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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085 字 3個月前

氣不錯,可我們不可能次次都運氣好。

“謝榮搭上了殷曜,這是個意外,但是他就是不搭殷曜,也還是會搭彆的人。除非我們殺了他。可是既然當初我們沒有殺他,那麼現在就不能因為未來沒有發生的事情而去害死一條人命,因為不傷害沒罪的人是我們的底線,不是嗎?”

謝琬默然半晌,點點頭。

正是因著這條底線,她才沒有向謝榮下毒手,也沒有想過要使什麼陰毒的詭計去謀害皇帝,終止這一切紛爭,否則的話,殷昱早就成為太子,還會有今天這些煩惱嗎?可是如果過份的罔顧做人的底線,過份地罔顧道德和人倫,即使是得到了至高無上的權力,真的會快樂嗎?

她從來也不認為朝鬥黨爭之中不可以有殺戳,在有些時候,該動刀子的時候還是得動,而一個成大事者,如果連該除的人也不除,又怎麼能號令天下?

可如果一把刀就可以平定一切,這世間也隻會寫滿血腥。

她跟謝榮之間恩怨真說不清,她起初步步為營針對他,是不想被他壓在頭頂,不想他再有重蹈前世成為權臣斷了她和謝琅的活路的機會,直至後來矛盾已呈失控之狀惡化,她確實希望他能夠咎由自取,讓他最終嘗儘自己種下的所有惡果,可是要她%e4%ba%b2手去殺了他,她倒是還沒這麼想過。

他已經因為自己的惡行而受到了懲罰丟了官,如果她再補上一刀,就顯得多餘了。

這世發展到如今,跟前世已經大不相同,沒有經驗可循,她也隻能摸著石頭過河,走往後的路了。

殷昱喚來龐白,“你去告訴靳永,讓人去參殷曜欺君之罪,告他假借留宿鄭府之名而潛去與丁峻殷磊行*之事。若要證人,在鄭府呆了整個晚上的魯國公可以作證。這回就算不能徹底把他拉趴下,也撕撕他的皮給皇上看看。交代之後這件事暫且讓魏彬他們去辦,你們把重心轉到七先生他們頭上。”

龐白點頭。

鄭府這邊,謝榮坐在客座首位。

北裡胡同那些人已然全部轉移到這裡,包括後頭趕到的鄭王鄭王妃和建安侯夫人。

“現在我們首先要做的,是統一口徑,把今天夜裡皇孫殿下去過北裡胡同的事給瞞下來。如今七先生究竟是誰,大家都不知道,如果不瞞住,那麼不止是二殿下的名譽受損,鄭王府、建安侯府還有鄭府都不免沾上一身灰。”

殷曜是在丁峻彆院裡出的事,在場的還有殷磊,這些人都有利益相關,如果殷曜在場的事捅開,宮裡勢必追究責任,到那個時候,這三家裡頭誰逃得開?就是無辜被調查也不免徒惹一身晦氣。

“這個不用你說,我們自然也知道。”鄭鐸頗有些不服氣,他沒想到救下殷曜的居然是謝榮。那謝榮不是被靳永給踢出都察院了麼?怎麼搖身一變又成了殷曜的救命恩人?總而言之,他並不樂見殷曜與謝榮走得這般近。

他輕拍著桌子,說道:“現在怎麼商量營救殷二爺和丁世子才是要事!”

他當然知道謝榮說的是對的,可是他就是不服怎麼謝榮反成了殷曜的座上賓了!他就比他這個正經外祖父還要來得尊重些麼?

謝榮看著他,溫和地道:“鄭大人所言甚是,不過,在下並非官場中人,既沒有營救的辦法,也沒有營救的義務,我會到此間來,不過是因為二殿下曾於我有段知遇之恩,我隻關心二殿下的名譽和安危,其它的事,還勞鄭大人另謀良策。”

說著往鄭鐸深施了一禮。

殷曜也有些不爽,鄭鐸平日裡總稱是自己的%e4%ba%b2人自己的外公,怎麼到了眼下這會兒,不但不管起他的事,反倒顧起彆人來?便就說道:“那些亂黨餘孽手段厲害,也不是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人能有辦法的,我看此事還是得去報官或者請皇上處置較好。”

正文、365 餘孽

劫匪綁走了兩個人,都是朝中%e4%ba%b2貴,這事他們就是瞞著也會鬨去宮裡,雖然知道殷曜的話沒錯,可是聽起來怎麼那麼不舒服呢?

鄭王皺起眉頭,瞥了眼殷曜。殷磊雖是鄭王府的庶子,可是也是他的兒子,殷曜不過是仗著自己是太子的兒子,如果沒有這層關係,他的地位跟殷磊有多大差彆?若不是看在東宮還有太子,他隻怕兩個耳光上臉了。

建安侯心裡更不爽,丁峻可不是庶子,他是正經的嫡長子,而且是侯府的世子!當然他們身份不能跟宗%e4%ba%b2相比,既然鄭王不說什麼,他當然也不便說什麼了。

再呆下去也沒什麼意思,這裡二人便就帶著各自的人告辭出門,回府的回府,報官的報官,按下不提。

謝榮見著殷曜這般不擅攏絡人心,心裡自然十分不以為然,不過這樣也好,隻有殷曜身邊的人越發不服他,他在他身邊才會越加得用。他再也不會像從前對季振元那樣對殷曜,從此以後在他的心裡,再沒有什麼值得他尊敬的人,隻有有沒有利用價值的人。

殷曜見著鄭王他們離開,屋裡已沒了外人,便忍不住慌張地與謝榮道:“先生的意思是,隻要不說出來,我就會沒事嗎?”

謝榮忍住心下的嘲意,微微地漾開%e5%94%87來溫聲道:“鄭王府和建安侯府的人是肯定不會往外說的,殿下就放心好了。隻要鄭府不說出去,皇上肯定不會知道。”

不可能不知道的,魯國公在鄭府這半夜是白坐的麼?不過,不多少讓殷曜吃點苦頭,他又怎麼會死心塌地地相信自己,抓心撓肺的把自己弄回身邊去呢?他總得給自己做點鋪墊。

這次出來已經大超出了他的預期。他原本隻猜到殷昱他們一定還會有彆的動作,並沒有神機妙算到駱騫他們在屋梁上等著劫人,隻知道殷曜呆在那裡必有危險。於是不由分說把他拉了出來。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是假冒著七先生死士的身份在劫人!

殷昱這把玩的挺大,雖然他不知道他們具體是什麼計劃。可是如果成功了,殷曜隻怕再也沒有機會坐上這太孫之位,而與此同時,一直如人間蒸發般潛伏著的七先生被這事一攪,必然也會有動靜浮出水麵,連他謝榮都不能不承認這是個好主意。

如果他要針對殷昱的話,隻要把這一點告訴皇帝,皇帝必然會借機拿捏安穆王府。可是,這個時候他又怎麼會這樣做呢?這對他來說一點好處也沒有。

一來他也正在苦苦尋找七先生,此時殷昱擊下的這塊石頭能否驚出七先生這條魚來,他跟殷昱一樣期待。而除此之外他也正需要找個機會靠近殷曜,殷曜終歸還是太子的兒子,如果這事他拚出來告了殷昱的狀,太子能讓他順利呆在殷曜身邊?

所以,告狀什麼的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把殷曜這條魚穩穩地釣上來。令他深深感到沒有自己在旁便寸步難行,而後再謀發展。

謝榮再與殷曜交代了幾句,就打道回府了。

殷曜並沒有提起要替他去皇帝麵前求情的話。約摸是被今夜的事嚇懵了,這會兒即使恢複安全,也依然六神無主。謝榮自己也沒有提。

既然是要隱瞞殷曜與丁峻他們在一起的事實,當然就不能透露雙方見過麵。複職是一定要的,但這事也不能一蹴而就,他跟殷曜聯絡上了,也已經讓殷曜知道他對他的重要性,目前這就夠了。之前失敗的經曆告訴他,朝堂之事斷不能操之過急。否則反而大大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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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曜天綻亮就回宮了。

安穆王府一切如常。

而隨著紅日東升。丁峻和殷磊雙雙被劫的事也火急火燎的傳開了,皇帝又驚又怒。當即下旨搜查亂黨餘孽,一時間城裡四處%e9%b8%a1飛狗跳,雖然對外宣稱隻是尋常賊子,但是到底紙裡包不住火,這些日子有關七先生的傳言傳得沸沸揚揚,幾個還會當成是尋常的劫匪?

所以朝堂上下也是議論紛紛,而這邊廂都察院又上折子參殷曜那日也曾參與丁峻殷磊的*,鄭王府、鄭府和建安侯府的人當然一致聯合起來否認,這邊靳永又請出魯國公出麵作證,魯國公證明那天夜裡一直沒有在鄭府見到殷曜以及他的人,倒是在丁峻他們出事之前不久鄭鐸匆匆地出了門。

這案子撲朔迷離,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但是不管怎麼斷,殷曜的壞名聲是隨著這件事一傳千裡了,百姓不管真假,隻管聽個樂子,何況北裡胡同的人又的確是見到了衣衫不整的粉彩兒她們仨兒出來的,倒是又印證了幾分此事的真假。

皇帝這一氣之下又病了,一連十來日不曾上朝,喚了殷曜在乾清宮跪三日。殷曜雖然惱恨,卻不敢不遵,也知道此時斷斷馬虎不得,所以即使連著三日跪下來膝蓋都快要斷了,也還是沒承認自己跟丁峻他們一處廝混。

皇帝為了顏麵,總算是饒了他,但從此以後再不許他在外留宿。而如此一來,指婚的事也就因此耽擱下來了。

而城裡四處搜尋丁峻等人未果,關於七先生的傳言也日漸聲勢凶猛起來,那日皇帝進宮召了魏彬靳永密談了一陣,緊接著都察院和內閣就有了動作,在內閣另成立了衙門叫做錦衣司。

錦衣司名義上隻為傳訊官員,後來大夥發現,它實際上卻是專查朝官們在衙門以外的時間所行之事所述之言的特種機構,於是接下來便時常有官員被錦衣司的人請到內閣喝茶,說些什麼大家都無從知道,因為出了錦衣司的門檻若是有半句話泄露出來,那就以欺君之罪論之。

如此一來,當真也有人坐不住了。

城北一處不起眼的小院子裡,胡須灰白的老者在向背朝著門口的文士稟報:“前幾日是吏部郎中被傳,今日是工部的人被傳,而這些人都是曾經與季老先生有過交情的,與季府也是常來往的。看來皇帝是要在朝堂裡一個個過濾,尋找先生。”

“是嗎?”

屋裡光線昏暗,這人偏還帶著麵具,除了雙熠熠有神的眼睛,分明看不出麵目。

他負著手走到桌畔坐下,說道:“他能找得著我,才叫本事。”

老者點點頭,卻是又道:“不過,有人冒充先生劫走的那兩個人,如今仍未有下落,如果再這麼樣挨家挨戶搜查下去,咱們剩下的那些死士恐怕也藏不住。如今四處城門又嚴防死守,也沒有辦法出得城去,再有咱們藏著兵器的那處所在……不知先生對此有何打算?”

七先生轉動著手上茶杯,半刻後道:“先不管是誰冒充,讓老四他們分散在各處鋪子裡,化裝成夥計暫時避過這陣再說。至於那批兵器,你讓人將它們都上好蠟,藏在府內後花園的湖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