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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不會落到大劫裡去,隻是正過了頭,便也是入了迷執……”說著,雙手合十,閉上眼,再也不肯說話。

謝嫻聽了這些話,腦袋“嗡嗡”直響,她是不信鬼神的,可是高人已經說過了,借屍還魂果然存在,現在的妹子根本就不是她的妹子!

“道長……”謝嫻想到自己身邊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妹子,不甘心道:“能不能……能不能把那魂再換回來?”

清源微微一笑,睜開眼搖了搖頭,道:“來者自來,去者自去,此乃天力。”

謝嫻點了點頭,道:“知道了。”說著,跪倒在地,對著清源行了大禮,雙手合十退出了側間,又抬頭看著中堂的神像,上前上了三柱香,轉身出了內室,見欒福元福站在那裡等著,道:“小姐……”

“走吧。”謝嫻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已經是夕陽西下,霞光萬丈,把道觀的所有都染上了淡紅色的朦朧,她生活的世間一直都井井有條,便是老太太她們信佛信道,在她的理解力,也不過是求個心安罷了,如今借屍還魂的事情卻真的發生在身邊,隻覺得難以置信,卻又有些釋然。

這樣的妹子她難以接受,卻又必須忍耐,如今……

她已經不是自己的妹子了,若是她再做出危害謝家的事情,自己是不是能……

可是這個軀體還是妹子的,傷了以後,若是妹子的魂回來怎麼辦?自己方才反複追問,那清源真人隻是不肯說,那便是有一分的可能——也許妹子還會回來,這個異世的魂總有歸還軀體的那一日?

她坐在車舫裡反複掂量著這事,竟把去找常青的念頭置之腦後,待車舫走過了城頭,這才想了起來,張口道:“停下,先去城門哪裡。”

欒福不解問道:“小姐要做什麼?”

謝嫻臉上一紅,訥訥道:“我隨便看看。”

欒福越發奇怪了,正要再問,被元福截住話頭道;“你個丫頭那麼多嘴,小姐這是心情好,好容易出來一次,隨便逛逛還不成?”

欒福一直知道元福心眼多,聽她這麼說,不敢多問了,拉開車門對車夫道;“去城門哪裡。”

車夫自然不會多問,轉了馬頭向城門走去,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到了城門,謝嫻心中砰砰亂跳,掀開簾子瞧去,此時夕陽西下,城門剛剛關閉,忽然有兩個人扒拉著城牆,連躥帶跳地要爬出去,守門的軍士上前阻止,被兩人一腳踢開,其他軍士看到這種情形,都走了過來,吆喝道:“你做什麼的?”

話音未落,那兩個人已經滴溜溜向從軍士的縫隙裡鑽出,向城外跑去,就在他們要衝出城門的那一刻,城牆上一個黃色的身影飛馳而下,隻三四個回合,便把兩人擒住,正是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

那錦衣衛上見是一老一小,皆百姓打扮,踹了那少年一腳道:“尼瑪的,急著趕投胎嗎?老實交代,你們這是想乾嘛?“

那中年人連連叩頭道:“請老爺饒命,小的家裡人長了急症,方子隻能到城裡藥鋪來抓,如今急著回去救命,老爺開開恩,讓我們出去了吧。”

那錦衣衛“哼”了一聲,道:“規矩就是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話音未落,那個少年忽然惡狠狠地“呸”了一聲,斜著眼藐著那錦衣衛,仿佛十分不屑。

那錦衣衛立時大怒,上前就是一拳,一下把少年打得吐血,少年卻十分絕強,不肯爬下,又站了起來。

那錦衣衛見這小子如此不服輸,哪裡能在眾人麵前丟臉,再也不顧,上前連踹帶踢,少年不會武功,哪裡是他的對手,很快爬不起來,那中年人爬到少年身邊,叩頭流血,大聲求饒,守門的幾個軍士又過來勸,錦衣衛這才住了手,挽了挽袖子,哼了一聲道:“讓你小子明白點,錦衣衛老爺是做什麼的,敢違背就是個死字!”

那中年人見少年隻有出的氣,沒有入的氣,心中痛苦至極,隻是不敢表露,隻叩頭道:“老爺饒命,老爺饒命。”

錦衣衛這才緩了臉色,眼見周圍都是圍觀的人,看他如此囂張霸道,皆有憤憤之色,揚起頭道:“怎麼著,反了你們不曾?我告訴你們,我們常大人如今掌控京畿,連真武將軍都要聽他的,你們誰不服,儘管放馬過來!”這聲音在中年人的嚎哭聲中,越發顯得淩厲,那錦衣衛聽得有些不悅,踢了那中年人一腳,道:“哭,嚎什麼喪?”

中年人隻得收住聲音,抱著兒子的身子,隻覺得天降橫禍,不知所措,隻是好歹那瘟神已經離開,眾人也都散去,正手足無措間,見一個雙丫髻的少女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二十兩銀子,和一個腰牌,道:“大伯,這孩子挨了打,我給你雇了車,你抬著他去三間胡同的杜林堂治傷,把著腰牌給他們即可,就說是謝家的。”頓了頓又道:”若是這孩子好得快,晚上出城用著腰牌要使得,隻說謝府即可。”

那中年人仿佛做夢,睜大了眼睛道:“這……你……你們……謝……”

“好了。”那少女把銀子與腰牌塞到那中年人手裡道:“快點吧,孩子傷勢耽誤不起。”說著,對旁邊那車夫道:“把著孩子抬進去。”少女對那車夫道:“你一路跟著,等到了地方,記得把腰牌帶回來。”

那車夫道:“欒福姐姐放心,我曉得。”

欒福點了點頭,車夫趕著車離開了,欒福走到不遠處的謝嫻跟前,道:“小姐,都弄好了,咱們……還去城門嗎?”

謝嫻抬起頭,望著城牆上一排排的飛魚服,淡淡道:“不去了。”

☆、第98章 兩全

“回去吧。”謝嫻把帷帽紗巾放下,轉身向謝府走去。

“小姐,你等等,我去雇車。”欒福跟著幾步道。

“走走吧。”謝嫻沉聲道,帷巾下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從那淡淡的聲調裡,兩個丫頭還是感覺小姐生氣了,不敢多說,一前一後伴著她向謝府走去,此時已經霞光漫天,正是打烊收工的時刻,街頭的人卻不多,謝嫻一步步向謝府走去,心裡也不知什麼滋味,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正走著,忽聽背後有人抱怨道:“你這個臭小子,早晚讓錦衣衛抓了去做肉餅!”

謝嫻一怔,停下了腳步,轉頭望去,見一個四十許人的婦人正揪著一個少年耳朵嗬罵“讓你賭賭賭,再胡作,被錦衣衛抓了去天牢打死!”

欒福聽了這話,低聲笑道;“這錦衣衛竟是吃人的老虎,那婆子竟用這個嚇唬兒子。”

元福抬頭藐了藐謝嫻,遲疑了下,道:“錦衣衛在民間凶蠻是有名的,不過其實他們並不管民事,大多是針對官家,隻是因為文臣居多,筆杆子又鋒利,所以名聲不大好。”

欒福不過一句玩笑,卻見元福居然這麼認真的回,不由詫異地望了元福一眼,卻見元福看著小姐,麵上頗有悲憫之色,心中一動。

“走吧。”謝嫻淡淡道,轉過身向謝府走去,剛走了幾步,忽聽後麵有人道:‘表妹?”

謝嫻回頭望去,見一群人簇擁著一個穿著禦使官服的青年男子,溫潤如玉,儒雅翩翩,正是表哥宋濂,不由站住了,卻沒有說話。

宋濂沒想到在這種時候能遇到謝嫻,再也顧不得彆的,回頭對身後的幾位幕僚道:“你們先回去,我遇到了本家妹妹,先把她送回去再說,那些事情回頭再說。”∴思∴兔∴網∴

那些幕僚見謝嫻的穿衣打扮,就知道是貴家小姐,不知為甚竟沒有坐車,點了點頭道;“大人,我們回府等您。”

宋濂點頭,道:“好。”幾位幕僚行了禮,帶著人轉身走了,隻留下了兩個伴當,宋濂見他們沒影了,翻身下了馬,走到謝嫻跟前道:“表妹,你怎麼會在這裡?”語氣裡含著幾分驚喜,多日不見,這儒雅翩翩的公子少了幾分書生氣,多了幾分官威,穿著那四品禦使的服,襯得端端是相貌堂堂,威風淩淩。

謝嫻見他如此,不好不答,道;“我去清源觀祈福,剛剛回來,覺得路程近,便沒有雇車,隨便走走。”

宋濂笑道:“那我也隨便走走。”說著,把馬給了伴當道:“你們也回去吧。”

“爺……”那伴當十分為難,道:“老太太吩咐,讓我們……”

“讓你們回去就回去。”宋濂沉了臉,兩個伴當對望一眼,隻得牽著馬向府裡頭走去。

“表哥,你不用送的,青天白日的,我一會兒就到了的。”謝嫻若是平日遇到,自然能坦然相見,可是有了太子那旨意,便覺得渾身不自在。

宋濂不答,擺了擺手,一步步隨著謝嫻走了片刻,才道:“表妹,我忽然想起那年靈兒跑出來玩迷了路,我們一起去找她,找不到的時候,你都急哭了,我說陪著你一起走回去,便這樣走回去了呢。”

謝嫻“嗯”了一聲,低著頭看著的腳步。

宋濂心中無數話要說,卻也不知道從何說起,見謝嫻少見的沉默,詫異道:“表妹,你怎麼了?”

“沒什麼啊。”謝嫻停住腳步,見謝府就眼前,笑道;“表哥不用送了,我到了呢。”

宋濂怔了怔,忽然意味深長地笑道:“你就是怕羞,走吧,都是一家子,我也好久沒見老太太了。”說著,徑直走了過去,守門的小廝認得大小姐與表少爺,忙敞開門讓他們進去,宋濂道:“今兒是趕巧了,一起去見老太太?”

謝嫻見宋濂如此,隻得跟他一起去了謝母的院子,謝母早得了消息,見他們進來,行了禮,便拉著宋濂道:“倒是趕巧了,這丫頭忽然跑去清源觀,我正擔心著呢,倒是你送來了。”

宋濂笑道:“這是應該的哦,老太太。”頓了頓,又道:“這也是趕巧了。”說了幾句奉承話,哄得謝母喜笑顏開,謝母已經知道太子的那旨意,見謝嫻與宋濂站在一處,一個秀氣逼人,一個儒雅翩翩,早就心許,便道:“你也不是外人,索性今兒就留下吃飯吧。”

宋濂笑道:“還是老太天疼我,明兒正要不用上朝,索性把留到底,在這裡住下吧。”

謝母聽了這話,抬頭藐了藐謝嫻,笑道:“好。好。”如今謝家得罪了太子,宋濂卻被太子依為重臣,作為連襟,與宋家打好交道,對謝家全身而退有莫大好處,何況宋濂這孩子是她看著長大,博學多才,儒雅有禮,是上佳的女婿人選,大丫頭能有他做夫婿,算是大造化了。

謝嫻卻一直沉默不語,待到晚飯時刻,推說不舒服,與謝母告了罪,帶著丫頭回到了自家院子,換上了家常服,坐在那裡發呆,欒福與元福知道她心情不爽快,也不敢打擾,讓院子裡的丫頭婆子都小聲些,不門關了,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