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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都記得 有厭 4270 字 6個月前

來, 陪薑織草草地過了個正月十五。

薑織倒不介意他在南京多待幾天,一是方便照顧馮敏,二是她總覺得父母在各自冷靜下來後,會有複婚的餘地。

不過這隻是她心裡的期許, 沒拿到薑國山麵前說, 也是害怕大人的答案是否定的, 無情地戳破她的美夢。

新的一周高一高二的學生開學,校園裡一下熱鬨了很多, 一到吃飯時間,餐廳人滿為患, 全靠搶。

薑織恢複中午去校門口取薑國山送來的營養餐的待遇, 這天薑國山送完飯盒後沒著急走, 抻著脖子朝校園裡望了一眼,不知對什麼好奇。

薑織起初還覺得奇怪,等拎著飯盒往餐廳走時,才聽吳桐雨提起:“吱吱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情。”

薑織眼神迷茫,輕輕地啊了聲。

“你爸今早去了趟我家,好像是送什麼東西, 我起來時聽見他跟我爸聊一張, 我沒當回事。畢竟一張在學校裡是年級第一, 在各種省裡國家的比賽中都獲過獎,咱們市幾所重點中學的高三生應該不少聽過他大名吧, 我一邊刷牙一邊聽我爸誇他如何如何厲害,我剛醒腦袋昏昏沉沉不太在狀態……”

吳桐雨鋪墊這麼多有的沒的,薑織猜她接下來要說件猛料, 還是一件對薑織不太有利的猛料。

頂著薑織的注視, 吳桐雨搓了搓手指, 歎道:“叔叔問了我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後,就在我不設防的時候,突然問我你跟一張是不是走得很近,我尋思著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就說你們周末會一起自習。你爸臉色就怪怪的,好像自己養的白菜被豬拱了似的生氣。”

薑國山是挺會套話的,小時候薑織能騙得過馮敏,卻瞞不住他,他和顏悅色東扯西扯就把你隱瞞的事問出來了。

薑織明白薑國山剛剛一個勁兒地望著校園裡找什麼了:“沒事,怪我周日回家太晚了。”

“是挺晚的。”吳桐雨幫她回憶:“你倆在外麵待到十點呢,這個點我爸媽都睡下了。不過一張成績好,家教好,簡直沒得挑,你要是真跟他在一起,你爸也不能說什麼吧。”

…………

飯後薑織和吳桐雨站著四樓樓梯間旁邊的露台上說了會話,才各自回教室。

班裡學習氛圍濃厚,薑織一進教室就開始琢磨趁上課前的時間梳理一下哪一科哪一塊的知識點,沒太注意到教室裡有意無意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鄧廷正和站在他課桌旁邊手腕搭在他書立上的史唐說話。

薑織坐回位子,察覺鄧廷瞥了自己一眼,四目相對時,她抿著笑和兩人打了個招呼,剛要問下午體育課還上嗎,就見鄧廷冷漠地彆開臉,薑織隻覺莫名其妙。

薑織被翻了一個白眼後,按部就班跟史唐確認了體育課的事,找出要寫的卷子,撿起那根最常用的中性筆,一個“解”字還沒寫完,隻聽鄧廷摔摔打打不管什麼動作都要將聲音放到最大。

薑織原本眼都不偏一下自顧寫自己的,直到他拖著自己的課桌往另一側刺啦挪開一兩指寬的距離,拉出楚河漢界似的,將自己和薑織的區域清晰割開,薑織把寫一半的公式寫完,同時一臉茫然地聞聲瞟過去。

看的是那道裂縫。

鄧廷整理著書本,把薑織當死人似的,跟史唐嘀咕:“寫字動作能輕點嗎,沒覺得桌子晃啊。老班還不調座位嗎?真是在這個位置坐夠了。”

身為他同桌的薑織:“……”她寫字動作哪裡大了。

薑織是真不知道自己又哪裡讓他看不順眼了,隔幾天鬨一次情緒,該無語的是她。

史唐能勝任班裡的班長,性子像活絡油,背後吐槽歸吐槽,當著鄧廷的麵,從沒指責過什麼,還處處幫扶。就比如今天在辦公室裡撞見鄧廷被老班提醒最近學習狀態過於緊繃,幾次小測驗都不理想的事,回到教室史唐這不怕他有情緒,第一時間找過來有的沒的跟他聊著天放鬆心情,結果便撞見這一幕。

史唐此刻也覺得尷尬,猶疑地看了眼遭無妄之災的薑織:“……”

同班半年,薑織在班裡的存在感不算低,甚至在整個年級都是“名人”——厚臉皮霸占著重點班名額的“名人”。

但接觸過她的人清楚,就是個很低調的女孩子,不作妖不找事,口碑很好。

人長得恬靜,乖順,就沒聽她尖著嗓子大聲說過話,挺不錯的女孩兒。

史唐正要委婉地提醒鄧廷這話說得不合適,隻聽女孩柔弱清晰的聲音——

“打個賭怎麼樣?”

史唐一臉疑惑。

鄧廷懷疑自己沒聽清,多此一舉地問了句:“什麼?”

薑織從頭到尾連姿勢都沒換一下,保持著捏著筆杆解題的樣子,在鄧廷大腦混亂時,乾脆利落地甩出:“就接下來的一模吧。要是我考不過你,我自己去跟班主任請求調座位,他不同意我就自己搬到講台旁邊,不在你麵前礙眼。”

薑織鈍感力強,但不是傻。她被薑國山帶在身邊社交,在人際交往上多少有點眼力勁兒,隻不過她不愛亂找存在感,不喜歡把問題擺在明麵上說。

鄧廷上周給她甩過一次臉,今天就差指著她鼻子罵了。現在怎麼說也是高三,時間本來就不夠用,她不太有時間處理和他的同桌關係。高三生情緒敏[gǎn],重壓之下容易焦慮,薑織理解鄧廷的陰晴不定,但不慣著。

她稍一停頓,把賭約說完:“如果你考不過我,就老實閉嘴。班長正好在這,麻煩你當個見證人。”

明明她語氣算得上溫柔,也是笑著的,可氣勢強硬,頗有些不怒自威的意思。史唐已經看呆了。

鄧廷心裡怎麼想是一回事,被人拆穿後多少有點掛不住臉,說白了,就是敢做不敢當。他口齒磕絆了一下,被薑織亂拳打蒙了:“一模有什麼好賭的。”

“賭什麼重要嗎?還是你怕考不過我?”薑織輕飄飄地瞥他,嘴角的笑慢慢地收走,眼神嚴肅,絲毫不像在開玩笑。

鄧廷的成績和她的相比,可以說是碾壓,偏偏他此刻被唬住,不自覺慌了神。

…………

“你有信心考過他嗎?”

這話是吳桐雨問的,在傍晚的餐廳內。她倆過來的時間不湊巧,打完菜半天沒找到空位,最終是史唐注意到招呼她們過去拚了個桌。史唐等薑織坐下,很坦誠地解釋“我正跟阿馳聊你的賭約呢”。

吳桐雨也擔心著,因此問道。

“沒有。”薑織答得篤定,不仔細聽光憑語氣還以為她對此信心十足。

史唐這下不解了,沒人做生意挑鐵定賠的項目投資:“那你為什麼要賭?”

一桌四個人,兩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過了會兒,沈譯馳也慢慢悠悠地看過來。

男生反應不親近不疏離,這是兩人在學校裡一直以來的相處模式,偶爾碰見會打個招呼,碰不到就碰不到,不會刻意找對方說話。但晚自習後,一起回小區成了件約定俗成的事情,那時他們才會聊幾句。

薑織視線從他臉上,落到他麵前餐盤裡快吃完的菜肴上,然後收回,竹筷撥著飽滿的米粒,簡單解釋:“這個辦法最有效。”

有效什麼?有效地讓鄧廷安分點兒。

史唐悟了。

“而且還能讓他堅定備考的決心和態度,至少一模或者高考考砸後彆把鍋甩到我身上。”薑織補充完才夾了口菜。

噗——史唐笑了,覺得薑織真是個人才,平時看著不聲不響的人,其實挺通透的。

但關鍵是……史唐看看同桌的其他人,還是問薑織:“等一模完,你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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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織嘴裡嚼著食物,沒立刻說話。吳桐雨皺著眉,踢了史唐一腳,正要說什麼。沈譯馳搶先了:“還沒考呢,你怎麼知道考不過。”

吳桐雨立馬跟腔,衝史唐昂昂下巴:“就是就是。”

沈譯馳來得早,這會兒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他貫徹落實光盤行動,除了幾塊薑片,盤子乾淨得被簡單一衝隻要把油漬洗淨就能再次使用,他沒有強迫症純屬無聊慢悠悠地將竹筷首尾並齊擺正,又說:“有這個賭約,鄧廷估計要卯著勁兒生怕被趕超地學習,等成績進步,一琢磨就明白賭約的用意,感謝薑織還來不及呢。要是琢磨不明白,那趁早讓他稱心如意地換個同桌,換個人禍害。”

薑織抬頭看他,覺得沈譯馳眼光毒話說得也毒,大概因為是替她解釋,因此薑織絲毫不覺得他世故。

“要是一模成績不理想,他還一味地隨意埋怨人,那才是真的分不清輕重緩急。”沈譯馳不緊不慢地說完,眼皮一撩,對上薑織的視線,問她,“是這個意思嗎?”

薑織不喜歡賣弄,也不想在這個可以犯錯試錯的年紀顯得老成,因此不情願領這個功勞。隻見她一臉無辜地嚼兩口青菜,咽下去,眨著一雙乾淨的杏眼,裝傻:“我這個行為原來這麼妙呢。”

沈譯馳上半身往後,靠在椅背上,拉遠兩人對視的間距,但不妨礙精準地對上她的目光。

問題丟出去又被丟回來,沈譯馳噎聲,但瞧著女孩兒眼底輕盈的笑,又品出點兒彆的意思,他沒事找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眼時間,再抬眸時,遞給她個眼神,不動聲色地把這份謙讓推回去:“少來。”

彆說你做決定時不是這樣想的,讓我當這個壞人是吧。

同桌的吳桐雨和史唐互相交換個眼神,不約而同地往沒人的那側挪挪。

吳桐雨用手半遮著嘴,壓低聲:“你發沒發現……”

不等她說完,史唐迫不及待且篤定地點頭:“發現了。”

發現什麼?

發現這兩人格外有默契。

…………

不止他們幾個在聊這個賭約的事,中午薑織說話聲音不大,就正常聊天的音量,跟問體育課還上不上的語氣相差無幾,但不妨礙除兩個當事人加史唐外這事被彆人聽了去。

大多數同學當樂子似的聊,也有人跟史唐求證:“真的假的?”

得到肯定答案後,齊刷刷表示:“薑織瘋了吧,這麼想不開,過於自負了,上學期比較大型的期末考中,鄧廷年級排名十七,薑織可是掉出了重點班前三十的線,考多少來著,有三十五嗎?”

史唐欲言又止,要不是沈譯馳都覺得這個賭約沒毛病,他都要跟大家一起懷疑薑織是不是瘋了。

大家就這個賭約聊得再凶,沒被薑織聽到,她就當沒有,聊到她麵前,那她就笑笑,說:“高三複習太悶,定個目標刺激一下也挺好。”

話說得不卑不亢,還挺樂觀。

倒是吳桐雨沉不住氣和十班某幾個說風涼話等著薑織鬨笑話的同學頂了幾句,帶頭的女生就是上次嘴賤造謠薑織考試作弊被方時序潑了一臉水的那位。

吳桐雨新賬舊賬,一次性懟了個痛快。她嗆人就是小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