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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又摔了一隻茶盞。

鬼無情沒忍住看了一眼桌案,那上麵總共也就那麼幾隻茶盞,這麼一套茶具得好幾十兩銀子,禦南王摔的痛快,他卻忍不住有些心疼了。

禦南王尚不知道他的思緒都在為他摔掉的茶盞而顫唞,隻怒道:“叫你解釋,你一句都不解釋,叫你回話,你一句話都不說。還在皇兄麵前下我麵子,你這麼些事都做了,還說不敢?!”

………咦。

這麼一想好像的確是啊。

鬼無情念頭轉了轉,見禦南王氣的似乎都要頭頂冒煙了,當機立斷再次跪了下去。

跪了一腿瓷片渣。

禦南王一眼沒看住,便見他又跪下了,頓時想伸手將人拉起來,剛伸出手,又覺得十分沒麵子,硬生生又把手收回去了。

鬼無情垂著眼沒看見他的動作,隻跪著等他發完脾氣,禦南王又憋屈又氣,直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圈,見鬼無情還是一點兒表示都不給,隻能咬牙揮袖子叫他下去了。

鬼無情應了一聲,毫不猶豫轉身就走,禦南王在後邊看著,更覺得憋氣了。

鬼無情尚還不知道他頂頭上司現在已經氣成河豚,他自覺完成了任務還沒被罰,美滋滋地去尋同事了。

同事隻有鬼無心一個在,鬼無情沒回自己那兒,直接去尋了她,兩人一見麵,鬼無心便迎了上來,道:“這回回得這般快,應是未曾被罰了?”

鬼無情應了一聲,他自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道:“腿傷了。”

禦南王之前扯他起來,又摔了個茶盞,他原本跪著的地方,也就濺了些碎瓷片,之後又跪了下去,腿上便也紮了些傷口。

鬼無心聽他受傷,連忙取了膏藥來,叫人將鞋襪脫去,一邊還道:“就你倔,主子回回氣成那樣,不就是想聽你服個軟?你彆光冷著臉,多與主子說些軟話,也就不必遭這許多罪了。”

第三章 脆弱的塑料同事情

鬼無情聽著她一番苦口婆心,左耳進右耳出,全當三字經來聽。

他們乾暗衛的,也是有職業安排的。基本上哪一家的暗衛,都會分成四個方麵來進行管理:出任務的、搞情報收集的、專門管審訊的——還有貼身保護主子的。

鬼無情本來管著的就是出任務這一塊,可惜禦南王不知道是看他不順眼還是怎麼著,連帶著貼身保護也叫他一塊兒乾了。鬼無情乾著兩份活兒拿著一份俸祿,要不是因為乾暗衛這行沒有辭職的說法,他早就炒了禦南王,拍拍屁股走人了。

鬼無心自然是不知道同事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她是專管審訊這一麵兒的暗衛頭兒,苦口婆心的勸說說過許多回,現在一邊給鬼無情包紮,一邊給他叨叨暗衛人生守則,簡直像是個擔心兒子被上司穿小鞋的老母親。

——天知道她才比鬼無情大五歲。

鬼無心包紮的快,鬼無情等到她包紮完,便滿意地蹬了蹬腿,感覺腿腳上沒什麼不適感,便把褲腳重新纏好,穿好鞋襪,取出了鬼無心之前給他的迷[yào]粉。

“用的分量有些多了,還有香氣,容易被發現。”

完全沒有一丁點聽鬼無心灌雞湯的意思。

“………………”

鬼無心驚悚地看他一眼。

她新調配的藥粉是昨兒早上才給他的,從昨天到現在,鬼無情總共也就出去了一趟而已——他把這迷[yào]用誰身上了?!

鬼無情:“我把玉妃迷昏了。”

畢竟當時他匆匆出門,身上也沒帶其他的正規迷[yào],那時情況又特殊,不先把人迷昏了,皇帝頭上的冠冕都得變成綠色的。

他自己還拈起一點聞聞,坦誠道:“迷不昏我,這次沒調好。”

“………要是連你都能放倒,那還了得!”

鬼無心一時恨不得打爆他的狗頭,她壓低聲音,又急又怒:“這東西隻是叫你有時候試試,怎麼能用到貴人身上!”

鬼無情眨眨眼,很想說一句:迷昏貴人一小會兒,總比看貴人給今上戴上綠帽來的妥當。

不過他知道鬼無心的脾氣,此刻也沒有杠她,隻是乖乖聽她一頓訓斥,等到臨走,又被塞了幾隻小玉瓶:“新調的毒,小的能叫人全身奇癢,大的能叫人腸穿肚爛,無欲說近日有些不太平,你該還得出去幾趟。”

頓了頓又覺得不放心,再三叮囑:“再莫在貴人身上試藥了,你悠著點兒。”

鬼無情默默點頭,把幾個小瓶子收好了,步履輕快地往後廚那兒去了。

與此同時,鬼無欲生無可戀地把情報交給了頂頭上司。

禦南王拿著薄薄一張紙,翻來覆去地看。他陰沉著臉,道:“他們在屋裡說話,你竟然隻是記了時候——他們說的話呢?”

鬼無欲垂著頭,心裡焉噠噠,表麵精神抖擻,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是屬下無能,無情耳力極好,但凡屬下湊近他五十步內,便無力再隱藏身形了。”

禦南王捏著紙,指節都在哢哢作響,他倒也知道這事兒怪不得鬼無欲,隻深吸了口氣,叫他去把鬼無情叫來,讓他貼身隨護,又拿蠟燭把紙燎了,隻餘下一撮細細的黑灰。

鬼無情剛剛在後廚端了麵,便被討厭的同事來叫人了。

鬼無欲不知道從哪裡摸了把瓜子,看著端著麵滿臉冷氣的鬼無情,一邊哢嚓哢嚓,一邊無奈攤手,道:“主子叫你去,我也沒辦法,你說我能怎麼辦?”

鬼無情默默夾了一筷子泡菜,全當沒聽見,自己安靜嗦麵。

他中午領了任務,忙碌了半晌,方才才帶著人回來,午飯晚飯都沒吃,肚子早扁了。今天輪值保護的人明明是鬼無求,為什麼又要他加班?

鬼無欲蹲在旁邊嗑瓜子,道:“唉,我話可帶到了啊,待會兒主子問起來可不關我事。”

係統看著這推卸責任的一幕,不由發出感歎世風日下的聲音:“這世道啊,一點塑料同事情誼都沒有!”

鬼無情頓了一下,加快速度嗦完麵,又麵無表情地搶走了鬼無欲手裡的瓜子,氣咻咻地去加班了。

所幸這冰冷的人間,到底還是有最後一絲同事情誼苟延殘喘。鬼無欲哎哎叫了幾聲,又不知道從拿了摸了個餅塞給了鬼無情:“你搶瓜子有什麼用,新鮮餡兒餅才管飽!”

“………………”

鬼無情覺得有道理,於是搶走了鬼無欲最後的一把瓜子。

全天無休的鬼無情還沒離開多久時間,便又重新回到了褚扒皮老板禦南王身邊。

他把瓜子和餡兒餅都貼身藏好,先和禦南王又見了麵,看了看他臭著的一張俊臉,才熟門熟路地趴到了房梁上麵,挑了個位置坐下了。

本應該落滿灰塵的房梁,因為暗衛群體的日常蹲守而被每日擦洗,鬼無情趴在房梁上,掏出藏起來的餡兒餅,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果然鬼無欲還是很討厭。

餡兒餅的外皮酥脆焦香,吃起來的確很不錯,但是因為外皮太碎了,就免不了掉點碎屑屑,鬼無情不得不拿手捧著才能啃餅,實在是不爽極了。

啃完一個肉餡兒餅,旁邊已經蹲了一個小暗衛,小暗衛眼睛亮晶晶,恭恭敬敬又給鬼無情上交了一個包子。

鬼無情頓時覺得很滿意,還分享給了小暗衛一小把瓜子。

小暗衛頓時臉紅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偶像給的瓜子貼身收好,又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偶像麵無表情地啃包子,甚至還想問偶像要不要再來一個。

可惜偶像沒來得及。

等到鬼無情啃完包子,便有個小宮人匆匆忙忙來敲門,說今上有事兒,要和自己心愛的皇弟說幾句。

貼身保護的目標要出門,一群貼身保護目標的暗衛自然也就要跟上。

鬼無情拍拍手,收好之前裝餡兒餅,現在裝著餡兒餅碎屑的油紙包。見禦南王出了門,便靈活地勾著房梁竄到了地麵上,又從開著的小窗溜出去,從房簷上溜溜達達地跟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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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兄弟情義說斷就斷

暗衛這行很不容易。

除了二十四小時全天待調之外,就還有現在這種情況。

主子要是宅一點還好,暗衛們安安靜靜蹲在房梁上、花叢裡、高樹間、床底下,就算是窗外的屋簷下邊,都是會掛著幾個人形掛件飄飄蕩蕩。

這情況在暗衛群體中算是很好了——畢竟暗衛嘛,本來就是在各種主子看不見的角落苟著的,平常安靜苟著,必要時候出去保護主子,就是他們平常的工作。

而主子要是浪起來,成天撒歡似地往外跑,那事情可就難辦了。

必須一直尾隨主子貼身保護的暗衛,不能讓主子發現,還必須得緊緊更好。主子在府邸裡麵閒逛的時候,他們便在屋簷上、樹叢裡、假山中鬼鬼祟祟緊緊跟隨。

要是有特殊情況,還得舉著荷花葉子擋在頭上,安靜如雞地泡在水裡,就算是冬天也得泡著。

所幸暗衛們因為所練功法原因,都不怎麼畏寒,也就不用擔心會染上風寒病倒。

這種情況其實也算可以,畢竟主子一個人,總不能天天在一個屋子裡待著,暗衛群體也算習慣了。

但要是主子天天往外邊衝,那他們在這些基礎上,還得加上短時間換裝、隨時準備好貢獻自己錢袋的心理準備、各種紈絝子弟喜愛的各種玩法、精通詩詞歌賦以及客套黑話——以免主子派他們出去和對頭對罵,他們落了下風回來還得受罰。

危險性大大提升!

加上頂尖這一撮權利尖尖兒,總是會有許多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仇家,暗衛又得提防著主子玩兒的不夠儘興,又得時刻提防,四處觀察周邊情況,免得讓主子陷入危險。

——可以說是十分心累了。

禦南王就是屬於那種很喜歡往外跑的主子。

所以暗衛群體基本上也都習慣了跟著他在各種隱蔽地帶中飛來飛去,敢直接在屋簷輕輕鬆鬆走的,總共也就鬼無情一個。

——禦南王府中的瓦都是特質的,看著類似琉璃瓦,實際卻與琉璃瓦毫無相似之處。

上麵哪怕受到一丁點的輕擊,都會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音。

也就鬼無情輕功實在太好,才敢在一旁瓦狀鈴鐺上溜溜達達。

禦南王府實在很大。

鬼無情磕完兩把瓜子的時候,大家夥才算是到了地方。

禦南王在外邊還要敲敲門,說一聲:“皇兄,我進來了。”

暗衛群體卻已經一個接一個從偏窗裡竄進屋了。

鬼無情是第一個進屋的,他一進去,便尋了個可見全場情況的位置,先與皇帝的暗衛頭兒進行一番眼神交流,交流無誤之後,便安靜蹲好。

等到他坐好,禦南王從推門走了進來。

他這一整天,臉都是臭著的。此刻進來,一見到屋裡的情形,臉色頓時就更臭了。

他道:“皇嫂都在,皇兄怎麼就直接叫我進來了?”

“她算個什