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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都記得 有厭 4221 字 6個月前

學生,他因為那男生用蘋果手機就質疑他的申請資格,讓他拿出更有力的依據來,還不顧辦公室裡有其他同學在場,公然一條條地念出男生的家庭困難情況,還說什麼他衣服簇新整潔,鞋子不便宜,怎麼能算貧困生。挺傻逼吧,真是什麼樣的玩意兒都能當老師。”

他夾帶私貨地吐槽完,緩口氣,繼續:“那天薑織正好去辦公室找另一個老師,就把這個傻逼班主任懟了。”

“她懟老師?”沈譯馳脫口問完,記起她討伐坑蒙拐騙老大爺的女俠範,便覺得是她能做出來的事。

“對。具體怎麼懟的我就不知道了,這事傳了好幾手,原話估計隻有當事人知道。”周淮說,“薑織在十班時學習成績進步得快,家裡似乎還有點關係,老師挺重視她的。這種情況下,她都願意為同桌出頭,你想兩人私下關係得多好。”

“大概吧。”沈譯馳潦草地接了句,彆開臉。

出一次頭就說明關係好了?同樣被薑織“幫”過的沈譯馳在心裡想。

周淮平時話算不上多,但真要聊也不是不能聊,更何況麵對交情匪淺的沈譯馳,他話不是一般的多。

“我感覺吧,她待人接物很理性,跟誰都能處得來。你知道她之前是藝術生吧,跟盧悅一樣跳古典舞的,她也是你媽的學生。你媽收學生的標準不用我說,之前聽盧悅說薑織不止有天賦還努力,在同一批學生中數一數二的好。你媽訓起學生來,連被她看著長大的盧悅都怕,唯獨薑織能夠一臉平靜地聽完,絲毫不受影響。事後你媽覺得過意不去委婉地道了個歉,說對事不對人,薑織輕描淡寫地說‘那件事啊,我早忘了’,把你媽整不會了。就這心理素質,沒生成你媽的女兒真是可惜了。”

沈譯馳自動忽略他添油加醋的部分:“你都從哪聽來的?”

“盧悅跟我說的啊。”周淮會心一笑,解釋,“她跟我打聽你,我就順便跟她聊了聊薑織。這不,犧牲你獲得的消息,受益者還是你,這波不虧不賺,就是辛苦了我,唉。”

校園裡沒什麼人,但臨近校門口,街上車流聲,商販聲熱鬨起來。

“那作為感謝,你請我吃個宵夜吧。”沈譯馳閒閒地說著,心癢癢地又一次把手機從口袋裡抽出來,解鎖,看眼時間。屏幕上顯示著幾條未讀消息,都不是薑織的。

周淮毫無征兆地撞了撞沈譯馳的小臂,無奈地低笑道:“人果真不經說,這不是碰見了。”

沈譯馳這會兒正點開沈一星的消息,看了眼他給自己挑的獎勵,去購物平台付款。他仍是一心二用,但長記性了,頭也沒抬,拆穿:“玩一次就夠了啊。”

下一秒聽到周淮揚聲打招呼:“還沒回家呢,盧悅。”

沈譯馳抬頭時,周淮丟給他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眼神,無聲地問:哥們你以為是誰呢。

沈譯馳:“……”

“還以為你們已經走了。”盧悅踩著小碎步,被風揚起的發梢都透露著雀躍,他跟周淮打完招呼,眼裡隻剩沈譯馳,“阿馳,我到校門口才想起有東西忘記交給你,就在這等了等你。”

盧悅為了好看,穿得單薄,鼻尖凍得紅紅的,兩手冰涼地交握在身前提著東西,錯漏百出地解釋這次見麵的原因。

“都要春天了,怎麼還這麼冷。”她軟著聲狀似無意地撒了句嬌,很快又明%e5%aa%9a地笑起來,把手提袋遞過去,“阿馳,這個給你。沈阿姨說你喜歡吃這家的牛肉乾,我傍晚去醫院時路過買了點。另一個袋子裡是幾件衣服,阿姨讓我帶來給你。”

盧悅是個沒心眼的,故意裝點什麼顯得特彆明顯。

周淮一眼就瞧出她遞了多少話口和鉤子給沈譯馳,可後者不解風情地站在那,一顆心比校園裡沒心的雕塑還冰冷,要不是衣服是他媽給的,估計手抄在口袋裡都不會往外抽。

盧悅兩手提著手提袋的短繩,抓得牢牢的。

但凡沈譯馳去勾短繩都會碰到她的手,盧悅忐忑又期待地看他伸手過來,越來越近,越來越……隻見他直接抓住手提袋的袋口,把一大一小兩個手提袋一次性接過去。

“謝謝。”他道謝,沒注意盧悅明亮的眼神逐漸暗下去,正失落地咬唇。

周淮無奈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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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結束後,又補了兩個小時的課,薑織學得腦袋發昏,在回家路上,被車裡空調一暖,抓著安全帶腦袋一歪睡著了。

沒睡熟,車一刹就醒,她在副駕緩了會,被薑國山提醒下車後裹緊圍巾彆吹風,倒是裹緊了,但回家這幾步路被風給吹清醒,到家又不困了。

保溫箱裡放著薑國山出門前燉好的魚湯,他去廚房盛,邊跟薑織說傍晚紅薯攤的事:“下次遇到類似的情況,先確保自己的安全,再講究公平。大不了就破財消災應付過去,事後維權。記住了嗎?你在宿營爸爸還能幫你,等你去外地上大學,我有心也無力,隻能乾著急。”

薑織坐在餐桌前,點開一部自己看過的美劇做英語語感練習,聞言聽話地應了聲,說:“我機靈著呢,不會受傷。而且旁邊還有我同學,我們人多。”

“人再多也隻是學生,現在社會治安好不代表沒有地痞無賴。”薑國山平日接觸的三教九流多,結交的朋友都很靠譜,偶爾會帶薑織一起去應酬,她嘴甜地一口一個叔叔伯伯很討大人喜歡。就怕薑織一個人時沒有警惕心和看人能力吃了虧,薑國山輕歎,沒嚇唬她,隻道:“高考完去學跆拳道吧,或者拳擊。”

他把瓷碗放在薑織手邊,盯著女兒津津有味看劇的側臉,沒等她回答,先否定,“算了,考完試你媽估計會立馬接你去南京。”

這部經典的劇薑織看多少遍都會被其中的笑點逗得捧腹大笑,聽到老爸的話,薑織揚起的嘴角慢慢垂下去。

他和老媽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薑織自欺欺人地說服自己忘記父母離婚這件事,隻當母親出了個差,等過段時間冷靜下來,就會像更改讓她轉學的決定一樣在離婚這件事上反悔。

雖然到那時倆大人勢必要花精力修複傷痕累累的婚姻關係,但他們風風雨雨走過這麼多年,早該有了一起麵對的默契,不是嗎。

薑織把劇的進度條往回拉,倔強地說:“再過兩個月我就成年了,不需要被誰監護。所以去不去南京,我要自己做主。”

薑國山知道女兒自小有主意,不是個擰巴的人,大概跟家裡一鬆一緊的教育方式有關,當父母的兩人各持己見,爭執不下,最終得她來拍板。

薑織偏理性冷靜,但經曆過父母離婚這件事,她漸漸發現,在麵對感情問題時,再理性的思維也會感到乏力。

她還有很多想說的,但忍了忍,決定留到高考後再跟老爸聊。

防盜門被從外麵敲響,是吳桐雨。吳家住在對門,吳桐雨聽到薑織到家的聲音,穿著睡衣趿著拖鞋就跑來。

薑國山也給她舀了碗魚湯,留兩個孩子相處,自己去書房處理工作。

“好喝!”吳桐雨稱讚完,瞥眼關著的書房門,小聲說:“我覺得叔叔對你比以前好了。”

薑織配合地壓低聲音,說:“他以前也很好。隻不過我的很多事情都是我媽拿主意,留給我爸發揮的空間不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說明他們一個比一個愛你。”吳桐雨喝完碗裡的,自覺地去廚房續,回來坐下時,繼續道,“不像我家,我媽管著我爸,我爸管著我,我處於食物鏈最底層。就拿我買紅薯被坑的事說吧,我之前提,他倆壓根不當回事,還嘲笑我不是總說自己挺聰明的嗎,怎麼還能被騙。這次我說一張差點被騙,他們才當回事,說明天去學校嚴查這件事。你看,我在他們眼裡,還沒有考年級第一的彆人家孩子重要。好氣!”

薑織自然知道吳叔吳姨不是不在意女兒,正是因為覺得吳桐雨小時候被寵壞了,一不小心養成了小區裡無法無天的孩子王,上學後也沒收斂多少。吳叔吳姨如今才會刻意地冷處理,防止她鬨得太野。

“哦對,說到一張,我要跟你說件事。”吳桐雨擱下湯匙,一臉嚴肅,開口說的卻是八卦,“我聽說盧悅的古典舞老師是一張的媽媽。你倆不是一個老師嗎?原來那個嚴格又變態的唐老師是一張他媽啊。”

薑織有一年除夕在唐湘汶的朋友圈合照裡看到過沈譯馳,隻是個側影,她還以為認錯了。

因為隻出現了一次,薑織以為他們是親戚關係,倒沒往母子上想。

薑織問:“你怎麼知道的?”

“我聽盧悅的小姐妹說的。”吳桐雨說。

知道沈譯馳是唐湘汶的兒子,那他跟盧悅自然要更熟一點,不單單是校園同學的關係。

畢竟盧悅的媽媽和唐湘汶是同事也是好友。

薑織想到傍晚時沈譯馳態度冰冷地掛斷的那通電話,原本以為對麵人是盧悅,但如今再想,又覺得不能是。

吳桐雨沒聯想到這個層麵,自顧說著有關唐湘汶的事情:“我記得我有回陪你上課,剛跨進舞蹈教室就被她趕出來,不讓穿鞋進、也不讓看課,好苛刻啊。還有一次她因為自己有事提前了上課時間,結果你那周沒帶手機去學校,再看到短信都遲了,她反倒怪你放她鴿子。我一度懷疑她更年期提前,情緒太不穩定。”

因為記憶太深刻,吳桐雨翻起舊帳根本停不下,大有一口氣說上十幾件的氣勢。

她也有稱讚:“但一看到她跳舞的場景,就能立馬原諒她一切令人陰晴不定的脾氣。她在業內地位挺高的,好像今年開始在南藝以副教授身份授課,也是負責藝考招生的考官之一。我聽說啊……”

吳桐雨壓低聲音說,“有個考生伴奏剛進了前奏,做了一個動作還沒正式開始跳,她隻說了一句‘這是我帶的學生’,其他考官便看著那名考生滿意地頻頻點頭。我突然就明白為什麼有家長想儘辦法都要讓孩子跟著她學舞蹈。”

早在十幾年前,唐湘汶便已經是國內名聲顯赫的舞蹈家,她幾乎不帶學生。如果不是馮敏和歌劇院院長有私交,自己也上不了她的課。

不過對於吳桐雨的話,薑織存疑:“藝考時考生多,考官一般不會看完整支舞,算不上黑幕。而且,藝考時考生是一個個地進去考,站位距離考官有段距離,是聽不到考官間交流什麼的。你是不是聽八卦聽混了?”

薑織記得馮敏說過,學藝術一定要找名師上課,不單單是課堂上學多少東西,重要的是老師手裡的人脈資源。

馮敏說這話時,薑織正因為昂貴的課時費一度想要放棄跳舞。每節舞蹈課的費用是給現金,用信封裝起來,一節課一交。那時家裡的經濟條件還沒有很富裕,現金比電子支付更具視覺衝擊力,每每老爸或老媽送她上課前,薑織看他們一張張數錢給自己的時候,鈍感力再強也會被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