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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288 字 3個月前

偶爾發現有些不大重要的蛛絲螞跡什麼的,他們能夠裝看不見也就裝看不見。

因為他們可不像禦史,禦史監督官員私德那是職責,而他們不過是奉命搜查,這中間看似沒啥區彆,可細究起來關係卻大了去了。回頭弄不好,一來氣著了皇上是他們的罪過,二來又得罪了人也是他們背著,實在不值。

如今勳貴位置尷尬,很多事情都隻能掂量著來。

魯國公仰在太師椅背上,啜著茶,等著晌午一到便回府去。

這時候一卒吏走了進來,稟道:“國公爺,不好了,下麵咱們的人跟都察院的人鬨起來了!”

“怎麼回事?”魯國公鯉魚打挺坐起來,都察院那幫人是刁鑽點,他手下這些人也被縱出脾氣來,可是這段時間在他和靳永的調停下,一直都還相安無事啊,怎麼到這會兒卻偏偏又對上了?

卒吏道:“方才大夥準備出門的時候,都察院的劉禦史忽然跟北城副指揮使孫尚拌起了嘴,說這事若清查完了,到時候論功行賞的時候得奏請皇上按查剿的人數來行賞,孫尚不服氣,就跟他爭執了起來。然後漸漸分成了兩派,這會兒都快打起來了!”

原來是為爭功?魯國公皺起一額頭黑線,起身便往外走:“帶路!”

五城兵馬司的校場裡,兩邊的人正已經吵得不可開交,榮恩伯與靳永等幾個正在勸說,但是一邊是蠻橫慣了的,一邊又是得理不饒人慣了的,既然撕破臉了。又哪裡勸得住?而細看之下,自己這邊倒還好,榮恩伯起碼管住了人不得動手,而都察院這幫家夥卻倒好。看著對方被攔住,還在指手劃腳地嚷嚷!

靳永看到魯國公前來,連忙上前道:“國公爺來了正好,快看看這事怎麼處罷吧!”

魯國公看見靳永也憋了一肚子氣,平日裡看著這人還算個正直君子,說話也還算都在理上,怎麼到了眼下這不上不下的尷尬時刻,卻就露出狐狸尾巴來?!當下忍耐著到了人堆裡,瞪了眼自己手下這邊,說道:“吵什麼吵?正事不做。雁都沒打著呢,就在這裡爭起肉來了!”

這看著是罵兵馬司的人,實則是兩邊連著一塊兒罵了。

劉禦史看著靳永,靳永眼觀鼻鼻觀心站在一旁。

劉禦史隻得指著對麵孫尚等人忿忿地道:“簡真是幫土匪!哪裡有些世家貴族的修養?就衝你們這素養,皇上不但不該賞你們。還該罰你們苦修幾個月德行操守才是!”

明明停住了,因為這句話,孫尚那邊頓時又像怒火中的獅子一樣七嘴八%e8%88%8c群起而攻之。

魯國公真是無語了,知道你們都察院能耐,不管皇%e4%ba%b2貴族還是權臣高官,隻要被你們捉到了點把柄就沒有不拿來作文章的,可你們一把嘴也不能賤成這樣吧?這不是叫成心挑事叫什麼?

“靳大人。”他沒好氣地盯著靳永,“你也出麵說幾句話吧!”

靳永歎道:“國公爺,我這都說了一早上了,哪裡勸得住啊?要不然,也不用去請您老過來了。”

魯國公明知道他這是甩包袱,卻也沒辦法。隻氣得乾瞪眼站在那裡。

榮恩伯見狀,便就上前拉了他到一邊,說道:“咱們五城兵馬司在世人眼裡名聲可不太好。

“因此朝廷有什麼美差一直也跟咱們無緣,這次好容易奉旨查辦了那麼些官員,底下這幫兄弟都憋著一股子勁想圖個封賞或者提拔呢。若是一味打壓,不但滅了咱們自己的威風,也讓都察院那邊看了笑話。世伯還得且冷靜下來才是。”

魯國公沉沉嗨了一聲道:“那你說怎麼辦?既然是奉旨,總還得繼續合作往下查吧?這整座京師官娼私娼不下上千家,這才查了一半,接下來這幾百家可怎麼查?你要是得罪了都察院,誰知道那幫家夥到時候會不會在背地裡捅咱們一刀子?咱們兵馬司名聲雖不好,他們都察院也不是什麼好鳥!”

“世伯說的倒也是。”榮恩伯深以為然地點頭,想了想,他卻說道:“可是就算咱們把孫尚他們給壓下了,難道都察院那邊就能消停麼?他們那些人,可都是些錙銖必較的酸腐秀才,%e8%85%bf腳上打不過咱們,筆杆子也要打贏咱們。”

一席話說得魯國公也六神無主起來。

“這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你倒是說說該怎麼辦?”

榮恩伯正要說話,這時候後方人堆裡卻是又爭吵起來,而且竟然有愈來愈激烈之勢。

孫尚指著劉禦史等人大罵:“你們這些狗賊!竟敢汙我們懈怠差事!老子今兒就先打了你的嘴,讓你回頭彈駭我去!”說著便衝出阻攔往禦史這邊衝過來,而他手下的北城兵馬司的人也跟著往前衝,場麵一下子就失控了。

一群人連忙阻攔,靳永連忙道:“魯國公快來!”

榮恩伯見狀,連即上前喝斥,可是這些人都已經氣紅了眼,哪裡能阻止得了?打雖然沒打著,但是形勢卻是一觸即發,隨時都有火拚的可能。

榮恩件連忙與魯國公道:“世伯!快去進宮請皇上裁奪罷!”

皇帝這會兒正與護國公在乾清宮敘話,議的也是東海那邊的敵情。突然聽說五城兵馬司跟都察院鬨了起來,頓時就喝斥道:“內閣人都死絕了嗎?讓他們派個人去!”

張珍連忙前去內閣傳旨了。

這裡皇帝看著張珍下去,又不由愁煩地歎了口氣:“近來真是多事之秋,事情沒一件順心的。東海那邊還是得派個人長期鎮守,他們都舉薦你去,你自己有什麼想法?”

護國公道:“臣一切聽從皇上指派。”

皇帝唔了聲,緊鎖雙眉道:“東海有你在,朕自然是放心的。不過,你這一去,漕運總督的位子就得卸下來。魏彬他們說的也對,漕運這邊也不是等閒小事,眼下漕運那案子還沒理清,這中途換人於朝堂也沒有什麼好處。”

護國公垂眸不語。

皇帝下了丹樨,負手慢步了幾步,又道:“你說,讓殷昱過去如何?”

護國公猛地抬起頭,讓殷昱去?讓殷昱去,那還不如讓自己去呢,他在京師都被人虎視眈眈盯著,這一出了京師到了東海,那還不得成了人家刀殂上的魚肉?他斷然道:“殷昱不過在東海當過幾年參將,而且年紀也輕,這等大事,怎能夠讓他一個毛頭小子擔任?還是微臣去吧。”

皇帝盯著他,不置可否。

這時候張珍急步進來:“回皇上,內閣季閣老讓人回話,說是內閣調了好幾撥人過去,都沒法阻止他們。現在整個五城營裡都快成戰場了!魏閣老說五城那些人都是勳貴子弟,平日頗有些不服管束,文官過去是沒用的,還請皇上另派個德高望重的大臣過去,隻怕才能把此事威震下來。”

皇帝驀地沉下臉來。頓了下,回頭望著護國公:“還德高望重的大臣,這不是說你嗎?這幫老狐狸,他們怎麼知道你在朕這兒?”

護國公垂頭不語。

謝榮今兒回府得早,在書房裡看書。

龐鑫急步走進來:“老爺,聽說五城營的人跟都察院那幫老賊鬨起來了,季閣老他們派了幾撥人過去都沒勸下來,現在皇上派了護國公%e4%ba%b2自率兵過去了。”

“護國公?”

謝榮放了書,眯起眼來。

他一手支著書案,五指輕叩了桌麵幾下,忽然道:“備車,去五城營。”

謝琬站在五城兵馬司對麵的酒樓窗戶內,望著不遠處圍牆內鬨得紛紛攘攘的一群人。

現在,兩邊的人依然沒有什麼太大的肢體接觸,但是形勢卻已經很嚴峻了,靳永他們很明顯處於下風,可是魯國公和榮恩伯等人卻還是保持著理智沒曾讓形勢過於失控。雙方急促高亢的言語聲不時地隨風飄進耳裡,雖然聽不清說什麼,但是也能聽出幾分激昂。

察覺到了異常的百姓聚在衙門對麵的街邊衝著裡頭指點議論,就在她所處的樓下,大家幾乎都一致對五城營的人沒有什麼好感,而都察院因為時常地彈駭這個彈駭那個,倒是頗受百姓們歡迎。

謝琬往嘴裡塞了顆話梅,正要離開,這時候街頭傳來嗒嗒嗒地馬蹄響,隻見護國公率著一隊人馬往五城營疾駛而來。

五城營的哨兵最先看到護國公,立時跑回來與魯國公等人報告。-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護國公駕馬直接進營,混亂的校場頓時安靜下來。

魯國公滿頭大汗地上前拜倒:“下官恭迎左都督大人大駕!”

自己屬下的人沒管好,卻要讓中軍都督府的左都督前來震壓,這簡直是臉麵丟儘了!回頭皇上會怎麼責備他魯國公已經管不著了,隻得且讓護國公把這事平下來再說。

241 請求

護國公沉臉掃視著場內,發令道:“把所有鬨事的人都給我押了!”

中軍營的人立時湧上,把孫尚所轄的北城兵馬司的人連同劉禦史這邊幾個都察院的人一並圈住。魯國公不敢怠慢,急急忙忙指了就近的曾密去搬椅子凳子,讓護國公坐下審問。

護國公大刀闊斧在場中坐下來,指著孫尚,“你出來!”

孫尚得令走出來。護國公道:“是你領頭鬨事是嗎?”

孫尚道:“回都督大人的話,不是鬨事,是都察院的人欺人太甚!這差事才辦到一半,他們就說要怎麼怎麼論賞,活似我們五城營的人是白乾活似的!這差事沒法辦下去了,所以卑職才會想跟他們理論!”

“孫指揮這話是說我們乾擾了差事是麼?”劉禦史不服輸地說道:“真正違抗聖上旨意的是你們這些粗魯的武夫!動不動就嚷嚷著要打人,簡直不可理喻!”

孫尚那邊又有人開始幫起嘴來。

護國公一巴掌拍在麵前茶幾上,喝道:“吵吵嚷嚷地跟個娘們兒似的,當這是菜市呢!”

兩邊遂又慫下來。

榮恩伯睃著場下,悄悄扯了扯魯國公的袖子,示意他一旁說話。

魯國公遂覷著人縫兒與他退了出來。

到了校場角上的樹下,魯國公抹著汗道:“現在皇上派了中軍營過來,肯定是大怒了,你又拉我過來做什麼?”

榮恩伯道:“世伯,您彆怨侄兒說話直,依我看今兒這事本沒什麼大不了,可是這麼一鬨,孫尚他們連內閣的麵子都不給,這事也善了不了的。彆說孫尚得受處置,就是你我十成十也要受連累。搞不好連五城營內部也要被下旨清查。”

魯國公本就些頭大了,聽得這話竟然十分有理。便就六神無主起來:“那可怎麼辦好?這五城營裡大都是勳貴子弟,大夥要是連這份差事都丟了,這朝中勳貴豈不是更沒地位了嗎?”

如今因著處境相同,所以勳貴們倒是前所未有的團結緊密著。所以這些年相互之間結%e4%ba%b2攀戚,就是為著擰成一股繩兒,也好在朝堂還能占有一分份量,所以魯國公對屬下這些世侄世孫們,倒是真心的關照著,更何況他自己身為五城總指揮使,這事怎麼也討不了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