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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249 字 3個月前

,才掃了一眼,眉頭便就跳了幾跳,這哪裡是什麼履曆,這是張行賄清單啊!這上頭足足列了有四五十項,大到古董器物,小到一頓飯錢,事無俱細全都給列齊了,而且每項都列有證人證據,而他行賄的對象則是刑部侍郎、季振元的得意門生謝榮!

臨江侯當場訥然,下意識地往陸觀望去。陸觀雖未說話,%e5%94%87角的那絲譏諷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曾密是勳貴子弟,臨江候也是勳貴後嗣,他明白陸觀這樣的功臣是打心眼兒裡看不起他們這樣不學無術純靠蔭封上位的勳貴的,眼下曾密遞上來的這清單,擺明了就是打了他們所有勳貴的臉!這是赤*%e8%a3%b8*%e8%a3%b8地告訴他們勳貴們就是這樣專走歪門邪道上位的!

廣恩伯府雖然與臨江侯府並沒什麼過深的交情,可眼下臨江侯臉上卻也有些掛不住了。勳貴們如此都在抱團,這單子交上去不但曾密會被削職,隻怕這輩子都不大會有再進營的機會。這樣一來指不定皇帝又會向勳貴們有所動作,這可是萬萬傷不起的!

曾密這履曆肯定是被人做了手腳!

他沉下臉,問曾密道:“你這卷宗,有誰接觸過?”

曾密心下一沉,想了想,說道:“屬下這卷宗自打昨日拿回來,隻有屬下與賤內動過。”他試探道:“出了什麼問題嗎?”

臨江侯沉了臉,將履曆遞了給他:“你自己看看!”

曾密連忙接在手裡。看過後自懷也不覺嚇了一跳,這上麵條條樁樁竟然記錄得十分詳細,而且許多隻有他與謝榮二人在場的細節也交代得清清楚楚!這怎麼可能?誰會把這東西記得這麼齊全仔細?

“都督大人——”

他看著捋須的陸觀與沒好臉色的臨江侯,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最有可能把這些東西提供得這般仔細的隻有謝榮,可是受賄也是重罪,自從上次宿ji被捉之後他就更加謹慎了,他怎麼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是了,他想起來,每次謝榮雖然沒有拒絕他給他付錢結帳,可是他經手的那些古董他卻是一件也沒曾擺出來,難道說,他壓根就沒打算受他的賄,而是都造起冊子替自己準備了後路?

曾密頓覺背脊出了身冷汗,謝榮這是要乾什麼?他怎麼都想不出這樣做對謝榮有什麼好處,可是如果不是他,那誰又知道得這麼清楚?

“這上麵的內容符不符實?”

到了這會兒,當著陸觀的麵臨江侯也隻能這麼問下去了。

曾密連忙跪地道:“大人,這些都不符實——”

“既然不符實,那就交到都察院去好了。”陸觀不等他說完,就慢騰騰捧著杯說道。

曾密這會兒連額上也冒出汗來了,交到都察院那就是條絕路了。他好不容易謀得這個職位,可不能白白這樣放走!他伏地道:“屬下已經知錯,還求二位大人開恩!”

陸觀垂眸不語。臨江侯也不想把這事鬨開,隻得也低聲下氣說道:“這履曆多半是背地裡被人做了手腳,這曾密縱有越軌之處,如今這會兒也已經成了咱營中的人。假若把他遣回去,又不知要到幾時才有人補進來,不如就給他個機會。”

陸觀跟曾密無冤無仇,雖然看不上勳貴子弟,可這案子同時還牽連了個謝榮,他也不好真把這單子送到都察院去得罪他。

可是若不借這個機會打打勳貴們的臉,他也是不痛快的。默了片刻,於是就說道:“雖然是被人動了手腳,但曾密本人卻也默認了此事,咱們知道了卻不能裝作毫不知情,否則日後如何馭下?咱們都事位上也缺人,就讓他補了都事的缺吧。”

都事是從七品的官,跟正五品比起來差了不止一截,反倒比起他在五城營裡的品級更加不如了!曾密%e8%83%b8口激蕩,待還要再說,臨江侯卻瞪了他一眼,轉頭與陸觀道:“大人所言甚是,便就調曾密去補都事之缺,這調補文書的事,就請大人作主了。”

261 出事

陸觀不拿這事報到都察院大做文章已經是謝天謝地了,曾密卻還不知足,他豈能不氣?若把陸觀激惱了,這單子報到都察院,都察院那幫人專靠擠兌人吃飯,定然對此緊咬不放,到時候不但曾密彆想再呆軍營,多半還會被季振元給惦記上!又有什麼好處?

當然他也對這單子的來曆感到十分疑惑,但這都是後話了,他雖然與曾密交情不深,可是曾密在他手下出事,他若是不聞不問,那往後勳貴們誰還與他往來?事已至此,還是得先解決燃眉之急為要緊。

曾密見著臨江侯這般說話,也隻好按捺住心頭鬱悶,拎著包袱去都事職上報到。

但是心裡的火氣卻是一寸寸地在往上長,他花了那麼多錢下了那麼多功夫在謝榮身上,結果換來的不是升官反倒是降級,而他竟然還不能去尋謝榮算帳——若是他去找他,那就是撕破臉了,如臨江侯所說,這樣對他自己也沒好處!

心裡那窩囊氣一時間全都化成了雄雄烈火,接連幾日都沒法平複下來。

這日夜裡,臨江侯召他進營房交代事務,見他神情之間鬱色甚深,便就順口問起了他這件事。

這兩日他倒也明白過來臨江侯是適時幫了他一把,因而就把事情來龍去脈都跟他說了個清楚。

臨江侯聽完沉默良久,而後道:“如果照你這麼說,這單子即便不是謝榮自己寫的,也定是他身邊知情的人寫的。謝榮去年被接連彈駭了幾次,名聲上再也傷不起了,既然他把所受之物儘皆收藏起來,很有可能是準備事後退回。他這麼做,也很可能是想在我與陸大人麵前過了明路,先且把自己給摘出來。”

曾密凝眉道:“有這個可能嗎?”

臨江侯唔了聲,再道:“不管他是什麼用意,你隻要是不是他做的這事就成了,你隻要等上些日子,看看他把不把東西退回來,事情就見了分曉。”

曾密聞言,擰緊眉心點了點頭。

曾密去到後軍營報到後即刻降為從七品都事的事很快就傳回了廣恩伯府,與這消息同來的還有曾密對於謝榮的猜測,說這些的目的是為讓任如畫多留個心眼,看看四葉胡同最近的反應。任如畫聽說謝榮背地裡竟然還可能藏有這樣的心機,原先被強壓在心底的對謝家的怨忿頓時就湧上來了。

“既然答應幫忙就幫到底,竟然半途裡又動這樣的心思,這是想把我們廣恩伯府踩到腳底下麼?!”

她拿到信當場就在婆婆廣恩伯夫人麵前哭訴起來。

廣恩伯夫婦因為這些年曾密在五城兵馬司的緣故,也撈回了些臉麵,故而夫婦倆對老三夫婦都格外偏心些,聞言也就不住地附和她。

世子夫人孔氏早就看不慣公婆偏心,見狀%e5%94%87角一抽,便就慢慢道:“三弟妹也彆先忙著生氣,這謝侍郎是怎麼回事不是還沒有結果麼?”

任如畫不與她爭嘴,也就隻默默地生著悶氣。

這裡孔氏回了房,想起曾密夫婦這些年在家裡橫著走,眼下居然也吃了這麼個大悶虧,便不由得坐在床沿噗哧笑起來。她喚來心腹丫鬟:“悄悄地放個話出去,就說我們家三爺前些日子送了多少多少東西出去,現如今東西送了反而被降了職,心疼得很,想著怎麼把東西要回來呢!”

謝榮是文官,那些文官臉皮都薄得很,這話傳出去,哪裡會咽得下這口氣?自然把東西都送回來了。謝榮若把東西送了回來,曾密夫婦不把謝榮恨得吃進肚裡去才怪!她正憂心曾密去了後軍營任經曆後又該是怎麼樣一副狂樣,沒想到老天竟給了她這麼個落井下石的好機會!

孔氏這裡暗地裡下陰手,近來讓人時刻盯著廣恩伯府的謝琬自然很快知道了。

她笑了下,與錢壯道:“接下來立刻讓四葉胡同那邊的人發點力。”

陸觀將曾密臨時調任都事的文書發到京師後,謝榮這裡也很快知道消息。因陸觀並沒有闡述具體原因,隻說曾密更合適任都事,因而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五品以下的本營職位調任並不需要經兵部和朝廷審核,因此他也無從得知。

寫信是不可能的,營裡的信件都審查得很嚴密,他的信隻要一進了營,那他跟曾密就再無秘密可言。∫思∫兔∫在∫線∫閱∫讀∫

所以隻能等,等曾密什麼時候回京來,才好一問。

這日才回到府,龐福忽然神色不定地走進來,說道:“老爺,聽說曾密出事了。”

“什麼事?”謝榮看著他,在書案後坐下來。

龐福道:“今兒早上我們的人路過兵部,聽兵部有人在衙門吃粥時閒聊,原來曾密因為想行賄上司,被後軍營的兩位都督抓了個正著,所以才被貶了職。”

“行賄?”謝榮皺眉,初去軍營裡他就行賄?想起前些日子他在自己身上下的那些功夫,跟上司行賄也不是他做不出來的事!於是也不由咬起了牙關。“這個蠢貨!”

正說著,龐鑫又急步進來道:“老爺,外麵街頭巷尾在傳曾密和夫人埋怨老爺辦事不儘心,想把送來的東西都拿回去呢!”

謝榮一張臉頓能擰出水來。

龐福道:“老爺,咱們是不是得想個應對之策?”這事嚷嚷開了肯定對謝榮大為不利。

謝榮咬了咬牙上,說道,“你去開了大庫,把曾密送的那些東西都按冊子全部包好,趁夜送過去!另再把曾密付過的所有帳單都按數目給還他們。然後告訴任如畫,謝任兩家交情早就斷了,請他們往後有事另請高明!”

對這批財物他老早就有打算,他並不缺這筆錢,之所以收下不過是為著不傷曾密的麵子,也為他想把他納入門下做個掩飾。

如果他什麼也不收卻決定幫他,曾密他們絕不會放心,同時季振元也會懷疑他的動機。所以他本就打算等曾密上任後再暗中把這筆錢送回去的,如此一來也能當個人情,沒想到,還沒有等他行動,事情就已出乎了他的意料!

眼下對曾密他哪裡還有什麼拉攏之意?直希望從此再不要與他有牽連才好!

龐福連忙吩咐下去,徹夜就雇車把東西拉到了廣恩伯府。

而任如畫收到這些東西氣得臉色都青了,再聽到龐福捎來的謝榮的回話,就差點沒背過氣去!

隔日曾密見到任如畫派去營裡送衣服用具的人的傳話,當場便把巴掌厚的桌麵給拍成了兩半!

“好個謝榮,果然是你!你如此戲弄於我,那就彆怪我從此與你分目成仇!”

曾密在營裡如何謝琬不知道,不過接下來聽說任如畫氣病了幾日,雖然未曾對謝家有什麼舉動,不過,朝堂裡有幾個像李固夫婦那樣不顧臉麵的人呢?任如畫氣歸氣,半句針對謝家的話卻沒有再說,因為她知道身邊等著看她笑話的人多得很,何況,這次曾密失敗,她也急需花時間討好公婆獲得支援。

曾密與謝榮兩邊關係,應該這輩子都不再可能有和好的機會了。

其實這件事謝琬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