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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農家母 麻辣香橙 4148 字 3個月前

擦乾淨眼淚,進了西屋坐著發呆。

☆、第3章 童養媳

馮玉薑其實是鐘家的童養媳。

這些故事沒人瞞著她,況且在這個小村裡,即便鐘家瞞著她,七姑八姨也會詳詳細細地叫她知道。那還是解放前,臘月二十八,鎮上逢集。一個西鄉的侉子挑著藤筐路過,隨手把兩歲的小女兒拎出來賣了,兩塊洋錢。他拿其中一塊洋錢買了包米糕吃著走了,以後也沒人再見過他。

鐘母見小女娃子眉眼周正,模樣順眼,想著家裡四個兒子長大聘媳婦,遠不止兩塊錢聘禮,便買了她回家,取名叫鐘小薑,給六歲的小兒子鐘繼鵬做童養媳。

買來沒多久,當地解放了。乾部找上門來做工作,說是不準養童養媳,叫送回娘家去。可馮玉薑連爹娘姓啥名誰都不知道,往哪裡送?精明的鐘母便轉了個彎兒,把馮玉薑抱給自家%e4%ba%b2妹子養,便隨了她妹夫家姓馮,改叫馮玉薑,十六歲時又送回鐘家跟鐘繼鵬圓了房。

鐘父當年是在淮海戰役支前的路上,被國民黨的飛機炸死的。鐘繼鵬高大精壯,渾身的力氣,他讀過幾年書,後來公家照顧,安排到供銷社工作,在村裡人看來是響當當的“公家人”了,端著鐵飯碗呢!隻是脾氣比較暴躁,加上這童養媳的前情,馮玉薑一輩子也沒出過鐘繼鵬的手心。

馮玉薑懦弱慣了。

大女兒早寡,二女兒貧病,又先後夭折了兩個孩子。三個兒子各家也都有一本難念的經,馮玉薑上輩子操了一輩子的心。沒想到,再活半輩子,還是隻能眼睜睜看著大女兒嫁到吳家去。

馮玉薑在心裡對自己說,這日子,真是不能再這樣過了。

一上午,馮玉薑都躲在西屋裡沒露麵。也許是昨天收了不少禮錢,也許是聽送女婆回來說吳家的喜事辦的體麵闊氣,反正鐘母心情不錯,居然沒理會馮玉薑偷懶的行為。中午,馮玉薑張羅著一家人吃了午飯,再去切幾個紅辣椒炒了一碗鹹菜,包了厚厚一遝子地瓜煎餅,收拾停當,送走了在鎮上讀中學的山子。山子平常住校,飯總要帶夠一星期吃的。

天傍晚的時候,馮玉薑去燒了一鍋地瓜糊糊,切兩棵小蔥拌了一碟子鹹菜,鐘繼鵬正好下班回來。

“飯在鍋裡,你跟媽先吃著,我去看看菜園。”

馮玉薑交代完,沒去在意鐘繼鵬皺起的眉頭,喊了二丫跟她出門。

她去河邊的菜園裡澆菜。生產隊給每家分了一分多的自留地,馮玉薑家都用來種菜了,就在河東岸不遠,馮玉薑記得很清楚。

馮玉薑想過了,走一步算一步,先把眼前這一大家子的吃吃喝喝顧好。雖然說鐘繼鵬每月拿著38塊6毛錢的工資,可人口多,你看看家裡,大米白麵是平常見不著的,地薄村子窮,家裡人口又多,鮮地瓜秧醃的鹹菜始終擺在飯桌上。從前經曆時不覺得怎樣,村裡挨餓的人家也不是沒有,比著過唄!可現在馮玉薑總覺著一陣陣心酸。

她想,管好這一分地的菜園,把旁邊的河灘開墾出來,也種上青菜,先讓幾個孩子把飯吃好。

馮玉薑對“夫妻感情”這東西真是不奢望了,可兒女情卻怎麼也舍不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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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河堤一片寂靜,暮光中更顯出幾分蕭索。馮玉薑特意叫了二丫一起來,實在是怕幾十年過去,自己記不清菜地的具體位置了。

母女倆走過一道窄窄的水漫橋,來到河東,沿著半米寬的田間小徑七拐八拐,找到一片緊挨河岸的菜園,園子周圍插著一圈荊棘權作籬笆,二丫在地頭站住,扭頭對馮玉薑說:“媽,你看,肯定又有豬拱進來過。鄰村放豬的那老頭,專會把豬往這邊趕。”

馮玉薑緊走幾步,果然看到菜地裡幾個豬拱出來的土窩窩,韭菜根都拱出來了,這時節韭菜雖然吃不上,可這根都拱壞了來年怕也長不好了!馮玉薑看著眼前的菜園,除了新栽上不久的雪裡蕻菜苗,加上一畦子蔥,就沒彆的了。大冬天的,馬上入冬了,種了也是白種。不過——

“二丫,你記得家裡還有菠菜種子嗎?小油菜也行。”

二丫說:“菜種子不都是你收起來的嗎?媽,咱家春天沒種小油菜,肯定沒有,菠菜種子應該是有的。”

“哦,媽回去找找。”

“可是媽,種上冬天也凍死了,凍不死開春也不肯長,你還不如開春再種呢!”

馮玉薑笑笑說:“種了總比不種強,反正這塊地閒著也閒著。”

她的目光落在菜園邊的河灘上。這裡的河灘長著一種氈草,露出地麵的隻有貼著地皮的細%e8%8c%8e,地下的根卻很發達,曬乾了燒鍋很好燒的。那一大片河灘已經被拾柴的孩子刨的坑坑窪窪,泛著鬆軟的泥土香,其實比岸上的沙土地肥沃的多。隻是夏天汛期會上水,這樣肥的土地便沒人開墾出來種,不過,正好拿來種過冬的菜。

即便現在弄不到塑料薄膜,但想叫菜不凍死,總還有一些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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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玉薑領著二丫往家走,一進大門,便看到婆婆陰沉著一張臉站在院子裡。她心裡一緊,不會是嫌她沒伺候一家人吃飯吧?

“你死到哪兒去了?” 鐘母寒著臉質問。

馮玉薑忙說:“媽,我去自留地看看,怕叫鄰村散放的豬拱了菜。”

鐘母朝東廂房努努嘴,臉色不善,卻又壓低了聲音說:“謝老三家的來了。在屋裡呢!”

馮玉薑掃一眼緊閉的房門,即刻明白過來了。鐘繼鵬有身份,手裡有幾個活錢,向來在女人麵前很吃香。這謝老三是個窩囊貨,他老婆卻潑辣的很,她跟鐘繼鵬不清不楚的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馮玉薑牽起嘴角,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管不了的事情,她從前哪裡敢管?現在呢,一輩子過去了,看透了,她也懶得再理會了。

“沒用的東西,由著自家男人!那謝老三家的前幾天借了兩碗黃豆,你瞧好吧,肯定又不想還了。”鐘母憤憤地說。

馮玉薑知道,婆婆不是向著自己,更不是想管教兒子,是心疼那兩碗黃豆。這年月,誰家敢拿兩碗黃豆不當回事?

“你是死人嗎?我這做婆婆的不好吱聲,你也死了嗎?這樣由著她浪到家裡來,你還喘不喘氣?”

馮玉薑心裡有些惱,婆婆罵她就像吃嫩地瓜秧鹹菜那麼簡單,怎麼就不去數落兒子兩句?兒子正大光明地偷女人,倒是她這媳婦的錯了!她索性笑笑,抬高聲音說:

“媽,偷嘴的%e9%b8%a1狗反正也不缺,吃到狗嘴裡了再拽出來也膈應人,隨他去吧!”

話音剛落,東廂房門一開,謝老三家的一步跨出來了。她斜眼瞅著馮玉薑,嘴裡陰陽怪調地說:“哎呀他嬸子,你這鐘家門還興不興有人來呀?我這溜個門子,做什麼得罪你了,你這樣大聲和氣的罵%e9%b8%a1罵狗,啥時候你成了鐘家的人王了?”

馮玉薑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道黑影已經迎麵撲過來,重重一腳把她踢倒在地上。馮玉薑眼前一陣發黑,老半天沒緩過氣來。鐘繼鵬一腳踹倒她,還不解氣,指著她罵道:

“作死吧你!你咋呼什麼呢?你還想怎麼著?還反了你?”

說著,抬腳又踹了過去,二丫驚叫一聲,猛地撲到馮玉薑身上,鐘繼鵬那重重的一腳正好踹到二丫腰肋下,二丫又是一聲尖叫,咳嗽著大哭起來。

鐘母見踢到二丫,瞪了鐘繼鵬一眼,連忙伸手去拉二丫,哪知二丫發瘋地揮開鐘母的手,趴在馮玉薑身上尖叫著大哭。鐘母冷著臉縮回手,訕訕站起身,又瞪了鐘繼鵬一眼。剛子這時從西屋竄出來,也趴在馮玉薑身邊哭。在這一團混亂中,謝老三家的昂著頭扭身出了門,揚長而去。^o^思^o^兔^o^網^o^文^o^檔^o^共^o^享^o^與^o^在^o^線^o^閱^o^讀^o^

馮玉薑從泥地上支撐著爬起來,看著跟前哭啼的兒女,一股子惡氣打心底裡膨脹出來。

橫豎是個死,這日子我馮玉薑不過了!

馮玉薑猛地爬起來,直直奔著鐘繼鵬衝過去,一頭撞在他肚子上。鐘繼鵬絲毫沒提防,被她重重撞了個趔趄,一%e5%b1%81%e8%82%a1跌坐在地上。

“你打死我啊,打死我啊,你打得還少嗎?你打我的孩子,你打我的二丫,你害我的大丫,你把我大丫還給我!你個狠心的混蛋……”馮玉薑口不擇言地罵道。前世今生,她那些委屈一下子全湧了出來,大丫的恨,二丫的苦,三個兒子的種種遺憾……

馮玉薑越說越恨,她一轉身,抄起旁邊的鐵鍁,迎頭就奔著鐘繼鵬拍過去,鐘繼鵬閉著眼就地一滾,躲過了要害部位,鐵鍁拍在了他的小%e8%85%bf上,他吃痛地嘴角直抽,望著馮玉薑,有些傻眼了。

這個麵疙瘩,怎麼突然就變成了母狼?

馮玉薑發泄地把鐵鍁一甩,正好甩在水缸上,把磁的水缸沿砸掉一大塊。她沒再去理會鐘繼鵬,轉身衝著愣在一旁的鐘母哭喊道:

“這日子我不過了!反正我也沒娘家給我依靠,你們老鐘家不給我活路,那就趕緊準備送殯吧!你兒子有本事,你給他再娶個好的。”

說完,她拚命跑出了家門。二丫還坐在地上揉著肋下哭,見馮玉薑瘋了似的跑出去,連忙強撐著爬起來去追,剛子也哇哇哭著追出家門。姐弟兩個順著家門外的小巷子追到河邊,根本沒看到人影,二丫一%e5%b1%81%e8%82%a1坐在河灘上,放大悲聲哭喊起來。

不多會兒,鐘母也循聲趕到河邊,望著河麵直跺腳。一大家子人,三個未成年的孩子,這女人要是真尋了短見,可怎麼是好?

☆、第4章 亂了營

兩個孩子的哭喊聲驚動了附近的人家,陸續有人來到河灘,在那裡議論紛紛。

很快,鐘繼鵬也被人強拉到河邊,臉上雖然氣惱著,但心裡也禁不住發虛了。當地男人打老婆算是尋常事,要說這馮玉薑,挨打也不是一回兩回,怎麼著就突然發了瘋?

“你這個活祖宗啊,怎麼就不能讓我安生!這天都黑了,這女人能鑽哪兒去?她要是真死了,你叫我一把年紀,怎麼替你拉拔這些個孩子長大!”鐘母忍不住埋怨鐘繼鵬。

旁邊圍觀的女人們見不慣鐘家母子平素苛待馮玉薑,在一旁議論紛紛。這深秋季節,河麵雖不像夏季汛期那麼浩大,可這段河道的水被水漫橋攔住,河水還是很深的。

“他嬸子不會真跳了河了吧?這寒冬十月的,淹不死也凍死了。大娘,不是我多嘴,金鵬兄弟脾氣暴,你平時也該護著他嬸子點兒,怎麼也不能幫著金鵬虐待她吧!”

“烏漆抹黑的,月亮也不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