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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問人家去哪兒買菜——又是做什麼?”

鬼無情看他一眼,無奈道:“你當真該動動腦子了。”

他們居於樓中,青樓本便是玩樂之所,自然也有掌勺師傅坐鎮。他們住在這種地方——哪裡還需要出去買菜?

直接問廚房買現成的,不是最好麼?

贏子臨被鬼無情說得怔住了,他自己想了想,也咂摸出來幾絲味道,驚道:“無情真真聰明,我便想不到這些地方!”

你能想到才怪了。

鬼無情乾了多年暗衛,最擅長抽絲剝繭,對這方麵,已經是有了豐富經驗。他隻借著從這幾人口中問出來的話定了地方,道:“今晚歇不得了,勾欄瓦舍之地,絕不可能隻有他們幾個人住著。其他人怕已經是覺到不對勁了。派人去那些地方守著抓人,你我去這兒。”

他點一點京中的西市。

贏子臨道:“我們去那兒捉給他賣菜的人?”

“………我們去問路。”

這傻子,難道以為晚上的時候,還會有菜販子會去賣菜嗎?

大褚不禁夜市,到了晚上,市場間也依舊是熱鬨景象。

鬼無情與贏子臨換了奴仆的陳舊衣裳,做好一身打扮,還帶上了白日裡未曾用完的珠釵首飾。

等到打扮妥當,鬼無情又在其他暗衛那兒摸來兩張人皮麵具,給兩人戴好,方才出發,裝著普通百姓去了夜市。

贏子臨跟著鬼無情先將夜市從頭到尾逛了一遍,一時隻以為他又是在打量什麼消息,大氣也不敢出一聲,隻在旁邊認真地看著。

——卻見鬼無情終於尋見了合適地方,將包著珠釵首飾的小布包打開,平穩地鋪在地上,自己也麵無表情地坐了下來。

贏子臨:“???”

他一頭霧水,左右看看周圍景象,見沒人注意他們,方才湊近了道:“無情可是發覺到什麼了?”

鬼無情不回答,他伸手揪住贏子臨的領子,按著他坐到一旁,道:“喊。”

贏子臨懵懵道:“喊、喊什麼?”

鬼無情道:“你放大些聲音,喊:世間絕無僅有的簪子首飾、大師老年之作,今日賤賣,一支隻要五十文。”

贏子臨瞪大了眼睛,他看看鬼無情麵前的臨時小攤,想想那些簪子的來曆,道:“你認真的麼?這東西怎麼能值五十文!”

鬼無情瞥他一眼,道:“叫你叫,你便叫。”

“………………”

贏子臨臉都憋紅了,他看看小攤上的廉價首飾,糾結半響,還是小小聲地喊出叫賣。

“大聲些。”

鬼無情老神在在坐在一邊,淡定地指揮他。

贏子臨喊出第一句,接下來也便沒那麼難了,他清清嗓子,道:“賣首飾了!”

聲音雄厚,格外有力。

直叫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看了過來。

贏子臨頓了頓,心道這些人又不知道他到底是誰,破罐子破摔,繼續道:“世間絕無僅有的簪子,首飾!都是大師老年做的,今日我們兄弟將它們賤賣了,一支隻要五十文!”

鬼無情在旁邊小聲道:“買三贈一,買五贈二,先到先得,機不可失。”

贏子臨:“………走過路過,不要錯過,買三贈一,買五贈二!先,先到先得,機不可失!”

他喊得臉上滾燙一片,心道這到底是在乾些什麼事,若是用這般法子賣簪子,又有幾個人願意當這個冤大頭?還是說他兄弟的本意並不在此,是想要借著這些簪子,做些其他的事?

第二十六章 我們說那是他姘頭

贏子臨本以為這些簪子如此劣質,他們定的價錢又很有些高,本不該有人來買才是。

卻不料,有人站在原地猶豫一二,竟當真是上前一步,低聲問道:“你們的簪子,當真是大師之作嗎?”

贏子臨愣住了。

鬼無情一把擠開他,道:“是。”

他鎮定自若,問道:“您可知道一代大師茯苓姑娘的事跡?”

對麵人頓時一懵,他強作鎮定,道:“倒,倒也是知道一些。”

鬼無情微微頷首,道:“茯苓姑娘曾是京中風靡的簪師,打磨出的飾品無一不受京中世家小姐、夫人的喜愛。甚至是前朝的皇後——也戴過她打的簪子。”

“………………”

對麵那書生已是迷迷瞪瞪,聽不分明。但牽扯到前朝舊事,他下意識地,還是表現出了一分畏懼。

鬼無情卻不怕嚇走了他,毫不猶豫,繼續胡編亂造。道茯苓姑娘在那場紛亂之中,也被牽連,有人幫她假死脫身,她便慌亂逃跑,傷了眼睛,手掌,一路逃到南邊的無名小鎮,遇到一家善心人,方才在那兒定居下來。

書生聽他亂吹,自己雖是一點兒“大師”的事跡都不知道,卻還是強行符合:“是啊,是啊,真真世事無常………”

鬼無情頷首看他,道:“實不相瞞,我與我的兄弟,就是那兒來的人。”

他頓了頓,帶出一些南方口音,道:“您是為了什麼,想要買首飾呢,可是要聽聽這些簪子的故事,挑選一二?”

“………不用了,”書生道:“我是想與我夫人,買隻好看些的簪子。你這兒若有寓意好些的簪子,便賣了我罷。”

鬼無情瞥他一眼,微微一頓,在裡麵挑出一支形狀清雅,攜刻蓮花的簪子來,收了錢,將簪子給了他。又道:“我與兄弟隻與這兒呆一晚,你夫人若是不高興,你直將自己的心思說與她聽。”

那書生紅著臉呐呐應了,隻高高興興掏了錢,捧著簪子走了。

他走之後,便似是打開了市場,隻有人蜂蛹地擠上來,鬼無情也便略略說一說那位大師——“茯苓姑娘”的事跡,又按著他們所求,取了不同的簪子,末尾尚且不忘叮囑幾句。

過了小半響,他們這兒的簪子便已經賣得乾乾淨淨。贏子臨恍恍惚惚,懷疑人生地看著鬼無情收拾小布包,小聲道:“無情,他們畢竟還是百姓——這般,是不是不太好?”

鬼無情提著鼓鼓囊囊,頗為沉重的錢袋,道:“如何不好?”

贏子臨湊近他,幾乎是趴在他耳邊道:“那些東西本不值得幾個錢,我們這麼騙他們………”

“可我賣的,又不是首飾。”

鬼無情瞥他一眼,道:“他們想要的,也不是首飾。”

贏子臨“啊”了一聲,懵在了原地。

這次鬼無情可沒與他解釋。這些百姓真真想要的,是那份寓意,是一片安心,珠釵首飾不過是附帶產品。他問這些人們為何來買首飾,便是問他們心中煩惱、所憂,並對這一點心緒給出解決之法。

這才是他賣的東西。

便比如那第一個來買簪子的書生,怕不是想要買簪子給自己的夫人——而隻是想要討她歡心罷了。

他有買些昂貴簪子的功夫,還不如多多說些情話,叫夫人知曉自己心跡,更叫人來的喜悅些。

鬼無情看得冷靜清透,隻毫無負擔地將錢收了,道:“我們去逛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贏子臨尚且還在糾結之中,他隻呐呐應了,跟著鬼無情吃了糖葫蘆、小點心,還買到了混著水果的甜蜜沙冰。鬼無情克製力極強,他隻是略略嘗了嘗那股冰爽滋味,便將沙冰遞給了贏子臨,自己麵無表情地把糖葫蘆嚼了。

贏子臨被他塞了一懷抱的小吃,見著他%e8%88%94食了一些的沙冰,麵上頓時紅了,一時也顧不得糾結其他了,隻暈暈乎乎地就著鬼無情嘗過的部分%e8%88%94了%e8%88%94,隱隱覺得自己,似也是嘗到了好兄弟唇舌的滋味。

——可,可真甜。

鬼無情繞了一圈,便選好一片區域,他帶著急急吃完小點心、糖葫蘆,隻專心捧著沙冰慢慢品嘗的贏子臨,到了裡邊些的地方,挨個詢問,道:“您可認識這兒有一位賣菜的擺攤人?可知道他家居何處?”

一位好心的餛飩大娘不知道他到底問的是哪一位,道:“您是來尋人的嗎?這兒賣菜的人有十多位呢,菜攤子更是各處都是。”

鬼無情道:“便想要尋位住在城中的人,他該是我們的遠親,兄弟過來投奔,隻記得他支了個菜攤子維持營生,還聽說他的菜可鮮可美,便是那花樓裡麵,也時時有人出來專買他的菜吃。 ”

大娘“啊呀”一聲,道:“你這麼說,可還真真對上人了——”

她尋見個八卦對象,一時一邊忙活,一邊道:“他那菜的確好吃,那邊——”

她指了指位置,道:“那邊花樓裡的人,有幾個常常來買他的菜吃,身上被熏得好大一股子脂粉氣………我們都說,那是——”

大娘看看四周,招招手叫他們湊近了,方才小聲道:“說,那是他的姘頭們!”

鬼無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他腦海裡久違地爆出一連串屬於係統的狂暴笑聲。

鬼無情隻見係統的笑聲略過了,麵上假做不可思議的模樣,道:“這,怎麼會有這般傳言?”

大娘道:“他賣菜的一個漢子,如今也在這兒住了好幾年啦,看著歲數也得三十歲了,家裡沒有婆娘,平日裡連花樓都不去,平日裡彆人來尋他買菜,他也都臭著個臉,就那幾個………”

她努努嘴,眼神暗示:“那幾個一來,他雖說不多說什麼話,但臉色也要好看許多哩。那些個人一走,他過一會兒,便也偷偷地走了,還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鬼無情頷首應了,心道:也不知道這些人,知道自己與兄弟被傳成了姘頭,會是如何想法?

大娘看不出他已是有些神遊了,隻含笑道:“看你的口音,你們兄弟是南方來的罷?你們家裡若有娘子,可就要小心他些了。他姘頭不少,裡麵也有醜陋的。你們樣貌,身板都不錯,可小心些,彆被他看上,成了他姘頭啦!”

鬼無情隻連連應了,又與大娘道了謝,道:“我們兄弟此次來,是為了些羞人的家裡事,娘子發些善心,可莫要與他人說,我們與您問了他的事兒。”

大娘見他如此信任自己,一時也有些使命感驟然自心中生起。

她雖然好奇,但見著鬼無情麵上的尷尬、羞愧神色,也生出憐惜之心,不問他了,隻連連答應下來。

鬼無情又要了一碗餛飩,拉著贏子臨分吃了,才離了那處,往他們問出的地址去了。

贏子臨道:“為何還要吃一碗餛飩,難道是要謝謝那大娘麼?為何不直接給了她銀錢,還要省些時間?”

鬼無情道:“並非是謝她,是叫旁人看不出,我們在與她打探消息。”

他們從那大娘那兒,尋見了叛黨消息,這事兒若是叫那些叛黨知道了,少不得要派人出馬,報複她一番。

他們與那大娘說了那麼久的話,若之後什麼都不做,隻給她一些銀錢,怕是傻子都能看出他們自那大娘口中得了什麼消息。

他們若是不能將叛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