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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玉妃來。

他道“之前在城門的時候,我數了子臨帶的人手,算上他也不過是十六個人,可我如今尚且未曾見到他,卻已經打昏了十七個人,這多出來的兩個,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玉妃腦子一熱,她驚悚道“什麼,你數了嗎,我們是遇到山鬼了嗎?多出來的兩個不是人嗎!”

怎麼回事,她之前還以為自己是進了類似“錦衣衛”這一類的官場刑偵類風格的世界裡頭,但現在怎麼畫風變得這麼快,這忽地就變成靈異世界了嗎?

鬼無情本有些點她一點的意思,但他卻未曾想到,自己的老鄉竟會開出這麼大的腦洞來。鬼無情一時也是無奈了,他也不再叫玉妃瞎幾把猜測,隻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有其他人來了。”

若他未曾預料錯,那多出的兩個暗衛,應是屬於新入了山嶺的,之前在京中,很是追了他一段兒的暗衛中的人。

“我本想先處理了他們,再重新出來,沿著路,重新回返城裡。”

鬼無情道“但現在看來,回去是不行了,若要脫身,怕也有些難。”

玉妃道“那怎麼辦………要不我們現在下山。”

鬼無情道“現在下山,定然有人在下麵守著。”

他道“這兒我曾經來過許多次,我有個法子,但怕是有些冒險,有可能受傷,也有可能死。你若是相信我,我們便用那個法子,你若是害怕,我們便直接往山嶺深處去,之後想法子,與我那邊的勢力聯係。”

玉妃隻猶豫了一下,就狠下心來了,她道“你用,我都聽你的。要不是你把我帶出來了,說不定我過些日子就要被殺了。不管你怎麼做,我都相信你。”

最重要的,還是玉妃知道她死不了。鬼無情於玉妃心裡都清楚這一點,但是就算是清楚,鬼無情心裡頭,卻還是十分受用的。

有一個人無條件地信任你,依賴你,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是一件非常讓人感到快樂,和自豪的事情。

鬼無情道“我會護好你的。”

他鄭重其事,極其認真。

玉妃隻點頭應聲,她道“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在這方麵什麼都不懂,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有一個雖然幫不上忙,但是格外聽話的隊友,比起一個哪怕幫得上忙,但卻總是鬨出岔子的隊友,可要好的多了。

鬼無情沉下心來,他將心中的情緒都硬生生壓了下去,隻在有一次碰到暗衛的時候,未曾第一時間下手,而是給了對方空擋,叫他有了時間,放出信號來。

長長的煙花帶著尖利的哨聲在空中炸響,鬼無情等到那人放完煙花,方才悍然出手,擊昏了他,又將玉妃接了下來,故意做出身受重傷,因而有些體力不支的模樣。

他有意拖延,很快便被尋覓過來了的諸多暗衛團團圍住。贏子臨自然也在其中。

——不出鬼無情所料,那多出來的兩人,果然就是之後上了山嶺的暗衛。

負責抓鋪他的暗衛頭領速度極快,效率極高,他雖然未曾自己到場,但卻也派來了數量可觀的諸多暗衛。

此刻鬼無情被足足幾十人團團圍住,卻依舊半點不慌。

贏子臨看著他,他未曾詢問鬼無情到底是為了什麼緣故,方才做出此等背叛舉動,隻道“無情,你現在回來,還來得及。”

第六十二章

現在回頭來得及?

怎麼可能來得及。

鬼無情未曾說話, 他隻與贏子臨對視一眼,便沉默了下來。

——這便已經是無聲地表明了他的態度。

贏子臨微微沉默, 他臉上未曾有什麼神色,但眼底卻是悲切而難過的。

他道“你可知道,我今日無論如何,也是要抓你回去的?”

鬼無情麵無表情, 他道“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麼, 但太晚了。”

太晚了,已經回不去了。

鬼無情想, 他若是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或是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 就好了。

也就不必麵臨如今這般, 好友因為彼此立場, 而不得不分裂開來, 彼此敵對的場麵了。

涼風席卷著秋葉洋灑落下, 樹叢之間的氣氛一觸即發。

一片秋葉旋轉著落下來的時候,鬼無情腦海中便如絲線崩斷,他一手攬住了玉妃腰身,一手持長劍,如做舞一般旋轉一圈。

本要攻來的諸人皆數被他一劍擊退。

鬼無情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痛痛快快地用過一場劍了。

他輕功無雙。

劍術卻也是無人可以匹敵的。

藏得高一些的暗衛撒下淬毒暗器,被鬼無情挑劍撥弄間儘數挑開,他一手攬著玉妃, 卻還是顯得極為從容, 隻逼退圍攻諸人, 打量著周圍情況,挑開兩名暗衛,想要從中突圍。

贏子臨一馬當先,他絲毫不怕被鬼無情刺中,手裡拿著不知道哪兒來的長劍,直接從鬼無情身後捅了過去。

鬼無情聽到了他刺來的風聲。

這一劍來得又狠又快,鬼無情卻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他兩劍擋開周邊人刺來的兵刃,又用劍拌住了後一人的劍,身形壓低,躲過身後刺來的另一劍,帶著玉妃欺身上前,隻一下,便將長劍送入了那暗衛的肩頸處。

那暗衛拿不穩長劍,劍便從他手裡掉了下來,那劍尚且未曾落地,便被鬼無情用劍一送,“哐當”一聲,隻被做了暗器,又逼退了旁邊一人。

這一切說來緩慢,實則也不過是片刻之間的事,在被鬼無情送到另一人身前的長劍被拍開的時候,贏子臨的劍,也方才險險擦著鬼無情的腰身沒了過去。

——贏子臨自己收了力道,硬生生叫這本該紮到鬼無情%e8%83%b8口上的長劍錯開了位置。

那一下若是紮實了,可就是要穿%e8%83%b8而過的!

鬼無情尚且未曾生出什麼情緒,贏子臨自己卻已經生出怒火。

他道“你怎麼能…………!”怎麼能如此托大?

怎麼能如此信他?

若他真的狠心一些,那他豈不就是要交代在這裡?他到底有沒有把自身的安危放在心上,怎麼能這麼信任彆人,怎麼能對如此傷勢毫不在意?

這一句話尚且未曾說出口來,便被鬼無情的動作打斷了。

贏子臨下不去手,鬼無情卻是毫不猶豫。

贏子臨刺來的那一下,用的勁兒是實打實的,這也便導致了他就算是錯開了本來要刺的位置,但後勁兒卻尚且還是未曾收住。

贏子臨的身形尚且還在往前傾。

鬼無情便挽了劍花收劍回撤,他手臂一抖,劍尖兒便被他直接送入了贏子臨後心窩。

玉妃在那一瞬,差點兒都要叫出聲來了,她愕然地看了鬼無情一眼,便見他麵上毫無波動,一點兒神色都未曾有,冷得就像是一塊捂不熱的寒冰。

鬼無情一劍將贏子臨捅了個對穿兒,他又轉劍,將贏子臨的身子挑了起來,鬆手棄劍,狠狠一掌將他拍開,又上前一步,握住劍柄,狠狠將劍抽了出來。

“噗!”

贏子臨來不及說什麼,也說不得什麼了。

他猛地吐出一口血來,半數都噴在了身前的土地上,一片血腥氣驟然彌漫開來。

鬼無情拔劍出來,麵容上也被濺了些血點子。他眉目冷冽,半點人該有的人氣兒都不曾有,簡直像是一尊冷玉雕刻成的人像。

贏子臨腦子一片空白,他隻在恍惚間,聽到鬼無情在他耳後道“下次見我,莫要心軟。”

他們的身份已是不可逆轉,贏子臨若對他心軟,便極容易被皇帝蓋上一個“同夥”的標簽。

與其日後牽連他被皇帝清算,不如現在徹底斷了他的念想。▼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告訴他——你的好友,已經不是昔日裡的那個兄弟了。以後不必心軟,也不能心軟。他們都是皇帝手下的鷹爪,是大勢力的棋子。若對敵方不夠心狠,便是與自己的性命過不去。

贏子臨卻沒有鬼無情這般清醒。

他到底是對許多事情都不了解,就算了解了,也不一定看得透。

所幸他此刻也想不到太多的東西了。

贏子臨身後的幾個暗衛急急出手,將他半攙扶地接了下來。鬼無情趁著這個空擋,轉身又挑開身旁一人攻向玉妃的劍,他無意與他們再周旋什麼,隻攬住玉妃,接著又一人攻來的劍,直接飛身而起,踏著那人的劍身,將自己送到了高高的樹梢之間。

潛伏在樹梢上的近十個暗衛反應倒也快,鬼無情剛剛落到樹梢上,便察覺到身後一聲輕響。

那是袖劍射出的聲音。

他頭也不回,隻長劍一轉,便將袖劍儘數掃開,接著便不顧諸人圍堵,強硬地掃開一條血路,硬生生往前邊去了。

鬼無情自認為他武功修為極高,輕功第一,劍術無雙。但他再厲害,到底也隻是一個人,能橫掃暗衛而不受重傷,其實也是占了他熟悉暗衛武功的緣故。

這些人一齊圍攻他,給鬼無情的感覺,就像是曾經的許多自己圍堵如今的自己。

他們自然也是極厲害的。

但再厲害,卻也是比不上鬼無情的。

鬼無情的劍術一直在進步,輕功也從來未曾落下過,因而,他對上這麼一群武功路數一般無二,自己了解得格外透徹的“自己”,便可謂是魚入大海,鯨吞長流。

但就算如此,他到底也隻是一個人罷了。

鬼無情的精力是有限的,而且他還一直護著玉妃,叫她不要受傷,如今的情況乍一看是他占了上風,但實際卻並不是如此。

鬼無情怕他再耽誤一些時候,便當真走不了了。

因而他毫不猶豫,沾血即走,隻任由諸多暗衛追在他後頭,且戰且退,一路直上山嶺最高處。

鬼無情曾經來過這兒。

他有意引著自己進入“絕路”,因而就算是一些暗衛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卻也不敢確定,最後諸人齊上山嶺斷崖處,將鬼無情與玉妃逼到了斷崖邊。

贏子臨竟是直到現在都未曾昏迷過去。

在其他暗衛看來,這位將軍的意誌力,未免也是太強悍了一些。

換做其他人,若是心脈處被人捅了一劍,怕是當場就要昏迷過去,之後能不能救過來,也還要兩說。

就算是暗衛,被人穿心而過捅上一劍,也是極難保持神智清醒,若之後再有什麼大動作,也是難活的。

但贏子臨卻一路強撐,他強行止了血,此刻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卻竟是還能開口說話。

諸多暗衛此刻以贏子臨為首,他們隱隱成勢,護著贏子臨,隻沉默地等他說話。

“此處斷崖雖算不得多高,但百丈卻也該有了。”

贏子臨%e8%83%b8`前暈染開大片血跡,他如今連唇瓣都是青白的,但是眼裡卻依舊有一種固執的東西盛在其中。

就像是盛了酒的陶瓷杯,盈盈透著細碎的光。

贏子臨尚且還被兩個暗衛攙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