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試圖跟他交流。
見三位隊長來了,他倆趕緊起身同三人打了聲招呼。
另一名警員先走出病房,小梁湊到三人麵前用氣音小聲道,“他現在情緒好多了,但他從醒了之後就一直不說話,誰都不理,也不知道他在盤算什麼。”
小梁說完就準備出去,卻被劉博拉住,“等一下你負責記錄。”
“好!”
病房內隻有兩把椅子,小梁又跑出去搬了兩把進來。
一切準備就緒,他打開警務通的錄像功能擺好,等筆記本開機後打開word文檔隨時準備記錄。
江淮序走到病床旁幫著錢彪把病床頭部抬高,而後走到床尾,彎下腰,雙手撐在床尾欄杆,淡聲提問:“你叫什麼?”
錢彪渾身緊繃著,抬頭飛快地瞥了葉鶯時一眼,懦懦地回答:“錢彪。”
葉鶯時注意到他的神情,饒有興致地問:“你很怕我?”
錢彪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葉鶯時明白了,那天晚上她開槍擊中林飛翔脖頸動脈,鮮血濺了錢彪一臉,當時還把錢彪嚇暈過去了。
江淮序沒管錢彪心情如何,繼續問:“出生日期。”
錢彪這次是頭也不敢抬,小聲報了一串數字。
“民族?”
“漢、漢族。”
“文化程度?”
“中專……”
“籍貫和戶籍所在地呢?”
“都在西涼山,我是這兒的本地人……”
常規的基礎問題過後,錢彪也比他們剛進來時放鬆了些。
江淮序看向他胳膊和腿部包紮的部位,“還疼嗎?”
錢彪飛快看了打傷自己的劉博一眼,鼻翼不自覺地翕動記下,聲音發虛,“剛手術完不疼,麻藥勁兒過了還挺疼的。”
劉博瞅見他偷瞄過來的眼神,沒好氣道:“你說你就是個詐騙團夥兒的主犯,逃跑也就算了,乾嘛這麼玩命啊?要不是你們非法持有槍支還跟我們開槍,我也不至於打傷你啊!”
錢彪沒受傷的那隻手攥緊被子,悶悶地說:“大明哥跟我們說了,我們詐騙的錢太多了,是重罪,搞不好會在牢裡待一輩子……我自己私下也查過《刑法》,《刑法》裡麵確實寫了,‘詐騙公私財物數額特彆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彆嚴重情節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並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50萬元就算是‘數額巨大’了,像我們騙了這麼多錢,按照那個量刑標準最少也是個無期徒刑吧?我不想在牢裡待一輩子,所以——”
葉鶯時冷不丁地打斷他,“不想坐牢就彆犯罪。”
“我、我……”錢彪低下頭不敢與葉鶯時對視。
他支支吾吾半天,才鼓起勇氣道:“飛翔哥死在我麵前,血噴了我一臉,我、我很害怕,我不想死!我想好好活著!我要是都交代了……你們、你們能讓我活著嗎?哪怕牢底坐穿都行!”
許是怕自己籌碼不夠,錢彪一咬牙又加了一條:“我、我還可以把剩下的錢還給你們!”
“你現在要搞清楚,主動上繳贓款是你應該做的。”葉鶯時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撇開詐騙罪不談,非法持有槍支、持槍襲警都是重罪。”
劉博輕咳一聲,站出來唱白臉,“錢彪你好好交代,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現法院會酌情考慮如果判罰的。”
錢彪點頭如搗蒜,“好!警官我一定知無不言!”
葉鶯時涼涼地說:“最好如此。”
江淮序眼簾微低,淡聲開嗓:“根據你們公司的其他八名涉案主播的交代,西涼山的這個詐騙團夥兒是林飛翔一手創立的?”
錢彪用力點點頭:“是這樣。”
“其他8人早些年是跟林飛翔一個話劇團的演員。”江淮序衝他抬了抬下巴,“你呢,你跟他怎麼認識的?”
錢彪揉了揉鼻子,盯著床尾欄杆處江淮序的雙手陷入回憶。
“我比飛翔哥小5歲,幾年前我從武校出來,原本是想找個地方當武術教練的,但是彆人都嫌棄我沒學曆,沒有機構願意用我。後來我聽武校的同學說南方的影視基地缺少武行和替身,我就想著起碼劇組管吃管住,乾脆動身去了橫店影視城碰碰運氣。哦,我就是在橫店認識的飛翔哥,他見我是西涼山同鄉就收留了我,並且教我入行做武術替身。”
“你們跟董大明是怎麼認識的?”
“我是通過飛翔哥認識的。飛翔哥說他以前跟大明哥一起在東南亞跑過船。後來飛翔哥覺得這個生意風險太大,就回國在橫店影視城做了武術指導。”
劉博插了一句:“在橫店影視城當武術替身不是個挺好的工作嘛?為什麼要回來做著騙人的事兒呢?”
錢彪無奈地搖搖頭,“要是能一直穩定做下去確實挺好,但是……”
他唉聲歎氣了一番,緩緩說道:“大概一年前吧……飛翔哥的母親突然重病,他丟下工作趕回來了西涼山,可他花光了所有積蓄也沒能治好他母親的病。
“也就是那段時間,我在橫店拍戲時被一個對家武術指導給坑了。當時是一場吊威亞的鏡頭,因為他們操作失誤害我摔斷了右腿,在輪椅上躺了大半年,這半年的時間裡我一部戲也沒拍成!
“飛翔哥安葬完母親後再次來到橫店,但他回老家時間太久,資源和戲都被對家搶完了。就在我們走投無路的時候,大明哥來找飛翔哥,還給我們出了這個搞詐騙的主意。”
“董大明隻是出了個主意嗎?除此之外他還幫你們做什麼了?”
“公司是他注冊的,他當時說他有辦法把什麼股權結構弄的很隱秘,一般人發現不了……嗨,我一初中文化我也不懂這個,也從來沒過問過。然後APP是他找人做的,進入賬戶裡的錢也是他找人洗的。我聽飛翔哥說這都是大明哥背後靠山給弄的,他靠山老厲害了!”
“APP都是他找人做的?”葉鶯時戲謔地看向他,“你們私自撈錢的那個山寨APP也是?”
“那、那個不是。”錢彪搓搓手,尷尬地說,“那是我跟飛翔哥自己整出來的……”
劉博指著他,恨鐵不成鋼道,“你這不學東西挺快的?你說說你,有這麼靈光的腦子乾點什麼不行?非得整這個非法犯罪的事情!你們跟董大明,還一個敢提,一個敢做!”
錢彪垂著頭嘟囔:“那我們當時人都快吃不起飯了,還管什麼違不違法……”
“奧,你還有理了?”劉博聽著錢彪這話就來氣。
他撐著大腿站起來,在錢彪病床旁來回踱步,邊踱步還邊叨叨他。
“照你這麼說,那全天下沒錢的人都去騙錢、搞違法犯罪,這個社會得成什麼樣子?啊?”
劉博一通叨叨讓錢彪抬不起頭。
等他叨叨得差不多了,江淮序才適時打斷他,“你們的詐騙團夥兒一共騙了多少錢?”
“這我不太清楚……”錢彪想了想,趕緊補充一句,“不過我知道飛翔哥電腦裡能查到後台,那裡麵有具體的數字。”
江淮序:“你跟林飛翔一共拿了多少錢?”
錢彪仔細回憶:“我這倆月應該拿了不到100萬吧……飛翔哥多一些應該有200萬。”
葉鶯時跟著問道:“根據我們對你們涉案幾個APP的分析,你們有大批詐騙款項彙去了東南亞的賬戶。這些賬戶是你和林飛翔的麼?還是董大明的?”
錢彪老老實實地回答:“這其中有兩個東南亞賬戶是我們的,我和飛翔哥一人一個。但是據我所知,好像沒有大明哥的賬戶。”
葉鶯時蹙起眉,“其他賬戶呢?都是誰的?”
“具體我也不知道,不過肯定是大明哥靠山的吧?”錢彪咳了兩聲,嘀咕道,“大明哥這人其實挺自私挺小氣的,他應該不會給彆人分這麼多錢。”
“你一次都沒見過董大明的靠山?”
“從來沒見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江淮序站直身體,雙臂環%e8%83%b8,“你聽林飛翔和董大明提過這個人麼?”
“飛翔哥拉我入夥的時候跟我簡單提過一次……”錢彪很努力地回憶了一下,“我當時隻記得要努力搞錢,什麼背後靠山幕後老板我就根本沒再去想。然後就是最近這次,飛翔哥和大明哥說起過這個人,我聽他們倆說話的意思這個人手眼通天,在國內和東南亞都有生意而且做的很大。”
江淮序追問:“他們有提這個人的名字麼?”
“他們兩個在我麵前提到那個人都是遮遮掩掩的,我完全不清楚他們說的是誰。”
錢彪說完,眼神在三位隊長臉上挨個掠過,最後落在江淮序這兒。
這位女警官當著他的麵兒擊斃了他大哥,他現在一做噩夢都是這一幕,太可怕了!
年長一點的男警官開槍打傷了他,雖然比女閻王警官差點兒意思,但也很恐怖。
相較之下,站在床尾這位年輕英俊的男警官雖然冷冰冰的,但是比起女閻王和打傷自個兒的那位來看……還是慈眉善目的多。
他咽了下口水,仿佛是誤入了狼群的小羊羔,縮著脖子可憐巴巴地看向江淮序,小心翼翼地問:“警官,可以幫我接杯水嗎?”
江淮序沒說話,冷著臉走過去幫他倒了一杯水。
錢彪連連道謝。
等他一杯水下肚,葉鶯時再次開口:“你和林飛翔的賬戶怎麼操作?”
錢彪趕緊放下紙杯子回答道:“我的東南亞賬戶的個人權限在我手機裡,用我手機裡的東南亞銀行手機APP就能操作我的賬戶,飛翔哥的也一樣,你們可以用他的電腦操作,原理差不多。”
他頓了下,補充道:“不過我不知道他的密碼。”
葉鶯時微微頷首,不知道密碼也正常,誰會把自己銀行卡密碼透漏給彆人?
之後葉鶯時又問了錢彪很多關於詐騙案方麵的細節,但錢彪並不是很清楚。
眼見著錢彪把能說的都說了,從他這裡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了,葉鶯時站起身,打算結束了這次預審。
葉鶯時正準備開口叫停,錢彪突然拍了下腦門,“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兒!”
葉鶯時驀地扭過頭,“什麼事兒?”
錢彪握起拳,斬釘截鐵地說:“大明哥背後的靠山應該在國內有一家影視公司!”
江淮序揚起眉梢:“你確定?”
“不能百分百肯定,是有一次我跟飛翔哥喝酒,他喝醉了跟我說的。”錢彪說,“飛翔哥說大明哥的靠山能量很大,跟著他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到了最後他還感歎說沒想到大明哥的靠山是我們以前的老板,說這就是緣分。”
他不確定地說:“我和飛翔哥以前共同的老板,那肯定是影視公司的老板了吧?”
這確實是一條很有用的線索。
江淮序沉聲追問:“你們以前在哪家影視公司上班?”
錢彪苦笑一聲,“警官我們這種群演武替,哪有正經的影視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