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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都記得 有厭 4309 字 6個月前

, 兩人在高鐵站對麵的快餐店吃的。

一直坐到快發車了, 沈譯馳才動身去過安檢。

薑織拉著沈譯馳的手,一直沒鬆,似有話說。

“到了給你打電話。你回去的時候坐地鐵不要坐反方向,到家了也給我報平安。”沈譯馳說。

薑織想問問他跟家人的事,是不是鬨矛盾了。但他沒說,薑織也不方便貿然提, 而且他馬上要上車, 話說得不清不楚說不到關鍵, 隻會徒增他的傷心。

“舍不得你。”薑織語氣依賴。

沈譯馳展臂抱她,還沒等把人擁住, 便被推開。薑織瞧著馬上要過來一撥人,急急忙忙推他:“你快進去排隊,一會兒人多了。”

沈譯馳哦了聲, 揉了下她的發頂, 不太高興地照做。

他過了安檢回頭看, 薑織還站在原地衝他擺手。

薑織一直等他身影消失在人潮裡,才扭頭去搭返程地鐵。

沈譯馳踩著點上了車,高鐵發動時他還在找座位。

把行李安置好後,他才拿出手機回吃飯時一直沒回的消息,沈一星發來的,給他發了個紅包,估計是把自己所有零花錢都給他了。

“哥哥,你一定要好好吃飯。”

沈譯馳把錢給他退回去,說:“哥哥有錢,你自己留著花。”

老話說近鄉情怯,沈譯馳一想到要回家,直覺心累。

他有時會後悔真心實意地剖白自己的想法,說與他人,試圖獲得支持,這隻會給了對方借題發揮的角度。

這種被人捏住三寸,用言語痛擊的過程,比被扇巴掌還要羞辱。

他早該懂的。

小學時他憑“虛擬陪伴”的設計在編程比賽中獲獎後,父母一次次地以此做文章,不是誇獎,也沒有理解他的期待多給一些陪伴,而是無窮無儘地指摘,說他白眼狼、沒良心。沈譯馳曾經一度以為,哦自己是個怪咖,天生愚笨容易做錯事。

直到那年,唐湘汶懷了沈一星。

那個尚在她子宮內還未生產的小生命,便輕而易舉地收獲了自己父母無儘的溫柔。

他那時才知道,原來有的人,隻要存在著,什麼也不用做,不需要多優秀,不需要有什麼成就,便能夠討人喜歡。

沈譯馳偶爾也會想,沈一星天生便具備了這個特質,還是被一家人的愛意與耐心滋養出的。

他不知道。

連他自己都忍不住對弟弟好,總想著再好一點,把自己童年的遺憾都彌補在他身上,好像自己也終於完整了似的。

家裡那些親戚的話說得不對,說他對父母冷血,不講情麵,不懂感恩,其實不然。如果他真的是這樣的人,現在便不會痛苦。

-

過了地鐵的安檢,薑織撥通吳桐雨的電話,仔細詢問沈譯馳家裡的事

“周淮就在我旁邊,你直接問他。”吳桐雨知道的有限,當即把手機給了周淮。

薑織聽見周淮懟了吳桐雨一句:“做什麼?”

估計是被手機打到了。

吳桐雨凶巴巴地回周淮:“薑織問你沈譯馳的事。”

薑織覺得這倆人估計是鬨彆扭了,正小孩子似的賭氣。

以至於周淮跟薑織說話時,沒等她問,自顧語氣不善地提醒:“阿馳沒跟你說,你就裝不知道。其實這事就算知道了,也幫不上忙。你就……不知道就沒有責任的道理你明白吧。

薑織:“……我不明白。”

周淮大概沒想到薑織有點兒“油鹽不進”,潦草地說了幾句:“那你想做什麼?他這個當事人都解決不了,外人能說什麼。我知道的,吳桐雨估計都告訴你了,其他的,不該由我來說。”

“我知道了。”臨掛斷電話前,薑織補了一句:“周淮,我不評判你你是怎樣定義戀人的,但我的話,不認同‘不知者無罪’的觀點。謝謝你今天告訴我這些。”

周淮似乎還要說什麼,但薑織已經掛斷了電話。

要搭乘的地鐵到站,薑織隨著人流上了車。

被熱心的路人提醒那邊還有空位,薑織才注意到自己發了很久的呆。

她道謝,過去坐下。剛剛在想什麼?其實沒想什麼特彆的,大腦放空,想的都是中午沈譯馳吃漢堡的畫麵。

那個快餐店的東西味道一般,但沈譯馳吃什麼都香,薑織想到這,對那家店的好感度直線拉高。

剛剛分開,就想他了。

四點的時候,薑織接到了沈譯馳的信息:“到家了。”

緊接著是一張街道的照片,路旁的綠化樹樹乾光禿禿的,確實被砍了。

沈譯馳之前說給她拍,便說到做到。

薑織順勢問:“你還住在那邊的出租屋?”

緊接著又一條:“突然想吃學校附近的叉燒拚燒鴨,吃不到好難過,要不我點一份,你吃給我看吧?”

沈譯馳語氣無奈卻順從:“我一會兒就點。”

“我要求的,就讓我來點,這樣四舍五入等於我自己吃了。”

沈譯馳不懂她這奇奇怪怪的念頭,卻沒反對:“你點吧。我先去衝個澡,然後和你視頻。”

接下來,一周中有五天吃到薑織點的外賣,沈譯馳覺得她大概投喂上癮了。

這天,薑織以同樣的理由給沈譯馳點了外賣。沈譯馳給她轉了個紅包,要求她收了,並且問:“薑織,你是想盈高附近的吃的,還是想我了。”

薑織說:“怕你一個人不好好吃飯。”

原來她談起戀愛是這個路數。沈譯馳回:“以後一日三餐都會記得拍照發給你檢查。我也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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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織記得沈譯馳要給老爸新裝修的分店拍廣告的事,這天跟老爸打電話時,委婉地繞到這個話題:“爸,那你可要多給他些薪酬。”

薑國山嗬聲:“這活兒還沒乾完呢,就要求上了。”

薑織回得有理有據:“好歹是初入社會的第一份工作,這關乎一個人的信心,意義不同的。你肯定也希望我進社會後的第一份工作遇到一位和善大方的老板吧。好不好嘛爸爸?”

“行,我還能不聽你的嗎?”薑國山拿自己女兒沒辦法,尤其是有段時間見不到她,哪裡舍得反駁她的主意,不過他也沒閒著,突兀地聊起,“我跟你說過嗎,我店裡新招的員工,比你大不了幾歲,每月工資都要拿一半給男朋友花,結果那男的吃軟飯還有臉劈腿,前幾天那小姑娘整天以淚洗麵,悔不當初。所以,女生啊,不要瞎給男生花錢,有錢了給自己買買衣服護膚品不好嗎?出去旅遊看看大好河山的風景不比看男人陰晴不定的臉舒坦?”

薑國山得出結論:“所以織織,你要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要戀愛腦。”

薑織沉默,原本就因為和沈譯馳戀愛沒跟父母說的事心虛,聞言隻覺薑國山在暗戳戳地點自己,但思索再三,她沒有主動暴露,而是帶著私心回答:“我覺得分遇到什麼人,如果對方有能力、有才華、有上進心,前途大好,隻是暫時拮據,女方的幫助屬於一筆理性的投資,至於日後如何……投資都有虧損的可能,誰也沒辦法要求對一個人好,未來收獲的一定是正向的反饋。我願意對一個人好,是因為做決定時的我認為對方值得我付出,也是因為你女兒我很好啊。”

薑國山竟被說服了,無奈地歎氣:“你啊。”

關於這通電話聊了什麼,薑織不會和沈譯馳提,薑國山對他隻聊正事,沒提多餘的話。

原以為就這樣悄然過去了。

這天,薑織收到沈譯馳的消息:“給我個收貨地址。“^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薑織把南京家裡的地址發過去,才問:“是學校發了報誌願的書嗎?”

“還沒有。你前幾天不是說耳機戴久了耳朵疼嗎?幫你選了一款,你戴戴看。”

薑織噎聲,回憶了一下,自己確實隨口抱怨過,不過:“我不是暗示你送我東西的意思。”

沈譯馳:“我當然知道。今天你爸給我發了薪水,我想買個禮物送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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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譯馳送走上門取件的快遞員,帶上門回屋時,周淮捧著手機一臉苦惱地從房間出來,嘴裡不知在嘀咕什麼,似乎遇到了難事。見到沈譯馳,他過來:“借你手機給吳桐雨打個電話。”

沈譯馳把手機遞過去,同時問:“你手機壞了?”

周淮不太想承認:“她把我的號碼拉黑了。”

沈譯馳同情地看他一眼。

嘟聲隻響了一聲,電話便被接通,聽筒那頭傳來吳桐雨的聲音:“喂。”

周淮語速飛快地說:“是我,周淮,你先彆掛。”

周淮這句話仿佛一道反向執行的命令,對麵人叛逆地很快掛斷。

周淮再打,吳桐雨已經把這個號拉黑了。

周淮把這塊“廢物”手機還給沈譯馳,聽對方問:“你們怎麼了?”

史唐在家裡呆得無聊,這會兒也在出租屋。他咬著雪糕打遊戲,聲音含糊地熱心解釋:“我就活他嘰嘰捉使。”

——我就說他自己作死。

沈譯馳沒聽明白:“?”

周淮也認命了:“我自己說吧。就是吳桐雨在打工的店裡認識了一個朋友,對方對她不太規矩,我正好碰見,教訓了他一下。結果吳桐雨跟我杠上了,說我不尊重人。把我過去說她胖,曬黑了一類的玩笑行為歸為在pua她。我pu個什麼a啊pua,學到個什麼新詞就往我身上扣。說句那什麼的話,我對女朋友都沒對她有耐心,她不喜歡彆人坐她的凳子,我哪回不記著這事。她說的話在我這都成聖旨了,在她那成了我pua她。”

史唐把遊戲手柄擱下,咬了幾口雪糕,說自己的看法:“她那個叫韓柏言的朋友我知道,是個做木雕的手藝人,人很老實,不像有心機的人。我猜啊,你可能是誤會了。”怕周淮反駁,史唐特意補充,“否則吳桐雨不至於這麼生氣,你覺得呢,阿馳?”

周淮率先反駁:“老實人?我看就是個狐狸精。吳桐雨看他那眼神,怎麼說呢,她就是考年級第一也笑不成那樣?

沈譯馳:“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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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帥,非常帥。”電話裡,吳桐雨語氣篤定地和薑織強調,“你看到我給你發的照片了嗎?他雕的我,是不是特彆傳神,真的好牛。但你知道嗎?周淮真的很過分,一點禮貌都沒有,跟人家熟嗎就亂套近乎起外號,叫他什麼‘白眼’,正常人誰會喜歡這樣的外號啊。”

薑織忙著自己的事,聽吳桐雨吐槽著。閨蜜倆像往常一樣聊了會兒,吳桐雨問起:“是不是要到薑叔叔生日了。”

薑織嗯了聲,說:“我到時回去。”

吳桐雨開心了:“好啊好啊!你多留幾天,來我們工作室參觀參觀。對了吱吱,我打算幫韓柏言拍個小紀錄片做推廣,之前聽周淮說過一張會拍這個,但我現在不太想跟周淮說話,你能直接幫我問問一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