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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都記得 有厭 4294 字 6個月前

。”老板見著他招呼道。

被女朋友嫌棄的人這會兒被攝影師當成香餑餑指揮著拍了好幾組照片,可算找到點兒自己的價值。

正拍著,店門被推開,沈譯馳聽見一道熟悉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忙著呢。”

來人不是薑國山是誰。

老板起身過去打招呼,薑國山人逢喜事精神爽,正說著“女兒今天回家住,給她買幾樣蛋糕,最近有新品嗎?”,視線往忙著的幾個人一掃,正對上沈譯馳的目光。

沈譯馳拍完最後一組解放了雙手,被攝影師招呼著一起看成片。他禮數周到地叫了聲:“叔。”

下一秒,不了解內情的老板估計也沒聽見他倆這簡短的對話,不合時宜地提了句:“阿馳,你女朋友那蛋糕準備做個幾寸的?這幾個包裝盒你待會兒拿到後麵讓她挑一下。”

沈譯馳察覺薑國山投來的目光多了幾分警惕,那種久違的第一次見麵時感受到的敵意再次出現。

薑國山朝操作間的方向望望,看回沈譯馳,冷淡:“談戀愛了啊?”

沈譯馳:“嗯……”

薑國山心知肚明地笑笑,接下來挑選要買的蛋糕時一句話沒跟他說,臨走前丟下一句:“不要在外麵待到太晚,早點回家。”

沈譯馳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好。叔你開車慢點。”

送走顧客,老板才跟沈譯馳聊:“你認識這個大叔?他每回來都把女兒掛在嘴邊,我最初還以為是個年紀不大正需要爸爸陪的小姑娘,後來才知道都成年了。真的,這大叔對閨女特彆寵。”

沈譯馳心說,我能不知道嗎。

-

這個碰到薑國山的小插曲,沈譯馳沒跟薑織提。

遵守長輩的指示,沈譯馳早早地把薑織送回家。在單元門前,薑織從沈譯馳手裡接過蛋糕,在他對麵沒急著走:“我其實可以在外麵再待一會兒的,我爸不強製要求我回家的時間。”

沈譯馳心說怎麼會不要求,他捧著女朋友的臉親了下,說:“一天折騰了兩個地方,累壞了我心疼,零點不還要起來給你爸慶祝生日,回去早點歇歇。”

薑織親回去,還親了兩下,說:“好吧。那我上去了。”

薑織上了樓,進家門前,先把蛋糕放到吳桐雨家的冰箱裡,等老爸休息了再來取。

薑織兩手空空地進了家門,第一眼看到了桌上,薑國山買回來的糕點。

這包裝袋上的品牌logo有些眼熟啊,不就是她今晚借用操作間的那家店嗎。

這麼巧嗎?

薑國山說了句回來了,配合地裝不知道:“去洗洗手來嘗嘗這幾樣點心。下午知道你回來,去買的。”

這家甜品店在宿營好幾家分店,薑織過去也常吃,因此沒深想,應了聲去洗手。

薑織再出來拆糕點盒子時,薑國山主動跟薑織提起:“同學聚會好玩嗎?”

薑織借著吃東西掩蓋說謊的心虛:“還行。主要是見見以前的同學。”

薑國山酸溜溜地說:“也是,宿營能娛樂的地方你從小到大都去膩了。”

薑織捏了一塊栗子酥喂到老爸嘴邊,無意識地撒嬌:“爸,我這不是回來看你了嘛。從小待到大的地方怎麼會膩,隻會感受到親切和安全感。”

薑國山假裝受用地追問:“回來呆幾天啊?都用來陪我,還是明天一早就跑出去找什麼沈譯馳陳譯馳的。”他舊事重提,“上回他幫我乾那活,已經按照你的指示多給了他薪水,放心吧。”

“爸~”薑織知道老爸不至於生氣,就是吃味了,她笑嘻嘻地哄道,“我明天哪裡也不去,就陪你,你想釣魚我們就去釣魚,想在家做菜我就幫你打下手。而且,我前幾天自拍戴的新耳機你不是看到了,那是沈譯馳給我買的,是那個品牌的最高配置,官網要四千塊呢。你這錢不是左手倒右手,一點兒都不虧,而且還給沈譯馳留下一個好印象,他肯定想:哇這個大叔好大方啊,下回他再有事,我肯定儘心做。你看,你一分錢沒花,還占了大便宜。”

“我占便宜?”薑國山冷笑。

薑織理直氣壯地昂了聲,說:“當然了。你自己琢磨琢磨吧。”

薑國山怎麼想都是,沈譯馳那臭小子拿了自己的錢去薑織麵前獻殷勤,這不是借花獻佛是什麼。

“真是長大了啊,會給我洗腦了,帝王的製衡之術都沒你這招絕。”薑國山歎氣,“我記得你從小就嘴甜,小區裡一群同齡的孩子中,屬你最樂嗬,家長老師都喜歡,幼兒園拍畢業照,你是唯一一個被校長抱著坐在腿上拍照的。”

薑織用玩笑的語氣,把實話嘀咕出來:“我奶就不喜歡我。”

“這不怪你,是爸爸的錯。我年輕時很叛逆,二三十歲了,還一心要自由,天南海北的跑,不想成家,沒好好給你奶奶儘孝心。她最嚴重的一次手術,就是被我氣的,當時醫院連下了三次病危通知,做後事的那些東西都備好了,好在最後吉人天相。所以後來,我什麼都順著她,也因此虧待了你媽和你。爸爸跟你說這些,不是讓你理解我和你奶奶,是希望你不要難過,要記得爸爸一直都是愛你的。”

薑織吸吸鼻子,說:“我一直都知道。”

父女倆久不見麵,聊到十一點半。薑織掐著時間催薑國山回房睡覺,然後給吳桐雨發消息要去取蛋糕。

薑國山在臥室聽著薑織自以為輕手輕腳地出門又回來,然後來來回回不知道在折騰什麼。

零點一到,薑織在一片漆黑中敲開了臥室的門。她小聲:“爸爸,你睡了嗎?”

薑國山從床上起身,從晚上在蛋糕店時就知道會有這個驚喜,但真的經曆了,還是喜悅的,一個大男人不爭氣地濕了眼眶,好在房間內隻有微弱搖晃的燭光。

“又偷偷讓我感動。”薑國山說。

畢竟這麼晚了,薑織沒用太高的音量,安安靜靜地唱著生日快樂歌:“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我最愛的爸爸生日快樂。”

-

另一邊,沈譯馳也沒睡。

他此刻手機上顯示的,是薑織送完生日蛋糕和禮物後,回房間後跟他同步信息:“啦啦啦啦結束了開心。我發現我爸都感動哭了,不過我沒拆穿他。終於可以安心睡覺了。”

看來薑國山沒告訴薑織,他一早知道她準備了生日蛋糕的事,給足了一個驚喜該收獲的情緒價值。

沈譯馳回了個“晚安”,屏幕響起薑織的語音邀請。

他接通後,聽到對麵聲音低低的:“你還沒睡啊?”

“跟你說完就睡了,吃過蛋糕了?”

“嗯,好吃。”薑織又說,“沈譯馳,我跟你商量個事唄。”

“你說。”

“我明天不能陪你去拍木雕的紀錄片了,得陪我爸過生日。我爸他今天有點敏[gǎn],估計是這段時間一個人在家連個說話的都沒有,難受了。等我大學報道後,回來陪他的機會更少了。”

“好。”

薑織大概以為他隻是困了,並沒有把他頻繁的沉默放在心上,這讓沈譯馳鬆了口氣。

掛斷電話後,他孤零零地坐在那,發了很久的呆才休息。他是容易多想敏[gǎn]的性格,深夜尤其會放大人的情緒。

翌日一早,天陰沉沉的,不是很晴朗。

沈譯馳到彆墅時,正是早餐時間。沈敬衷和唐湘汶都還沒有出門上班,沈一星跟他們坐在一起,一家人其樂融融地用餐。

沈譯馳進門換鞋,在阿姨的熱情迎接下進門,衝餐廳方向主動地喊了聲:“爸、媽。”

隻是他還沒等抱住跑過來的沈一星,便聽到沈敬衷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想通了?還是沒錢吃飯了。男子漢大丈夫,當時硬氣地摔門走,沒給自己想好後路?”

沈譯馳剛溫乎的心瞬間冰涼,他不該因為羨慕薑國山和薑織的親情氛圍且被觸動後,對自己的情況抱有不切實際的期待。

沈譯馳甚至自我檢討:是我付出的太少嗎?

但他被寒了太多次的心,已經沒有勇氣付出了。

-▂思▂兔▂在▂線▂閱▂讀▂

今天白天一直在下雨,薑織沒出門,在家裡陪薑國山研究新的菜品。

期間給沈譯馳發了兩次信息,沒收到回複,以為他在忙,便沒在意。

吃過午飯時,薑織接到周淮的電話,說自己忘帶出租屋鑰匙了著急取東西,問沈譯馳和她在一起沒。

薑織說沒有,說他今天去吳桐雨那個工作室拍紀錄片去了。

說曹操曹操到,吳桐雨抱著半個西瓜敲開她家的門。薑織奇怪:“你們今天沒拍攝嗎?”

“今天下雨啊,有幾個外景拍不了,所以就取消了。”吳桐雨問薑國山借刀切西瓜,等薑國山直接把瓜接走自己切,奇怪地看回薑織,“我以為一張跟你說了。”

“沒……”薑織適才覺得不太對勁。

薑織意識到沈譯馳是真的失聯是在兩個小時後。

大概是薑國山被她以“孩子的生日就是母親的受難日”為理由,勸去陪奶奶吃晚飯。

薑織看著幾乎沒有自己生活痕跡的臥室,心裡多多少少生出幾分淒涼的感覺,無形中激化了自己對沈譯馳沒回消息這個現象的在意。

薑織撥通了周淮的電話,詢問:“你聯係上沈譯馳了嗎?”

得到否定答案後,薑織問:“他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周淮已經找房東要來了備用鑰匙進了門,講電話時注意到沈譯馳丟在架子上的露營裝備似乎動過:“他可能去山上了。”

“哪座山?大概在什麼位置?”

“你要去找他?”得到薑織的肯定答案後,周淮說,“我找輛車陪你過去吧,太晚了,你自己不安全。”

出門時還是黃昏,越往山上開光線越暗。

路上,薑織看著泥濘的山路,說:“今天白天下雨,不適合露營吧。”

“阿馳下雪都不耽誤在山上過夜。”周淮看薑織一眼,猶豫之下,還是說了:“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往山上跑,這附近的環境他都熟,你不要太擔心。”

薑織沒說話,盯著窗外怪石林木,意識到自己並不了解沈譯馳,她今天竟然如此遲鈍,沒早意識到他心情不好。

薑織他們的車還沒等開到目的地,沈譯馳先回了她的電話。

薑織接通後,沒說話,等電話那頭的人先說:“織織?你給我打電話了?”

薑織的記憶裡,沈譯馳很少叫她小名,一般都是跟她吃醋鬨脾氣的時候。一口一個織織,叫得越親密,他情緒波動越劇烈。

薑織不動聲色地嗯了聲,說:“想你了。”

沈譯馳把她的沉默當成了生氣,率先解釋沒接電話的理由:“怪我,沒顧上看手機。”

薑織盯著車座靠背上的流蘇穗,問:“你現在在哪兒?”

沈譯馳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撒謊與說實話之間僵持了一番,才終於開口:“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