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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農家母 麻辣香橙 4050 字 3個月前

要趕緊回去。

他這是怕傳秀擔心吧!

東子走了以後,馮玉薑抱著小五喂奶,就開始發呆。

“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倆孩子也真不容易。不過我看這孩子,是個有見識的,腦子怪精靈,做事也穩重,不用你擔心的。”孫老太在旁邊安慰她。

馮玉薑說:“怪我,我當初就算拚了死,也不該讓傳秀嫁過去,就不會有這一磋落了。攤上個沒用的媽,叫傳秀受憋屈。”

磋落,在當地大約就是指一連串的不順、磨難。

孫老太說:“你呀,你有五個孩子,這年頭,人沒有軟弱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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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玉薑帶著小五“躲尿窩”,在孫家住了一宿。回來時,家裡正操忙著拉電。

馮玉薑聽二丫嘰嘰喳喳跟她說著,說鎮上的人家裡已經亮上電燈了,沒有煙,特彆亮,就那一個小小的燈泡,整個屋裡都亮堂堂的,可好了。

二丫似乎對拉電這事十分興奮。

“這麼快就理上電了?看把你歡喜的,咱村裡恐怕還得等幾天呢吧!”

“反正快了,比那煤油燈熏的一鼻子灰好太多了。”

當然好啊,馮玉薑心裡說,通了電,八十年代就算真正在這塊地方開始了。

晚上鐘繼鵬回來,也跟她說起這個事。

“你說,咱家拉不拉電?”

“當然拉,怎麼不拉?”

鐘繼鵬說:“拉電還是不拉電,各人家自願的,上頭鼓勵叫拉電,咱這地方貧困,上頭給貼補電線啥的。不過村裡好些子人家都不拉電,聽說電費怪貴的,沒有點煤油劃算。”

馮玉薑說:“這不是劃不劃算的事,我不管旁人家怎麼弄,反正這電,咱家一定要拉。”

有了電,就像二丫說的那樣,最起碼不用熏煤油燈的黑煙了。再說,有了電,能乾不少事兒呢!馮玉薑她當然知道,通電,並不像一些子老莊戶想的那樣,僅僅用來點個電燈。

“也不知道一個月到底要多少電費……”鐘繼鵬自己嘀咕。

馮玉薑說:“粗了不算細了算,你整天還抽著洋煙呢,你真要會過日子,你把你那個洋煙掐了。”

鐘繼鵬就笑,說:“管我抽煙什麼事?拉電就拉電,什麼了不起的。”

生小五給罰了兩百塊錢的事,著實讓鐘繼鵬低落了一陣子,家裡沒有一個錢,光滑的,這讓鐘繼鵬很不踏實。

馮玉薑卻看得很開,錢是死的,人是活的。

她心裡尋思,有了電,能不能弄點什麼可以長期乾的營生?比如,開個電動機磨麵房什麼的,不知行不行。馮玉薑對那些子機器是不在行的,但她當然清楚,通了電,有好多事都可以乾了。

很快,電線杆子埋到了馮玉薑家門口。一群工人,在那兒吆吆喝喝地理電線,引得大人小孩好多的圍著看稀奇。

不久,電線拉進了馮玉薑家裡。

拉電的工人在她家忙碌了好一陣子,在各個屋裡的梁頭上掛上了一個燈泡,從梁頭扯下一根細細的繩子來。

“怎麼還不亮?”

剛子忙得去拉那根繩子,啪嗒一聲,剛子嚇了一跳,望望頭頂,燈泡沒亮啊?

拉電的人直笑:“正在理電線,上頭還沒送電呢,等晚上給你送電,就能亮了。”

晚上,外頭忽然就傳來一陣子小孩的歡叫聲,來電了!剛子幾步跑進屋去,拽住那根繩子一拉,屋子裡一下就大亮了,照的跟白天一樣。

“真亮,這下子能看清書上的小字了。”二丫瞅著燈泡說。

作者有話要說:聽老媽講,村裡剛剛通電那會子,誰家裝了點燈,是一件十分有麵子的事情。

寫著寫著,就有點“往事不堪回首”的感慨了。

☆、第30章 老不尊

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農村的中小學生不光放寒暑假,還會放麥假和秋忙假,麥假一般也就七八天,秋忙假多一些,能放十多天。

這樣安排,一方麵,有點讓學生去參加社會生活實踐的意思,另一方麵,是讓學生幫助父母農忙。

要知道,農村但凡稍大一點的孩子,沒有吃閒飯的,像山子、二丫這樣,都頂上大人使喚了,即使六七歲的孩子,也會在農忙時幫著家裡看場曬莊稼,或者看顧更小的孩子。

秋忙假是有任務的,這個任務就是勤工儉學,說穿了就是要給學校交花生,有的地方學校裡不光交花生,還要交地瓜乾的。交花生的斤數各年級有所不同,低年級少一些,高年級要多一些。

今年秋收,剛子要交的花生是五斤,二丫、山子更多。山子跟二丫都跟著馮玉薑在收花生,剛子到底還小,正經乾農活還不行,馮玉薑便給了剛子一個任務:除了打打勤咧,他要自己去耬到這五斤花生。

耬花生,這是那時候農村孩子都乾過的事。一手釗子,一手籃子,到那些已經收完了花生的茬地裡去複收。釗子是一種刨土的三齒小耙子,方便把泥土散散地劃拉開。茬地裡總會餘留一些落在泥土裡的花生,用釗子耬土翻找,時不時能耬到一個,一天下來,一個勤快的孩子差不多能耬斤把二斤的鮮花生。

娘仨在前頭收花生,剛子就跟在後頭耬花生,剛子人雖小,卻也不住閒,蠻肯乾的。

收花生的活兒不像割麥子那麼累,這時節天氣已經涼爽起來,不像麥口那麼熱,花生也不像麥子那麼刺撓,但長時間地彎著腰薅花生,也很不容易。一天到晚,渾身酸痛僵硬,胳膊抬不動,腰也直不起來了。

兩畝半花生,馮玉薑這娘仨也沒愁著乾,很快就收回了家裡。花生收到家,還要把花生果從秧子上摘下來,再曬乾。

為了省功夫,馮玉薑午飯就在地頭支起了小鐵鍋,花生地裡很多的落葉,不愁沒草燒,娘仨煮花生,煮嫩棒子,扒地瓜煮,捎帶點煎餅鹹菜,就在田邊地頭開了夥。

鮮花生煮熟了好吃的很,然而花生費工夫,產量還低,價格就特彆的貴,那時候一般莊戶人是舍不得自己吃的。馮玉薑不這樣想,地裡產的東西,自家孩子再舍不得給吃,那也太不值過了。

花生完了,緊接著豆子成熟,棒子也該掰了。

起早貪黑,總算把豆子弄回了家,棒子掰開剝掉皮,攤開晾曬。掰掉棒子之後還要把秸稈一棵一棵砍掉弄回家。

要說最大的難處是什麼,就是運輸問題。家裡沒個牲口,也沒有平板車,收下來的莊稼往家裡運,就隻能靠手推車一點一點地螞蟻搬家。

“媽,咱家可得買個毛驢子,不然這活兒乾不過來。”二丫這麼說。

“你有錢?賣了你換毛驢子。”剛子在一旁耍嘴。

二丫斜著眼,隨手摸了個土坷垃,剛子一看,撒%e8%85%bf跑出老遠,咕咕地笑。◆思◆兔◆在◆線◆閱◆讀◆

“是該買個牲口使。”馮玉薑說。她另外還想再買一輛自行車,家裡那輛半舊的自行車,整天都是鐘繼鵬騎著上班,馮玉薑跟幾個孩子出來進去都靠著兩條%e8%85%bf,越來越不方便了。

眼下她沒有錢。不過今年的莊稼收成還不錯,留夠自家吃的,交夠公糧,還能再賣一些子錢,要是她這一冬天能再掙點兒,來年開春買驢、買自行車應該都夠了。

到了收地瓜的時候,娘仨在地裡刨地瓜,剛子就在地頭上悶開了窯。

“悶窯”是農村孩子一項值得誇耀的技能,地裡刨個坑,拾來大塊的土坷垃,在坑上一塊挨一塊往裡收著摞,搭成一個圓形的土包,一側留個門洞,這“窯”就算搭好了。

坑裡架上乾草柴火,燒得旺旺的,等到土坷垃都燒得發紅了,便往坑裡丟進去地瓜、花生、豆莢還有帶一層皮的棒子什麼的,快手快腳把那土包砸倒,密實地悶上土,熱量就全都悶住了,不用一會子,扒開這“窯”,那悶熟的地瓜啊花生啊,一點味道都沒走,就特彆的香。

要是運氣好,能捉到野%e9%b8%a1、斑鳩、野兔子什麼的,收拾乾淨了包上荷葉放進去悶,那個香味兒,能饞醉了整個田野。

隻要幾根火柴,農村孩子在秋天的田地裡絕對餓不著。

剛子拿著半截樹枝,從“窯”裡往外扒拉香噴噴的地瓜,大聲招呼著他媽和哥姐趕緊來吃。馮玉薑便叫山子和二丫放下手中的活,先墊墊肚子。

剛子拿了個白皮的地瓜,仔細剝了皮遞給馮玉薑。當地都種的紅地瓜,這白地瓜少,遇巧了一塊地裡能有幾棵,它比紅地瓜甜軟,糖人兒似的,更好吃。

馮玉薑接過白地瓜就笑了。娘四個圍坐一堆正在吃,地頭急匆匆跑來一個人,二丫眼尖,老遠認出是鐘傳軍。

鐘傳軍氣喘籲籲跑過來,多老遠就喊道:“四嬸子,你趕緊回去看看,小五頭摔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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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娃一天天成長,三翻六坐八爬爬,十二個月打牙牙,意思是說小嬰兒三個月會翻身,六個月能坐起來,八個月開始會爬,滿一周歲就能牙牙學語了。

小五這才不過四個多月,不會爬不會走,他怎麼能摔破了頭?

小五額頭上摔破了一個大血口子,流了好多血,馮玉薑趕到時,已經有村民幫著抱到衛生室,包紮好了。小小的腦門上包著一圈白紗布,傷口的地方還滲著鮮紅的血,早哭得沒了力氣,小身子一鼓一鼓地抽抽著。馮玉薑一眼看見就掉了眼淚。

“這麼小的孩子,自己又不會走不會爬,他怎麼就摔破了頭?”

馮玉薑說著四下裡一看,鐘母靠著衛生室的椅子上坐著,板著臉,一臉的麻木。馮玉薑忽然就有了想扇她兩巴掌的衝動。

“你說,你看著小五的,才四個多月的小孩,怎麼就摔那麼重?”

鐘母翻翻眼皮,僵硬著臉說:“你衝我叫喚什麼?我不心疼啊,我自己的孫子,我擦屎刮尿地伺候著,我不疼得慌?”

果然跟這鐘母離不了關係!孩子摔傷了,她半點內疚沒有,還這麼張狂,馮玉薑氣得指著鐘母說:“我不管你心疼不心疼,我就問你他是怎麼摔的!”

“他自己會翻身了……誰知他怎麼就從床上翻下來的,栽到床底下了。我這麼大年紀,累死累活的,我給你看小孩,我容易嗎?一星半點沒看好,你還朝我鬼咋呼狼嚎的,你有本事彆叫我給看!”

“一星半點?這麼大個血窟窿,那是一星半點?”馮玉薑真生氣了。

馮玉薑奶水不足,小五現在白天都是吃米糊糊,也省的她下地乾活還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