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1 / 1)

大妝 青銅穗 4375 字 3個月前

,再說她當女師的那些年裡,什麼醃臢事沒聽過?這趙三爺弑母的事情對她來說並不值一提。

她想的不是這個,而是謝啟功的態度。

“有哥哥在,琬兒不怕。隻是害舅舅舅母受謝家的白眼,琬兒很過意不去。”

舅舅無論對上司還是有屬,鄰裡還是%e4%ba%b2族,都十分地和氣熱情,一向極受人敬重,舅母也是,如今卻因為他們兄妹的事也捋袖子上了陣,平白受到謝啟功的冷待,她心裡的確很不好受。

“我們琬兒長大了,知道心疼人了。”舅母激動地捧起她的小臉,說道:“你們打小就在我們%e4%ba%b2近,一年裡倒有三個月住在齊家,如今你父母%e4%ba%b2不在了,我們不替你們出麵誰替你們出麵?受幾個白眼又怎麼了?舅母總要護住小琬兒和哥哥的周全!就是我們今日走了,往後但凡有什麼事你也可以讓人傳個話過來,我就不信,那王氏還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把你們活吃了。”

“舅母!”

謝琬撲進她懷裡,流起眼淚來。

齊如繡從旁皺眉道:“好了好了,又不是再也見不著了,瞧你們哭的!”一麵又笑著來拉謝琬的袖子,“琬兒隨我來,你喜歡吃酥糖,前兒外婆給我捎了兩包來,我帶了一包給你!剛才都沒空拿出來,你這就跟我去車上拿!”

謝琬為了保護牙齒,已經好多年不碰酥糖了,此番回來也隻是昨日從權吃了幾顆。

卻是難為表姐還惦記著她。

也著實不願再引得舅母擔心下去,便擦擦眼淚,從舅母%e8%85%bf上滑下來,隨表姐到了門外。

下晌的事情辦得十分順利。

酒席上杯來盞往,何承蘇又長袖善舞,氣氛漸漸轉好。二房的遺產本來就是在二房手中,既然還是謝家兄妹自己打理,也就不必再額外清點財產數目,隻要讓二房的管事羅升直接把帳冊呈上來,把四間鋪子和兩座田莊,還有位於黃石鎮上那座三進宅子的大小麵積位置寫清楚了,列成單子蓋上何謝齊三方加上謝琅的印戳,再立下一式四份的契約文書分彆交由各自掌管便可。

舅舅%e4%ba%b2手將屬於二房的那份文書和單子交到謝琅手裡,讓其好好保管,然後就帶著雙目含淚的舅母和齊如錚齊如繡,於滿院菊花香裡登車離去。

一晃就九月底了,丹香院的菊花已開得遍地金黃。

前世的今天,他們上了齊家的馬車去了南源縣。

她記得那會兒齊家院子裡的菊花也開得姹麗多姿,那日表哥拿菊花烹飪,拿燒酒醃%e9%b8%a1,悄悄在後山上挖坑燒火做菊花%e9%b8%a1吃,被她尋著了,訛了他們半隻%e9%b8%a1加兩隻烤山雀。

她從此度過了非常美好的八年。可惜十三歲上,舅舅在任上因病亡故。

齊家孤兒寡母,朝廷除給了一筆一百兩銀子的撫恤金,再無彆的。

舅母那樣堅強的女子,對於這一切竟然毫無怨言,齊家表哥被生計所迫放棄科考去了大戶人家做帳房,表姐遠嫁保定,她又因此被南源任家毀了婚。

謝琅隻中了個同進士,由同科舉薦入了戶部廣積司做了九品大使。謝琬又曾被退婚,舅母拿出私己錢貼補他們,可他們哪裡能受?謝琅上任之後,便也帶著謝琬搬去了京師。

010 家務

更新時間2014-6-21 9:04:49 字數:3033

謝琅一生滿含愧疚,一心想給妹妹掙份體麵的嫁妝把她風光嫁出去,一麵又想回報舅母和表哥,於是私下給人做黑帳,不慎被卷進了貪墨案中,蹲了幾年牢獄,落下一身病。

出來後更是心灰意冷。

謝琬無心嫁人,謝琅蹲獄那幾年裡,她仗著%e8%83%b8中略通幾分筆墨,給不那麼講究的富戶人家做了幾年女師,因為相貌的緣故,在數不清的防備、嫉恨以及猥褻的目光裡,甚至在明裡暗裡的打壓和見不得人的手段,還有各種威逼利誘之中死活熬了幾年後,原想著憑著賺來的兩百兩銀子離開京師去彆處開間鋪子過活,沒想到最後要走的時候還是幾乎被東家老爺暗地裡輕辱,為此不但哥哥被牽連打傷致殘,她手上的那點銀子也全部花銷殆儘。

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謝琬這些日子總在想,如果父母未亡,以父%e4%ba%b2的才學,應也已中了進士作了官罷?有父%e4%ba%b2頂門立戶,一切都會不同的。

可惜,她重生回到這一世,還是沒能趕得及阻止他們的離世。

舅舅一家走了,謝琅還在哭得一抽一抽的。

謝琬也很舍不得他們。

可是來日方長,此番雖然按照她的計劃達到了目的,可是還有許多後續待辦。

二房兒女畢竟是謝家的嫡出,有謝啟功在,王氏也許不會明目張膽對他們下手,可是最怕的就是背地裡使陰絆兒。就像舅母說的那樣,她如意算盤落了空,隻怕時刻都想著如何在他們身上找補回來。他如今住在的是謝家的宅子,王氏被他們架在火上烤,會甘心就此放手嗎?

謝家也有宗學,雖然人數不多,也不出名,但是對於啟蒙來說還是可以的。

謝啟功讓謝宏上宗學裡打了招呼,翌日,謝琅便隨著謝宏的長子大少爺謝樺,次字三少爺謝桐,還有三房的四少爺謝芸一道上學去了。

這就是頭一個好處,至少在謝騰死後,謝琅又可以在先生指點下有方向地攻讀了。

謝琅走前對秋桔和銀瑣千叮呤萬囑咐,讓她們照顧好三姑娘。銀瑣倒好說話,秋桔卻有絲不大耐煩。

謝琬空暇時,讓人把吳媽媽請來。

吳媽媽還是印象中微胖的身子,一笑兩眼就眯成了一道縫。前世二房的那麼多人裡,唯有吳媽媽從始至終隨在她身側。此生再見故人,謝琬刹時流起淚來。嚇得吳媽媽慌忙道:“姑娘這是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一麵拿絹子給她擦臉,一麵又拿驅風膏給她溫柔地按摩額角和太陽%e7%a9%b4。

謝琬任她侍弄著,不言不語。

吳媽媽是母%e4%ba%b2的陪嫁丫鬟,她丈夫已經死了,如今膝下隻有一個兒子,比謝琅大兩歲。吳興後來娶的媳婦兒秀姑也很賢慧,前世謝琅傷病在床時,吳興和秀姑一直輪流在旁侍候。隻是如今秀姑大約還在田莊裡種菜。

這幾日吳媽媽母子倆都在忙乎喪事後剩下的瑣事。

如果謝琬沒記錯的話,二房共有十來個下人,雙%e4%ba%b2亡故之後移往祖屋治喪,羅升便與另外五個人過來幫手,剩下的留在黃石鎮看屋子。

來的六個人裡除了羅升,吳媽媽母子,便是秋桔和寶墨和銀瑣。

秋桔雖然是她的丫鬟,可是前世在她去往齊家之後,便自請離去了,寶墨後來被謝啟功給十兩銀子留在了謝府。羅升原先是幫著謝騰打理庶務的,並沒跟二房簽死契,因為那時二房的家產全數給了謝家,他便也請辭離去。

銀瑣倒是一直跟著謝琅,可惜男孩子自有男孩子的世界,加上後來謝琅被迫丟官之後,銀瑣為糊口,也跟謝琬磕了頭去了彆處謀生。謝琬跟銀瑣接觸不多,並不知他為人如何。但從這段經曆看來,應是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不過她要想了解如今的現況,顯然隻有找忠心的吳家人來問最合適。

吳媽媽給她揉了會兒,柔聲道:“姑娘好些了嗎?”

謝琬點點頭,請她坐在椅子上,問她道:“吳媽媽,吳興呢?”

吳媽媽不敢坐。聽到她的話又頓了頓,早上聽得寶墨說三姑娘精神好些了,很是高興,可是因為忙著給二爺**奶墳上燒二七的紙錢,沒顧得上過來。如今見她舉止裡雖然顯出幾分老成,可卻又還是那副聰明靈動的樣兒,不由放了心。

“吳興在卸車。”她沒說他們去了哪裡回來,怕提到二爺的墳又會讓三姑娘傷心。

謝琬理解,也沒有問,接著道:“現在留在黃石鎮的還有幾個人?”

吳媽媽想了下,說道:“還有五個人,就是玉芳和玉雪,老錢頭和李嬸兒母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謝琬想起那天夜裡闖回黃石鎮宅子時,玉雪玉芳哭成淚人兒的模樣,點了點頭。這兩人都是服侍母%e4%ba%b2的丫鬟,印象中玉芳活潑些,常帶她在園子裡撲蝶跳皮筋,玉雪年齡大些,則穩重些,見到玉芳領著謝琬胡鬨時便會輕聲喝斥,怕玉芳磕著謝琬了。

謝琬去齊家後,由舅舅作主,把她們的賣身契都退了。

另外那三個則都是家裡的長工,後來也走了。

謝琬留吳媽媽喝了碗茶,交代了幾句,然後讓她退下了。

二房下人不多,雖說原先謝騰和齊氏在時大都循規蹈矩,如今他們不在了,剩下一對幼主,年紀最大也不過十三歲,他們還能不能一如既往地儘忠就沒人敢保證。

如今的謝琬,是絕不會留些不放心的人在身邊的。

可是大家現在都還服侍得好好的,偏生礙於重生之事太過聳人聽聞,她又不能把前世這些人的去向跟他說明,哥哥再寵她,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聽任才八歲的她把他們攆走。

哥哥前世今生都不是管家的料子,前世他房裡的東西不是無緣無故少了這件就是少了那件,又不上心,每個月領的俸祿最後算起來連自己花在了哪裡都不清楚,下人們對他陽奉陰違,若不是她出麵懲治了兩回,幾乎要翻上天去。

偏又總以為自己很強大,很能夠保護好妹妹,總不肯讓她拋頭露麵,於是在京師那些日子,左鄰右舍說起謝家,總是一句“就是那個下人們拿主子的筆墨換酒喝的謝家麼?”讓人氣怨得很。

這一生,她必須得想辦法讓他相信,聽她的話是沒錯的才是。

下晌放學的時候,謝琅是與謝桐謝芸一塊兒進院來的。

謝芸有些自來熟,才與謝琅相處了半日,聽說羅升回府收拾東西的時候,順帶把他們養的一缸金魚也帶過來了——這金魚乃是謝騰幾個月前上京的時候特意替謝琬買的,清河縣地處關中,輕易哪裡能見得這個?滿心想瞧,便就二哥哥長二哥哥短地隨他回丹香院來了。

謝桐如今才十二歲,平日裡總跟謝芸一處玩,見他來,便也來了

謝琅住在丹香院北麵正房,謝琬住在西廂。

丹香院位於西跨院,原先隻是個用來堆放閒置的家具空院子,東西不過五丈,南北也不過四丈,真正的十分狹小。當初就是因為這裡家俱都還齊全,所以索性讓兄妹倆住在這裡。

謝琬到了正房,先喊了聲“哥哥”。

謝桐謝芸正雙手撐著書案,伸長腦袋趴在魚缸上方,聽見呼喚便隨謝琅回過頭來。其實謝琬與府上這些人並不是頭一次見,可是因為這些日子她一直昏迷著,並沒有跟他們有什麼接觸,而且前世基本沒有來往,如今兩人這麼近距離見得她,自然不免留意。

“琬琬,叫三哥哥四哥哥。”

謝琅走過來,寵溺地將手搭在她肩膀上。

謝琬淡淡地衝兩人點點頭。

謝桐瞥了眼她,又去看魚。

謝芸濃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