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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291 字 3個月前

的想法,如今借著謝榮把王氏接到了京師之機,讓魏夫人幫這個忙,既不著痕跡,又可以避過謝榮的針對。而最重要的是,不管魏彬入不入閣,謝琅跟著他,都一定會收獲不少。

而假若魏彬入了閣,謝琅隨在魏彬身邊,自然就更有利了。

魏夫人自然沒想到這層,隻是一心放在謝榮這份心思上,這裡暗地裡不齒了一回,又笑著歎道:“你這個孩子,能有這份未雨綢繆,足見是個沉靜智慧的人。將來也不知該有個什麼樣的男子才能有這個福氣娶到你。”

話說到這裡,謝琬也就心裡有數了。說到底,還是為著她和魏暹的事。

她與魏家其實說白了是各取所需的合作關係,魏夫人待她%e4%ba%b2切,她知道這其中有幾分真心,可是這種真心更多的還是基於在有利可圖的基礎上,比如說,她覺得以謝琬的能力可能會對魏暹的將來有幫助。

這種想法其實是很正常的,並不存在見不得人,可是魏夫人對她的尊重卻讓人感到難得。

上次魏彬前去試探謝琅的時候,也可以算是一種變相提%e4%ba%b2,謝琅那樣模棱兩可的回答,魏彬非但沒有覺得有失臉麵,反而後來還數次試探,雖然還是被謝琅有意無意地給避開,但是人家這番周到的考慮是當初的任家遠遠及不上的。

至少他們知道尊重女方的意願,而不是以身份強壓人。

在這樣的魏家人麵前,謝琬感到自己即使上門隻能得到一杯白水解渴,也是受尊重的。

能夠嫁到這樣的人家,不失為一種福氣。謝琬如果不是對魏暹完全沒有兒女私情方麵的感情,也定會毫不猶豫地嫁了。可她不想跟魏暹以這樣的方式度過這輩子,即使他是她的恩人,她也並不想以這樣的方式去報恩。

眼下魏夫人當著她麵再次試探,便使她覺得心裡十分過意不過,對一個真心欣賞愛護自己的人,一味地回避不是她該有的行為。

想到這裡,她平靜地抬起眼來,說道:“謝琬十分羨慕夫人和大人鶼鰈情深,也然望將來能遇上一個能與心心相印的人。夫人就是我的榜樣,能得到夫人這樣的栽培愛護,謝琬深感三生有幸。不管將來如何,隻要夢秋不嫌棄,我便會把他當成一輩子的兄弟。”

魏夫人看著她,目光忽然變得深邃。

其實早在謝琅不斷地回避魏彬的詢問時,她心裡就已經有了幾分底。如果說謝琬早就對魏暹有意,那麼謝琅一定不會拒絕。可是她真的覺得謝琬很適合魏暹,所以仍然還想努力一下,沒想到,謝琬已經明白地說出來了。

這番話說得十分體麵,而且舉出的理由讓她無法不信服,她跟魏彬幾十年恩愛如一,這是她身為女人最驕傲的地方,她走出去,也比那些妾侍成群的貴婦人底氣要足上許多,一個女人得到了丈夫全部的愛,她已經很成功了。

曾經她以為,謝琬這樣努力地往上爬,這樣處心積慮地對付謝榮,她對權利地位的重視一定重過內心真正的需要,可是沒想到,在她這顆比同齡人早熟了許多的心裡,還有著這麼一塊純淨的地方。

她再看謝琬,目光裡就多了份不同。

作為堂堂二品大員的夫人,她看中了一個平民女子,想聘她為兒媳,她拒絕了,可是她竟然不怪她,也不怨她,反而打心底裡升出些真正的尊敬——她果然不是謝葳,如果沒有當初那件事,今日站在她麵前的是謝葳,她也敢擔保謝葳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順著她的話點頭答應。

184 信任

既然這女孩子是個心地純正的人,她有什麼理由去苛責她呢?畢竟,喜歡一個人不喜歡一個人,都不是勉強得來的事情。人家不肯嫁,難道她還要強著人家點頭不成?

她歎了口氣,拉起她的手來,笑道:“暹兒看著比你大,可卻總像個小孩子,這也是我們教養失誤所致。不過好在他心地還算不錯,壞事是不會做的,他又沒有姐妹,如果以後能有你這樣一個異姓姐妹從旁相扶,那才真叫福氣了。”

謝琬聽完這幾句話,心裡頓時鬆下來了。

果然魏夫人不是尋常女子!

“夫人抬愛,謝琬愧受了。”

她站起身深深行了個萬福,無論如何,光憑著這份尊重和理解,這個禮也行得值。

魏夫人把她拉起來,微歎著笑道:“你放心,往後我和我們老爺自把你當%e4%ba%b2侄女般看待。”

謝琬對此有著釋然也就有愧疚。

釋然的是這事說開後並沒有影響到彼此的交情,而愧疚的是魏家待她這麼好,她有時候終究難免把他們當外人。可是這不是她能控製的事情,眼下她真的還做不到完全把自己交給彆人——不過她相信這隻是時間的問題,也許等到再過些時候,她漸漸地也會像對待吳媽媽一樣對他們那麼信任。

可是有些人,卻又讓她能夠不計較時間長短而不知不覺地付出信任。

比如說殷昱。

翌日早上,謝琬打算往四葉胡同去,就在這時候,玉雪又將打聽到的有關殷昱的消息說給她。

自從那日送過鐲子後,護國公夫人為他議婚的事情一直都還在繼續,而且看起來挺像那麼回事兒。說實話,她曾經也懷疑過這是殷昱的本意,因為目前看起來,他的確很該借助妻族的力量強大他的力量。可是那日他突然之間送了鐲子過來。她又不這麼想了。

殷昱並不是個不知分寸的人,他從始至終都很尊重她,有時候甚至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時候,他也替她想到了。那麼。這種私相授受的事,他為什麼找她做呢?

巷子裡的風吹到她臉上的時候,她幾乎就在那一刹那間明白了些東西。

殷昱無論怎麼說都是殷家的人,護國公夫人這什麼要這麼大張旗鼓的替他張羅婚事?殷昱失蹤那麼長時間,為什麼不與霍家聯絡?他預備露麵之前在京師那麼久,為什麼不去找護國公?而是在他宅子人手什麼都準備好了之後才去找他們?

她幾乎可以肯定,殷昱雖然信任霍家,可是也在防備霍家。這就像她對待魏彬的心情類似。可是又遠比她跟魏家嚴重得多——至少魏家沒有想控製她,而霍家或許卻意圖以婚事為借口,把殷昱控製在手裡。

這個時候的殷昱是不能夠與霍家對立的。霍家也不會與他對立,於是眼下他們的關係,其實也成了合作關係,殷昱需要霍家,霍家也需要殷昱。

也許殷昱想要牢牢掌控自己的命運。所以他在找她幫忙——這個鐲子,他當時說的是家傳之物,既然是家傳之物,為什麼偏偏送給她?而且在這個時候?也許,殷昱是在向她表明著什麼——她其實想到了某一個可能。

曾經她給自己找了許多理由,可是都無法解釋為什麼他會開口讓她彆嫁,要她等他。

所以。她隱約地覺得,殷昱也許是想要向她提%e4%ba%b2。

這個提%e4%ba%b2的目的,自然就是想借她擺%e8%84%b1霍家的控製。

這是很合情合理的,她與他本身就已經算是盟友。站在殷昱的角度,找到一個足夠可靠的人來避免被控製,顯然是最直接的辦法。

但是她沒有辦法把這些問題問出口。沒有哪個女孩子可以直接開口對對方,你是不是想娶我?

她自認不拘小節,也不曾不拘到這種地步。

而且關鍵是,如果他反問她願不願意的時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回答。

如果冷靜地思考下來。跟殷昱聯姻對她來說其實好處多多,而且這樣對她來說各方關係會更有保障。至少謝榮那邊再來十個王氏顯然都不夠看,可是雖然這樣算是占了便宜,要為著這樣的目的去成%e4%ba%b2,她卻也不是十分舍得。

況且,萬一他不是要提%e4%ba%b2的意思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如果說是彆人的鐲子,她還真不敢收。可是殷昱,似乎認識他以來他的每一步動作都有深意,她卻沒有什麼不敢收的了。她信任他。

她把鐲子仔細放進了妝奩匣,命玉雪看好著,做著平常裝扮出了門。

門外老桂花樹傳來隱約的桂花香,再過些日子她就要及笄了。

楓樹胡同距離四葉胡同四條街的樣子,不算太遠。謝榮當初選擇在六部衙門附近置宅子,想來也是圖的以後方便。

沒片刻到了謝府門前,正門當然緊閉著,於是謝琅領頭,又繞到尋常迎客的東角門。東角門也閉著,謝琅示意吳興銀瑣去拍門。吳興走到門檻前,連拍了十幾下,沒人應答。謝琅示意再拍,又拍了幾十下,估摸著連巷子裡左鄰右舍都聽到了,也還是沒有動靜。

謝琅陰沉著臉走到謝琬車旁,說道:“這就是他們的下馬威!”

謝琬端坐不動,說道:“昨兒龐鑫不是說奉三老爺的命前來傳話麼?門叫不開,吳興就上詹事府去,請三老爺回來開門!”

旁邊貨攤旁一人聽見了,立馬一溜煙跑進了巷子底,從後角門進了門。

王氏這會兒正端坐在正廳喝茶,神色裡略見狠戾之意。

黃氏母女坐在左首,仍如從前般默不吭聲,而謝棋坐在右首,這時卻略帶期望地望著門外。

算起來她也有許久沒見過謝琬了,她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當初謝啟功死前她囂張跋扈的樣子上。老實說仇恨什麼的在她心裡並沒有占據多大的位置,她從知道謝宏其實隻是個無地位的繼子之後,就知道如何為自己爭取到更好的生活才是硬道理。

她對謝琬的恨不如謝葳來的深,因為謝琬跟她並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謝葳跟謝琬卻差不多在同個層次,她們交手的機會才多。與其說她對謝琬有恨,不如說她對她是嫉妒,她嫉妒她比她有錢,比她活得瀟灑,嫉妒她能夠得到任雋的喜歡,更嫉妒她對於那般癡心的任雋,竟然能毫不動心。

所以即使掩月庵裡她反過來被謝琬拿下,時間一久,受得來自阮氏張氏的埋怨一多,她漸漸也就覺得沒什麼了,反正她已經嫁不了什麼高門戶了,她也不指望能鬥倒謝琬,她這輩子也就隻能圖著日子過得寬鬆些,能夠將來在夫家底氣足一些而已。

而謝琬比她們任何一個人都有錢,這卻是從小到大都一直吸引她的。

現在,她在等待謝琬進來時穿著什麼樣的衣服,戴著什麼樣的首飾。

自從沒有了謝啟功,謝家的財權也就掌握在了謝榮手裡,彆說他們手上沒有什麼錢花,就是王氏也隻有黃氏從京中每個季度拔過來的兩百兩銀子私己。當初在她看來很不平等的日子,竟然也都已經成為了過去,而變成了記憶裡的奢侈。

她往門口望來望去,結果隻等來了行色匆匆的家仆。

家仆進了門便走到王氏跟前說道:“回老太太的話,大爺和二姑娘他們敲門不開,說要去詹事府找老爺回來開門。”

黃氏一聽,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

詹事府裡全是太子近臣,這種家務事若鬨到詹事府去,那謝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