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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297 字 3個月前

勿要動氣,雋哥兒正值青春年少,兒女之情上自然看不開。等他年長些,生了兒女。又開始頂門立戶,那會兒就不同了。”

任夫人微哂道:“說的容易。他如今被那謝琬媚得七葷八素的,已經非卿不娶了,要等到生兒育女那日,不知要到幾時?你瞧見他今日那模樣沒有?簡直好比娶不到謝琬,就跟這輩子都再沒了活路一般。真是氣死我!”

她說著說著氣又上來。

於嬤嬤坐在床下錦杌上,聞言也歎道:“雋哥兒這回是鬨騰了些。不過,”說到這裡她看向任夫人,“其實奴婢覺得,這三姑娘品性不錯。從謝家鬨出的這回事來看,也是個極機警的,如果她沒有及時撤走,那跟魏家公子扯不清的就是她了。

“咱們雋哥兒性子綿軟,恕奴婢多嘴。我倒覺得他房裡頭正需要這麼個人兒。如果真找到了那呆訥的姑娘,雖然雋哥兒壓得住她,但總歸太弱了,將來隻怕下人都拿捏不住。這琬姑娘的強勢,豈不正好彌補了這個缺陷麼?”

任夫人怔了怔,垂頭沉思起來。片刻後她抬起頭,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這麼說。這謝琬也並非全無是處。”

於嬤嬤點頭,說道:“自然除了琬姑娘,天底下也並不是沒有聰明善持家的姑娘,可是雋哥兒如此,終歸也怕他想不開,再鬨出什麼事情來。他們若兩廂情願。這抱孫的事,夫人不是指日可待了麼?”

任夫人沉%e5%90%9f道:“我原先也想過配他們家大姑娘,可大姑娘先是跟引出跟趙家那件事,如今又傳出跟參知魏大人的公子不清不楚,唉。如今我也是連半絲想法都沒有的了。”沉%e5%90%9f了半晌,她又歎氣:“都說兒女是父母前輩子的冤家,我如今可算是知道了。”

於嬤嬤笑了笑,看了眼門外,站起來道:“老爺回來了,夫人好生安歇。”

任老爺披著一身寒意進門來,於嬤嬤頜首退出去,將門掩上。

任夫人撐著身子坐起,任老爺一麵解著外袍,一麵道:“怎麼樣了?”

任夫人歎著氣,往裡挪了點,說道:“攤上這麼個逆子,能怎麼樣?”

任老爺笑了笑,%e8%84%b1下鞋子,坐上床來。“人不風流枉少年,雋哥兒這樣的年紀,不正是為情所困的時候麼?我看,你還是早些想想怎麼去跟辦這個事吧。當初齊家可跟謝家有過協議,他們的婚事由他們自己作主。要說服謝琬還得費些精神呢!”

說著他順手拿起床頭一本書,就著燈翻看起來。

任夫人白了他一眼,說道:“這麼說,你也支持謝琬做我們家兒媳婦?”

任老爺目光落在書上,悠悠道:“當然支持。謝琬出身高,品性好,模樣更是好,將來帶出去也有臉麵。”

“就衝這些?”任夫人皺起眉來,“她可是喪婦之女!”

“真是婦人之見。”任老爺便就把書放下,坐直身子來,“在利益跟前,喪婦之女又如何?你成日裡呆在後宅,並不知道這次大姑爺回來,帶來了什麼消息。齊嵩不是有個族兄叫做齊錮的,在禮部做主事麼?吏部的調令下來了,這齊錮正月裡就要調升為員外郎。

“這禮部員外郎的官雖然不大,管的也十分有限,然而對科舉士子來說卻不容小覷。

“下屆大比之年在明年八月,齊嵩對這對外甥視如己出,而謝琅正好又做了充分準備,預備這次下場,你想,既然齊錮升任禮部員外郎,管的正是科舉之事,齊嵩會不替謝琅跟他打個招呼嗎?”

任夫人恍然大悟:“你是說,那謝琅這次中舉的機會很大?”

“以他的才學,隻要他下了功夫,落第的機會本來就極小。何況又加上這層?”任老爺麵色沉凝,“此次大姑爺之所以跟我說起這個,也是建議我順著齊家這條線,讓雋兒下場試試水。萬一中了,那是最好不過,就是不中,他也還小。也沒什麼。”

任夫人沉思片刻,說道:“那依你這麼說,娶了謝琬,於我們任家倒是真有些用處?”

“自然有用處!”任老爺又拾起書來。“且不說雋哥兒此次中不中,就是謝琅中了,自然也會帶契妹妹。不管怎麼說,雋哥兒有個做舉人的舅爺,臉上也光采。將來他若中了進士,當了官,於咱們就更有利了麼。

“前陣子太孫被廢,如今京師裡勳貴們人人自危,深恐皇上要拿霍家開刀,轉而向勳貴們下手。因而與文官們都紛紛走得近起來。大姑爺如今也是,謝琅與他們年紀相近,將來共事的日子長,如果謝琅真能有當官的一天,又能夠因為謝琬的關係為咱們大姑爺所用。豈不是大大的好事麼?”

任夫人聽到這裡,臉上也不由輕鬆下來,她點頭道:“隻要大姑爺爬得高了,自然也會提攜謝琅,謝琬既然跟哥哥情誼深厚,將來也就必須勸著他替大姑爺儘心效勞。這樣三家關係緊密下來,對雋兒也是極有好處的。”

“所以說嘛。這婚事還是得依了雋兒。”任老爺說完,又不由蹙眉道:“不過衝謝琬對雋兒的態度來看,這事情可不是那麼簡單就能辦下來的。你還得仔細琢磨著才是。”

“她一個喪婦之女,能嫁到我們這樣的人家,有什麼好拿矯的?”任夫人一想到任雋對她的癡迷就不舒服,口裡哼道:“頂多我多給她兩千兩銀子聘禮。她還有什麼話好說?”

謝樺的婚禮訂在正月廿七,據說是個不可多得的黃道吉日。於是這一天四處都是辦喜事的人家,清河縣就這麼大,當一家人收到了來自同一日的許多家的請柬時,自然免不了會有禮到人不到的情況出現。

即使謝家如今地位不可同日而語。來道賀的人也明顯不如預計得多。

阮氏背後嘀咕道:“早知道就另選個吉日,來的人還不到二十桌,這也太丟臉了。”

謝宏狠瞪了她一眼,回頭看著王氏,卻也是麵有難色。

王氏歎氣道:“這是棋姐兒惹出來的禍啊!”

如果不是謝棋使下那陰謀詭計,讓謝葳陷入後悔莫及的深坑,三房不會跟長房鬨到如今越來越對立的地步。於是接到請柬的客人也很為難,去給王氏長臉的話未免讓三房不快,不去的話又太過失禮。於是乎城中選在這日辦宴的人就多了起來,大夥都有理由禮到人不到了。

謝宏聽見這話,更是無地自容。

但是不管怎麼樣,%e4%ba%b2還是得成,宴還是得辦。夫妻倆隻得打起精神來迎客。

謝棋果然沒有回來,於是謝琬陪著謝葳在三房裡描繡花樣子。

謝葳道:“如繡贈我的那兩塊帕子上,用的是薔薇彩綾線,這種線咱們縣裡可沒有,她是哪買的?”

去黃家住了幾個月回來,謝葳臉上早已看不見落寞和心傷,如今的她顯得更加像個沉著的大姑娘了。謝琬跟她彼此都沒有再提起翠怡軒裡發生的事,謝葳沒有提,便說明了她對謝琬有著提防。而謝琬不說,是她沒有這個必要。

除了這層心照不宣,兩廂麵上都像是沒發生過什麼似的。自從從黃家回來的這幾日,不是謝葳到謝琬的抱廈裡來伺花弄弦,便就是謝琬到三房來下棋做針線,黃氏對謝琬也如從前般客氣,甚至,有著謝琬出麵指證謝棋的事情在先,黃氏對她顯得還更%e4%ba%b2切了些。

109 動機

謝琬說道:“似乎是舅舅從京師帶回來的。”

她對針錢上興趣一般,因為前世實在是做得太多了,以致傷了胃口。但是如果完全不做,又容易讓人詬病,所以,齊如繡的薔薇彩綾線,她並沒有問她要。

“那我下次也讓父%e4%ba%b2給我捎回來。”謝葳拈起畫紙來看了看,微笑道。

兩人這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花旗忽然從院門外匆匆走進來,路過房門口往隔壁黃氏所在的宴息室去了。

發生了那種事,黃氏當然不可能去長房幫忙,為顧著麵子情,遂推了謝芸過去,然後推說身上不舒服,關在屋裡躲清靜。謝葳之所以會在這紗壁內,也是抱著侍疾的名義。這樣,便可以免去人前被人議論的煩惱。

謝葳探頭看了看,見得花旗又出得門來。正要起身過去,院門外又走進來一行人,順著遊廊到了黃氏房門下,黃氏帶著笑意的聲音已經在門口響起:“貴客到訪,未曾遠客,失敬失敬!”說著對方也笑道:“我知道你身子不爽,何苦在風口裡站著?我也不是外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兩廂說笑著,便就相攜進了門內。很快,隔壁就傳來了清晰的對話聲。

謝葳偏頭道:“似乎是任夫人來了。”

謝琬早就聽出來任夫人的聲音,但她並沒有打算出去。謝家鬨出與魏暹的事情後,任夫人翌日趕早就讓人過來把任雋接走了,明顯是不想沾染這趟渾水,牽連到了任家。

莫說這事遠沒到牽連到他們家的地步,就是會牽連,衝著兩家幾代幾十年的交情,做出這樣的事情也著實讓人無語。於是,對於這樣趨利避害到如此明顯地步的人,謝琬連招呼都懶得打。

於是說:“你過去看看吧,我就不去了。哥兒們接完%e4%ba%b2回來。會到頤風院來吃茶,我也該回屋去打點打點,等我把這兩張花樣子描完就過去了。”

謝葳隻得起了身,往隔壁去了。

謝琬不想與任家的人碰麵。三兩下把圖描完,便就拿起來回了房。

長房辦喜事,連身為同胞的三房都不插手,她就更不會去湊這個熱鬨了。至於任夫人造訪黃氏,她也沒覺得有什麼好值得特彆關注。任家本來就跟謝家%e4%ba%b2近,這整個謝府裡能讓任夫人看得上眼的人又不多,她與黃氏關係好,十分理所當然。

哥兒們陪著謝樺迎%e4%ba%b2回來,便就在頤風院歇息吃茶。到了喜炮響三響時,大夥便一道去棲風院觀禮。

謝琬這才留意到任家此番隻來了任夫人。連任老爺都沒來。

不過這也說明不了什麼。

吃完飯她就回了房。

隻是才進了抱廈坐下,準備請程淵過來說會話,玉雪帶著抹驚奇之色說道:“任夫人來了。”

喜宴因是晚上舉行,所以任夫人今兒是在這裡住下的,她來不要緊。關鍵是她為什麼來?謝琬跟她甚至並不曾有過什麼交集。

“她在哪兒?”她一麵站起身來,一麵問。不管怎麼樣,上門都是客,她總得好生招待。

玉雪卻道:“姑娘不必去了。任夫人是來找二少爺的,跟她同來的還有三奶奶。”

她們來找謝琅乾什麼?謝琬呆住了。

任夫人和黃氏在前院正廳落了座,謝琅便讓雁語好生把茶果端上來。

跟謝琬一樣,謝琅心裡對任夫人的到該也充滿了疑問。但是他是晚輩,不能直問,於是道:“展延如何沒曾同來?我倒是有些日不見他了。”

任夫人與黃氏相視而笑,而後說道:“正月裡我們大姑爺和大姑奶奶歸寧,他陪著耽誤了不少功課,所以這些日子忙著溫書。不敢再分心。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