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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嫻望著妹子關切的眼眸,那話終於沒敢說,隻道:“我給了瑞王,瑞王會處理好的,彆擔心。”說著,拍了拍謝靈的手。

謝靈“哦”了一聲,想說什麼,終於什麼也沒說。

宮夜靜悄悄,床榻之上,姐妹恰恰。

“姐……你想什麼?”謝靈靠著謝嫻的肩頭。

謝嫻給妹子蓋了蓋被子,柔聲道:“靈兒,明日會有很多變數,你跟欒福她們好生待在這裡,彆慌張。”

“啊?我不能去嗎?”謝靈瞪大了眼睛。

“不能,自家的丫頭是不能帶的。”謝嫻眯起眼望著窗外的月光,清輝片片,是瀲灩的夜,明日之後,無數人的命運將會改變,天翻地覆將是新的一場爭鬥,幾家歡喜,幾家愁?這種艱難鬥決,她不是第一次經曆,卻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她這輩子,似乎命中注定要鬥,隻要活著就要一直一直都鬥下去……

有意思嗎?

不過三日,卻是一輩子的盛開……

這紅牆裡,誰不說謊,誰又不做戲?

謝嫻忽然用被子蒙住了頭。

第二日卯時,安姑姑已經在外麵,少女們盛裝以待,後麵宮女端著準備好壽禮,安姑姑見眾人安靜秩序,也不多說,隻點了點頭,道:“走吧。”大家隨著安姑姑的腳步,出了儲秀苑,拾階而上,直直爬到了山頂,這才停下腳步,眼見那山端已經被人工削平,露出百丈見方的平台,仿照著大周宮的樣式,依照天壇盛祭的摸樣,用漢白玉石雕砌而成,高高的台階上,已經布置好了慶典的各種祭台,幾百個太監來來往往,十分忙碌。

“小主子們就站在這裡等候吧。”安姑姑指著那平台旁邊的樹蔭下,參加慶典的人,不是後宮主妃,誥命貴婦,人人皆比這些閨閣秀女高階,因此沒有她們坐的地方,隻能讓她們在角落裡站著。

其他少女都是好奇、憧憬、羨慕,謝嫻卻是緊張萬分,生怕彆人看出破綻,隻低著頭,靜靜望著陽光照耀下的白玉大理石,生冷的光芒照得渾身冰冷,這明晃晃的天之後,便是血腥的對決,而她,將是開啟那場戰幕的按鈕……

她伸出手,望著那蔥白纖細的手指,也是一樣的白,與那白玉石一樣的白,與這光芒一樣的白,忽然覺得頭腦一陣陣的眩暈……

莊嚴神聖的響起,在天地之間顯出浩然博大的氣勢,眾人的聲音遙遙傳來“吾皇萬歲,萬萬歲……” 禮官上前宣讀祭禮,一遍一遍地匍匐臣拜,也不知過了多久,安姑姑領著她們進了女眷門的後廳,這後廳不是普通的廳堂,而是依山而建,四麵敞開,取自“天地自然”之意,太後坐在高高台階上,盛裝豔華,貴妃等領著眾人躬身獻禮,一會兒皇上帶著瑞王又過來慶壽,背後跟著一個身著紫紅服色的太監,乃是錦衣衛首領魏公公。

謝嫻手卻攥得越來越緊……終於,聽見一個聲音道:“閨秀獻禮,謝家長女謝嫻上壽——”

時候到了!謝嫻深吸了口氣,從旁邊結果宮女的托盤,一步步向高台走去,數著自己的腳步,終於在離太後兩階之下站住,跪倒道:“臣女恭賀天後娘娘萬歲萬歲,萬萬歲。”說著,把那壽禮舉高於頂。

太後點了點頭,上來一個宮女把那托盤接過,安姑姑走過來%e4%ba%b2自打開,見是一件綴著珍珠的霞帔,笑道:“這個老祖宗倒是穿得上。”說著,端到了太後跟前。

太後沒有動,隻是望著那霞帔……

謝嫻低著頭,餘光裡見皇上、瑞王站在太後左側,魏公公緊緊隨著皇上身後,常青似乎也站在不遠處,貴妃則站在太後右側,這種時刻,竟是出奇的安靜,安靜得讓她渾身出冷汗,把頭越發低了,在袖子裡緊緊攥著拳……

“謝嫻,你過來給哀家戴上。” 太後的聲音也異常的安靜,靜到謝嫻以為自己生出了幻覺,她低低答了聲“是”,輕輕地站了起來,走上前,抬起頭,見瑞王站在皇上身後,再也不是那副輕鬆溫潤的樣子,而是麵色詭異,深深地望著她……

謝嫻不敢再看,對皇上與瑞王施了一禮,走到太後跟前,挑起那霞帔輕輕垂下,因為霞帔上全是珍珠,微微一抖,金光閃閃,照得人睜不開眼……

“天後娘娘……”謝嫻正要說話,忽聽一聲尖銳刺耳的哨聲破空響起,一把飛箭宛如流星趕月,”嗖“地一聲直直向太後射來,太後身邊的安姑姑早有準備,正要以身撲倒太後,卻見謝嫻已經撲上前,那箭貼著她的麵頰劃過,“嗖”地一聲釘在了太後身後的壽椅上,隨著風勢呼呼作響……

“有刺客!”隻聽貴妃尖銳地大叫一聲,場中頓時尖叫四起,四處奔跑,一片混亂,就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際,五個蒙麵黑衣人忽然出現,宛如箭一般從三個方向皇上撲來,皇上大驚之下,正要說話,見常青呼哨一聲,瑞王背後閃出十幾個錦衣衛,齊刷刷擋在蒙麵人的勢頭,蒙麵人隻得停下與其遊鬥,他們本身武功不弱,卻禁不住錦衣衛人多,不一會兒堪堪就要被擒……

謝嫻此時已經把太後轉移到安姑姑手裡,安姑姑扶著太後帶著十幾個宮女正向暗道躲藏,忽然回頭望著謝嫻道:“你呢?”

“我留下。”謝嫻回頭望著血肉橫飛的廝殺戰場,知道後續會更麻煩,不敢撤離,催促道:“安姑姑快走,護著太後要緊。” 安姑姑深深地望了謝嫻一眼,嘉許地點了點頭,與眾宮女進了暗道。

謝嫻轉過身,見那六個蒙麵人已經死了兩個,空氣裡彌漫著血腥的氣息,不時會傳來慘叫,女子們早就躲了出去,便是那膽小的守門太監,也逃到了外間,唯恐被刀劍所傷,謝嫻第一次見這麼血腥的場麵,也十分害怕,見那斷崖旁邊有個巨石,可以遮擋身形,抬頭見眾人正在廝殺,無心顧她,靠著根本悄悄溜到了巨石後麵,探出頭去看……

死了兩個,其他三人明顯不敵,若不是錦衣衛有心留活口,他們早就命喪九泉,常青並沒有參加戰團,而是緊緊擋在皇上與瑞王身前,冷冷地望著戰鬥,哪怕有錦衣衛負傷,也沒有動一下。魏公公則與皇上、瑞王站在一起,皺著眉地望著那廝殺……

不一會兒功夫,三個人漸漸抵擋不住,耳聽呼哨一聲,十幾個錦衣衛形成陣勢,左右擊掌,四個人同時“啊”了一聲,拋下了武器,委頓在地。很快有人上前把他們綁了個結結實實。

“常青,去,問問他們是誰派來的?”皇上臉上顯出怒意,居然在太後壽辰之日行刺,真真是膽大包天。

常青忽然抬頭藐了魏公公一眼,見魏公公微微點頭,便走過去伸腳一踢,那蒙麵人的麵紗掉落在地,露出一張彪悍的麵容,常青使了個眼色,旁邊一個錦衣衛忽然一刀下去,那人尖聲慘叫一聲,分成兩半,把旁邊兩個嚇得渾身一震。

“說,誰派來的?”常青冷冷道,聲音與往日並無不同,卻在那慘叫裡顯出陰森之意。

那兩個似乎嚇得張皇失色,結結巴巴道:“是……是……謝家重金收買的……”

這話一出口,謝嫻渾身一震,心道果然如此!

眾人也是臉色大變,皇上轉過身望著瑞王,嘴%e5%94%87不停發抖,也不知氣憤還是傷心,道:“四兒,你就這兒迫不及待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瑞王“噗通”跪倒在地,抱著皇上的%e8%85%bf道:“父皇,兒臣冤枉,父皇想想,兒臣已經辛苦到了這種地步,如何還去冒險,做出這等不論之事……”

皇上聽了這話,一怔,似乎心動,忽聽魏公公道:“皇上,還是把先被這些賊人下了詔獄才好,太後還在後麵,文臣們都在前廳,不過區區一件小事,要讓謝家對質也簡單,倒提防被他們傳出什麼花樣來……”這是謝嫻第二次聽魏公公說話,其聲音與普通太監的尖銳不同,十分嘶啞低沉。

皇上“嗯”了一聲,又低頭望著瑞王,臉色變幻許久,點了點頭道:“好”,話音未落,忽聽一個錦衣衛“啊”了一聲,最左邊那賊人忽然飛躍而起,直直撲向了皇上,隻聽“啪”地一聲,巨響,常青與那賊同時分開,那賊本來已經受傷,此時再受一掌,當場消亡,常青卻也受傷不輕,“嘩啦”吐出一口鮮血,擰眉高喝道:“公公,護住聖駕……”

魏公公怔了怔,見最後捆住的賊人“啪”地一聲裂開繩索,閃電般已經撲到了眼前,魏公公伸手便擋,卻被一下推到在地,渾身窒息,宛如爆炸了一般爬都爬不起來,暗道不妙,先前看那賊人隻是武功不弱,如今竟是絕頂高手?

二皇子已經倒台,哪裡找來這麼多一流高手?

正忖度間,隻聽皇上“啊”了一聲,%e8%83%b8`前中掌,狂吐鮮血,蹬蹬後退,被瑞王抱住,大叫道:“父皇……”

正說著,常青已經趕到了,先前這些賊人隱藏了實力,讓他中了暗算,如今出手,便是全力而擊,此時人刀合一,宛如一道紅色的霹靂撲向那賊人,賊人沒想他中招之後,還如此厲害,蹬蹬後退,戰做一團……

錦衣衛們早早做好的準備,隻等按照計劃一步步來,沒想到變生不測,呆滯片刻,都反應過來,忙圍了上來,卻有些插不上手,高手對陣,快得迅雷不及掩耳,遠遠望去,隻是一陣人影婆娑,不要說跳上去幫忙,便是看清誰是誰也難……

戰了片刻,常青一招淩空長擊,被賊躲過,卻是反手一掌“神龍擺尾”擊打在那賊人的%e8%83%b8`前,賊人“蹬蹬”後退,吐了口血,身子晃了晃,錦衣衛們一擁而上,正要上前逮住,卻見那賊人伸手踹了一個錦衣衛一腳,那錦衣衛“哇”地一聲坐在地上,讓開一個缺口,那賊人躲過錦衣衛的佩刀,宛如燕子一般,飛出了包圍圈,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刀架在了謝嫻的脖子上。

“慢!”瑞王忽然站起來道:“保護謝家小姐……”

大家聽瑞王這麼說,便不敢說上前,那賊人呼呼喘著氣,拽著謝嫻向懸崖之處走去……

“有種放開她,跟我一招勝負,若是贏了,便讓你出去如何?”常青分開人群一步步走上前,%e8%83%b8`前的鮮血浸濕了大半,聲音雖然一如往日冰冷,腳步卻有些踉蹌,看得出受傷不輕……

那賊嘿然不語,忽然推開謝嫻,道:“一掌!”說著,便向常青拍去……

常青上前兩步,凝神進招,卻忽聽那賊大喝一聲“死丫頭!”那掌風不向常青,卻向著謝嫻拍去,常青暗道不好,撲上去想擋住掌勢,卻見那賊人哈哈大笑道:“一起死吧!”說著,一招“大鵬展翅”,推下謝嫻,拖著常青一起向懸崖下掉去……

謝嫻隻覺得周圍“嗖嗖”風聲,渾身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