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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102 字 3個月前

她覺得自己跟采薇沒什麼分彆,需要違心的出賣自己去獲得生存的資本。她何曾想過自己將有一日需要為了生活而如此委曲求全?

“快過年了,今年給各府送去的年禮你們倆一塊兒操辦吧。”曾密道,“爺不會虧待你的。”

謝葳到如今為止也沒有摸到三房中饋半根毫毛,任如畫抓得太緊了,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會那麼快同意跟曾密圓房。眼下聽到這個她才稍稍舒服了些,曾家每年都要往宗室以及各勳貴府上敬送年禮,而三房這邊則總是另備一份,也正是如此,曾密那些年才在勳貴之中還算是走得起。

她是不甘心就困在廣恩伯府當個被人看不起的平妻的,她要走出這個府門,利用她的自身優勢在曾家獲得尊重。曾密肯讓她跟任如畫一道去送年禮,她自然高興。可是眼下她也實在高興不起來,謝榮給她的打擊沉重地壓在她心頭,令她無法釋然。

曾密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忽一笑,低頭從懷裡取出盒寶香齋的胭脂來,“給你。”

謝葳盯著那盒蓋上的雕花看了半晌,接過來,算是破涕為笑了。

謝琬聽得錢壯說采薇沒了孩子,有片刻出神。

自打做了母%e4%ba%b2,心裡似乎越發柔軟,對這些大人們之間相互殘殺,卻拿孩子出氣的事十分無語,如果殷昱已無威脅,如果不是謝榮把謝棋的死也算在殷昱頭上,她也許會就這樣放過謝榮算數,隻是她容不得殷昱身上有任何汙點,所以這筆帳是沒法抹平的了。

但是這不代表她就要因此幸災樂禍。

錢壯看見她不語,試探道:“依王妃之見,咱們要不要利用利用這機會,把這事捅給太子殿下?”

采薇是太子賜的,如今被謝葳弄死了腹中孩子,險些小命都不保,太子如果要拿捏他,是很可以拿來當回事的。說不定謝葳都會因此受連累。如今太子雖然依然對安穆王府若即若離,可是太子妃卻是很關心的,說不定有用。

“算了,”謝琬歎了口氣,看著身邊躺在赤金搖床裡的殷煦,“賠了個孩子,就當是他的報應吧。”都是當父母的人,沒必要在這當口往人心裡捅刀子。她如果真是不擇手段,何不讓駱騫他們直接取了謝榮性命?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就當是為殷煦積德。再說了,她如今是宗室命婦,有宗人府的規矩管著,很多事不能像從前那樣管出格了。

錢壯看著搖籃裡手舞足蹈的小人兒,目光溫柔地哎了聲,退下去了。

他也是到中年的人了,年紀一大,也越發見不得小孩子在麵前晃悠,弄死小孩子的事,連他這種混江湖的都沒走過,謝葳一個後宅婦人倒做出來了。

正文、326 側妃

四葉胡同這事揭過不提,一晃就到了年底,王府裡過年又不同以往,因為頭上還有太子和太子妃在宮裡,所以除夕得去宮裡過。但是王府裡氣氛還是要用的,打小年起,前門樓中門樓下就掛起了一色的八寶琉璃宮燈,如臘梅、青鬆等各色盆景也擺在了影壁下。

彆的王府如果人多,還會搭台唱戲,但安穆王府總共隻有三個主子,也就免了,殷煦還那麼小,根本聽不懂,而殷昱更喜歡與謝琬微服上戲園子裡去看,因為人多,可以聽八卦,還可以蹭人家戲園子裡的點心吃。

但是謝琬也跟孫士謙發了話,如果下麵有人想看戲,他們也可以去請,隻要費用不超支,都是可以允準的。

如今王府裡都是孫士謙當家,過年如何布置,該備些什麼全由他打點。公孫柳任了典庫,管著王府的產業,所以跟尋常大戶家還是有著不同,王妃不必管這些亂七八糟的瑣事,隻要管住人就好。

年廿九夜裡,她提前給大夥發了賞。發賞的時候想起錢壯的爹娘還呆在清河,便讓他回去陪著老人一起過年,順便轉去她的話,讓他們二老隨著錢壯進京養老。錢老伯不同彆的人,他們夫婦年事已高,而且沒有兒女,那些年為錢壯操了不少心,如今錢壯很該給他們一個安穩的晚年了。

除夕一大早,便早早起來梳妝穿衣,依然是繁複沉重的珠翠七翟冠,金繡雲霞翟紋的霞帔,比起往日王妃的常服,又多了幾分莊重貴氣。

她很喜歡看殷昱著冕服的樣子,大胤的%e4%ba%b2王郡王冕服都很儒雅貴氣。殷昱很高大,但不顯粗獷,他的五官與這些服飾都很相襯。

今日起朝廷休沐七日。但是正二品以上的大臣和宗%e4%ba%b2們也都會進乾清宮來辭年。謝琬三人辰時進了宮,就見乾清宮外停著許多軟轎了。進殿之後一看。隻見大殿裡果然聚集著大批的宗室皇%e4%ba%b2,有男有女,因為是自家人,也就沒避著那麼多了。

太子和太子妃都在,聽傳稟說殷昱二人到來,太子妃臉上旋即露出笑容,太子眼裡也閃過絲期待,他還隻見過殷煦兩麵。每一次都被殷昱以各種理由委婉地抱了回去,他貴為太子,當然不可能當著宮人去要求他什麼,所以每次謝琬進宮,都會給他們帶來幾分激動。

也許已經隔了兩代,又或許因為彆的緣故,皇帝對殷煦卻沒有什麼太多感覺,當然高興還是高興的,畢竟是嫡%e4%ba%b2後嗣,可是也就僅止於高興。賞賜點什麼,若讓他想念或者格外恩寵,卻不見得。

但是殷煦顯然也不在乎。他生下來就一副沉靜淡然的樣子,無論皇帝怎麼看他,他都不肯多瞧他一眼,而是把目光投向他喜歡的人,比如太子,比如太子妃,還有殷昭。皇帝頭兩回並不在乎,後來見著這小%e5%b1%81孩兒都這麼拽,便也不服氣。讓謝琬抱近些,手指撥弄他的頭發。殷煦終於瞥了他一眼,一個斜眼。

皇帝至今心裡跟堵了團麻似的。

這裡殷昱和謝琬帶著小子進了來。二人朝上首與太子二人跪地拜過,便就在太子身側落了座。崔福接過殷煦來交給太子妃,座中少不得有人上前陪笑:“小殿下長得可真威武。”哄得太子妃十分高興,看了眼太子,又把殷煦移過去給他看。

太子雖然表情平靜,便目光卻立時移不開了。

在太子下方,還有兩名少年,身上服飾與殷昱差不多,稍大些的那個盯著殷煦不住的撇嘴,一臉掩不住的尖酸,而年紀稍小的那個倒是神情柔和,但是很有些木訥感。謝琬猜得是殷曜和殷昌,但是他們不上前來拜見,她也隻當作看不見。

至於鄭、武兩名側妃,這種場合是沒有她們立足之地的。

皇帝身子不好,大家都不能久留,寒暄兩句也就退出來,去到東宮。

女眷們都隨著太子妃到了鳳棲宮,殷煦自然成為了大家口中的話題。太子妃這樣歡喜,有眼力勁兒地自然也就跟謝琬攀談起來,雖然謝琬出身不高,可是公婆丈夫看得起,就是身份再低旁人也不敢看輕她了。

這裡正說著,門外就有宮女進來道:“稟娘娘,鄭側妃和武側妃來了。”

太子妃淡淡嗯了聲,和聲道:“讓她們進來吧。”

這也許是傻人有傻福,鄭鐸一向傻頭傻腦,這次季振元倒黴,鄭家父子雖然被季振元排除在了整個核心圈外,可到底還是沾了灰,鄭鐸被降了三級,如今隻是個郎中。

於是這幾個月不但整個鄭府裡老實了,就連鄭側妃也安份了不少,謝琬因為封妃之後就生產,進宮次數並不多,所以也沒有見過這傳說中的鄭側妃,於是心下就留了意,打算仔細看看。

宮女出去傳了話,很快就進來兩名三十來歲的女子,都著整齊宮妝,左邊的這個瓜子臉,鳳眼兒,一笑兩個酒窩,粉霞色霞帔墜著金鈿兒,走起路來如風拂柳。右邊這個差不多裝扮,但是銀盆臉兒,表情也不如前者豐富。

從她們的行走位置來看,左邊這個應該是鄭側妃無疑,而另一個則肯定是武側妃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鄭武二人進了外殿,又穿過了經宮女們撩起的琥珀串成的珠簾,到了內殿丹樨下,鄭側妃先含笑打量了在座各人一眼,然後彎腰跟太子妃道:“翠之給娘娘請安,娘娘萬福。”武側妃也跟著下拜。

太子妃依舊帶著兩分和色,說道:“坐吧。”便有宮人搬著鋪著蘇綢軟墊的錦杌上前。

鄭側妃落了座,目光自然就落到了太子妃抱著的殷煦身上,頓時那酒窩就笑出形兒來了,“這就是小殿下?真是可愛。”倒並不曾伸手要抱的意思。說完她又轉頭看向太子妃身帝的謝琬,“王妃一向可好?”

謝琬點點頭,笑道:“挺好。母妃和王爺都很照顧我。”

鄭側妃點頭道:“王爺是個很細心的人。”

謝琬知道太子妃不喜歡她,因為不想與她多談。便就低頭逗起殷煦來。不過旁邊自有不願得罪人的宗%e4%ba%b2女眷與她搭話,當著太子妃麵也不敢放肆,於是氣氛總顯得提不起勁似的。今兒過年。太子妃也不願弄得緊繃繃的,便就笑著道:“不如咱們來抹骨牌吧!王妃把孩子給夏嬤嬤她們。”

謝琬看見在座還有與太子妃同輩的兩位公主。便就讓了讓,公主們俱都推說還要去後宮尋嬪妃娘娘們說話,笑眯眯地坐在一旁觀戰。這裡倒是楚王妃與寧陽王妃落了座,鄭武二人從旁服侍太子妃,便就開起局來。

永福宮這裡,楚王靖江王寧陽王都在,殷昱則被召去乾清宮說話了。因為楚王和祈王如今共掌著內務府總管事務,太子循例問了幾句他們府上情況。便就說到今年內務采辦的一些事來。

“安穆王如今也閒著,內務府有什麼事可以讓他去辦的?”太子問。

楚王祈王都是太子不同胞的兄弟,打小跟太子一處混,多機靈的人兒,一聽這話就明白了。

如今皇帝老了,往後也護不了他們了,太子繼位之後就是他的天下,這個時候若不順順他的心意,將來的日子肯定不好過。聽見這話楚王便就說道:“今年內務府進項頗多,廣儲司正好需要個精明的六庫郎中。臣弟看安穆王要是不嫌棄的話,倒是可以把這個事攬下來,也算是幫幫為叔們的忙。”

太子點點頭。“那就讓他開年去內務府報到。”

寧陽王說道:“今兒怎麼不見祈王叔?”

寧陽王和靖江王都是皇帝的侄孫,身份又隔了一層,因為年歲相差不大,平日裡倒是都在一處玩的。

靖江王笑道:“你不知道,你祈王叔前兩日跟榮恩伯賽馬,跌斷了小%e8%85%bf,正養傷呢。一早就派了世子進宮告罪,還被皇上罵了兩句回去。”

寧陽王聽見賽馬,連忙朝他使了個眼色。呶了呶嘴,表示太子還在場。

太子捕捉到了。若是以往,定是要斥他們幾句。但是今日卻隻瞥了他們一眼,說道:“知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