不同於以往的情緒:帶著焦躁的急切。

它在迫不及待。以一種快哭了的心情催促紅箋趕緊想辦法,從這見鬼的秘境裡逃出去。

紅箋歎了口氣,道:“我也想出去,關鍵怎麼才能出去呀?催催催,你光催我有什麼用。你知道我是怎麼進來的麼?”

木係靈種茫然沒有反應。

紅箋無奈,隻得費力地傳遞著意念,想以神識與它建立聯係:“現在可隻剩下咱們倆了,你和上古靈泉都是天地靈物,你不出點兒力氣,隻靠我一個是肯定出不去的。”

這次木係靈種有所感應,它竟流露出一種“寧為瓦全,絕不玉碎”的怕死情緒,牢牢趴在水靈根上動也不動:“沒有辦法,那老東西實在太可怕了。”

這下換紅箋差點兒哭了,她狠了狠心,以神炁扯動木係靈種,便要將它往識海外拖拽,同時將忿忿然的情緒傳遞過去:“我若是出不去都是你害的,你不出力,我就將你拖出去給它進補。”

木係靈種緊張了一下,隨即得意洋洋,顯是發覺紅箋隻是在嚇它,動真格的卻拿它沒有辦法。

紅箋暗暗哼了一聲,以神識哀婉地歎道:“關在這裡,再也回不到道修大陸,實是生不如死啊,算了,乾脆早死早托生,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就不知道自絕心脈和結丹爆丹哪個受得罪少一些,要不還是爆丹吧,臨死前總要嘗嘗結丹是什麼滋味。”

她將神炁包裹著木係靈種,神炁裡充斥著這種絕望的念頭,這是《大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