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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122 字 3個月前

殷昱笑了下,“我發現,並沒出我所料,謝榮也在尋找七先生,而且,那天鄭王砸過四葉胡同之後,秦方他們發現有人到過謝府。雖然隻進去了片刻就出了來,而且跟蹤到他進了城中酒樓之後就不見了蹤影,可是至少第二日鄭王府就有人上謝府去了。

“雖然我們同樣不知道鄭王再度派人去謝府做什麼,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鄭王不會無緣無故的賠銀子出來,一定是有人在皇上跟前說了什麼,皇上才會下這道旨。而這個人可以在皇上身邊進言,那麼也就可以肯定,這人是宮裡或者朝中的人。”

“你的意思是,幫謝榮在皇上麵前討債的人是七先生的人甚至就是七先生,而這個人正潛伏在皇上身邊?”謝琬聽到這裡。也不能淡定了。如果是這樣,事情豈非比她想像得又更嚴重得多?“那麼秦方可曾看到那人是誰?”

“就是沒有看到,我才沒有跟你說。”殷昱凝眉道。“那人乘著四麵遮擋的馬車,而且穿著十分普通。進出門時頭上戴著幃帽。而且他十分謹慎,專挑人多的地方走,使得旁人想下手窺探也找不到機會。進入北城的醉仙樓時,在往來人流裡跟丟了。

“雖然不能肯定這人是不是就是七先生,但是他想把謝榮弄起來這是毫無疑問的,否則他為什麼要挑動皇上替他出氣?”

如果說先前謝琬還隻是一時感觸隨口與殷昱說說的話,到了此時,她就再也沒辦法忽視它了。

不管是不是那人是不是七先生。他找上謝榮,目的絕對不會單純到哪裡去。這個時候謝榮無論攪和到哪股勢力裡去都不是什麼好事。

而且他應該是當初離七先生最近的人,雖然沒有見過真人,可誰知道他會不會有什麼線索找到他?

“謝榮這邊,你交給我。”

她抬頭看著窗外,暮色下的花圃看起來已經有些朦朧了。

德妃和淑妃兩宮離得很近,二人在年輕時私底下也免不了有些明爭暗鬥,可是自打太子地位日漸穩固,而祈王楚王又實在沒有那份經世治國的天賦,於是在他們都成%e4%ba%b2開府之後。兩人寂寞之餘,也都漸漸地放下了曾經那些往事,安份地做起老姐妹來。

德妃往日去寺裡上香通常都是與淑妃一起。但是這兩日淑妃腰%e8%85%bf疼的毛病犯了,德妃才邀了謝琬同去。

夜裡用了晚膳,德妃就拿著兩盒茶葉到了淑妃宮中。

淑妃笑道:“看你氣色這麼好,是不是今日出宮遇到什麼好事了?”

德妃亦笑道:“有這麼明顯麼?倒是真遇到了樁好事,你如今管著後宮,所以來問問你的意見。”

淑妃便就洗耳恭聽。

德妃道:“咱們老姐妹處境差不多,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我攤下給殷曜選妃這事,一個弄不好就是兩頭都得罪。可是我今兒遇見了一個人,卻是堪堪能讓三家都歡喜的!你猜我見著了誰?”

淑妃笑道:“誰呀?”

德妃抿了口茶。才道:“你可見過竇謹家的三丫頭?”

淑妃頓了頓,“你是說。撮合竇家四丫頭跟殷曜?”

德妃道:“不好嗎?”

淑妃沉%e5%90%9f了片刻,點點頭。

如果是竇家的丫頭,那有什麼不合適的?竇家祖上也娶過一位郡主,雖然已經是數代之前的事,但是因著竇準在東海殉職,皇帝深覺虧欠了竇家,所以竇家在乾清宮說話一向都還是有份量的。如今他又入了內閣,納他們家丫頭給殷曜為妃,首先皇帝是肯定同意的。

而後竇家這麼多年耿正清明,從不參與黨政紛爭,與朝堂各家關係都不錯,以他們的家風,以及他一向清明的腦子,就是女兒嫁到了東宮,幫著殷曜奪嫡的可能性也極小,殷昱對此不會有意見。而殷曜一個庶子,能力實力都不如殷昱,卻娶到了閣臣的女兒為妃,鄭側妃難道還能挑出什麼理兒來?

如此兩邊都不得罪,將來她們倆也能歡歡喜喜地圓了這場媒,豈不是三家皆大歡喜?

“這個人選好,我看可以去跟皇上說。不過,人家丫頭訂%e4%ba%b2了不曾?”莫要人家已然訂了%e4%ba%b2,到頭落得空歡喜一場就沒意思了。

“我怕人家竇夫人想到這上頭去,所以沒問。”德妃道,“我這不是聽說祈王妃跟竇家常來往,所以來托你去問問麼。這事拖久了對咱們也沒好處,依我的意思,如果打聽來對方未訂%e4%ba%b2,皇上就沒意見的,就請旨把這婚給指了得了。”

淑妃沉%e5%90%9f點頭,“你說的對,我明兒就讓祈王妃進宮一趟。”

翌日祈王妃就進了宮,當然竇夫人和謝琬都不會去關注這個,她們在安穆王府聊竇詢的病情。

“今年春天倒是好多了,脈象強了許多,夜裡也不怎麼咳了,說起來還得多謝胡大夫和王爺王妃,若不是你們,他哪裡有如今這麼舒坦?”竇夫人到王府來做客,一麵送來了一堆大小禮品,“這都是我們四爺交代讓我辦下來酬謝王妃的,東西興許王府都不缺,可也是我們的一番心意,你可不要嫌棄。”

話說到這份上,謝琬便就笑道:“真是不必破費,不過說起四爺的病,我這裡前兒倒是得了太子殿下兩瓶治咳的良藥,煦兒前些日子貪涼受了寒,原是給他治咳的,沒想到他體子好,吃了胡沁一劑藥就沒事兒了。夫人倒是可以帶回去給四爺試試。便是不能治根,平平喘也是好的。”

說著讓夏至去把那藥拿過來。

竇夫人說道:“那敢情好。等他去了廣西,正好用得上。”

謝琬聽見這話,便就訝道:“四爺要去廣西?”

“是啊。”竇夫人歎道:“我們老爺說,好多年都不曾回鄉祭祖了,他如今官至一品,也該回去告慰告慰祖宗英靈,可是他又走不開,隻好讓老四代去。正好,也讓他在那裡呆上幾個月,將養將養身子。”

謝琬點點頭,說道:“那樣也好,京師北地氣侯乾燥,南方溫潤,也利於調養。不過四爺的身子,能經得起舟車勞頓麼?”

竇夫人笑道:“你是沒見著他,除了犯病的時候,平日他竟跟沒事人一樣。隨行肯定也是要派著家醫跟隨的,再有了你這兩瓶良藥,自然就更無虞了。”

謝琬其實對於竇詢要出京是些意外的,胡沁每隔三日就定期去竇府看診一次,與竇詢也漸漸熟絡,回鄉祭祖這種事肯定不是突來的主意,可是胡沁竟然從沒有聽到他說要出遠門——如果竇家有這個打算,胡沁是肯定會來回稟的,因為按兩家的關係,若是去幾個月,必然要送上份程儀。

這裡謝琬隻得跟竇夫人打聽了竇詢出京的日子,然後安排到時上門送程儀去。

竇夫人告辭謝琬回到府裡,先是去了竇詢院子裡把謝琬給的咳藥交代了他,然後才又查看起他出行的行李,回到正院才坐下,管家就送上祈王妃的拜貼來,說是明日要來拜訪。

竇夫人拿著帖子默了會兒,才讓人去了回信。

翌日下晌,德妃在宮裡喂貓兒,淑妃就與祈王妃從日頭底下過來了。

“回娘娘的話,已經打聽來了,竇三姑娘還沒訂%e4%ba%b2呢。”祈王妃進門便就笑微微地說道。“謹遵二位母妃的吩咐,我以借牡丹種子的由頭去到竇府,輕輕鬆鬆就打聽到了底細。竇夫人可完全沒聽出什麼來。還說正考慮著要給三丫頭找個什麼樣的夫婿呢。”

德妃笑著道:“那敢情好!合著這竟是樁天造的良緣!皇上這會兒午睡應該起來了,不如我們這就過去跟他回話?”

淑妃也笑道:“早回了早安心!”

一行人,這便就款款往乾清宮去。

皇帝果然已經起來了,正在廡廊下散步。

張珍引了德妃一行到了廡廊下,行了禮,德妃便就笑道:“皇上怎麼站在風裡?仔細回頭又頭疼。”

皇帝道:“朕又沒老到那地步,這大熱天的風,吹吹有什麼打緊,總在屋裡呆著豈不憋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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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道:“還是得注意點兒。”

皇帝唔了聲,說道:“你們來做什麼?”

“臣妾們有事要稟告皇上。”說到這個,德妃便笑起來。“皇上交代讓臣妾辦的事,臣妾已經辦好了,現在就看皇上的意思如何。”

“哦?”皇帝揚起眉,“是殷曜的婚事?怎麼樣了,挑中的是誰?”

德妃淑妃互視一眼,笑道:“是竇閣老的三閨女,皇上覺得如何?”

“竇謹的女兒?”

皇帝望著朱欄外,沉%e5%90%9f起來。

竇謹是內閣閣臣,論身份當然是配得上殷曜了,竇謹這人行事很是謹慎,他若能輔佐殷曜,是再好不過的事。就是他不願為殷曜出力,隻要成了姻%e4%ba%b2,有些事情他也不得不為殷曜考慮一層。最起碼,他總不會做出胳膊肘子往外拐的事情來吧?

殷曜成了他的女婿,那麼不管怎樣,殷昱也少了竇家這道幫襯,這人選,果然挑的極好!

“這竇家的三丫頭,你們可曾見過?”他問。

德妃笑道:“臣妾前兒去寺裡進香回來的路上,可巧就見著了。人品相貌都是上等的,竇家又素重家風,這三姑娘很是溫婉大方。”

接著,德妃便使了個眼色給祈王妃,祈王妃因與竇家較熟,便就把這竇嬋素日品行都與皇帝說了。皇帝已然默許德妃的提議,再聽祈王妃這麼一介紹,也就沒了異議,當即讓人去請竇謹。

竇謹正在內閣衙門,聽說皇帝有召,便就正了正衣冠到了乾清宮。

進殿一見幾位娘娘並祈王妃都伴著皇帝坐在殿內,麵上便起了絲疑惑。德妃抿嘴笑道:“竇大人。本宮想給令嬡三小姐做樁媒,你說可好?”

竇謹訝了訝,但是連忙拱手道:“小女難得德妃娘娘做媒許婚。何等榮幸?又豈有不好之理。隻不知男方是哪家才俊?也不知小女高不高攀得起?”

皇帝哼笑道:“你竇謹是當朝一品,可謂權傾朝野。這大胤還有你們家高攀不上的公子?實話告訴你,是皇次孫殷曜。朕要給令嬡與殷曜指婚!”

“這——”竇謹呆住了,似乎完全沒想到這個可能,“這怎麼好,小女萬萬高攀不起——”

“什麼高攀不起?”皇帝板起臉,“朕說高攀得起,就是高攀得起!朕早就下了旨讓三品以上官戶中適齡女子遞上名冊到禮部,怎麼就不見你遞?朕不追究你責任。但是你眼下,你給朕把這旨意接下!”

皇帝先前下的那道聖旨,許多人都不曾照辦,又不隻竇謹一人,可是眼下被逼得了鼻尖上,竇謹也隻得跪下,半日才道:“臣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