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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的,有什麼事情麼?”

掌櫃的擦了擦頭上的汗漬,搓著手,小心翼翼地說道:“那個,道長,昨天你答應過的事情……”

掌櫃的邊說邊看一眉的臉色,生怕他一個不高興甩袖離去,那他的店可就徹底完了。

一眉點了點頭,正色道:“掌櫃的,麻煩你去準備些香燭紙幣,以及尊夫人生前最喜愛的東西。我這便開壇做法。”

掌櫃的得了吩咐,應了下來,轉身便去準備這些東西。

礙事兒的人走了,羅可也不裝乖了,氣哼哼地扭過頭去,一跳一跳地朝樓下蹦去,她還在生氣昨天兒晚上一眉用符咒貼到她腦門兒上的事情。

一眉頓時覺得哭笑不得,他還沒有找他算昨晚兒上偷跑出去的事情,他反倒耍起了脾氣,嘖嘖,這小僵屍看來需要好好整治一番了,否則這脾氣性子可就不得了了。

雖是這樣想著,可是一眉一向疼愛小僵屍,這個整治的手段,最多是餓他幾天,其餘的,他也是舍不得的。

掌櫃的速度倒是很快,不過半個小時便將東西準備齊全,一眉也不囉嗦什麼,算好了時辰方位,當即便開壇做法。

道場是在掌櫃的騰出來的後院所做,院子裡有棵白楊樹,枝繁葉茂,將整個院子的上空全都遮蔽了起來,見不到一點陽光,正是做法的好地方。

羅可蹲在一邊兒,小嘴吧唧吧唧地吸著西紅柿汁水,一邊兒瞅著一眉的動作。

此時的一眉身著一身杏黃色道服,手拿一把打磨得極其光滑的桃木劍,腳踩七星步伐,整個人的氣勢陡然一變,如同出鞘的寶劍一般,淩厲無比。

桌案上擺放著一個精致的鎏金香爐,裡麵插著三隻點燃的香,香爐的兩邊一麵放著一碗乾淨的白米,另一邊放著些畫好的符咒,隨著煙霧緩緩上升,一眉大喝一聲,抓出一把米朝著院子中央撒去,嘴裡念念有詞。

“上靈三清,下應心靈,宋氏梅花,速速前來,急急如律。”

一眉的語速又快又急,翻來覆去念了幾遍,直到第三遍的時候,院子裡陡然刮起一陣小旋風,溫度越來越低,一條白色的影子在白楊樹下顯出了身形。

那身影有些透明,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她順著煙霧地指引,朝著香案飄去。

羅可發現,在看到那個單薄的白色身影的時候,掌櫃的臉色明顯得變得十分不自然,眼神忽閃,雖然他極力掩飾,可是羅可依然看出他神色中的恐懼之意。

嘖嘖,這倒是奇怪了,人見到鬼魂多少會有恐怖之意的,這乃人之常情,羅可可以理解,可是這鬼魂時掌櫃的死去不過兩個月的妻子,他又為何懼怕?

那隻鬼魂飄到了香案的前麵,飄飄渺渺地站在了一眉的麵前,那女子樣貌生得不算很好,隻是眉目之間有一種溫婉之色,讓她平凡的五官顯得清秀了許多。

“宋氏梅花,你身為鬼魂,為何徘徊陽世,乾擾活人的生活?”

許是因為女鬼身上並沒有沾染人命,一眉並沒有做什麼,隻是開口詢問其原由。

一般來說,像她這樣這樣的鬼魂,如果沒有冤情,是不會再人世間徘徊不去的。

女鬼嚶嚶哭泣了起來,飄渺的女聲裡滿是幽怨哀傷。

從宋梅花的敘述中,他們終於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掌櫃的名叫陳慶,而他所經營的這家玫瑰客棧原本是宋梅花的父%e4%ba%b2所有,陳慶原來隻是這家客棧的小夥計。

宋掌櫃隻有宋梅花這麼一個閨女,她時常在客棧裡麵幫忙,這一來二去的,不知怎麼的就和陳慶看對了眼,宋掌櫃見著陳慶踏實肯乾,為人又本分,便也同意了兩人的婚事兒。

這個陳慶是個孤兒,因此成%e4%ba%b2後,便住在宋家,幫著宋掌櫃打理著客棧的生意,夫妻二人,很是恩愛。

後來,宋掌櫃過世了,這玫瑰客棧便全由陳慶宋梅花夫妻二人經營,宋梅花是個簡單的婦人,一心隻想著相夫教子,好好地過日子,可是陳慶卻不這麼想。

隨著生意越做越好,陳慶便有了外心,和一個戲子勾搭在了一起,大把大把地錢財全都花在了那個戲子的身上,交給宋梅花的錢便少了,宋梅花隱隱察覺到了什麼,可是她不相信自己的丈夫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可是,在宋梅花懷孕六個月的時候,不滿足做陳慶外室的戲子找上門來,大鬨了一通後,宋梅花小產了,一屍兩命。

宋梅花死後,冤魂不散,她不甘心歸入地府,投胎轉世,一心隻想著報複,可是她畢竟死去的時日尚短,成不了厲鬼冤魂,也隻能在這玫瑰客棧裡飄蕩,嚇唬嚇唬那些住宿的客人。

傷心之事被勾起,宋梅花原本清秀的臉上一片死灰之色,兩行殷紅的血淚順著灰白的臉頰緩緩滑落,自己嫁給的良人竟然會是這個樣子,她父%e4%ba%b2經營了一輩子的心血,就落到了這麼一個歹毒的男人手裡麵。

還有她那未出世的孩子,他還沒有見到這個世界,便被他的父%e4%ba%b2害死了,她怎麼能甘心?

想到此,她陡然變了臉色,清秀的臉變得猙獰一片,猶如最恐怖的厲鬼一般,朝著陳慶撲去。

“陳慶,你這個負心人,還我孩兒命來。”

陳慶嚇得癱軟在地,身下一熱,一股濃烈的騷臭氣傳了出來,他竟然嚇得失禁了。

一眉歎了一口氣,臉上的神色陡然變得肅穆無比,嘴裡清喝道:“塵歸塵,土歸土,天道循環,善惡有報,他會付出代價的,你也該回歸地府,轉世投生。”

隨著一眉話語,似有無數的金光繞著他的身側環繞,金光越來越盛,將宋梅花單薄的身影籠罩進去。

宋梅花不甘地慘叫著,聲音淒厲無比,可是卻難以抵擋這金光的侵蝕,漸漸地變沒了聲息。

金光越來越黯,待到金光散去,宋梅花的身影已經不見了蹤跡,陳慶呆呆地看著宋梅花消失地地方,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連滾帶爬地撲到一眉腳下,拉著他的衣擺急急地詢問道:“道長,那惡鬼可是被打得魂飛魄散了?”

一眉厭惡地看了陳慶一眼,忍著心底的怒氣,冷冰冰地言道:“你的心思為何如此歹毒,她畢竟曾經是你的妻子,你怎麼會巴望她魂消魄喪?她並未傷人性命,我隻是將她送入她該去的地方而已。”

說完,便不在搭理陳慶,收拾了香案上的東西,徑直轉身大步離去,留下陳慶一人孤零零地癱坐在院子裡。

微風吹過,白樺樹葉嘩嘩作響,陳慶猛地一驚,隻覺得這個地方陰森地厲害,他不敢在待下去,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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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玫瑰客棧,羅可隻覺得心裡憋得難受,她沒有想到,看起來一派老實相的陳慶竟然會是這樣一個負心薄幸的男人,害死了自己的妻子,他怎麼還有臉繼續經營妻子父%e4%ba%b2留下來的客棧?

這樣的人就該讓宋梅花的鬼魂繼續留在那個客棧裡折騰他。

一眉看出小僵屍的情緒十分低落,知道他是為剛剛宋梅花的事情感到不平,他歎了一口氣,摸了摸他的頭,緩緩地說道:“小僵屍,我幫宋梅花超度,並不是為了那個掌櫃,而是為了宋梅花,她已經死去,若是繼續滯留陽間的話,等待她的隻有兩個下場,一個是魂飛魄散,消散於天地之間,另一個便是迷失神智,最終變為厲鬼冤魂,殘害無辜人的性命。”

羅可抬頭,呆呆地看著一眉,她以為隻是個簡單的事情,想她當年也是被明叔養在身邊,不也沒有事情麼?

“她這一生已經十分坎坷,何必為了陳慶陪上自己的來生?”

一眉說完,便不在言語,拉著洛可可朝著鄭老爺家的方向走去。

羅可垂著頭,思索著一眉的這番話,天道存在,虛無縹緲,善惡終究有報。

就像那個陳慶,忘恩負義,即使他瀟灑一時,可是終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

鄭老爺是鎮子上有名的富貴自家,他家的宅子自然是氣派非常,看著裝飾奢華的鄭府大門,羅可暗自咂%e8%88%8c,但看這氣派的大門便能知道,這個鄭家不枉土豪之名。

隻是這鄭府雖然氣派,可是鄭府上空卻籠罩著一層濃濃的凶煞之氣,即便鄭府門上掛著許多辟邪之物,也難以將這%e8%83%b8衫之氣減弱分毫。

看來,這鄭府確實有蹊蹺。

羅可眼角餘光突然瞟見一個穿著紅色肚兜的小娃娃站在鄭府牆頭上,冷冷地看著他們,她扭頭去看,那裡卻空空蕩蕩的,沒有人存在的蹤跡。

羅可一愣,難道她看錯了?

“小僵屍,你在看什麼?跟我進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大家,遲到了這麼多天才更新,主要精力放在坑爹上麵,所以這篇就有些遲了,對不起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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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一眉道長〔四)

鄭老爺家鬨鬼的事情,整個青木鎮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此哪怕鄭老爺開出再高的價錢,也沒有人去他家裡做工,畢竟錢再多,沒錢享受也是白搭。

一眉整理了一□上的衣服,昂首挺%e8%83%b8走了過去,抬手輕叩門環,片刻之後,黑色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探出頭,神情懨懨地看著他們。

“你們找誰?我若是無事兒我還是勸你們不要到這裡來,這家不乾淨。”

這個青年也是好心提醒他們,若不是他是簽了死契,也斷不會繼續在這裡待下去。

一眉雙手背後,報出了自己的身份。

這個年輕人臉上卻沒什麼表情,自從鄭老爺家出事以來,這道士來來往往也有十幾個,海口誇得倒是大,可是最後還不是都一個個灰溜溜地跑了?

年輕人將兩人讓了進去,將厚厚地大門重新關上,方才引著兩人一路朝客廳走去。

一路走來,羅可發現偌大的庭院之中隻有幾個丫鬟步履匆匆地走過,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死氣沉沉的表情。

這些人大概就是鄭老爺家簽了死契的仆人,哪怕心裡在害怕,也隻能待在這裡伺候著。

因為不論搬到哪裡,都逃%e8%84%b1不了那隻鬼的騷擾,鄭老爺他們最終還是搬回了鄭家祖產居住。

這院子是鄭家的祖產,裝飾的自然是奢華無比,亭台小榭,假山小湖,處處透著精致,隻是這些東西顯然很久沒有人打理了,顯得有些頹敗。

羅可一踏入鄭家大門,便感覺陰氣沉沉,身為僵屍的她自然覺得十分舒服,隻是住在這裡的活人便不會感覺到那麼好受了。

跟著一眉這麼久,羅可對鬼怪這種東西的了解的不少。

除了已經喪失了意識的厲鬼冤魂,會無差彆的殺害無辜的人類,一般來說,這些被冤鬼纏身的人或多或少都做過一些對不起鬼怪的事情,因為生前不能報仇,死後才會一直糾纏不休。

就像那個叫做陳慶的掌櫃的,他的妻子所化成的鬼魂徘徊不去,因為心中的執念恨意不能平息,所以才會滯留陽間不去投胎。

羅可想起那個在鄭家牆頭上看見的人影,下意識地覺得,那個小孩子可能和鄭家的這些事情,有莫大的關聯。

小手抓住一眉的衣襟,用力地拽了拽,一眉垂下頭,疑惑地看著羅可。

“唧唧唧唧。”剛剛在牆頭,我看見一個穿著紅肚兜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