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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向陽分局如臨大敵,在江淮序他們回來之前就已經在開會商量這件事情該如何對外發布通報。

畢竟這件事情對社會的影響極其惡劣,這種輿論處理不好,很容易讓民眾對警察失去信任。

江淮序回去後先去了趟局長辦公室,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完完整整的向葉局彙報了一遍——這其中也包括葉鶯時受傷的事情。

葉局交代了他幾句工作上的事情,又跟他商量了一下對外發布的通報怎麼寫。

工作上的事情全部交代完畢,葉局才問起葉鶯時的事情,“她現在怎麼樣?身體沒什麼大礙吧?”

“我下車前接到了海洋的電話,他說醫生已經處理完她的傷口了,沒什麼大礙,他剛把她送回家。”

事實上葉鶯時包紮完傷口就打算回局裡對胡遠清進行預審,江淮序在電話中再三勸說,終於哄著她回去休息。

瑣碎的事情處理完畢,江淮序讓專案組大部分警員們回去休息,隻留下了莊澤語和值班警員和他一起對胡遠清進行預審。

胡遠清一進入訊問室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不瘋狂,不慌張,好似又回到了他們第一次見他時那個儒雅紳士的藝術家。

莊澤語可是完完整整的看過他在機場發瘋,這會兒又見他如此安靜淡定的模樣,甚至開始懷疑這家夥該不會是有什麼人格分裂吧。

他狐疑地瞥了胡遠清好幾眼,隨後坐正身體,按照規定問明嫌疑人的身份信息。

“姓名。”

“胡遠清。”

“年齡。”

“46歲。”

“民族。”

“漢族。”

“出生地。”

“京城。”

……

胡遠清的配合度超乎莊澤語的想象。

問完基礎身份信息,莊澤語還是沒忍住,問道:“你這會兒緩過來了,不發瘋了?”

胡遠清倒是微微一笑,“警官,您這是開什麼玩笑,我不是一直挺正常的嗎?”

“你好意思說你正常?”莊澤語忍住沒有翻白眼,“你怕是忘了剛才自己是如何麵目猙獰地劫持人質,又是如何被我們葉隊揍了一頓吧?”

“胡遠清,都到這了,你也不用假惺惺的維護你自那個所謂的藝術家形象了。”江淮序舌抵上顎,似笑非笑地道,“畢竟現在網上的短視頻平台全都是你用玻璃碎片威脅人質發瘋的視頻,自媒體們已經扒出你的身份了,你的人設毀得乾乾淨淨。”

上次江淮序和葉鶯時向胡遠清同學打聽這兩人以前的事情時,他同學就曾提到過,胡遠清這人非常能裝、極其綠茶。會故意在女生麵前維持人設,以此來博得女生們的好感。

而且據胡遠清同學們稱,胡遠清在博得女生們好感後並沒有談戀愛,偶爾有女生給他表白,他也會紳士禮貌的拒絕,就好像他裝模作樣故意凹人設就是單純享受彆人對他有好感似的。

也是因為這一點,江淮序判斷胡遠清這種人一定很在乎自己對外的形象。

聽江淮序這麼一說,胡遠清也想到了之前在機場和警方對峙時,周圍確實有不少群眾舉著手機在錄像。

一想自己的人設毀於一旦,胡遠清臉都快氣綠了,嘴上還故作風輕雲淡地說道,“手機在他們手裡,隨他們怎麼拍吧。形象都是身外之物,沒什麼大不了的。”

江淮序不欲與胡遠清爭論這些有的沒的,他涼涼的注視著胡遠清,切回正題,“行了,老實交代案情吧!”

胡遠清一點也不急,翹起二郎腿反問道,“警官,你讓我交代什麼?”

莊澤語險些被他這態度氣笑,“嘿!你還真能胡攪蠻纏啊?劉銘啟都給你撂了,你說你應該交代什麼?”

他算是看明白了,拿掉人設麵具之後,胡遠清這人本質上就是一沒臉沒皮的無賴!

“劉銘啟?他能撂什麼?他自己吃裡扒外!帶著他的兄弟利用我的公司在我搭建的平台搞洗錢!”胡遠清理直氣壯地說,“他害得我個人賬戶和公司賬戶都讓你們警方給凍結了,我還沒告他呢我!”

江淮序沒料到胡遠清能無恥到這種程度,挑眉問他:“你的意思就是你沒參與?劉銘啟在誣陷你?”

胡遠清還真敢點頭:“沒錯!”

江淮序譏諷地勾了勾唇,冷眼瞧著他,“10月23號你從海亞市飛回京城,當天晚上,你約劉銘啟在北遠縣的彆墅裡見麵,你們那一晚上都聊了些什麼?”

“劉銘啟告訴我,他準備去你們向陽分局自首,臨走之前想給我道個彆,也是想給我道個歉。”胡遠清眯起眼睛,透著一股子不易察覺的陰險之色,“你們也知道,他居然背著我利用我的平台搞這些違法犯罪的事情,他這事兒做的可太不地道了!如今東窗事發,他當然得過來跟我道個歉!不過既然他來誠心誠意的道歉,我這人也大度,就原諒他了。”

江淮序指關節重叩桌麵,一字一頓道:“你在說謊。”

胡遠清不慌不忙,“你們憑什麼認為是我說謊,而不是劉銘啟在說謊?他為了逃脫法律製裁把鍋往我身上推,這是很正常的吧。況且——”

他換了個姿勢,笑眯眯地說,“他手上有我們當時的錄音證據嗎?如果他沒有證據,你們憑什麼相信他的一麵之詞?”

警方這麼問,胡遠清便以為劉銘啟說了當晚兩人在彆墅裡的對話。隻是他並不知道劉銘啟都交代了些什麼,交代到哪個程度。但這並不影響他把鍋甩回去,再暗搓搓地反過來套警察的話。

江淮序沒有接茬,換了個角度繼續問:“那你跑什麼?怎麼這邊劉銘啟剛自首,你就馬不停蹄的訂機票出國?”

沒有套到自己想要的話,胡遠清微不可查地搖搖頭,嘴上還不忘回答,“我哪裡跑了,我又沒犯事兒我跑個屁。我是聽我老婆說我兒子病了,所以想趕緊回去看看。”

“你胡說!”莊澤語猛地一拍桌子,“你老婆孩子在法國巴黎呢,你定的是去加拿大魁北克的機票!”

“我就喜歡在魁北克轉機去巴黎不行嗎?”胡遠清挑釁地看著莊澤語,“怎麼,你們警察還會歧視民眾的個人癖好?”

“你少在這兒跟我偷換概念!當時在機場,我們隻是想找你了解情況,你還沒等我們的人說話呢,你就搶先一步劫持人質?”莊澤語故意嚇唬他,“你拒絕配合公安調查、暴力劫持人質、惡意傷人!你還敢說自己沒犯事兒?你知不知道人質到現在還在搶救,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身上可就背著一條人命,性質更惡劣了!”

江淮序打開他們從劉銘啟行車記錄儀裡找到的視頻,冷聲道:“你再聽聽這個。”

訊問室的音響裡立即響起了劉銘啟和胡遠清的對話。

——“我說老胡,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操作這麼大一筆錢,這能洗的出去嗎?”

——“你就放心聽我的,把你兄弟們都找來,咱們把拍賣的藝術品量增加一倍!肯定能在規定時間內洗完這些錢!”

——“條子好像已經在查我了,老胡你說我們要不要穩一手?等風頭過去後再說。”

——“這些警察跟王八似的,咬住你就不會鬆口!你越往後拖他們掌握的線索越多,對我們越不利!不如現在速戰速決把最後這些錢趕緊操作完,趁著警察還沒反應過來趕緊跑!”

——“可是……”

——“彆可是了!你也知道老K這人心狠手辣,他才不管你有沒有被警察盯上,他隻看結果不看過程!你忘了那些辦事兒不利的人是怎麼被他處理掉的了?”

——“哎,也是!你那我多找點兒人過來,這一把全洗完得了!”

——“就得這樣!等一會兒到了,你跟張川洲好好商量一下這次的拍品和價格!”

胡遠清沒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劉銘啟居然還留了這一手,眼底掠過一抹陰鷙。

隻是到了這時候,他依舊堅守自己“咬死不承認”的方針,繼續嘴硬道,“隻是音頻,你們怎麼就能確定這是我的聲音?萬一是劉銘啟為了陷害我而專門合成的呢?”

“這就不牢你操心了,我們有專門的技術部門能對此做鑒定。”江淮序不疾不徐地說,“而且你人不是還在這兒呢嗎?再不濟我們還能采集你的聲紋來辨彆這段錄音的真假。”╩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胡遠清臉上的笑容徹底掛不住了,他眼裡凶光畢露,目光好似刀子一般,泛著逼人的寒意。

“狗日的劉銘啟,居然最後還擺我一道!”

“現在能好好交代了嗎!”莊澤語厲聲問,“老K到底是誰!”

“劉銘啟這家夥不是很願意交代嗎?”胡遠清陰惻惻地說,“你們去問他啊!”

見胡遠清這幅有恃無恐的樣子,江淮序心下了然,劉銘啟很可能隻聽說過“老K”的名頭,但並沒有到達跟對方直接對話的層次。

“你以為我們手裡隻有劉銘啟這一張牌?”江淮序向後一靠,環著雙臂好整以暇地望著他,“行,你不願意配合就算了,反正我們手上現有的證據照樣能定你的罪。洗錢就不用說了,再加上剛才新鮮出爐的拒捕、挾持人質、惡意傷人、襲警,這些罪名加起來也能讓你在監獄裡把牢底坐穿。”

江淮序說罷便起身,招呼負責記錄的警員,“小李,把預審記錄打印出來給他簽字。”

胡遠清比他們想象中還要無賴又狡猾,他們手上掌握的證據顯然還不足以讓他感受到威脅。

與其跟他在這兒耗著,不如先從劉銘啟那裡下手,爭取找到更多的證據。

*

專案組的刑警們為了尋找證據阻止胡遠清逃走,辛苦工作了兩天一夜。

眼下胡遠清落網,大家總算能稍微鬆口氣,江淮序給專案組放了一上午假。

上午10點半,江淮序手裡拎著幾兜新鮮蔬菜敲響了葉鶯時家的門。

葉鶯時剛起床,正在洗漱,開門時嘴裡還叼著電動牙刷。

見著他手裡拎著菜,她含糊不清地打趣道,“呦,田螺姑娘來了?”

“是田螺先生。”江淮序糾正完還不忘囑咐她,“你洗漱的時候小心點兒,醫生說你傷口不能沾水。”

葉鶯時叼著牙刷回到衛生間,“放心吧,我洗臉技術好著呢。”

江淮序輕車熟路地來到廚房,處理起剛從超市買來的新鮮蔬菜。

以前上大學時江淮序就經常拎著菜找她來搭夥吃飯。

葉鶯時會做飯,但平時懶得做飯,每次都是江淮序做飯,她幫著打打下手,分工倒是挺明確。

葉鶯時很快洗漱完,走進廚房正要幫忙,卻被江淮序趕了出去。

“傷員有點自覺性行嗎?好好去沙發上躺著,我一會兒就好。”

“皮肉傷也算傷?”

嘴上這麼說,葉鶯時倒是聽話地收了手,斜斜地倚在廚房門框旁看他忙碌,“你們昨晚連夜審胡遠清了?”

“對。”江淮序開著水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