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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325 字 3個月前

奶奶以為在娘家當了幾年家,便有本事在咱們謝府呼風喚雨麼?竟攛掇起老太爺讓姑娘少爺們立規矩來!”

玉芳一邊給謝琬梳頭,一邊輕聲地抱怨著。

謝琬倒是看不出絲毫不快,如今生意有羅矩打理,申田在南邊采辦又漸漸上手,她這兩個月沒有新開鋪子的打算,於是隻消打點打點院裡頭的事,偶爾找程淵說說京師動向,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每日裡去上房溜達溜達有什麼要緊。

她拿了隻珍珠耳鐺往耳上比對,悠悠道:“又沒讓你立規矩,你著急個什麼勁?”

“奴婢是心疼姑娘。”玉芳嘟嘴道:“一想到姑娘要去給老太太晨昏定省,奴婢就替姑娘不值。”

謝琬笑了笑,站起身來。

她知道玉芳是心疼她,可是就算是張氏在謝啟功麵前討了好賣了乖,令得大大小小每日裡得去跑上這麼兩回,那也要王氏受用得起。

玉雪給她遞了木屐,打了傘,往上房去。

到了雨水節氣,春雨就如約而至了,這樣的天氣趕早出門,確實不是個好差事。

到了上房,阮氏和張氏已經來了,老遠就聽見她們的聲音。謝琬在廊下遇見同進門來的黃氏和謝葳,兩廂打了招呼,便就結伴往正堂去。

門口丫鬟通報完,張氏便就笑著迎出來了:“三嬸可來了,母%e4%ba%b2這裡正陪著老太太抹牌呢。”

她進門不過半月,並不知道三房與長房私底下這些微妙關係,阮氏身為婆婆不會去說,謝樺才與她成%e4%ba%b2,也不可能去跟她說這些醃臟事。便以為黃氏看著溫婉賢淑,又是書香之家出身,謝榮與謝宏更是一母所生,必然關係%e4%ba%b2近。於是一麵說著,一麵來挽黃氏的胳膊。

可是黃氏早把王氏鄙視得跟土渣子似的,對張氏上躥下跳地致使自己不得不每日裡跑來王氏跟前立規矩,哪裡會舒坦?當下不動聲色避過她的手,微笑道:“早聽說大奶奶在娘家是個當家的好手,如今看來,果然不管是對上還是對下,都如手到擒來。”

張氏一雙手停在半空,臉色頓時就尷尬起來。

謝葳倒是含笑衝她福了福,喚了聲“大嫂子”。

黃氏進了屋裡,頜首喚了聲“母%e4%ba%b2”。王氏連忙放了手上的牌,說道:“外頭下著雨,又巴巴地過來做什麼?回頭吹了寒氣,又該頭疼了。”一麵轉頭吩咐素羅:“還不快去沏幾碗薑棗茶來,給三太太和姑娘們祛祛寒?”

張氏見王氏這般慎重,且還是喚著身邊最得用的丫鬟沏茶,回想起平日阮氏過來時王氏懶洋洋的神情,似乎也領會到了點什麼。她雖然隻是個油坊老板的女兒,不像府裡姑娘們讀過那麼多書,可是也是有眼力勁兒的。

王氏跟二房之間那點事,她知道。可是她對黃氏這般殷勤,卻肯定不止是因為謝榮當了官的緣故。

她決定等謝樺放學回來,好好問他看看。

王氏讓撤了骨牌攤子,問起謝葳:“眼見著天氣要暖和了,姑娘們也該置新衣裳了。你喜歡什麼緞子,回頭讓鋪子裡多送兩匹過來。”

黃氏對於王氏的示好無動於衷,隻低頭慢慢地啜著薑棗茶。

謝葳道:“多謝老太太關愛,隻是我去年還有好些新衣裳沒穿過,我又成日悶在家裡,不必新做了。隻要拿些杭綾給我,做幾件中衣便是。”

111 邀約(單調的寶兒*仙葩+1)

王氏卻笑道:“這回可由不得你!”

她放下手下茶碗,說道:“前兩日任夫人派了人過來,說是要接新過門的大奶奶過府認門,就選在三月十五,順便請咱們這些人。特彆是任夫人還央他們大姑奶奶在京師捎了好些胭脂花粉過來,特地請府裡姑娘們過去玩兩日。所以你和琬姐兒都要趕做幾件。”

謝葳聞言看向謝琬,謝琬聽說是任夫人相邀,心裡便不由打起鼓來。雖說本地是有關係密切的%e4%ba%b2友邀約新嫁娘過府認門的風俗,可是任家遠在鄰縣,論起%e4%ba%b2戚又還是上兩代的事,怎麼也不該有這樣的提議,看來,這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直覺地回絕:“三月裡我答應了去舅舅家,任家我就不去了。”

王氏本來也不希望她去,便就淡笑著嗯了聲,沒說話了。

府裡隻有三個姑娘,謝棋在庵裡沒回來,謝琬又執意不去,那就隻能謝葳去了。

謝葳自從知道任夫人有想聘謝琬為媳的念頭,當下聽說還特地邀請了府裡的姑娘去作客,也聽出這裡頭的蹊蹺,隨即起身走到王氏麵前,福了福身,說道:“任夫人這般厚愛,葳兒原不該辭。隻是老太太也知道,我如今除了外祖家,哪裡也不想去,所以還請老太太代為告罪。”

王氏聽說她不想去,眉頭便蹙了蹙,任夫人如此看重謝府的姑娘,如果姑娘一個都不去,這讓人家如何下得來台?可是謝葳的話也至情至理,她就算執意要她去,黃氏也會竭力阻攔的。

她犯愁道:“這可如何是好?總不能一個都不去,拂了任夫人的美意。”

謝葳看向謝琬,謝琬卻捧著那碗薑棗茶,垂頭專心致注地喝著,似乎眼下沒有比喝茶更值得她去關注的事。

謝葳回過頭來。衝王氏笑道:“既如此,何不把二妹妹接回來?說起來沒兩日便是她的生日了,一轉眼她去掩月庵已有好幾個月,也該回來了。”

阮氏聽她說要把謝棋接回來。身子猛地一震,抬起頭來。

黃氏看向女兒,也有著不明之色。

王氏道:“棋姐兒?”

按說謝棋去掩月庵也非長久之計,遲早是要被接回來,如今謝啟功對長房的怨念也少了些了,此時讓謝棋回來也不是什麼不可行的事。而她也確實需要有個人提出來,才好借機下台。可偏偏提出來的人是謝葳,讓人一下子吃不準的很。

謝棋設下陰謀雖然主要不是為針對謝葳,可到底最後是把謝葳給坑進去了。王氏隻當她恨謝棋恨得恨不能吃了她,如今她不但不提謝棋半個不好。反倒還為她說話,就不能不讓人多想了。

“棋姐兒劣根深種,讓你吃了這麼大個虧,還是遲些再說吧。”她平靜地說道。

謝葳到底是真心想把謝棋接出來還是假意,她還得試探試探。免得謝棋回來後又被她暗地裡報複。

謝葳歎了口氣,說道:“老太太疼惜葳兒,葳兒自知,可是我與棋姐兒到底是姐妹,她雖然對不住我,可事情也過去了,難不成我這輩子都不與她見麵了麼?

“事實上。她在庵裡久住一日,外人對我的議論就要多說一天,少不得到時回過頭來,人們還說我心%e8%83%b8狹隘,容不得妹妹。如此,豈不更是於我無益麼?棋姐兒若去了任府。外頭自然漸漸把這層揭過不提了。說到底,我也是為我自己著想,還請老太太成全。”

謝琬到這時,才從茶湯裡抬起頭來,望著謝葳。

王氏聽得謝葳這番話。心裡的疑慮總算消退,遂笑道:“難得你有這份心意,也是棋姐兒的福氣。老大家的,你該代棋姐兒謝過葳姐兒才是!”她偏頭衝著阮氏說道。

阮氏連忙走過來,笑嘻嘻衝謝葳一襝衽:“我這裡多謝大姑娘!”

謝葳微笑避過,退到黃氏身邊坐下。

王氏道:“那就這麼說定了,回頭我稟了老太爺,便把棋姐兒接回來。”

阮氏禁不住滿臉喜意。

謝琬對此無話可說。

她就不信謝葳不知道留在掩月庵度過這一年半載才是對謝棋真正的好,她這麼扒拉她出來,雖然不知道她有什麼真正用意,但能肯定的是不會存著什麼好心,可王氏居然也信以為真,就很讓人無語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不過,隻要她不去任府,不跟任家人扯上關係,這些對她來說都不要緊。

謝琪在她生日當天回來了。

她那麼樣算計謝琬,謝琬當然不會搭理她。在謝棋這種人麵前,已經連維持表麵的好感都沒必要了。

於是她回她的,她過她的生日,謝琬自去看自己的新宅子,並忙進忙出地挑選家俱樣子。

梭子胡同的新宅子,大部分保持著原先許家人住著時的格局,隻是命人重新將牆糊了白灰,窗戶上裝了窗紗,園子裡多種了些花草,又鑿了個長寬三十丈的池塘,種了荷花。

謝琬仍將前院留給謝琅,自己挑了背靠池塘的楓露堂居住。裡頭一應擺設皆按照頤風院抱廈布置。

北麵正堂作常規的花廳。東麵一連三間屋全部打通,以簾幔相隔,左右兩麵都是藏書,正麵壁上掛著她收藏的字畫,以及魏暹畫的那幅鬆崗圖。

而畫下一張條幾,條幾下有張碩大而低矮的書案,可以隨便堆放許多筆墨紙硯。書案下首左右各有一張小幾,地上依然鋪的錦墊,隻在靠露台的牆角放著張美人榻,伸手一撐便能把通向荷池的窗戶支開,整個屋子顯得空曠而隨意。

謝琅道:“你這屋子裡哪像個姑娘家的屋子,東西也太少了。怎麼著也得擺兩個博古架,放道屏風什麼的。”

謝琬笑道:“又不是拿來當庫房。”

謝琅漸漸把書房也搬了過來,大多數時就在這裡讀書,但住還是在府裡。

謝琬並沒曾這麼快,謝啟功如今既交代要晨昏定省,自然要按時應卯,眼下既沒有必要因著這麼點小事去跟他起衝突,在向王氏下狠手之前,她也需要留在府裡關注著他們的動靜,所以,在不在梭子胡同住在其次,主要還是為了方便平日行事。

寧大乙不知道怎麼打聽到她在這裡買了宅子,這次送了謝琬一座蘇繡屏風為賀,然後跟在她%e5%b1%81%e8%82%a1後頭進園子逛了一圈,說道:“你們兩個人住這麼大的宅子,沒有幾個護院守著可不行。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幾個過來?”

謝琬咧嘴望著他:“就你那些護院?”

寧大乙大窘,“自然不是上回那些。我有兄弟在振遠鏢局當差,認識好些從鏢局退出來開武館的人,武館剛開業,招的那些子弟都是光頭百姓,沒幾個錢的,隻圖學幾招工夫混個差事,他也拿他們充個人數。雖然功夫比不上錢壯,可是做個護院還是綽綽有餘。”

謝琬搖著扇子往園子裡走,說道:“帶幾個來瞧瞧吧。”

她把這事交給了程淵和錢壯。

錢壯從中挑了十個人,由一個叫做虞三虎的人為首率領。

謝琬接下來又把身邊所有當差的人在宅子裡安排了住處,包括錢壯程淵他們。如此一來,她隨時帶著人過來的時候,便都可以以極快的速度進入工作狀態。同埋羅升又采買了六男六女身家清白的下人,用以平日打理宅院。

謝琬把吳媽媽調過來做了管事娘子,玉芳一道隨了過來幫著教引女仆。而羅升則從李子胡同徹底撤回來,在謝宅裡擔任總管事。

梭子胡同儼然成為二房裡真正的府宅,在謝琬的授意下,在羅升的總領下,一切井然有序。

忙乎完了這邊,舅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